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節課是語文課,連着早自習整個都用來選合唱曲
這麽認真的嗎?許寧逸趴在座位上,給自己想選的曲目投了一票。他的初中班主任從來就沒有為學習以外的活動上過一點心,他本以為高中也是這樣,但這一次完全改變了他的看法。
他們班最後确定的一首很有氣勢的歌。
“伴奏的譜你……可能要自己找。”
許寧逸對他們班文娛委員點點頭,他會一點和聲,扒一點簡單的譜還是可以的。
于是為了合唱的拼搏就這樣緊鑼密鼓的拉開了序幕,許寧逸花了兩天扒譜,用了一周練熟自己扒的譜,錢珝也漸漸有了指揮的樣子。
現在就是唱的問題了,他們班跑調的很多,結果男生女生還各分了倆聲部,現在完全唱不到一塊兒去,簡直就是搞笑的。許寧逸站在電子琴旁邊,盯着他們班上的同學發呆。
班主任把他們的音樂老師叫來幫忙分聲部,許寧逸站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局外人。長期呆在一個散亂無比的班級,他的集體榮譽感跟其他同學比起來基本可以算是沒有,也沒有覺得游離在人群外會孤獨。因為他既沒有想要了解別人的心情,也沒有希望被人了解的迫切。
一個人,比較輕松。
音樂老師示意他開始前奏,許寧逸稍微集中了一下精神,彈了快三分之一,才聽到自己彈的什麽。
“我以後再也不做合唱的鋼伴了,”周末,許寧逸趴在吧臺上嘆息道:“要麽我獨奏,要麽就做獨唱的鋼伴。”
“合唱挺好的呀,他們一唱你的伴奏也聽不到什麽了,彈錯了都沒關系。”明哥笑着調侃。
“但是,他們都在唱,我一個人杵在一邊看,我覺得這會加深我對人群的厭惡。”
“你這話說的,小小年紀,還人群的厭惡?”明哥露出了一個說不清的笑容,“我看你是再苦惱不能融入。”
許寧逸聽他這麽說,緊緊皺起眉頭,思考這話的正确性,“不,不對,不是那種想要靠近的感覺,準确來說……是我覺得我不需要他們,如果是像你說的,那應該是他們不需要我,但現在是反的,我覺得我一個人很好,不想靠近任何‘人群’。”
“啧,”明哥難得放下了他一直擦個不停的酒杯,“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有些感受你不要說出來,特別是跟別人說,因為語言是很神奇的東西。
你對別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束縛你自身的魔咒,特別是像你剛剛那種,對自己的定義之類的,能不對人說出口,就一定不要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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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寧逸坐在那裏,仔細的想他的話。他真的是這樣想的,許寧逸很确定,這不是說不說的問題,區別就是說出來,就會有人知道。
不能讓人知道?
“別愣着了,快去彈琴,你好久沒來我這裏打義務工了。”
許寧逸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到鋼琴旁邊。
第二天他們班唱歌時,許寧逸精神比昨天集中了很多,他跟錢珝的默契很高,可惜唱歌的同學跟錢珝的默契太低,唱着唱着就開始自己加速。
一中的合唱比賽,就是真的是比賽,每個班都把它當作考試一樣重視,老師也挪出上課時間來讓這群小孩兒唱歌,甚至有幾個班出錢請來專業的老師。
不過十六班一直都只有他們的音樂老師。
許寧逸第一次坐到鋼琴上彈伴奏的時候,他們班同學都很配合的發出來驚訝的呼聲。
十二月的時候,班長、文娛委員、團支書還有鋼伴抽了一個除了歷史課,沒有其它正課的下午,出學校去挑演出服。
“許寧逸,你學鋼琴學多久了?”
路上團支書問他,錢珝做班長,大概要永遠拆cp了。
“跟老師跟了八年。”
不算短的時間。錢珝看了他們一眼。
十六班的歌算是軍歌,所以準備弄軍服。許寧逸和錢珝被倆女生輪着試了六七套衣服,這兩人都挺帥,身材也好,穿軍裝很吸引人,被兩個女生圍着拍了半天,才算選好三套服裝。
之後女生試衣服就很麻煩了,許寧逸和錢珝坐在一邊,只在最開始的時候看到兩套軍裝,後面完全就是自由發揮,什麽衣服都往身上套,什麽旗袍啊、漢服啊,亂七八糟的,兩個男生坐在一邊也算是長見識了。
許寧逸他們倆後來跑出去吃了點東西,回來的時候,她們才選好一套衣服。老板臉色都黑了。
合唱當天,十六班的氛圍很好,追光燈是紅黃兩色,有一點悲壯的味道。錢珝一身軍裝站上指揮臺的時候,許寧逸聽到了女生的尖叫。
只怕這次表演過後,錢珝又要多出一大堆小迷妹了。
許寧逸在鋼琴面前坐好,全場安靜下來之後,他才擡頭,正好與錢珝對上眼。
錢珝擡起手,許寧逸跟着落下第一個音符。
平常總是跑調的同學們,今天竟然唱準了音,許寧逸在鋼琴前面,卻再次走神。
好在他走神對他的彈奏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直到謝幕的那一刻,許寧逸面對着幾千人的大禮堂,他才突然有一種不真實感,有這麽多人嗎?觀衆,他們在鼓掌,他們聽到了什麽呢?
許寧逸帶着迷茫,跟在錢珝身後,走下舞臺。外面氣溫很低,被冷空氣一吹,許寧逸才猛然回過神。
冬天到了啊……
合唱表演後,期中考試緊跟而來,許寧逸開始天天背單詞。
他想看看自己的英語水平到底是個什麽狀态。
考前的那個周末,他跟錢珝第二次在明哥那裏不期而遇。
“這個酒的味道挺好。”
錢珝喝了一口明哥調的酒,贊嘆了一聲。
“這個酒?”明哥看了一眼旁邊的許寧逸,神秘的一笑,
“這個酒還有一個人喜歡。”
“誰?”錢珝很配合。
“你問許寧逸。”
許寧逸本來支着頭在看英語書,聞言擡眼淡淡掃了明哥一眼。
“不知道。”
或許因為他的聲音太過冷清,錢珝微微皺了一下眉。
“你喜歡這酒的味道?”
“嗯,怎麽了?”
許寧逸搖搖頭,伸了個懶腰,不再說話。
“我出去走一走,在這裏窩了一中午了。”
又過了好幾分鐘,許寧逸把英語書往吧臺上一拍,背起包走出去。裏面兩個人看着他的背影,各有所思,最終明哥只嘆息一聲。
“你是不是喜歡他?”
“啊?”錢珝被這個毫無鋪墊的問題搞得一愣。
“你跟他,比之前的那個合适。”明哥仿佛自言自語一樣,錢珝卻聽的明白。
“之前……咳、是誰?”
明哥呆了幾秒,突然轉頭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白癡,“你終于問這個了,我還以為你還能憋多久呢!”
錢珝苦笑着摸摸鼻子,他表現的有那樣明顯嗎?
“就是何軒宇那個臭小子。”
意料之中的答案。錢珝看着眼前的酒杯。
“你說,許寧逸看出來沒有?我對他……”
錢珝錯開了話題,明哥露出了一個贊賞的表情,“我覺得應該看出來了,他其實很敏感的。”
很敏感的許寧逸在酒吧附近游蕩。周末街上的人還挺多,轉眼都是陌生的面孔,這讓許寧逸感到一種安全感。
錢珝對他的一些想法,許寧逸的确看出來了,但他現在還無法回應,于是就當不知道。這種做法大概有點渣,許寧逸漫無目的的走在陌生人群中,錢珝沒有說明,他就更不好說明,只能當不知道,如果錢珝要說明,他就拒絕,許寧逸想,他只能拒絕,別無他法。
他還沒有從他的初戀中完全走出,在這個時候接受任何一個人,都是對他人的不尊重。
“許寧逸!”
于陌生的面孔中,突然出現了錢珝的模樣。
“你怎麽也出來了?”
哪怕錢珝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許寧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他在一起,他寧願錯過。
“出來找你。”
“我出來買杯奶茶。”
許寧逸停在一個奶茶店,拙劣的借口。
“我也來一杯。”
錢珝很聰明,他看準了許寧逸不會接受他,但也絕對不會主動說清楚,于是也樂意保持現在這樣的暧昧。
兩個人在外面把奶茶喝完了才重新走進明哥的酒吧。
“總算回來了啊,我還以為你們私奔了呢!”
錢珝想到剛剛他說的話,聳了聳肩,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會開玩笑一般的承認,但現在,他什麽都沒說。
期中考,許寧逸從頭到尾,認真完成了自初三以來的第一張英語卷子。
能按時完成一張英語試卷了啊!許寧逸考完之後回到家,有一種贏得什麽的愉悅。
做完了,就覺得自己的英語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兒去。但能夠不走神的做完,對許寧逸自己來說,已經可以算一個突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二才會有狗糧!haha~
☆、日常
“你們偏科太嚴重了啊!”趙姐坐在講臺上,一推眼鏡,“這前五都還有政治不及格?”
許寧逸把頭一低,他就是那個不及格。
“高二結業考,文科還是要及格才行,不然不給考高考的。”
趙姐不着痕跡的看了許寧逸的方向一眼。
他這次英語比之前高了十來分,雖然還是沒達到平均分,不過這已經足夠讓他擠進年級前一百了。
家長會定在周五晚上,他們難得放了一次周六的假。
許寧逸老媽對着他的成績單研究了半天,她沒有讀過高中,但她現在必須了解高中的規則。
周五放學比較早,許寧逸決定走回他外婆那裏。平常他會選擇坐公交,因為走路至少也要二十分鐘,不過第二天休息的話,他就會一個人慢慢走。
“嘿,許寧逸!”
同路的人也不是沒有。
“艾菁。”
文娛委員,許寧逸轉頭對她打了個招呼。
“你走這條路嗎?”
許寧逸點頭,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姑娘了,畢竟他從一中回自己家也是這條路。只不過從來都沒喊過她。
“我以前會坐公交。”
他們倆本來就不熟,許寧逸很少跟不熟的人打招呼。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路,走到分別的十字路口許寧逸才松了口氣。
實在不喜歡應付半生不熟的人。他寧願面對陌生人。
“你太內向了!”
周六傍晚,明哥把一杯調好的藍色雞尾酒推到許寧逸面前,“去,把這酒送給那個一頭青藍色頭發的家夥。”
許寧逸拿過酒杯,端詳了幾秒,又看看那人的頭發,莫名覺得想笑。
“Blue.”
明哥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個單詞。
許寧逸挑挑眉,離開吧臺。
“您好,這是您點的酒嗎?”
離得近了,許寧逸發現這人的發色其實還挺好看,帶着點灰白的那種藍,還是漸變色。
那人本來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聽他叫自己,連忙擡起頭,見到許寧逸,表情十分迷茫。
“我……沒有點酒啊……”
挺俊俏的一個青年,聲音明亮。二十出頭的樣子,很白,娃娃臉,劉海有點長,一看就很容易相處。
許寧逸微微眯眼,不着痕跡的偏頭,看了明哥一眼。那家夥正在花式調酒。
“酒吧老板請你的,”許寧逸笑起來,他的笑容很幹淨,本來就是學生,看上去無比純良,“就吧臺後那個黑色頭發,卷着袖子的男調酒師。”
這人順着他的手指往吧臺那邊望,明哥這時候正好在手裏耍了個花兒,很帥。
“你是這裏的服務生?”
“啊,我不是,我算是……老板的朋友?”
“哦,”那人笑了,點點頭,“這樣啊。”
明哥這裏竟然都有情況了,許寧逸回到吧臺邊,對明哥比了一個只有他們倆才能看到的中指。還把他當做中間人!
“看上他了?”
許寧逸靠在吧臺旁邊,調侃道。
“也不是,就見他這個月幾乎每天都這個時間段來,然後點一杯果汁,坐在那裏看倆小時書,我就覺得挺有意思。”
許寧逸一挑眉。
“我都來這麽久了,也沒見你覺得我有意思啊!”
明哥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沒有理他。
許寧逸遠遠看見那個藍發帥哥喝完這人的酒,其身往這邊走。
“你加油,我先溜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元旦節有一天假期,許寧逸漫無目的的走在公園裏,裹緊棉襖。他老媽自從離婚以來,幾乎沒有好好在家呆過一個星期,許寧逸一直寄居在他外婆屋子裏。
這個公園連接着他的初中,許寧逸畢業之後走過很多次,但沒有一次将它走到終點。
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許寧逸停下腳步,那人還在往前走,但許寧逸沒有在前進。
是了,這個人也是住在附近的,許寧逸想,如果那個人轉身,他就跟他打招呼。
那人真的轉過身來。
“嗨,錢珝。”
許寧逸心裏有一種很奇異的平靜,他微笑着,對面前的人打招呼。
“你……”錢珝有一瞬間的驚訝,“也出來走走?”
“嗯。”許寧逸往前走幾步,來到他身邊。
“以前也常在公園遇到你,”錢珝跟他慢慢往前走,“不過幾乎沒有說過話。”
“是啊。”許寧逸也覺得很神奇,當時他還認為他們不是一類人,不可能聊到一起去。但現在,他們倆竟然可以說着不知所雲的話題,走到這個公園的終點。
十九中的大門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許寧逸久久不能邁開步子,這個學校,幾乎沒有帶給他任何愉快的記憶,各個方面。
“你對初中的看法是什麽?”許寧逸站在門口,問身邊的人。
錢珝疑惑的皺眉,一時間沒有回應。
“你要進去嗎?”許寧逸沒有強求,只是轉過身,直直的看着他的雙眼。
“嗯,”錢珝沒有回避,“我有點事兒。”
“那我就先回去了。”許寧逸微微一笑,與他揮手道別。
這裏有太多記憶,不是厭惡,只是這個時候不能再見到。
錢珝看着他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
冬天的時間如同被凍住了,每一天都被無限的拉長,但其實回想起來時又覺得過得飛快。許寧逸在期末考之後接到他爸的一個電話,說他爺爺在醫院,肺癌晚期,希望他能去看看那個老人。
許寧逸對他父親那邊的親戚印象很淺,感情更淺。他連他爸都一年見不到幾次,更不要說那邊的親戚,說句實話,除了他爺爺奶奶,那邊的人他都認不太清。
但當他站在醫院的病房裏,看到與他有直系血緣的爺爺時,第一次這樣清楚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凋零無奈。他的手腳皮膚都是褐色,如同幹枯的樹枝,躺在病床上,幾乎不像一個活人。
看再多的電影表現,再多的小說描寫,都比不上親眼看見一個瀕死之人的那種真實感。
“寧逸啊……是許寧逸吧……”
印象中的爺爺是一個老實兒寡言的老人,這一次的話卻格外的多,語速也慢得叫人心慌。
“好好讀書……讀書,考個好大學,我、我們這一代,都沒文、沒文化,咳咳咳……”
一個每說一個字都仿佛在泣血的老人,只是一個垂死的老人而已,許寧逸突然想,不再是他的爺爺。他幾乎是僵立在病床旁邊,等着他咳嗽結束。
“你們,這一代人,怎麽也要出一個大學生!”
他爺爺把手伸出來,許寧逸都不知道是抱着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握住了這個老人的手。不涼,也不熱,就是枯木的溫度,還有些油脂。
不知為何,許寧逸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他狠狠做了一個深呼吸,靠近這個老人,慢慢蹲了下去。
“會的,大學生,您放心。”
“好,好!”他伸出另一只手,負上許寧逸的手,輕輕拍了幾下,他還有很多話,但已經無從說起。
“不要……怪你爸。”
這就是盡頭嗎?所有人的,一輩子。
帶着無盡的遺憾、痛苦、無奈、以及無法說出口的孤獨。
許寧逸站在病房門口,醫院裏的消毒水味兒讓人厭煩。他覺得很悲哀,他清楚的知道這悲哀與裏面那位老人是他爺爺的關系不大,他滿心悲傷,不願他離去,只是因為看到了人生的一角,而産生的震憾,許寧逸擡起頭,看着慘白的天花板,久久回不過神。
這也是悲哀的一種,許寧逸想,他不知道為什麽,面對他的親生爺爺,他竟然沒有任何作為親人而産生的痛苦。
只有一種很寬廣的同情。
或許,自己再也看不見這個老人了,許寧逸站在病房門前,最後看了一眼床上那幹枯的身影。
是時候離開了,他已經呆的夠久。
許寧逸家的寒假依舊是三個人,他、老媽、外婆,許寧逸沒有告訴他老媽他去看過爺爺,畢竟他媽一直都很讨厭他爸那邊的親戚,不過許寧逸總覺得他老媽知道。
臨近過年的幾天,明哥竟然還開着酒吧,許寧逸在天空落下雪的傍晚,跑去了明哥的酒吧。
“下雪了!”
許寧逸拍下肩上的雪水,伸手哈了幾口氣。
明哥酒吧裏人還不少,錢珝和林傑希坐在沙發上,吧臺前面還有個他不認識的黑發青年。
“冷吧?”
明哥把調酒杯放好,看着他說了一句。
許寧逸把黑色條紋圍巾取下來,坐到錢珝旁邊。
“挺冷的,”他有些好奇的看着吧臺邊上的陌生面孔,總覺得有些眼熟,這個時候應該沒什麽客人了才對,“你是……?”
那人也看着許寧逸,笑得很親切。
“哦,那個藍色頭發的人!”
他導出了幾個月前的記憶。
“你好,”他笑着打招呼,“我是蘭臾,須臾的那個臾。”
很奇怪的名字,許寧逸想到那兩個字。
“你可以叫我Blue。”
許寧逸想到他那一頭藍色頭發,笑着點點頭。
“你頭發染回來了。”
“不是,那個顏色本來也沒辦法保持太久,我後來直接剪掉了。”
Blue的頭發确實短了很多,整個人的氣質都沒有上次那樣軟萌了。不過依舊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明哥現在都可以秀恩愛了!”
林傑希在一邊調侃。
兩人這麽快就在一起了?許寧逸有點驚訝,比他想象中快很多。
“你們快湊對呗!”明哥聳聳肩,不以為意。
湊對啊……錢珝看了許寧逸一眼,那人在一邊挂圍巾,他苦笑一聲,前路還是……漫漫啊!
☆、寒假
雖然現在許寧逸家人少,但他老媽買回來的年貨依舊把桌子都堆的滿滿的。
“年三十就要多一點東西嘛!”她給許寧逸和他外婆一人拿了一個酥糖,“不能像去年那樣,啥都沒有。”
“這麽多,吃不完很浪費的。”許寧逸撕着手裏的包裝袋,心情很愉快。酥糖是他少有的一種喜歡的甜食。
打開一個酥糖,必須要小心翼翼,慢慢撕開它的膠封,不然就會散掉,落滿手心、衣服、地面。但每當成功拆開一個包裝,許寧逸總會有一種喜悅。
而且酥糖在他家一般都只會存在于過年的那段時間,因為平時沒有人會想起來去一個老店買酥糖。
有酥糖的時候,就是一年将盡的時候啊!許寧逸把酥糖粉倒進嘴裏,甜膩的味道。
但今年過年唯一不同的是,許寧逸成了做年夜飯的那一個。
“寶寶都會做飯了啊!”他外婆樂呵呵的,看着許寧逸端上來一缽雞,“長大了長大了!”
電視上在放晚會前的智障節目。許寧逸搗鼓了半天爐子,這個爐子是很老式的,蚊香圈的插電爐。
“你去看你爺爺了嗎?”
許寧逸愣了一下,他外婆又開始萬事通了。
“去過一次。”
他外婆點點頭,“好歹是你爺爺,是該去看看。”
他老媽這時候推門進來,兩人都閉上嘴。
三個人的年夜飯,依舊很和諧,他們甚至還喝了點紅酒。
“我去隔壁屋睡覺了。”
還不到十一點,老媽就打着哈欠離開了這個屋子。
“比去年還早啊!”
“沒你們年輕人精力好。”
許寧逸沒再說什麽。
十一點之後,這屋裏又只剩下許寧逸一人。盯了電視二十多分鐘,一個節目也沒有看進去。去年這時候自己在幹什麽呢?
沒什麽具體的映像了,好像也是這樣發呆,不知道怎麽消磨了這樣久的時光。今年的禁煙令終于在這個小城發揮了它應該有的作用,在大年三十的這一天,世界依舊是靜悄悄的。
許寧逸把手機拿起來,班級群聊的挺嗨的,忙着做表情包的,讨論節目的,還有一些撩閑的,隔好幾個人都可以接上話題,許寧逸看着一排又一排的字飛速滾動,覺得過年熱鬧了很多。
[你們可以熬到什麽時候不睡]
許寧逸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班級群裏突然靜默了半分鐘。大概都想起來他上次的語出驚人。
[我現在就準備睡了,哈哈哈]
有人開口,群裏很快又活躍了起來。
嘩嘩嘩刷了好半天。
[不會比你晚]
許寧逸看到了班長一閃而過的消息。
[班長大人在啊]
[窺屏大佬]
[沒基友不出聲哦]
……
許寧逸啧了一聲。
[你在哪兒]
錢珝給他私發消息,許寧逸點開。
[我外婆家]
他一瞬間思考要是這人是約他出去,他是答應還是拒絕?
[那我們離得很近啊]
離得很近。許寧逸看着這四個字,突然笑了,他們确實離得很近,不過百步的距離,想到這裏,許寧逸心裏産生了一種奇異的安寧。
[新年快樂!]
直到錢珝給他發來祝福消息,許寧逸都沒有退出他們的對話框,哪怕這中間的時間裏沒有一個人說話。
[新年快樂]
今年收到的新年祝福比去年多了很多,許寧逸忙着一個一個回複。
零點過一分,他的手機突然被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響。
未知歸屬地。
要不要接?許寧逸盯着屏幕,糾結了一會兒,新年鐘聲剛剛停下就打來的電話,他按下接聽鍵。
“喂,你好……”
半晌,那邊都沒有聲音,許寧逸把手機抽離耳邊,疑惑的看了一眼屏幕。是接通了的。
“咳……”
再次把手機放回耳邊的時候,許寧逸聽到了一聲很輕微的咳嗽聲,随後電話就變成了忙音。那邊已經挂了電話。
打錯了吧……許寧逸看着手機屏幕,沒太放在心上。
年三十之後,許寧逸沒有任何約會,周樞他們天天走親戚,他沒有親戚可走,于是很輕松的窩在被窩裏看小說、搓湯圓下甜酒、煮糯米粥。
“要開學了,要不要出來聚一下?”
初七,親戚走的差不多的周樞早上七點就打電話給許寧逸。
“你他媽敢再早點給我打電話嗎?”
許寧逸起床氣很大,特別是在假期,生物鐘還處于混亂的時期。他十分想把手機從窗戶扔出去。周樞清楚得很,那傻逼絕對是故意的!
“哈哈哈,早睡早起身體好嘛!”
“去你媽的身體好!”
“今天吧,出來玩?”
“幾點。”許寧逸抓着腦袋。
“上午十點?反正你也醒了。”
“行。”許寧逸完全沒啰嗦,利落的挂了電話,還可以再眯一個多小時。
結果才躺了不到半小時,許寧逸突然驚醒了。要開學了!作業還沒寫多少……
操!快起來趕作業。
許寧逸從床上掙紮着起來,發了會兒呆,披了件棉襖就坐到書桌前面。趕作業趕作業……
“作業寫完了嗎?”
周樞第一眼見到他就問這問題,許寧逸很想抽他幾巴掌。
“沒呢,才趕完三分之一。”
“今天就我一個。”周樞笑道,“我們倆過二人世界。”
“滾!”許寧逸笑罵一聲。
“要不要去打臺球?”
“就你那破技術!”許寧逸嫌棄,除了跑步,周樞各項體育活動都很是慘不忍睹,跑步也不算好,“去吧去吧,就倆人也沒什麽可以玩的。”
其實許寧逸自己臺球也就那樣,不過比周樞好一點。
“哎,”開局就一個沒進,周樞翻了個白眼,“我就操了!”
“運氣真好。”許寧逸幸災樂禍。
“周斯琪去哪兒了?”
“不知道,她就說有事兒,大概又去學校幫忙之類的了。”
許寧逸想起之前她追錢珝的事兒。
“她還喜歡錢珝嗎?”
“不知道,不過她不是說死心了嗎。”
死心不代表不喜歡了,許寧逸想,忍不住嘆息一聲。
“我之前……聽到一點不好的傳聞,”周樞好不容易戳進去一個球,“關于你的。”
許寧逸看着他,露出了疑問的表情。
“我有一次在廁所裏聽見有人說你是……gay?因為見你經常去gay吧什麽的……”
許寧逸只覺得一股寒氣從他的背部開始,瞬間覆蓋了他全身。連表情都僵住了。
“也沒有傳的很厲害啦!我就聽到那一次,想着大概是誤會……”周樞越說越小聲。
“不是誤會。”
許寧逸突然打斷他。
周樞猛的擡頭,大概沒想到他竟然會承認。
“他們沒有說錯。”
許寧逸轉頭看着他,既然談到這個,他就不想欺騙他的朋友。
“如果你覺得接受不了,或者,惡心,也沒有關系……”
“啊,沒有沒有,”周樞連忙擺手,“我,其實也、就算你是……哎呀,沒什麽感覺……”
見他比自己還手忙腳亂,許寧逸忍不住笑了。
“謝謝你。”
交了一個好朋友。
“我就有一個問題,”周樞摸摸頭,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你沒喜歡我吧?”
“怎麽可能,”許寧逸哭笑不得,以前沒發覺這人腦回路已經跳躍成這樣了,“你簡直就是……直男典範好嗎?”
對朋友出櫃,這還是許寧逸第一次,周樞的反應讓他比較驚喜,他本來已經做好絕交的準備了,不過,只能說……不愧是他朋友嗎?
不過還是要感謝周樞把這件事告訴他了,這提醒他今後跑去明哥那裏的次數要少一點,隐秘一點了,不然被人發現的多了,流傳開來還是比較麻煩的,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心人”,一個人知道,就是一群人知道。他還是不想讓自己在學校呆的太尴尬。
“八個元宵,吃完了再去報到。”
許寧逸苦大仇深的盯着碗裏的白色糯米制品,雖說他喜歡糯米,但不喜歡元宵,太膩了。
可是他們家的元宵也買多了,許寧逸只能咬牙吃完。
穿上擱了一個寒假的校服,許寧逸一打開門就被寒風吹得一個激靈,連忙又縮回家裏。
圍條圍巾吧,圍條圍巾。
開學是一如既往的忙,許寧逸倒還好,就是坐在座位上,看着班長團支書進進出出的跑。
不知道怎麽有那麽多事兒。做了這麽多年“平民”的許寧逸實在不能理解。
“明天自我調整一天,後天開始正常上課。”
趙姐交代完之後,随便點了兩組留下搞衛生,許寧逸沒有被抽到。
不過放學後他坐在座位上半天沒動。是走路呢還是坐公交?
他比較想走路,不會擠,也不用擔心遇到認識的人,但這個天氣又不太好,陰沉沉的,怕下雨,他沒帶傘。
不過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走路。
結果他才走到校門口就下起雨來,還不小,很多學生都被堵在了校門口。
這沒辦法走啊!許寧逸看着濕潤的地面,這麽大雨。
他決定等雨停了再走。跟他一個想法的人挺多,校門口很快變成了無傘人員聚居地。
唉,倒黴!
許寧逸百無聊賴的在校門口晃悠,一轉身,就看見錢珝由雨中向他奔來。
啧,這家夥也沒帶傘啊!
許寧逸的心情突然變得愉快了一些。
☆、桃林
開學後,許寧逸沒有所謂的假期綜合症,他收好家裏的面粉、八寶米、最後開了一次洗衣機,回歸三點一線的生活,就如同從來沒有間斷過一樣。
第二個學期,學校活動沒有上學期多,班上的學習氣息卻比上學期重。因為高一結束後分文理科,這就意味着又要分班了,想進重點班的人不少。
不過他們學校大概也不想就讓這學期平平淡淡的過去了,折騰了半天,最終決定在五一之前,組織一次桃林一日游。
“旅游之後過五一,回來就期中考試,我們學校這安排很惡心啊……”
周三下午全年級活動課,周樞和周斯琪跟許寧逸他們碰了次頭。
“就是不讓我們放肆玩。”錢珝跟着總結。
唉……
許寧逸看了眼手表,“六點了,你們倆班長要不要回去放學啊?”
“哦,對!差點忘了!”
兩邊連忙道別,許寧逸他們兩人跑回去的時候,教室的多媒體大屏幕上在放視頻。許寧逸坐回座位,錢珝大步走向講臺,按了暫停鍵退出全屏。
“還有的人呢?”
錢珝皺着眉頭站在講臺上,教室裏大概有近十是個座位是空的,之前都說好要早點回教室的。
下面亂七八糟什麽回答都有。
“算了,也差不了多少人,先放學吧。”
下面的同學開始慢吞吞的收東西,許寧逸把沒寫完的語文作業扔進包裏,站起身就準備走。
“你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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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