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絮絮叨叨

ICU門外。

南黎川已經一天沒吃東西，南黎川父母趕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兒子站在大玻璃面前。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裏。猶如木偶一般。

南夫人瞬間心疼。雖然她也心疼喬染的遭遇，但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有一絲的懷疑。南黎川遇到喬染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南父上去勸說，“兒子。生死有命。不管喬染以後遭遇如何，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

“公司裏還有那麽多事情。你不能撒手不管啊。”

南夫人緊緊握住兒子的手，“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魚湯，咱回家吃了飯以後再來好嗎？”

南黎川因為長時間未飲食。嘴唇幹白。“爸媽，你們先回去吧，我再等等。喬染說不定馬上就醒了，她醒來看不見我會傷心的。”

“那你這樣一天不吃不喝。現在都半夜了你還不睡，爸媽就不會傷心嗎？”

南黎川動動嘴唇。最終不再言語。

突然間被南夫人推了一把，“南黎川！你今天要是不回家。以後都不要喊我媽！”

南黎川密長的睫毛稍動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動彈。

南父把南夫人拉扯到一邊。“算了，年輕人熬熬夜也沒什麽。明天天亮一切都會好的。”

“會好嗎。”

南夫人喃喃自語，好像自從南黎川喜歡上喬染，他都很難再次開心。

留下一個看護的護士，南父和南夫人出了醫院準備回家。

“要不然，這件事和溫庭初說一下？”

“不行！”

南父立刻反駁，溫庭初這人心腸狠毒，軟硬不吃，哪怕喬染死了，南父相信溫庭初也只是會冷笑她死得太慢。

但南夫人心裏是有私心的，家裏地板上流了那麽多血，喬染明天活着還好，左右不過是多花點錢，她家有的是錢。

可如果喬染沒那個福氣，她怕南黎川會因此想不開，剛才南黎川那态度，已經表明就算親爹親娘不要，喬染他是萬不能丢下的。

想到這一層，南夫人下定了決心，兒媳婦可以不要，兒子她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會賭。

溫庭初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四點。

看見站在病房門口的南黎川，上去就是一拳，“南黎川，你是怎麽照顧喬染的？啊！”

南黎川抹着嘴角的鮮血，聲音低沉，“那你呢，你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南黎川慢慢走上前，一把扯住溫庭初的衣領，眼眶紅通通的，咬牙切齒，“你知道醫生怎麽說的嗎？她沒有求生意識，喬染她沒有求生意識！”

一拳打在溫庭初肚子上，洩恨一般，“是你！是你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讓她不想活在這世上！”

溫庭初本想還去的雙手，愣愣是放了下來，任南黎川打在臉上。

一拳拳落下，南黎川沒想過溫庭初會不還手，精疲力盡的南黎川也沒了打人的興致。

兩人并排癱坐在地上。

路過的護士雖是好奇，但也不敢上去多看一眼，這兩個人她誰都惹不起。

不過，病房裏的女人能夠惹得兩個帥帥的男人為她出手打架，那女人也是有福氣的。

只是，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否還能活到明天。

正在腦補事後一切的護士，剛剛還坐在地上的兩個大男人已經站在她面前。

換上護士給的無菌病服。

溫庭初和南黎川一同進到ICU裏。

南黎川已經進來多次，無論和喬染說什麽，病床上的女人都無動于衷。

溫庭初半跪在病床頭，“喬染，喬染，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溫庭初握着喬染的小手，完全忽視身後的南黎川，“喬染，剛剛有個混蛋告訴我你沒有求生意識，他是說謊的對不對。”

南黎川……算了，還是出去吧，省得忍不住在喬染病床前打了這混蛋。

臨走前，南黎川仔細瞧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發白的嘴唇更顯得頭發烏黑，臉龐小巧，惹人憐愛。

但願溫庭初能夠有點二良心，能夠喚醒喬染，畢竟，喬染曾經最愛的人是溫庭初。

南黎川走後，溫庭初依然絮絮叨叨，這輩子說的話也沒有此時說的多，“你天天擔心你媽媽和弟弟，怕我對他們不利，但其實喬陌在國外生活得很好，他适應國外的環境很快，很用功的學習，和老師和同學的關系處得都很融洽。”

“還有伯母，我請了世界上頂尖的醫生，成立了一個小組，一直在研究伯母的病情，他們都沒有放棄，你也不要放棄好不好？”

“我知道我對你不好，但那也不是你成天惹我生氣，寧願相信別人，和那混蛋走的親近，也要橫眉冷對的對我，好像咱倆之間隔了許多許多的仇恨，說也說不完。”

此時此刻，溫庭初像是在教堂裏贖罪的小孩，滿心忏悔，如果南黎川聽到，也會驚詫不已，甚至會懷疑溫庭初是拿好稿子來的。

但溫庭初此時才明白，洛傾已經沒了，早在之前都沒了，已經沒了很久很久。

陪在他身邊的一直是喬染，無論是洛傾在的時候，還是洛傾沒了以後，無論他怎麽打罵，失了君子風度，喬染一直對他如初。

如果喬染出了什麽事，那這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溫庭初說了許多話，等到天大亮，才出病房。

南黎川接到公司電話，有重要的會議需要他主持。

本想拒絕的南黎川，在看到溫庭初出來之後，莫名的應了下來。

溫庭初一臉懊悔，出來後，整個人憔悴許多，南黎川突然想把所有的賭注壓在溫庭初身上，如果溫庭初一直在這，或許，喬染真的會蘇醒過來。

想到這裏，南黎川也覺得自己是瘋了，居然把希望賭在這個溫庭初這個變态身上。

但離二十四小時沒有多久了，南黎川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坐在溫庭初旁邊，“我還有事情，這裏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能夠讓喬染活着，雖然……”

南黎川哽在喉嚨裏的繼續說，“雖然她也是因為你失去活着的希望。”

溫庭初好似沒聽見一樣，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一個眼神也沒施舍給南黎川。

南黎川搖頭苦笑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