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
,遇上你是我的幸運,愛過你我已經無悔了。”
盈盈的水光不停在他那雙大得出奇的眼睛裏滾動着。
“将我埋葬了好嗎?歡,我太累了,想睡了,把我埋在……最純淨美麗的地方……在你身旁……我想睡在你的身旁……”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雙美麗的眼睛閉上了……
笑容在他的嘴角凝固了。
在我的懷裏,他的身體一點點冷下去……
那洛川的水在月下逐着流光……
那夜那麽冷!
眠情宮主
我将莫小柔葬在碧水宮畔,蓮花峰頂,在那裏霧開霧合,日出日落。
我想不到更好的地方。
“能不能讓我為你再跳一支舞。”
想起那日他在楊花中獨自為我跳那支動人的舞蹈……
那天我獨自在蓮花峰頂呆了一整天。
“南宮紫已經不見了。”
當流雲來跟我禀報,我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Advertisement
“這就是你們弄來服侍我的人?!這就是號稱銅牆鐵壁的碧水宮。”
“宮主息怒。屬下知錯了。”流雲低着頭不敢看我。
“好了,你起來吧。”
我自己也知道沒有絕對的強大和什麽真正的銅牆鐵壁。
太強而鋼脆易折,即使是恺撒大帝這樣的人物最後卻死在自己義子的手上。
“你們從哪裏給我弄來這個活寶?”我問流雲。
那日在西洲,我們見到一個絕美少年,這個人據說是眠晴宮主的弟弟,我們就将他帶回來了。
“眠情宮主的弟弟?”他所說的那個名字正是我要找的:“那眠情宮主又是什麽人?!”
“眠情宮在江湖上勢力也很大,尊主怕是最近少行走江湖所以不知道,這眠情宮主南宮情是很有名的,人稱江湖第一美人。”
“江湖第一美人?!”我有些驚訝:“那麽說這眠情宮主是一個女人?”
“不錯,南宮情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人人都說眠情宮主南宮情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我回到了洛州,這次的事我不查到底絕不罷休!
自從莫小柔死後,我從‘風流浪子派’變成了‘冰霜冷酷派’,連那個平素冷冰冰的大劍客裴紅羽都要輸我幾分。
而且自從那日去追莫小柔無意中露的那兩招,他們幾個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有點怪怪地,
唐如歌對我的稱呼更是從‘樓主’變成了‘師父’,本來我自知自己這樣的魔頭不配做人家的師父,但是我心裏總對他懷着愧疚,莫小柔雖然是被那幕後黑手控制着,但出手的人畢竟是他,他死了,這些恩怨我覺得自己也有一份,他欠下的血債,我也會盡力補償。我教了唐如歌那日他曾經看過我施展的‘羽渡術’和‘雪影劍法’,自從和藍的關系變得僵,我再沒有查到雪痕宮的脈路,但是這雪影劍法我卻越練越覺得其中奧妙非常。
那日正在儲秀樓指導唐如歌練那雪影劍法,
突然郝連秀來對我說有人送來一封信,指名道姓是給我。
我攤開那帶着幽香的淡藍色信紙卻見上面寫着:
仰慕白大俠已久,邀君今日子時于洛川之上芙蓉閣單獨相見。
落款 南宮情。
我将手中的信攢成一團,揉成粉末,指節還握得‘咯咯’直響。
夜半十分,我一個人獨自來到了洛川之上的芙蓉閣,芙蓉閣正在洛州郊外的龍門,離玲珑月不遠,遠遠望去,那水上的閣樓燈火通明,粉紅色的紗帳在夜風中飄舞着,如同海市蜃樓的夢境一樣绮麗。
飄渺個歌聲從那江上出來,更是把這江景映襯得如夢如幻……
我沒有心思走那彎彎曲曲的折橋,掂着腳尖淩水而渡,飄出數丈,落在那芙蓉閣中。
一個低柔的聲音在輕輕吟唱: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單衫杏子紅,雙鬓鴉雛色。
西洲在何處? 兩槳橋頭渡。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
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
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
飛鴻滿西洲,望郎上青樓。
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杆頭。
欄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那一身紫衣宮裝的女子正坐在芙蓉閣中撫琴,那白皙如玉,長如青蔥的手指在那琴弦上如水一樣地滑動着。
如果猜得不錯,她就是南宮情!
漸漸地歌聲停了,南宮情仰起頭看着我說:
“今天的夜色很美對嗎?”
“很美的夜色,最适合殺人。”
“如果猜得不錯,你想替莫小柔報仇。”
“你殺的人何止莫小柔一個。”
“楚絕歡你還真是心憂江湖呀。”
她笑得花枝亂顫。
他們說得沒有錯,她很美,即使蒙着半透明的面紗,那雙眼睛是攝魂。
莫小柔很柔,她比莫小柔更柔,更媚。
“殺了我你舍得嗎?”南宮情走到我的身邊低聲地問。
那雙眼睛……我已經感覺有些暈眩……不對……她會催眠!
“喝下這杯酒。”她笑着對我說。
不能喝,酒裏下了藥,但是我的手已經有些不聽我的使喚,
我已經……被那雙眼睛控制,顫抖着手臂舉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我眼前的南宮情在晃動……
黑暗……
晴天霹靂
我感覺到一道粉紅色的柔光,
然而我的眼睛卻怎麽也無法睜開。
細密的輕吻如同蝶翼一樣落在我的身上。
很輕柔,很纏綿的吻,那吻是極柔軟,甜蜜的,但那吻我的人到底是誰?
為什麽我看不見他的臉,也看不到他的身體?
為什麽我總也醒不來?
我這是在哪裏?隐約感覺到那是一個很美,很柔軟的地方。
那些絢麗又柔和的光環繞着我。
很舒服。
我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很柔軟的身體,在那個人的體內不停的律動穿刺。
那種感覺是消魂。
但到底是誰?
我身下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覺得那是很久很久,我一直昏迷的,那些緋色的春夢一直沒有停止過。
日出又日落,我很想掙紮着爬起來,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我感覺一個柔軟的手常常撫摸着我的身體。
一個帶着奇異幽香的嬌軀常常靠在我的身邊。
那個人在我身邊輕輕地吟唱着充滿濃情的歌曲,
喂我喝下甜美的汁液,
靠在我的懷裏沉沉誰去,又在日出的時候用那雙柔軟滑膩卻有些涼的手為我穿起衣服。
眠情,眠情,我在半混沌終于明白了這兩個字的意義,在迷醉的濃情中,原來我也不是幸免,這次我也在這眠情之毒中長眠不起。
我的意識完全無法蘇醒,難道我就将要這樣永遠沉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晝夜,也不知道做過多少個那樣纏綿悱恻的绮麗春夢,那一天我終于醒了。
睜開眼睛卻見自己仍然躺在那日我找南宮情中了催眠之術的芙蓉閣的軟塌上,什麽都沒有變,連案上的古琴都仍然擺在我那日看見它的地方。
只是這枕邊殘留着一股淡而若無的幽香,這只有眠情宮裏的人才有的特殊香味。
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夢嗎?
我沖了出去,看見那外面折橋上的荷花已經敗落成殘葉。
又沖到了岸上,見那堤岸旁滿是紅如火的楓葉片片墜落在地上。
秋天了,竟然已經是秋天了。
記得我那日來芙蓉閣的時候仍然是春末。
春去秋來竟然在我的一夢之間!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那不僅僅是一場夢。
我像飛也似地飄回了儲秀樓,見那客棧中只剩下裴紅羽和唐如歌。
郝連清回了神兵山莊,而慕容雪也回了雁蕩山的明月泉。
“師父你可算回來了!”唐如歌看到我神情很興奮。
“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老白,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
裴紅羽高興地拉着我的手說。
“這些日子?”我很疑惑。
“從你那天接到一封奇怪的信離開到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們多方打探都找不到你,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
裴紅羽的聲音變得沙啞濕潤。
“四個月了,竟然有四個月了!”
“對了,你到底去了哪裏?”
“我中了眠情宮的毒一直昏睡着。”
“眠情宮?”唐如歌聽到這個名字很驚訝:“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查訪,發現這些血案可能與眠情宮有關,他們似乎有一種可以讓人陷入永久昏睡的毒,師父,你中了毒竟然沒事!”
說起來汗顏,我去查南宮情,反而被他毒倒了。
“對了,這些日子以來眠情宮有沒有什麽動靜?”我問唐如歌。
“沒有,這些日子他們像突然蒸發了一樣消失得不見影蹤。”唐如歌對我說:“就連魔教的人也沒有任何動靜,這段時間武林中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覺得不安。”
“那眠情宮的人消失了有多久?”
“眠情宮的人消失的時間跟師父一模一樣。”
那更糟糕!
我在儲秀樓中住了數日,果然找不到眠情宮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流雲也收到我的消息見了我一面,我已經吩咐他們全力去查眠情宮的事。
那日,正靜坐在院子的石亭中看那紛紛的落葉,
現在這些事情在我的心中仍然如同一團亂麻,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青衣帶鬥笠的人帶來一個藍色信簽給我。
那淡藍色的信簽帶着那種熟悉得讓人發怵的幽香。
南宮情!
她終于還是打算出面了。
我立刻打開那信簽看,卻如同一個晴天霹靂震得我的手直發抖,
那信簽都已經被我抖落在了地上。
“歡君如晤
妾在梅裏雪山中甚思歡君,妾懷君之子已三月有餘,嘆山中孤苦難奈,望君來此一見。
南宮情”
天!
我仰天長嘶,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竟然要這樣懲罰我?!
我竟然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有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的母親竟然是那南宮情!
南宮紫情
梅裏雪山
那裏是天上的神山,人間的仙境,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
數百裏冗立綿延的雪嶺雪峰,太子十三峰,各顯其姿,緊緊相連。
那清遠澄淨的藍天,映襯着高潔雄奇的雪峰,卡瓦格博峰白色的鋒芒直指蒼宮。
藏人彩色的吉祥符在雪地裏飄揚着,鮮豔奪目。
那高聳雲端的太子雪山,巍峨壯麗、神秘莫測,在那峰下,冰鬥、冰川連綿,猶如玉龍伸延,冰雪耀眼奪目。
天是藍的,瓦藍瓦藍的;
雪是白的,晶瑩剔透,如同鋪向天邊。
我看見那個人站在雪峰之上,傲然獨立,風吹動她紫色的長衣,飄揚搖曳,如同天上下凡的仙人一樣。
她看着我,一直那樣目不轉睛地看着。我也看着她。
“我到底該叫你南宮紫,還是該叫你南宮情?”我問她。
“這世界上沒有南宮紫,也沒有南宮情。”她笑了:“只有南宮紫情。”
原來南宮紫就是南宮情,南宮情就是南宮紫。
“南宮紫情呀南宮紫情,你騙得我好苦!”
“為什麽你要做那些事?!為什麽要爛殺無辜?!”
“為什麽?”她仰起頭,
神情卻是張狂:“因為恨!”
她本來是雪山上的仙子,這一刻卻是浴血的狂魔。
那團火焰即使是冰山雪嶺之上都無法熄滅。
她笑得張狂,眼角卻帶着眼淚。
“你!”
我的手擡起,放在她的頭上,只要一下,一下的功夫,她就會腦漿迸裂。
但是看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顫抖的手還是沒法忍心拍下。
但是她卻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甚至沒有閉上眼睛,她的眼睛是眨着的,而且那樣笑着看着我,睫毛上帶着點點的淚珠,誰都無法否認,她真的很美。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不怕。”她坦然地回答。
“為什麽?”這到是讓我驚訝。
“因為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一個有着婦人之仁的人,所以我知道你不會殺了我。”
婦人之仁?一個很讓我郁悶的評價,而她似乎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我是有點心軟,如果心軟可以被稱為婦人之仁,那我承認。
“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我問她。
“你說呢?”
似乎問得很多餘,問得也很白癡,
男人不可能有小孩,她有了我的孩子,所以她不可能是男人。
接受不能改變的,改變能改變的。
這是我很早以前就明白的,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我們都無能為力,我們只有接受,我接受了南宮紫情現在是我的妻子,也接受了她有我的孩子,這些是無法改變,不論大人們有是什麽恩怨,孩子是無辜的,我曾經嘗過被父母抛棄的滋味,所以我不會抛棄我的孩子,更不會殺了他,每個孩子都是這個世界上的天使,都應該享受幸福快樂和父母的寵愛。
但我希望自己能夠改變她,雖然我這樣自己都是一個大魔頭的人說這樣的話太可笑了,但我真的想這麽做。
我跟着南宮紫情到了雪山下的眠情谷,那裏太美了,如果我沒有想象天堂是什麽樣子,那這裏就是天堂的縮影,遠處的雪山掩映如畫,銀色的神聖的神山雪嶺仿佛和遠處的天際融合起來,那裏就是通天的路。
外面是冰天雪地,但眠情谷中确實一片綠意如詩,那些栽在眠情宮旁的長青樹四季都是那樣濃綠欲滴。
我被她以宮主之夫和副宮主的身份介紹給宮衆,他們甚至沒有驚訝,只是平靜地接受。
和南宮紫情一起住在她諾大的寝宮裏,我卻睡在她隔壁的閣間裏,只有她夜裏突然起來想吃點東西的時候我才會到前面她住的地方煮給她吃,這段時間我多在研究一些菜譜和進補的書,眠情宮中的秘籍她也并不阻攔我去看。
原來眠情谷中種有一種奇異的花,叫做眠情花,那些大如碗口的花朵生得妖冶非常,金色的,大紅的,暗紅的,還有深紫色和白色,眠情花結出一種果,暗紅似黑,有白色粘稠漿液,将這種漿液用不同的方法練制,可以得到兩種奇異之毒。
這兩種毒一種叫短眠情,一種叫長眠情,
短眠情就是我曾經中過的那種,可以短時間将人催眠,進入昏睡,而且有催情的效果,我第一次在碧水宮見南宮紫情的時候,她就給我用了這種毒,
而長眠情則可以讓人陷入永恒的睡眠。
我拿着書卷的手有些興奮地發抖,原來那些中了毒只是長睡不起,那他們不就是沒有死?!
拿着那本秘籍一路跑回了寝宮,想去問問南宮紫情那長眠情有沒有可解之法。
剛剛推門進去,卻見裏面是氤氲的水汽,在那水汽之中我看到那白皙的身體,我驚得手中的秘籍抖落在地上。
南宮紫情……
……他……原來真的是男人!
我看見浴桶中那赤條條的白皙身體有着平坦的胸膛,腿間分明挺立着男性的性征,卻極不協調地挺着一個圓鼓鼓的碩大肚子!
天!
往事如泣
“長眠情有沒有解藥可解?”我問他。
“沒有。”
“如果一個人陷入永恒的長眠又無藥可解,那不等于那個人已經死了?”
“不錯。”
“你為什麽要那樣做?”
“因為恨!”
他的眼神低迷,仿佛陷入了黑色的記憶之中。
“我們南宮家本來是西陵的氏族,數代為官宦望族,我的父親南宮壽在前朝擔任兵馬總騎,朝中武官裏僅次于大司馬,他為官清廉,政績卓著,可是卻被奸臣所害,先帝昏庸,将我們一家滿門抄斬,那個時候我只有八歲,我的乳母帶着我逃了出去,後來乳娘死了,我便流落街頭,淪為乞丐,十歲的時候手腳麻利嘴巴又甜的我混進了一家勾欄院,給人端茶道水,全憑客人給點小費饑一餐,飽一餐地過。
本來也許就這樣一直在市井勾欄之中混跡下去,那一日,我送酒菜給一個紅牌姐兒屋子裏的大爺,那大爺自稱是唐門中人,他喝醉了,看見我那時候年紀雖然小,卻有些姿容,從那窯姐的屋子裏出來,就把我拉住,推到在那勾欄院中的石榴樹下操了一整夜。
那天我就發誓要殺他全家!”
我又一次看見他眼睛通紅的發狂神情,他的手有些發顫。
“勾欄院的媽媽見我渾身是血地倒在那開得通紅的石榴花下,給我洗淨了身子,換了件幹淨的綢衫,我本來以為她突發好心,沒有想到她看到我這張臉能吸引客人,讓我塗脂抹粉,打扮得跟女孩子一樣,叫我晚上出去接客,那時候我才十一歲!
那夜好冷,下着雨,我穿着綠色的薄紗站在勾欄院外寒冷的夜風中一直發抖,還要強裝着笑臉去跟那來往的路人搭讪。
那夜我碰到了一個唯一對我好的人,那個人當時樣子也很狼狽,他的衣服已經打濕了,頭發也濕了,下着雨,卻沒有打傘,抱起酒壇子,跌跌撞撞的樣子,我本來想要拉他去勾欄院快活,他不但沒有沾我的便宜,還把身上的銀子全都給了我。
從我流落市井以後我就沒有哭過,即使那夜被那唐門弟子壓在石榴樹下幹了一晚都沒有哭過,可那夜我哭了,躲在牆角哭了一整晚。
我一直記着那人長了一頭妖豔的白發和絢麗的紫色眼瞳,見過他的人沒有一個能忘記,那個人就是你。”
淚水已經沾濕了他的眼睫。
那些日子我早已經忘記了,他卻還記得那麽清楚,那時候我很落魄,也是在那夜我第一次遇到鳳翔。
在我的記憶中,那些昏昏沉沉的日子,那時候天灰蒙蒙的,一直在下雨,我曾經爛醉在雨中,路過那陵都幽深小巷子裏的勾欄院,那勾欄院的姑娘披着單薄的綠紗,小小的瓜子臉塗着厚厚脂粉,身上帶着嗆人的桂花香氣,用那纖細冰冷的手拉我進那勾欄院,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人我會再見面,也沒有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他還記得那麽清楚。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說:
“在那之後我就拿着那些銀子逃離了勾欄院,我輾轉了許多地方,最後進了眠情宮,拜在前任宮主夜痕的門下,莫小柔本來是我的師兄,他被夜痕推去馴服室去歷練的那夜我就想辦法爬上了夜痕的床,不但躲過了那恐怖的一劫,我還盡得了夜痕的真傳,那年我十四歲,在将夜痕伺候得舒舒服服,得到他的不傳之密後,我就殺了他,自己坐上了宮主之位。”
“如果唐門的人曾經與你有恩怨,那你為什麽又要殺害峨嵋派的人?”
“我曾經流落蜀中路過峨嵋山,那夜很冷刮着北方,我已經快要凍僵,又冷又餓,我敲了慈雲庵的門,想在她們那裏留宿一夜,卻被趕出了門外,那夜我差點被凍死,蜷縮在石頭縫隙裏哆嗦了一整晚。”
“那少林呢?”
“有一次我餓得眼前發暈,路過一個酒樓的時候只不過偷了他們兩個包子,就被一個大汗打得滿臉是血,連牙齒都被打掉了三顆,倒在地上爬都趴不起來。那個大汗還自稱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他的眼睛又一次變成狂魔一樣的暗紅,滿是激憤:
“什麽名門正派全是虛僞之徒,什麽仁義道德,全是狗狗屁!”
我聽着聽着竟然有些鼻子發酸,他經歷了太多的痛苦,所以才會瘋狂如此。
也許瘋狂的不是人,而是這世界。
我在他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看到的卻滿是冰冷,殘酷,瘋狂,如同一根毒針。
我現在明白了莫小柔為什麽鬥不過他,莫小柔出世的,從來沒有想去争鬥卻算計,只是無奈背負束縛,而他卻是滿腹心計,美麗卻如同毒蠍,帶着鋒利的毒針。
“我們眠情宮有一種不傳之密,那就是歸元大法。”
我聽見他慢慢地對我說,心中驚訝,既然是不傳之密他卻肯跟我說。
“歷代的眠情宮主都只知道這歸元大法的口訣,卻從來沒有一個人練成。”
“哦?”
“歸元大法又叫做元息,元乃是初,就是用密術回到最原始的混沌狀态。”
“那練成是怎麽樣的呢?”
“超越年齡界限和男女之別。”
“那你不是!”
“不錯。”他低着頭笑了:“我已經練到了歸元大法第七重,胎化之境界。”
“胎化?!”
“胎化就是将自己的混沌原神凝聚在胎兒之中,即是将功力轉化到未出生的孩子之上。”
我不禁暗驚,這世界上果然無奇不有,如果将功力轉換到另一個人身上,那不跟嫁衣神功很相似?那到孩子出生以後他不就很危險?怪不知道歷代的宮主沒有人練成,如果知道是這種危險的要命功夫,恐怕沒幾個人願意去練。
“我本來一早就得到了歸元大法的口訣,但是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人。”
“合适的人?”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胎化狀态不是一個人可以進入的。”他看了我一樣,我卻看見他的臉已經浮上一抹薔薇色:“需要一個人與他雙修。”
“所以你就找了我。”我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昏迷了那麽久,原來在他的胎化中我就是那個提供種子讓他進入胎化的人。
“為什麽是我?”這個問題我一直不解。
“從陵都第一次見到你我就一直難以忘記,第二次見到你已經是幾年之後在慕容世家,那時候你一人一劍與魔教拼殺,占盡了風頭,看着你白衣勝雪,飄然若飛,長劍如虹,我就在想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
聽他說起那歸元大法,我一直感覺到那種邪功大約跟那嫁衣神功差不多的危險功夫。
“練那歸元大法有沒有危險?”我還是忍不住問他。
“到第九重的時候是比較危險,如果走火入魔的話,輕則武功盡廢,重則喪命。”
“這麽危險的功夫你為什麽要練?!”
“也許我已經活得太久,太累,我想要沉睡過去,再也不用醒來看那醜陋黑暗的世界,不用再心機算盡,不用再強裝笑臉,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但是我好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繼承延續我的生命,這樣就不會再有遺憾,”
雪山共賞
“好冷~~”
我聽見南宮紫情呻吟的聲音,從閣間走出去,看見他在床角蜷縮成一團。
掀開被子,在他的身邊輕輕的躺小,摟住不停顫抖的他。
“冷~~”他向我的懷裏蜷縮過來。
他長長的睫毛上閃着淚光。
“我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個深黑色無底的漩渦之中,我掙紮着要爬起來,可就要爬到邊緣的時候又被人拽着腳拉了下去……我看那些人拿着刀,拿着劍,他們将我緊緊地圍起來,他們都要殺我,我感覺自己的衣服被拔光,赤裸裸地站在他們面前,我聽見他們在大笑,他們都在笑我,每一個人都在笑我,好讨厭看到那些人的笑臉……”
“好了,好了。”我輕輕拍着他的背:“沒事了,不怕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我摟着他輕聲對他說:“快些睡吧,我明天帶你去一起觀賞雪山,如果你現在不睡,到時候太陽照着屁股都不起來,我可就不帶你去咯!”
“我睡,我現在就睡!”他馬上笑眯眯地窩在我的懷裏撒嬌一樣地摟着我的腰。
我環着他,讓他舒服地靠在我的懷裏,一面用手輕扶他的背。
半晌,看着他沉沉睡去的容顏純淨的得像孩子一樣,
這樣的他和那個草菅人命的魔頭如何都扯不上關系,他的心機果然如此狠毒嗎?還是其中另外還有蹊跷?
景色的陽光照進寝宮,落在他如玉一樣半透明的臉上,晶瑩剔透,他的皮膚也被照得如同陽光一樣的淡金色,南宮紫情仍然在沉沉地睡着,将那一頭烏發向那松軟的被子裏蹭了又蹭,他的表情滿足又甜蜜,而且他還在流口水,可愛極了。
“快起來啦,小懶蟲,太陽曬到屁股啦!”
我用手去刮他可愛的小鼻子。
“真的嗎?”他馬上從那床上跳了起來。
“真的已經日上三竿了。”他抓着我的衣服很不好意思地問:“歡,你是不不帶我去雪山賞美景了。”
“你說呢?”我笑着看着他。
“不要啦!帶我去啦,歡,我明天一定早起。”他将頭埋進我的懷裏不停地又蹭起來。
“好啦,好啦,我帶你去成了吧?”
就将他将頭擡起來,臉上雖然帶着紅暈,卻也帶着賊賊的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帶我去的。”
這個鬼精靈,拿他沒有辦法。
他得意地笑着起來穿衣服,我将一件白色的毛絨絨的東西丢給他。
“這個是什麽?衣服嗎?怎麽縫得醜醜的,針腳跟蜈蚣爬一樣?”
我怒了,努力已晚才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東西他竟然說醜。
“既然那麽醜就不給你穿,我自己穿!”
他用手指着我大叫:
“歡……不會吧!你不要告訴我這件東西是你自己縫的!”
“是我自己縫的又怎樣樣!”我瞪了他一眼:“看你身體日漸臃腫,以前的衣服太窄了,再穿對身體不好,而且現在天氣越來越冷,我就去打了幾只雪狐,縫了這件衣服給你,不喜歡算啦。”
我正要收起我那件失敗之作,他卻一把抓過那件衣服撲倒在我的懷裏嗚嗚地哭起來。
“怎麽了?紫情,你沒事吧?”
我被他這個樣子吓到了,怎麽說哭就哭,明明是那樣似模似樣一個人,還是宮主,性子還是孩子一樣。
“歡,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為什麽!”
這孩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們還要出去呢。”
我怎麽感覺自己現在有兩個孩子,唉!
那天,天好晴朗。
蔚藍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純淨透徹得如同一大塊藍色的寶石。
神山雪峰上白色的積雪為天際鑲嵌了一道銀色的邊,初升的暖陽又将那銀邊變成蛋黃一樣溫暖的柔黃色,金色的陽光一絲一縷地抛灑在這美麗的雪峰之上。
我們一直站在山颠,看着遠處的太子十三雪峰,一起俯視着腳下的無邊美景。
沉靜,神秘,我們如同是那遠離塵嚣的仙人。
飄然出世。
紫情偎依在我的懷裏,金色的陽光将我們緊靠着的身體包圍着。
“好美!”
他輕聲嘆息:“為什麽這個地方我來過很多次,卻從來沒有覺得這裏有這麽美呢?”
“美景并不在心外。”
我對他說:“心中有美景才會處處皆美,如同心中無美景,即使在這樣美麗的地方也感覺不到美,只有心裏有美景的人才能感覺到那份美麗,美景其實在我們自己的心中。”
“歡~”他摟着我的腰,将那一頭水滑的頭發垂下,頭埋進我的脖頸間:
“有你的地方對我來說哪裏都是美景。”
甜情蜜意
“歡,我做了一個夢。”
他對我說:“夢見我們的孩子出生了,他很漂亮,很可愛,他一出生就會笑,有一雙像你一樣的紫色眼睛,笑起來亮晶晶的,好漂亮,他是我曾經見過最可愛的孩子,我夢見在那一片綠色的草地上,你帶着兒子在玩,他已經會走路了,兩條小腿跑得好快,他笑得很開心,你拉着他的小手一直往前跑。”
他黑色的眼眸如同迷夢一樣充滿着夢想。
“會的,我們很快就會的。”
“但那夢中卻沒有我自己,連我的影子都沒有,是不是我做了太多錯事,老天爺要懲罰我,不給我這樣的幸福?”他靠在我的懷裏,仰起頭看着我,那濃密卷曲的長長睫毛上閃動着淚光。
“不會的。”我擁緊他:“老天爺不會那麽殘酷的。”
“但是我真的做錯了很多,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現在卻覺得後悔了。”
他趴在我的懷裏,低聲地嗚咽。 扶摸着他如緞子一樣的黑發,我知道我已經慢慢将他同化了很多,只要他不再是那個殺人如麻的魔頭,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帶着他和孩子回碧水宮。
但我總有一種感覺,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我總覺得在那黑暗當中有一只黑手要向我們伸來,将這平靜的幻象打破。
“歡,你說我現在悔過,做一個好人,來得及嗎?”
他問我,那黑亮的大眼睛中帶着怎樣的渴望。
“來得及的,一定來得及的。”我緊擁着他。
我高興得想要流淚,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已經想要改了,這些日子我沒有白在雪山上陪着他。
“我從來都不知道人可以活得這樣幸福,這樣平靜,這樣溫暖。”
他靠在我的懷裏,輕輕地對我說:“我曾經以為這個世界那樣冰冷,如同冰窟一樣,世上的人都是那樣虛僞殘酷,那樣心計叵測,這個是那樣漆黑,仿佛永遠的黑夜,沒有盡頭的黑暗,有了你,我才知道這世界原來真的又溫暖,有光明,我才知道人原來可以這樣幸福地活着,原來人活着也是可以開心的啊!”
這可憐的孩子!
我忍不住又一次将他緊抱在懷裏。
“歡,不要離開我。”他緊摟着我的腰:“我好怕,好怕你會離開我,我那麽壞,一點都不可愛,喜歡你的人那麽多,你一定會離開我,那時候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