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明白了。
“我唐門上下都是中毒而亡,家父的身上可能帶毒,所以白公子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
原來唐如歌是擔心我們中毒,年紀小小就心思細膩,我不禁又看了一眼他,那是一張看不出有哪裏出色的臉,而且略有些消瘦,只是那方正的态度,和一臉的堅毅讓人動容。
心想這些屍體想必都是他一個人放進這些棺木,他也好好地站在那裏,要中毒可能早倒下去了。
再者,我與他們不同,他們死了便是死了,我死了還可以活過來。
“我不怕。”我淡淡地笑着看着唐如歌。
唐如歌那雙堅毅的眼睛裏好像一瞬間蒙着霧水。
到底還是個孩子!
掀起了那屍體上的白布,我更是驚呆了。
唐門主根本不像是中了什麽毒,而像是沉沉睡去而已,一臉的平和,安詳無比。
我又仔細地查了他的手,足,身體,沒有一處像是中毒,膚色正常,連一點斑點痕跡都沒有。
有些毒表面看不出來,但是骨頭可以有異色。
我看着唐如歌,他可能也明白我在想什麽。
“我曾經先斂葬焚化了幾個下人的屍身,骨頭也未見異色。”
這就更加奇了!
無雙公子
Advertisement
“唐公子可知這是什麽毒?”
我剛一問出口就知道自己白問,如果他知道,唐門怎麽又會被滅門。
但又是什麽毒能讓這也用毒聞名天下的唐門遭受如此之災?
唐如歌尴尬地笑了:“我也正為這個問題苦思冥想不得其果。”
如果唐門的人都不知道,那天下又有誰知道呢? 我們幾個人呆立了半天,我又查了幾個棺木裏的屍身,也都不見任何的中毒跡象,就像這些人全都只是沉睡着一樣,而且有的人臉上還帶着笑容,好像真做着無比甜蜜的夢。
真是邪門了!
“我想到了一個人。”裴紅羽突然說。
“誰?!”我們幾個都看向他。
“無雙公子慕容雪。”
慕容雪和我們并稱四公子,但我卻不知道這個慕容雪又跟着唐門的毒有什麽關系。
“無雙公子慕容雪,人稱琴畫無雙,但是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不止無雙,還有四絕。”
哦?又是個厲害人物!
“哪四絕?”
“琴是一絕,畫是一絕,劍也是一絕。”
“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劍客嗎,怎麽慕容雪的劍又是一絕呢?”我問裴紅羽。
“我的劍法是最适合殺人,他的劍法卻最為美觀,那是天下僅見的華麗劍法。”
暈,原來是一個繡花枕頭,劍法可以殺人的就是好劍法,要那麽華麗做什麽?又不是跳舞。
“那最後一絕呢?”
“多聞第一。”裴紅羽說:
“這江湖上的種種無雙公子所知是最多,雖然他長期隐居雁蕩山明月泉,但天下事無所不知。”
那不是相當于江湖百曉生?
去見見也好,說不定他真能解開這個謎團,不然這個百條人命的黑鍋我不是背定了。
雁蕩山·名月泉
“雁蕩經行雲漠漠,龍湫宴坐雨蒙蒙。”
雁蕩山,天下奇秀,雄奇不失蘊藉,散淡而不顯枯寂,幽深外複有暢曠,隆峻處也帶秀麗,奇峰怪石,飛瀑流泉,古洞石室,層巒疊嶂,靈峰夜景,寰中絕勝。
過了靈峰、靈岩、三折瀑、大龍湫、雁湖,穿過水簾,走過仙橋明月泉終于就在眼前了,明月泉在雁蕩山中的初月谷中,一道清流,幾間柱屋,幽雅非常。
我心想這慕容雪還真會享受,找了這個好地方,這裏山南有芙蓉峰,峰下有芙蓉驿,向前還可以俯視大海,又遠離塵世,真是隐居的妙地。
我聽到一陣‘泠泠’之聲,初時還以為是水流之聲,但那水流變化也太繁複了,高低起伏,輕緩徐急,一會兒化作潺潺小溪,一會兒又化作高山飛瀑,一會兒波濤粼粼,一會兒又宏偉非常,如百川歸大海。那水聲漸漸低了,慢慢停歇下來,又傳出一陣小鳥的叫聲,一會兒是黃莺出谷,一會兒是鸾鳳高鳴,一會兒杜鵑啼血,一會兒又化作百鳥朝鳳。
我們幾個都呆呆地站在那裏,仿佛忘記了一切,只有那些動聽的聲音,直到那聲音停歇了良久,寂靜,半晌的寂靜我們都還沉醉在剛才的樂音中,沒有回魂。
“幾位遠來寒舍,怎麽不進來休息。”
一個清亮的男音從那翠綠的竹簾後想起,我們這才回過神來。
掀起竹簾走了進去,只見那亭閣之中只有一人一琴,
那少年人白衣勝雪,風度翩翩。
纖秀的身形臨風而立,那帶着香味的晚春的南風吹起他的衣襟,恍若仙人。
“裴老弟,郝連公子。你們別來無恙呀。這位想必是唐公子了。”
這無雙公子果然對江湖知之甚多。
慕容雪轉過來盯着我看了半天,他臉上露出的那種怪怪表情我可以理解為驚喜嗎?
“這位難道是傳說中的白二公子?!”
難道我真的那麽有名? 我摸了摸鼻子。
“美人,果然是美人!”
冷汗!
步步驚心
“裴老弟,郝連公子。你們別來無恙呀。這位想必是唐公子了。”
這無雙公子果然對江湖知之甚多。
慕容雪轉過來盯着我看了半天,他臉上露出的那種怪怪表情我可以理解為驚喜嗎?
“這位難道是傳說中的白二公子?!”
難道我真的那麽有名? 我摸了摸鼻子。
“美人,果然是美人!”
冷汗!
原來是這個有名法,冷汗直冒。
“在下仰慕白公子已久,能為公子畫一幅畫嗎?”
慕容雪果然是琴畫雙絕,原來他那怪怪表情是為找了一個好模特而樂。
“可是,慕容公子,我們找公子實在是有急事。”
我對他說:“弄清楚這件事,別說一幅,就是一百幅都沒有問題。”
“你們可是為唐門滅門一案而來。”
“正是。”
慕容雪果然不愧多聞第一,不出陋室而知曉天下。
“我跟你們去一趟唐門。”
我們幾個匆忙趕路回到唐門,慕容雪仔細地察看了唐門四周的植物花卉,連飲水的深井也打起水來觀看了良久。
“這種毒果然是無色無味。但是……”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去掀開那蓋在屍體上的白布。
他仔細察看了半天,又湊上去用鼻子仔細聞,
一個個都聞遍了之後他對我說:“這種毒唯一可查的地方就是它有香味。”
“香味?!”
“不錯,一種異香,像是一種花的香味,又像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那更奇了!
雖然有一點線索了,但是這世界上的女人有成千上萬,難道我們要一個個去看嗎?
我們正犯愁的時候,突然又一個晴天霹靂從天而降。
“峨嵋派出事了!”
又是滅門慘案!這些歹徒正是喪盡天良。
赤火令本來只是我引出天域的一個引子,不想卻引來江湖中如此的血雨腥風。
我站在蜀山之颠,渾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幹了。
“白大俠沒事吧。”我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
回頭去看,見是唐如歌,他有着與年齡不符的低沉嗓音。
也難為他了,一個十六七的孩子卻背負如此深仇大恨。
“我只是為這血雨腥風,條條命案而哀痛。” 我拍了拍唐如歌的肩膀。
“白大俠!”我看見他堅毅的臉頰上嘴角在微微抽動。
“我未見憂心武林有甚過白大俠的。”
我的身形微微發抖,他們如此待我,我又何以擔當?!
“我有一個想法。”他突然對我說:
“我想加入你們風雨樓,擔任樓主您的護衛,看見你們日日為武林安危日夜勞命,心有不忍,在下也想盡一份薄力,雖然自知驽鈍,才疏學淺。”
“如歌。”
我抓住了他的手,這次我沒有叫他唐公子,他被虛假的我感動了,我卻被真實的他感動了。
我們第二天一早就趕到了峨嵋山,太陽剛剛升起,一道金光如同一個巨大的罩子罩在峨嵋山頂的慈雲庵上。
那就是聞名天下的峨嵋金頂,
可惜這金光卻沒有保護庵裏數十比丘尼。
我們看見一個個屍身橫在那金光籠罩的大殿中,凄絕不已。
這中間就有前些天還跟我們一起的妙音小師太,她幾天前還好好的,如今卻像陷入了美麗的夢境,但這夢境卻是永遠都醒不來的夢境。
我們一個個察看了,又細細地用鼻子去聞,果然每個中毒而亡的人身上都有一種奇特的異香,這種香味淡而若無,如果不是慕容雪提醒,我們可能都發覺不到。
“我想到了。”這次又是慕容雪,果然不辜負我們一路辛勞把他從雁蕩山中拉來。
“這是青樓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
“青樓?”
“不錯。”
“但青樓那麽多,我們又從哪裏入手?”
“這種分流韻事也不怕多,歷盡花叢方是浪子本色,我們幹脆從那些有名的青樓名妓一個個來查。”
“哪個最有名?”
“天下第一名妓莫小柔。”
第一名妓
天下莫小柔住在洛城,所以又有人叫她洛城花魁,她就在洛城的煙波閣。
我們一起去了洛城,先去了儲秀樓投宿,然後商議去查如何那莫小柔。
“我覺得這莫小柔頂可疑,曾經有人出十萬兩紋銀為她贖身,但被她拒絕了。”
“定是那男人又醜又老,莫花魁看不上眼。”
“非也,那個人乃是大司馬的兒子白非非,是個潇灑的世家公子,而且武藝也在江湖上排得上號的。”
白非非是我的朋友,我當然知道他英俊不凡,但是他什麽時候喜歡上莫小柔我就一無所知,而且他不是容易動心的人,他的家教嚴謹,更不要說對這種青樓女子動心,這個莫小柔果然不簡單。
那天我們走進了“煙波閣”,看見酒樓裏一派熱鬧的景象,走了進去,上了二樓,在主欄旁邊的一處青玉案前坐下。見樓下有歌舞表演,轉頭去看時,不禁愣住了。
一個白衣勝雪的年輕女子臨座撫琴,流水般的琴聲在廳堂裏回蕩着,《廣陵散》,竟然是《廣陵散》,那人細長的手指在細細的琴弦上扶動着,輝煌的燈火把她的手照得半透明像是美玉一般。她的臉也在光中成了一尊白玉雕琢的觀音,酒樓裏燈火通明,歌舞不斷,穿着各色绫羅綢緞,錦绡晃眼的歌姬,雲衫飄飄,柳腰輕擰地舞動着。那麽多的人影,那麽多的燈火可偏偏就顯着她了,那般的出塵脫俗,神仙般的人物,多少人在注視着她,可她仿佛絲毫不為所動,偏偏那樣孤高獨立的氣質,讓人只敢遠看,不敢靠近,就像池中的一支亭亭玉立的白蓮花。
這是我第一次見莫小柔,她有着讓整個天下人都為之動容的美貌,但更讓人動容的是她那除塵脫俗的氣質和絕代的風華。
她是那樣飄然,仿佛是那在雲端之上的潔白雲朵,根本非之凡間之人,更不要說是墜落風塵,紙醉金迷的青樓名妓。
第一次見到她,她就讓我心有憐惜。
第二次見到莫小柔是在洛城的牡丹花會,牡丹花富貴傾城,尊貴非凡,而牡丹最出名的是洛城,每年洛城都會舉辦一次牡丹花會,中原的文人雅士都會彙聚于此,那年洛城的牡丹開得非常豔麗,那些白色,紅色,粉色,紫色的牡丹花有碗口之大,華貴無雙。
我遠遠就看見莫小柔站在那花從中,那樣亭亭地立着,她不論走到哪裏都會成為衆人的焦點,不論走到哪裏都會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她那樣亭亭地立着,那嬌柔動人的姿容将身旁的牡丹花都比了下去。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穿着一襲玫瑰灰的長衣,玫瑰的灰,散落如塵,卻更顯得出塵。
在人們的眼裏仿佛一個花魁就不該穿灰色,應該翠袖紅裝,但她卻穿着那樣低調暗淡的一襲灰衣,可是那樣不起眼的灰衣穿在她的身上比任何華麗的錦繡都要漂亮,她不論怎樣都讓人覺得萬種風情。
她的手裏本來拿着一只白色的牡丹,當在鼻子見輕輕地嗅着,看見我突然停下了,呆立在那裏,她是看着我的,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因為她緊緊地盯着我足足有半會兒功夫,直到她的丫鬟提着籃子拉她離去。
可是不到不半刻的功夫我們又見面了,牡丹花會的園子裏有一座紫雲樓,供文人雅士品茗賞花,可是當我們走進那紫雲樓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看外面盛開嬌豔的牡丹花,因為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莫小柔已經換了一件鮮紅的舞衣,腳上手上都系着銀鈴铛,她輕輕地掂起腳尖,翩然起舞,飄飄然如同天上之虹,翩翩然如花中之蝶,轉身輕擰那水蛇一樣的腰肢,回眸一笑傾國傾城。
原來她更适合穿紅衣,因為這個時候她就如同一團火,讓每個人都心中燃燒迷醉的火焰。
“君似天上雲,侬似雲中鳥,相依相偎映日浴風。
君似湖中水,侬似水中花,相伴相随浴月弄影。
卿若筝弦,吾若音,一撥一弄索梁鬟。
卿若玄月,吾若影,風搖雲啓映人間。”
她輕輕地轉過身,看見我,她一邊舞動着手上的紅紗,一邊輕輕地對着我笑,她從來都不吝惜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在對着我笑,她的厚愛已經惹來旁邊人對我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突然莫小柔腳步不穩,從那紫雲樓的高臺之上掉了下來,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有人還發驚叫出聲,但她就如同落花那樣從高臺之上墜落下來,我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經伸出了手,因為這麽長的高臺,她偏偏從我所在地的上方掉了下來,又偏偏那麽巧就落在了我的懷裏。
她似乎一點都沒有怕,而是在我的懷裏對着我嫣然而笑,那時候我知道她那秋水一般的明眸原來會迷人心魄。
美人在懷
“這莫小柔我們可是都見過了,但要從何開始去查呢?”
回到客棧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郝連清問。
“那還不簡單,青樓既然是人人都能進的,豈不是再方便不過,自然扮作嫖客去查了。”
回答的是慕容雪,他對這種事最積極。
“我們一夥都扮嫖客嗎?”
“不,最好叫一個人打先鋒,我們要麽扮書童,要麽扮家仆,這樣比較方便行事。”
“誰打先鋒?”
“那還用問,當然是老白咯。”
汗!我口中的茶差點吐出來,他們也太擡舉我了。
慕容雪不喜歡叫我小白,喜歡叫我老白。
“為什麽是我?”
“別告訴你沒有看出來那莫小柔對你有意思。”
冷汗直冒,這個整個洛城的人都看得出來,可惜的是我是個斷袖!
最難消受美人恩呀。
“對,就你啦!別狡辯了,是人都看出來了。我就扮你書童好了。”
“郝連老弟不是我說你,就你那個年齡還書童?還是唐公子扮書童好了,你就扮他的家仆。”
“慕容雪,你竟然拐彎抹角罵我老,你呢,你要扮什麽?提包的吧。”
“我當然是扮陪嫖的。”
暈!“陪嫖的?”
“有陪讀的,陪看的,就不能有陪嫖的?”慕容雪的嘴裏不論說什麽話似乎都振振有詞,沒理都能被他說成有理。
“對了,裴老弟呢?”
裴紅羽一路上查案子都很積極,可是到了洛城以後倒變成個悶葫蘆。
他這個時候正站在窗邊,臉色鐵青,
像個個都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
“要去你們自己去,我對這個沒有興趣。”
大俠果然是大俠,裴紅羽冷冷的丢下這句話,飄然離去。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煙波閣,剛是下午光景,煙波閣裏的人還不算多。
“唉呀,這不是鼎鼎大名的白大俠嘛,今天來我們煙波閣了,我們家小柔天天念着你呢。”
這次我又見識到了我竟然這麽有名,連洛城煙波閣的老鸨都認識我!
那老板我們已經查過,叫晏梨花,年輕時候也是個名妓,年老色衰改行當了老鸨。
晏梨花叫來了一個穿着淡綠衣裳,頭梳雙髻的丫頭對她說:“帶白大俠到你們小姐的房裏去。”
事情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順利。
莫小柔住在煙波閣裏的折柳居,我們跟着那丫鬟穿過長長的回廊,拐了幾個彎才到折柳居。
在那小假山後面栽着幾棵枝條綿長的柳樹,正是晚春光景,柳絮兒漫天飄飛着,如同零落的白淚。
“小姐。”那丫鬟敲了敲門:“媽媽讓我帶客人來你屋裏。”
“綠兒,跟媽媽說我今天不舒服,讓他們改天再來吧。”
那折柳居內響起一個慵懶的聲音,
只聽着這聲音都已經酥到骨頭裏了。
“那小姐您好好休息,我先帶白公子他們出去。”
“白公子?!哪個白公子?”折柳居裏那個聲音驀然提高了,莫小柔似乎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就是那天在紫雲樓還救過小姐的白公子,聽媽媽說還是個大俠客呢。”
“怎麽不早說,快讓他進來!”
我們正要進去,那綠衣丫鬟攔住了慕容雪他們幾個。
“我們小姐說了,她只見白公子一個人。”
那意思是要跟我……
我瞪着眼睛向慕容雪他們求助。
這幾個家夥笑得一臉賊樣就給我跑掉了。 “老白,好福氣哦,美人眷顧,我們先回去了,機會難得哦,你今天晚上就好好醉在溫柔鄉吧!”
冰肌玉骨
我剛走進那折柳居,丫鬟就從外面把門關住了。
那折柳居倒是精雅非常,完全沒有青樓的流俗,那些家具屏風的雕刻都是清新高雅,
只見那細致的流雲雕鸾的窗菱,做工精巧的淡棕色流紋八仙桌,牆上挂着魏晉的山水,吳道子的人物畫,皆是飄飄欲仙的樣子,還有幾分揮灑的狂草,屋子正當中擺着八扇齊簾的屏風,上面繡着雲衣華蓋的仕女,婷婷袅袅,好不精心雅致。
淡淡的幽香從那青玉案上的香爐中袅袅飄出,莫小柔半靠在緋色織錦的軟塌上,鵝黃的薄紗難掩一身的冰肌玉骨,隐約可以看見那薄紗下面的薔薇色抹胸,更是令人遐想無限。
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眷顧是人人渴望的,但如果那人不是我這種斷袖!
溫香軟玉在懷是消魂蝕魄的,但如果那美人如果不是這個極有可能是殺人狂魔的莫小柔!
所以現在我有些發抖。
我不敢看莫小柔那雙妖異迷魂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讓視線停留在牆上的字畫上以轉移注意力。
在那些古籍名畫中卻有一幅簡單的字吸引了我的眼球,
一張白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了只一個字‘柳’
別的字畫都古跡斑斑,只有這幅字一看就是剛寫的,墨跡未幹的樣子。
那字體初看有些類似王羲之的娟麗細媚,那一個簡單的柳字,看起來柔如垂柳,細看卻不然,那行筆之處帶着一股韌性和力透紙背的勁力。
好字!
寫這字的人定然也不簡單。
“莫小姐,這字可是你寫的?”
“昨夜剛寫成就挂了起來。”
果然!
柳?似乎今天見了不少柳字,就單這莫小柔住的折柳居就帶着一個柳字。
折柳,折柳,似乎有些寓意。
“請問莫小姐,這折柳二字作何解?”
她從軟塌上起身走到我的身邊軟聲細語地說:“白大俠,你不用那麽見外,叫我小柔就好了。”
她走到窗邊望着那晚春的綠柳如煙淡淡地嘆道:“妾是曲江臨池柳,這人折折那人攀。恩愛一時間。”
那窗邊身影無比纖柔,聲音哀傷如泣。
仿佛那漫天飄飛的柳絮滴滴都是她流下的眼淚。
原來她生得這樣七巧玲珑心,剔透水晶肝,可這樣冰雪聰明的人怎麽會淪落風塵!
看這樣的尤物落到千人枕萬人騎的境地,我不禁哀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天的晚霞似血色的紗幕籠罩在天際。
莫小柔突然拉下了玫瑰紅的絲絨窗簾,折柳居裏頓時變成了一片黑暗。
寂靜,我聽見自己的心跳。
漸漸地,當我的眼睛适應了這黑暗,我看見莫小柔亭亭地身形妩媚地站在我的近前。
很美,美得無以倫比,在那傍晚透過深玫瑰色窗幕照進的的柔光裏,她離我那樣近,如同迷人心魂的妖魅。
“白郎。”
莫小柔柔軟的腰肢如同水蛇一樣貼在我的身上,她用那細長滑膩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輕輕地喚着我。
那聲音醉人如醇酒,酥軟透骨。
一陣香氣缭繞在我的鼻子間,不同于尋常的青樓女子的濃郁脂粉味,她身上的香味淡且甜如花蜜,那是一種讓人沉醉的幽香。
但是我突然覺得手心冒冷汗,連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這種奇特的香味這些日子我已經聞得太多了。
在近日來這些滅門慘案中每具屍體上都有這樣的幽香!
但是突然我又在記憶中找到了這種香味,
我熟悉的人裏面也有人身上帶着這種奇異的幽香。
那個人是……
南宮紫!
欲語還羞
南宮紫,南宮紫!
這個南宮紫果然不簡單,我丢下了莫小柔,又回儲秀居跟慕容雪他們打了聲招呼,急急忙忙連夜趕回了碧水宮。
到碧水宮的時候已經是子夜十分,四下裏的漆黑一片,只有祭壇上那永恒不熄的火焰舞動着。
我已經是疲憊非常,進了煙雲殿躺在塌上微微補眠。
“尊主。”我聽見一個低沉如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流雲。
我半張開眼睛,見流雲捧着一被熱茶放在我的手邊,那茶水還冒着熱氣和濃香。
“趕路累了吧,先喝杯熱茶。”
我已經怕了任何帶香味的東西,但是流雲的茶我還是一口飲盡。
休息了半刻我漸漸坐真了身子。
“今夜……”流雲似乎要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
“流,你先出去吧,叫南宮紫進來見我。”
我輕輕柔着自己緊攢着的眉頭對他說。
“叫他到起雲殿,您出去見他嗎?”
起雲殿是大殿,裏面有夜值的侍衛。
“不用了,讓他直接到煙雲殿裏來好了。”
煙雲殿是我自己的寝宮。
“可是那南宮紫心計深沉,上次竟然給尊主您下藥,如果不是屬下恰巧路過,還不知……”
“好了,你們知道這南宮紫心計深沉還把他抓來作我的男寵?!”
我從塌上坐了起身:“你是說我堂堂一個聖教教主還會被自己的男寵吃掉不成?!”
這四個家夥這個給我捅了大漏子了!
流雲看見我發怒,什麽也不敢再說,安靜地退了出去。
我仍然閉目假寐,
半刻光景,我感覺到一雙柔滑軟膩的手在我的脖頸上游走,
一陣熟悉的奇異幽香充盈在我的鼻子間。
南宮紫來了!
我猛地一顫,從軟塌上坐直了身子,沒想到南宮紫卻就勢倒在了我的懷裏,那香肌軟膚,溫潤無比,陣陣的幽香如同醉人的迷藥缭繞着我,我卻覺得陣陣發冷。
“尊主連夜趕路累了吧,讓紫兒幫尊主揉一揉。”
他柔軟滑膩如蛇一般的玉手在我的頸間輕輕滑動着。
“不用了,我不累。”
他手指的勁力每一下都恰到好處,所到之處每一處無不舒服萬分,
但是這溫柔的毒藥我真的消受不起。
“尊主好像很熱的樣子,讓紫兒幫尊主解開衣衫舒服一點。”
汗!他哪只眼睛看見我很熱了,沒有看見我在打冷顫嗎?
我趕忙攢緊了衣衫露出脖頸的地方。
沒想到南宮紫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更郁悶了,被自己的男寵吃豆腐就夠惱人了,他還在那裏笑。
“你笑什麽?”
“尊主你好可愛。”
我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卻聽見南宮紫接着輕吟道:“欲語還羞,欲迎還拒,最斷人腸。”
暈,南宮紫他這是跟我在示愛嗎?我這碧水宮中還就數他膽子最大,但是到現在我還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來自哪裏。
“你是誰?”我盯着他的眼睛問他:“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從哪裏來?”
“我就是南宮紫呀。”
他笑得很妩媚:“來自梅裏雪山。”
梅裏雪山,那個傳說中的美麗仙境。
“梅裏雪山有眠情谷,眠情谷中有眠情宮,那裏就是我的家。”
他突然眼神票得很遠,仿佛那仙境一樣的梅裏雪山就在他的面前,他想家了嗎?
“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是他們抓你來的嗎?”
南宮紫笑了:“他們抓我只是一個偶遇,但是我們相遇卻是必然的,因為從很早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了。”
他喜歡我很久了嗎?
我不禁呆住了。
“尊主。”
突然缥缈如仙的南宮紫像在一瞬間變了一個人,嬌媚得如同狐貍精轉世一樣。
他的手勾着我的脖子,豔麗小巧的唇吐出的氣騰在我敏感的脖頸上。
他是在用妖媚隐藏他的癡情暗戀,
我突然一瞬間感覺到了,因為深藏感情的引誘和不帶感情的引誘是能感覺得到的,我的腦袋不靈光,但沒有不靈光到那種地步。
他的手慢慢的下滑,滑進我的衣領,在我光滑的胸膛上摩挲着,觸動着我敏感的神經,激起點點戰栗。
我的頭上冒冷汗,看來今天吾命休矣!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尊主,有急報!”
是流雲!他來的還真是時候。
“你先下去,我有事要跟神使談。”
南宮紫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乖巧地退了出去。
“嵩山少林寺出了命案。”
“什麽時候?!”
“一個時辰之前。”
聖教有一種特殊信號傳遞之法可以很快獲得消息。
“一個時辰!”
我低頭沉思,一個時辰之前南宮紫正跟我一起,所以不可能是他做的,
那現在線索就還是只有莫小柔!
溫香軟玉
我第二天又匆忙趕回了洛城,
嵩山少林寺就正在洛城之旁的登封城,離洛城只有一個時辰的路,我先去了洛城,叫了慕容雪他們一起趕往嵩山少林寺。
果然是同一個人下的毒,那股香味我已經聞到怕了。
我們回到洛城,我讓他們先在客棧裏等消息,我自己一個人去了煙波閣。
剛一到煙波閣就聽見外面鬧烘烘地,一堆嫖客聚在煙波閣門口,還是那個綠衣的小丫鬟站在門口對衆人說:“今天我們小姐不想見客,你們回去吧。”
“昨天這樣說,今天也這樣說,你們家小姐到底是怎麽搞的,不接客也罷,連聽個曲子也不想彈。”
“就是,我都來了三天了,連她的芳蹤都沒有見一面,我可是大老遠從陵都趕來,就為了見她一面。”
“聽說他已經芳心暗許,過幾天就要贖身從良了。”
“哦?是哪個?”
“聽說是一個姓白的,武林中人。”
……
原來莫小柔在鬧脾氣。
“白公子呀。”那煙波閣的老鸨晏梨花一看見我馬上就迎了出來:“你可來了,快去勸勸我們家小柔吧,她說除了你誰都不想見。”
我一聽就冒火,什麽叫我勸勸她,讓我去勸她接客嗎?她晏梨花當我是什麽人。
“從今天起莫小柔我包下了。”
雖然我不是喜歡砸錢的人,但是這次就是不想忍這口氣。
“上次那個白大俠替我們小柔贖身可是出了十萬紋銀,白大俠您要包下我們小柔,那半年也得一萬兩。”
她想壓我?看也是誰,我可不吃她那一套。
“我給你一百萬兩銀子,這煙波閣自此以後就是我白某的了,這樓裏的姑娘還有你,從此以後你們都只聽我的,姑娘們都不用接客了。”
那老鸨嘴都笑歪了,一百萬兩夠她奢侈十輩子都花不光,再說她就是有一百年也別想找到十個莫小柔這樣的搖錢樹。
我看着她得意那樣子,心裏暗想我的帳可不是那樣算的,我已經差人去了洛城的府衙用我的手谕和信物去取一百萬兩銀子,到時候我帶莫小柔一離開煙波閣,衙門的人立刻就會來抄了她着煙波閣,她吃了多少都得給我吐出來,不止這一百萬兩,就是這些年她壓榨姑娘們的買肉錢也要她給我吐得幹幹淨淨,以後她那餘生就可以在苦牢裏度過了。
這些日子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想起我是西陵的皇帝。
走到折柳居外,只見一個嬌弱的身影依靠着那煙幕一般的垂柳,那晚春的柳絮飄飛着,落在她的肩頭,她卻渾然未覺。
立了半天她才轉過頭看到我,
看到我來了,莫小柔立即欣喜地像我奔了過來。
“白郎。”她秋水的明眸含着盈盈的淚水,泫然欲滴。
我看見她已經快要癱軟下去,搖搖欲墜的樣子,忙抱起她走進了屋子裏。
“将我抱到那隔壁屋子裏。”
我正要将她放在軟塌上,莫小柔突然勾着我的脖頸柔聲對我說。
轉過那折柳居走到隔壁一看,這莫小柔的折柳居還真不簡單,在那紫檀木的屏風後面竟然是引了溫泉水的浴池,白石砌成的浴池裏那沐浴的水還冒着騰騰熱氣,一室氤氲的水汽,在玫瑰色的薄紗攏起的宮燈的照耀下顯得無比暧昧。
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就是一個迷魂陣,可惜我對她雖然有憐惜之情,卻是個斷袖,就是再美的美人放到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