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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驚訝的是那一頭垂到腰間的雪色長發和妖異絢麗的紫色眼瞳,他只擡起頭輕輕一瞥,所有的人都沉醉了。
“半年內,将這張赤火令發遍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門派,讓那些所謂的江湖名門正派都臣服于我們聖教,做得到嗎?”
“尊主!”
楚流雲有些驚訝,這不像是尊主說的話,他跟随尊主也有一兩年,對他的脾氣還是了解的,但突然一夕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尊主真的要這樣嗎?”
“你有什麽懷疑嗎?”
那紅色的影子從高高的白玉階梯上緩緩而下,即使那樣平靜柔和,仍然讓所有人感覺到巨大的壓力,那種氣勢在一瞬間變得驚人無比。
“連本尊說的話都要質疑嗎?”
“屬下不敢!”
楚流雲連忙退了下去。
“那你們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屬下知道了。”
“聖火神教,一統江湖!聖火神教,一統江湖!”
在碧水宮的大殿裏想起了衆人的呼聲,
絕歡站在高高的階梯上,嘴角抿起了微微的弧度,優美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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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山莊
那夜的春風似乎分外醉人,
銀色的月光如水一般流淌着,落在玉秀宮外的白玉臺階上,如霜似雪。
沉香郁郁的香味彌散在玉秀宮中,南風吹起了薔薇色的帷帳,蕩起緋色的波浪。
在那帷帳之中,一片春光浮影,紅色的錦被之中,白皙的身體糾纏着。
“半冷半暖秋天 熨貼在你身邊
靜靜看著流光飛舞那風中一片片紅葉
惹心中一片綿綿半醉半醒之間 再認笑眼千千
就讓我像雲中飄雪
用冰清輕輕吻人臉 帶出一波一波的纏綿
留人間多少愛 迎浮生千重變
跟有情人做快樂事 別問是劫是緣
像柳絲像春風 伴著你過春天
就讓你埋首煙波裏
放出心中一切狂熱 抱一身春雨綿綿”
絕歡輕喘着,靠在暗紅的錦被之上,半支起身體,一頭雪色的長發落下,在他絢麗的紫色眼瞳中秋水流轉。
冥歌白皙的臉上泛着動人的紅暈,黑色的長發淩亂地散落在絕歡雪白的胸前,他軟軟的身體靠在絕歡的懷裏,絕歡伸出手,攏着他垂下來的幾縷黑發。
“二哥,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絕歡輕聲地嘆道。
“我擁有了西陵江山,擁有了你,還奢望着擁有更多。”
絕歡輕輕将冥歌擁在懷中。
冥歌苦笑着:“這要你開心,歡兒。我只想要你開心,你開心我就開心了。也許是我前生欠你太多了才讓我今生如此死心踏地愛着你。”
絕歡翻過身将他壓在身下。
“二哥,你對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那你要怎麽報答我呢?”冥歌笑着問他。
絕歡的手滑過着他露在紅色錦被之外性感迷人的鎖骨,頭埋進冥歌緞子一樣的黑發中,俯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問:“那二哥你想讓我怎麽報答呢?”
他的手滑進冥歌的腰際,沿着他富有彈性的滑膩皮膚滑下去:“這樣呢……”
“嗚……”兩個白皙的身體倒進柔軟的床塌之中……
一室的春光迤俪……
夜色仍然深沉,絕歡披上衣服起身,
看着床塌中仍然熟睡着的冥歌,他白皙瑩然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俯下身在冥歌額頭上印下一吻,為他攏起了被子。
走過玉秀宮前的白玉階梯,銀色的月光灑滿了一地,
仰頭去看,在那天上,一輪玉盤似的明月高懸晴空,在那圓月的周圍,一道道彩色的月華籠罩着,美麗非凡。
絕歡登上玉秀宮之旁的樓臺之上,盤腿而坐,他從懷裏拿出那顆流動着光華的精魄,持于手心,那銀色的月光如同水流一般在他的身上彙聚起來,從他的百彙穴傾流而下,另一只手輕輕地擡起,在他的手心,一團絢麗的純紫色火焰燃燒着。
一瞬間他的身體仿佛變成透明一樣,銀色的光華充盈了他的身體。
他輕盈欲飛,身體變成光的容器,宇宙的精華傾倒其中,慢慢地閃耀着金色的光華。
如明諸相非相,即明無相之密。
在聖火教 ‘無相神功’,‘聖火神功’,‘瞬間轉移’ 三大神功之中,
‘無相神功’最為精辟奧秘。
當他得到無相密鑰之後,他越來能體會到它的神奇奧妙。
他閉着眼睛,清心回照,在他的眉心一團赤色的火焰變得越來越耀眼。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色身有相。故言虛妄。法身無相。故言非相也。
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實相即是非相,此中非字,是一切俱非,空、有、雙亦、雙非之諸相俱非,非亦不立。
故令發無上菩提心,滅度所有衆生入無餘涅盤,而實無衆生得滅度。
諸法緣生,未見本性,逐相而轉,迷而不覺。
緣生性空,有即非有,當體即空,覺而不迷。
性體空寂,我法俱遣,情執盡空,得無所得。”
碧水宮
湖畔的一池春水粼粼,身着白衣的絕歡臨水而立。
黑衣冷魅的楚流雲站在他的身後。
“聖教的勢力在單在中原已經有席卷之勢力,多年來聖教中人一直在中原積蓄着力量,北有如意居,南有淩霄閣,東有紫雲山莊,西有碧水宮,在塞北還有狂龍堡和綠野牧場。
如意居和淩霄閣開的是錢莊,酒樓,客棧,和礦場,
紫雲山莊同北武的翠薇閣一樣以綢緞生意為主,也經營茶葉,珠寶,香料。
尚有北方的四海糧莊,南方的鹽幫為我們的掌控中原米糧。
璇玑樓和望春樓都是白道黑道的情報組織,鬼域是聞名江湖的殺手組織。
這些年來聖教在中原的勢力已經盤根錯節,滲透深廣,即使尊主不發此次赤火令,也有一統之勢。”
“狂龍堡和綠野牧場?”
絕歡以前還從沒有聽說過這兩處聖教的分支。
“綠野牧場蓄養着最精良名貴的戰馬,有珍貴罕見的大宛名馬汗血寶馬,還有名馬的赤兔馬,馳名塞外。
狂龍堡堡主楚無雙是個不可多得的非凡人物,在玉門關外武威,酒泉,張掖,鈍煌一帶可以說是一手遮天,這些年來的經營更是成績斐然,他不但經營銀莊,礦場,客棧,酒樓,還精于鑄造兵器。”
“鑄造兵器?”
“不錯!中原武林的兵器皆是出于兩家,一家是塞外的狂龍堡,另一家就是西南的神兵山莊。狂龍堡的兵器厚重,大氣,神兵山莊的兵器卻勝在精巧,他們所鑄一種‘游虹劍’輕薄鋒利,為衆多武林人追捧。”
“神兵山莊?”
絕歡那日在翠華山下閑逛,
如今的翠華山已經非同往日,而且比着他前日來的時候更加繁盛了不少。
半月前他剛來翠華山,這裏已經是人來人往,但是開的還是路旁随意搭建棚子的簡陋茶厮,如今這裏雅致氣派的酒樓都已經一個個拔地而起。
看來在碧水宮的帶動下,有希望把這裏改造成為江湖上富有名望的城鎮。
“客官打哪裏來呀,快進來歇歇腳,喝杯酒水。”剛進入一個華麗的酒樓就見小二馬上來寒暄:“您是要吃飯還是打尖?”
但這句話不是沖着他說的,是對他旁邊一個穿着考究的少年俠客。
絕歡擡頭去看,好一個絕秀不凡的翩翩美少年!
連他都不禁贊嘆。
但件那少年俠客一身白衣勝雪,淡紫色的攏紗披風上面繡着細膩的雲紋潇花,雅致非常,白玉腰帶上鑲嵌紫水晶,頭上攥着藍田的白玉,腳踩描金的鹿皮靴子,手上一把古色的長劍用半舊的藍布包着,看一看就非凡品。
絕歡反觀自己,一身灰色的半舊土布長衣,一個漆黑的大鬥篷蒙在頭上,遮住一頭雪色長發,本來就小的一張臉,在黑色的頭蓬裏更是看不見了,手上提着一把最普通不過的長劍,随便在哪個兵器鋪都能買到的那種,一看就是江湖中三流劍客的标準打扮,跟那同桌而坐的俊美少年俠客一比,更是雲泥之別。
絕歡叫了一盤花生米,一盤鹵水牛肉,跟對面那白衣少年要的精致餐點比起來是寒碜多了,他們各吃各的,誰也沒有理誰。
“聽說那碧水宮的老淫魔昨天又擄去了十個黃花姑娘。”
“汗!”
絕歡一不小心把把酒水灑在對面白衣少年的身上。
四大美男
“聽說那碧水宮的老淫魔昨天又擄去了十個黃花姑娘。”
“汗!”
絕歡一不小心把把酒水灑在對面白衣少年的身上。
誰說他很老?又是誰看見他昨天擄掠良家婦女了?
這江湖上的傳言越傳越離譜了。
“這就是你沒有見識了吧。”坐在鄰座的另一個青衣俠客笑他的同伴:“那碧水宮的淫魔喜歡的是漂亮的美少年,才不喜歡黃花姑娘呢。
絕歡看見自己灑的酒水濺在那白衣少年的身上,在他雪白的衣服上非常顯眼,很過意不去,正要上前去幫他擦,只見那少年問他道:“兄臺沒有事吧?”
那少年看起來冷冽,又穿着考究,他剛才還心想八成是個有潔癖的士家公子,不想他卻如此通情達理,不禁有多看了幾眼,那少年被他看得臉紅了,白皙的臉上染上薔薇一般的粉,更是俊美難當,埋着頭吃自己點的小菜。
絕歡發現自己失禮忙轉過頭,卻見鄰座的江湖人仍然談着武林逸事。
“哦?那淫魔喜歡美少年,那我們不是要多當心了,又是在翠華山下,要不……”
“就你!”對面的青衣客笑了:“就是我是那魔頭都不會抓你,放心啦,你很安全。”
絕歡多瞅了那黑衣少年兩眼,果然安全,非常安全。
“這江湖中有四大美男子,人稱四公子,那才是出類拔萃的俊俏人物。”
“哦?哪四個?”
“東海逍遙門的第一劍客裴紅羽。”
這個裴紅羽他是見過的,月夜中紫金之颠那個遺世獨立的紅色飄逸身影,那抹嘴角帶着邪魅的笑,那冷烈的眼神仍然在絕歡的腦海中一下子就浮現出來。
“雁蕩山明月泉的無雙公子慕容雪。”
這個絕歡倒是第一次聽到。
“雪痕宮的宮主白二公子。”
這個怎麽這麽耳熟呢? 汗!
“還有就是神兵山莊的少主人郝連清。”
神兵山莊嗎?又是神兵山莊。
絕歡看見坐在他對面正在自斟自飲的白衣少年掃了他們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 酒足飯飽,絕歡走出那酒樓,向那翠華山旁走去,那裏有一片竹林,青翠碧綠,這些竹子很細卻很高,并非尋常之竹,而是一種罕有的‘方竹’,所謂方竹者,乃是這翠華山中特有,它的竹子杆并不是一般的圓形,而是方形,而且這種方竹一般都很高,常常有幾十米之高,直入雲霄,翠綠非常,清雅無比。
早晨的濃霧還沾在竹子上,他聽見潺潺的水流聲,循聲而去,只見一道清澈見底的小溪在那竹林深處,一匹黑色的馬在那溪水邊,一個白衣人彎下腰去掬起那清澈的溪水來喝。
白衣人聽到腳步聲回過頭,青翠的竹林中白衣少年的衣袖被重露沾濕。
他看見絕歡臉上露出笑容:“兄臺,我們又見面了。”
這白衣人正是方才在酒樓裏的對面坐着的白衣少年俠客。
“果然好緣分。”
絕歡見那白衣少年的發絲上還帶着晶瑩的水珠,
一道陽光透過高高的竹林的縫隙照射在他瑩白如玉的臉上,俊美非常,如同天人。
“還沒有請教高姓大名。”
這樣的人物連他都想結識。
“在下郝連清。”
郝連清?神兵山莊的郝連清?!
神兵山莊的少主人此次來這翠華山之下碧水宮旁,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兄臺呢?”郝連清問。
絕歡愣了下,總不能說‘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碧水宮大淫魔楚絕歡’。
“在下姓白名二。”
“你就是白二公子!”
郝連清似入世未久,城府不深,也是個性情中人:“久仰大名已久了。”
白二這個名字很出名嗎?絕歡摸了摸鼻子。
“郝連兄來這翠華山所為何事?”
他不是那種喜歡窦圈子的人,索性開門見山。
“找一個親人。白兄呢?”
“聽說這裏有個碧水宮老魔頭,在下雖然武藝卑微,也想為斬妖除魔出一份薄力。”
這個理由夠正吧。
“斬妖除魔果然是狹義所為!”
郝連清頓時眼睛發亮,他的手抓住了絕歡的肩膀。
“英雄惜英雄,惺惺憐惺惺,今日我郝連清得識白兄乃平生之幸。”
絕歡一臉錯愕。
“郝連兄也想滅那老魔頭?”
“正是。”
郝連清神情激憤“那個大魔頭禍害武林,人人地而誅滅之。”
有這麽嚴重?
“郝連兄可是有親戚兄弟被那老魔所害?”
“正是,我弟弟郝連秀被那魔頭抓去了碧水宮作男寵,他們本來想抓我,當時我正好去了東海,結果我那年紀尚小的弟弟被他們誤抓去。”
郝連秀?碧水十二秀裏好像真的有一個郝連秀!
怪不知道他覺得有些眼熟。
頭上冒汗,看來這次真的麻煩大了。
紫眸深醉
是夜,絕歡回到碧水宮,
但見那大殿中燈火正通明,暗紅色的紗帳高懸,流蘇低垂,水晶簾賬,一縷異域奇香從白玉案上的香爐中冉冉騰起。
但大殿中卻看不到他那在江湖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十二美男寵姬。
“流雲。”
他軟軟地靠在羽毛軟塌上問身旁的楚流雲:
“我那碧水十二秀中有一個叫郝連秀的少年,我沒有記錯吧。”
“是的,尊主。”
楚流雲在一旁答道。
“你可知道這郝連秀什麽來頭?”
“神兵山莊的二少爺。”
原來他們都知道呀,那這十二個人裏面還有些什麽厲害角色?還真是卧虎藏龍呀!
“連神兵山莊的二少爺都敢搶來給我,還真是辛苦你們呀!”
“尊主!”
本來只是個笑話,卻被他們越鬧越大,楚流雲也勸了幾次,他們都聽不進去,那個楚醉雨也太胡鬧了。
“那如果本尊不好好享受一番不是枉費了你們的良苦用心?”
楚流雲看見絕歡微微地太起頭,只是不經意一瞥,他就已經感覺到那目光的淩厲。
“好了,今天就要郝連秀來服侍我吧,你可以下去了。”
楚流雲站在絕歡的面前,卻覺得脊背僵直,他真的變得太多了,這還是兩年前他在秦淮河畔淩霄閣見到的那個輕逸出塵的楚絕歡嗎?
他站在他的面前足有半柱香的時間一直沒有動。
絕歡看着站在他面前臉色鐵青的楚流雲,他只是要他帶那他們搶來的少年上來,他的臉色卻差得是死了娘一樣,為什麽?
難道你從來就沒有看到我心中的那抹苦楚?
難道我在你的心中只是一個為你聽命效力的下屬?
楚流雲很想對他說,顫抖着嘴唇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
郝連秀來到碧水宮已經半年,一直都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魔教教主,在他的想象中那個人已經很可怕,兇狠無比,碧水宮總是一個讓他吃驚的地方,江湖中的傳言已經把這裏說得是魔窟地獄一樣的地方,但他來到這兒卻完全不是這樣。
山水秀美,亭臺雅致尚且不用說,不是傳說中的血腥可怕,這裏時時都有歡笑,那些魔教的教徒聚在一起常常和睦得如同胞兄弟一般,而且對他們這些被帶到這裏的少年也很好,給他們衣食都是上乘,教他們算術,甚至是文字,音律。
他從小和哥哥一起長大,哥哥卻常常忙碌,他一直都很孤單,但在這碧水宮中他認識了很多朋友,斯文儒雅的南宮紫,機靈調皮的南宮月,人小鬼大的小琴……漸漸地,他幾乎把這裏當成一個家了。
那日他突然聽見碧水宮喧鬧了起來。
“教主回來了!”
他聽見他們說。
教主?那個傳說中的魔頭?
“教主回來啦!”
他聽見碧水宮中的教徒們歡欣鼓舞,如同是年節一樣開心,正相傳告。
教主回來很好嗎?他暗想這老魔頭人緣還不錯。
“我們去殺了那魔頭。” 郝連秀找來南宮紫和西陵月在他自己的小屋裏商量。
“你确認教主一定是壞人嗎?”南宮紫問他。
那還用說嗎?郝連秀瞪着眼睛看着南宮紫。
“那這裏的每一個教徒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嗎?”
“不會呀,非凡哥哥教我們音律,流雲哥哥教我們算法,如意哥哥叫我們跳舞,醉雨哥哥還教我們寫字吟詩呢。”
“那教主也不一定都是壞人。”
“可武林中都說……”
“別人都說的未必是真的。”
郝連秀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一臉深意的南宮紫,這些少年中他最佩服的就是學識淵博的南宮紫。
那夜他們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魔教教主,卻完全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可怖嘴臉,那個人很美,美得讓人吃驚,讓人迷魂,也很柔,柔得如蜜,如酒。他從來沒有想到武林人嘴裏鬼面獠牙的魔教教主竟然是這樣溫柔絕美,恍若仙子降臨一樣的人物。
他有着一頭雪色的長發,和驚世絢麗的紫色眼眸,那眼波流傳,魅惑萬千。
“教主他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你們去戲弄一下他就好了。”
但他們去煙雲殿之前醉雨哥哥這樣對他們說。
果然當他們幾個一擁而上的時候,那個人吓得倉惶而逃,
他們還為這件趣事樂了好幾天。
“教主吩咐你今晚去伺候他。”
那夜流雲哥哥突然來對他說,但他總覺得流雲哥哥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是很陰沉的,那雙平素一直冷冽的黑眸裏滿溢的都是悲傷。
“只有我一個人嗎?”
這突來的恩寵還是讓郝連秀對驚慌失措。
“你一個人,孩子,快去吧,教主在等着了。”
郝連秀從自己的房間拿出被褥下的那把鋒利的柳葉刀,
藏進了自己的衣袖中,走進了煙雲殿。
夜風正吹起血色的羅帳,翻起波浪,在風中飄揚,煙雲殿中彌散着郁郁的香氣,那個人正慵懶地靠在白色羽毛的塌上,低垂着眼睛,一頭雪色的長發沿着床側披散下來,在搖曳昏黃的燭火中如同白緞一樣蕩漾着柔光,絢美非常。
他的皮膚如同晶瑩剔透的白玉一般呈現出半透明的顏色,那挺秀的鼻,嫣紅的唇無一不精致,長長的濃密的睫毛卷翹着,在白皙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他的唇潤澤豐厚卻小巧,有着最漂亮的顏色和最完美的形狀,好誘人。
郝連秀不僅吞了一下口水,他是他見過最美麗的人,這次更是他第一次這樣久地盯着看一個人,他哥哥也很好看,眼前的人卻更俊秀幾分,最主要那人的身上散發着一種奇異的魅惑氣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燃起了這樣的感覺,更不要說這樣人還是他的同性,是他從小說學過的禮儀廉恥所不容的,而這個人更是江湖中人人欲除之而後快的大魔頭。
絕歡睜開眼睛,看見一個俊秀的黑衣少年瞪着黑溜溜地眼睛看着他,那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皮膚白皙,桃花瓣的小臉上一雙黑水晶一樣的大眼睛就占去了半張。櫻桃小唇嫣紅一點點,果然是一等一的俊俏,最有趣的是那少年氣鼓鼓的樣子,臉上帶着蘋果一樣的紅暈,煞是可愛。
絕歡從床榻上坐起來,赤着一雙白皙光裸的腳走到一旁的紫檀木雕花的椅子盤坐下,指着對面的椅子吩咐郝連秀在他對面坐下,淡淡地啜了一口侍從送上來的雪水薔薇花茶,卻覺得坐在對面的郝連秀一直盯着他看,他低下頭看見自己玫瑰紅的絲絨睡袍微敞着,露出白皙的胸膛,那黑衣少年的目光正灼灼地盯在那裏。
汗,這年頭小孩子怎麽這麽早熟?!
絕歡忙攏起了衣服,危襟正坐。
郝連秀被他這嚴肅樣子逗得笑了,那人這樣子哪裏像要他來服侍,怕他吃他豆腐倒是真的,那他這麽晚讓他來寝宮,所為為何?
“你叫郝連秀對吧?”絕歡問他。
“正是。”
“今年多大了?”
郝連秀皺起眉頭看着絕歡,他怎麽跟哄小孩子似的。
“我已經十六了!”郝連秀不服氣地說。
絕歡笑了,這個倔強的孩子。
“你是神兵山莊的對吧,哥哥叫郝連清。”
“是又怎樣?!”
果然是個別扭性子,這對兄弟外表很像,但性格卻差異甚遠。
“你發誓忘記我的樣子,永遠不揭穿我的身份,我今天晚上就送你出碧水宮。”
郝連秀驚呆了。
這魔頭竟然要送他走?!
還沒有等郝連秀反應過來,絕歡已經摟着他要掠出了煙雲殿,
即使是帶着他,他飄然掠起的身形仍然是優美如鴻,輕盈如鳥。
郝連秀被他帶着飛起好高,在那高空的夜色裏,他俯視着下面碧水宮的點點燈火,這夜色好美,他擡起頭看見月光照耀下的那張出塵絕美如天人一般的臉龐,那被夜風吹起衣裳露出來的優美白皙的脖頸,那樣性感動人的鎖骨。
那人的發在風中飄揚如雪,那雙流轉的紫眸讓人深深迷醉……
逍遙公子
天已經亮了,我踱着閑步到出雲客棧,向郝連清住在天字號客房走去。
自從前天晚上我把郝連秀那小子從天字號的窗戶丢進去還沒有再見到郝連清,這會兒這小哥兒倆應該正親情溫馨着呢。
輕輕敲了敲天字號的門。
“誰呀。”開門的是郝連清,臉色卻不是那麽好。
他的臉色憔悴,下巴上帶着青蒙蒙的胡子茬,眼睛裏還有紅色的血絲,看來已宿沒有好睡。
“郝連兄怎麽弄得如此模樣?”
“還不是哪個該死的魔頭害的!”
我納悶了,不是已經把他弟弟丢給他了嗎,怎麽會這樣?
“聽說令弟已經找回來了呀。”
“哼,不提也罷,那魔教可恨之極,竟然給我那年幼的弟弟下了蠱毒妖術,簡直泯滅人性,我定要見那老魔頭千刀萬剮!”
我有些頭頂冒汗,前天晚上送郝連清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就中毒了?
“是什麽樣的毒?”
“如果是普通的毒我走遍天涯也一定要找到解藥,偏偏是一種妖術,現在秀兒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
失心瘋?那更嚴重了,這麽邪門!
“阿秀今年早上竟然跟我說他要回碧水宮,攔都攔不住。”
這孩子真是的!
“那他現在在哪裏?”
“已經失蹤了,估計是那魔教用一種妖術控制了這些被抓去的人,他們如此用這種卑鄙下流惡毒的手段殘害武林中的少年,我們一起去拼死也要将可憐的孩子救出來!”
我聽着在一旁冒冷汗,我要是真有這種妖術就好了。
不過已經到這步田地也只能點頭答應。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聯系白道中各派。”
郝連清辦事真是雷厲風行:“我已經收到消息,我的朋友逍遙門的第一劍客裴紅羽已經來了翠華山,在紫竹亭,我們這就去與他彙合。”
在翠華山下的山道旁并排建這一各個酒樓,茶館,客棧,過了出雲客棧是杏花樓,然後是賞春閣……
在最末近骊山的地方才有一片紫竹林,那林邊建有一座古香古色的酒樓,這‘紫竹亭’雖名為亭,其實是一個酒樓,也帶客棧,住的這裏的也大多是來往的武林客,我雖然出入江湖一向低調,但是身邊有這麽招眼的人,還是一走進紫竹亭就被酒樓裏大多數的人注意到。
在角落裏坐着一個藍衣俠客,明明酒樓裏燈火通明,明明他只是坐在最角落裏一個人靜靜地喝着酒,那麽多人裏就偏偏顯着他了。在他周圍連剛坐在他身邊的人都少了,他的身上仿佛散發着一股寒氣,遠遠地都會被煞到,那樣孤高獨立的氣質,讓人只敢遠看,不敢靠近。
這是我第三次看到他,他就是人稱‘逍遙公子’的逍遙門的第一劍客裴紅羽。
裴紅羽看到我和郝連清起身迎了過來:“郝連兄,白兄。”
“白兄弟也在這裏,真是好巧,那次武林聯盟在南都之會後我一直在找白兄,但是杳無音訊,這次終于讓我找到。”他高興地拍我的肩膀,畢竟是英雄榜排名第一的江湖的劍客,他的手勁還是有些大,拍得我好生疼。
他又對郝連清說:“我收到郝連兄的飛鴿傳書立刻趕了過來,不想還能在這裏遇到你和白兄一起。我們三個今日不醉不歸!”
“小二,拿酒,我要三壇最烈的竹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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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燭夜話
那天,我們三個喝了好多酒,直到月上中天。
這個天下第一俠客的酒量我看八成也是天下第一的。
裴紅羽依然意猶未盡,拉着我們去他住的天風閣,說是要秉燭夜談。
這個裴大俠對別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見到我就分外熱情,但願只是我自己想歪了。
郝連清愛弟心切,精神就本來不好,又兼喝了那麽多烈酒,臉色發紅,已經沉睡過去。
坐在天風閣裏,一點油燈,就差外面沒有巴山夜雨了。
“白兄南都一別,近日可好?”
我們同席而坐,裴紅羽略有些蒼白的臉在昏黃的燈火裏還是有了些人氣。
“南都?”
我的眼光飄向了窗外,那是好遠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秦淮河的波好美,那時候鳳翔還在我的身邊,短短幾年,已經是物是人非。
“很好呀。”
我回過頭,對着他笑了,笑得卻有些悲哀。
他久久地看着我,遲疑了半天,還是什麽都沒有問,轉而換了一個話題問我:
“那日你被那鬼王挾持走,我一直很擔心你,今天見到你……沒事就好,這我就放心了。”
鬼王?他說的是流雲,那次大鬧本來就牽強,他們選我做什麽盟主,可那麽容易就被人挾持的人也不要說當什麽盟主,擔當如此的武林重任。
“這次魔教來勢洶洶,頒布下赤火令,要武林中各門派全都臣服于他,白兄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知道了。”我低下頭不去看他正氣凜然的眼睛。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這次白兄來翠華山想必也是為了此事。”裴紅羽對我說:“武林中每次危難之時,都可以看到白兄的身影,不愧是白道中的楷模。”
我被他說得冷汗直流。
“我已經聯絡了武林聯盟的各派齊聚翠華山,不幾日就會都到達這裏,到時候我仍然力挺白兄繼續作武林盟主,和魔教對抗,誓死也要擊殺那邪魔。”
他白皙的臉上一臉堅毅,全是視死如歸的絕然,我一直以為所謂的武林,所謂的江湖全都是些假仁假義之士,竟然也有他這種正氣凜然的坦蕩俠客。
但為什麽人人都要殺我?他們是親眼看到我殺人還是看到我放火了,就連被傳得沸沸揚揚我那十二男寵也都是全然不知情。
“白道就一定白,黑道就一定黑嗎?”我問他。
“不錯,白道中也未必個個是一心為武林正義,這次來的人中我已經收到消息,他們有些已經暗地裏投了那魔教,所以有武林同盟還是不夠的,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和魔教對抗的核心組織,名字我已經取好了,叫‘風雨樓’”
“哦?風雨樓?”
風雨乃漂泊磨難之指,那起名叫風雨是為?
“不錯,山雨欲來風滿樓,如今正是武林危急之時,我們當時刻提醒自己。”
果然。
“建在何地?”
“骊山。”
骊山?!
“渭水秋天白,骊山晚照紅。”
遠在上古時期的女娲氏“煉石補天”之處,這裏乃是歷代帝王冢,又在翠華山之旁。
“骊山近翠華,近可攻,退可守,又可随時來探那老魔頭的動靜,而且與翠華山遠遠相望,直有對峙而立之勢。”裴紅羽站起來,立在窗前望着遠處的天際,那背影被搖曳的燈火映托德更加偉岸挺拔,修然如竹,又如玉樹臨春風。
我看着他在燈火中的挺拔身影突然有點恍神,忙收回心,從席上站了起來對他說:“裴兄,今日與兄臺相談甚歡,夜已晚,我該回去了。”
他轉過頭,突然抓住我的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白兄弟,我們一起努力,定然有一日可以匡複武林正義。”
他的眼睛是那樣深,深得我想挖一個洞鑽進去:
“我相信邪始終不能勝正。”
他總是這樣能激起我的罪惡感。他的手心是熱的,火一樣的熱,跟他給人的冰冷感覺完全不同,而且他的手是濕潤的,有力地,抓得我好緊。
夜,好靜,我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今天不要走了,和我同塌而眠可好?”
我立即青筋暴起,可他接下來的話馬上讓我冷卻了下來:
“我還想跟白兄弟說說這風雨樓籌建之事。”
汗,是我自己腦袋邪惡,人家天下第一劍客裴大俠可是純情得很,我不禁羞愧難當,臉紅到脖子根了。
“裴兄。”我正要推拒,
只聽裴紅羽說道:“叫我裴兄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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