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蘇梨玉已經用過晚餐了,她胃口不好,晚上只能喝一些湯羹。

飯後,蘇梨玉在客廳裏,做着面膜看電視劇。

安溪和岑舸單獨在餐廳開小竈。

考慮到安溪可能也胃口不好,晚餐是很清淡的中餐。

安溪的确是沒心思吃飯,只是想到她晚上要做的事,她還是逼着自己喝了一碗半粥。

晚餐之後,安溪去向蘇梨玉問好。

蘇梨玉靠在貴妃椅上,取了面膜,抽來棉巾輕輕擦拭臉上剩餘的液體。

她示意安溪坐。

“聽說你被地震吓得不輕,哭了一個下午。”蘇梨玉瞧了眼安溪,含着笑道,“現在好些了嗎?”

安溪點點頭,乖巧又情緒恹恹道:“睡了一覺,好多了。”

蘇梨玉盯了安溪好一會,忽然笑起來,把手裏的棉巾随手疊了疊,扔進垃圾桶。

“你怎麽被吓得性格都變了。”她道。

安溪心裏一驚,有種被蘇梨玉看穿了面具的錯覺。

岑舸并不在客廳,她的助理剛剛趕到這裏,給岑舸帶來不少文件之類的東西,兩人這會正在書房談話。

安溪定下心,不慌不亂地擺出茫然的表情。

蘇梨玉坐起來,把面膜袋子裏剩的液體倒出來,擦在她白皙的小腿上。

她似乎并不關心自己剛剛句話帶來的殺傷力,只自顧自的溫聲說:“和阿珂在一起很累吧,她不是個體貼的伴侶。”

安溪意外的一愣。沒想到蘇梨玉會突然轉變話題。

“我自己的女兒,我還是了解的。”蘇梨玉擡起臉,臉上帶着輕松溫和的笑,“她是個極度自私的人。”

安溪不知道怎麽接話,她可不敢在蘇梨玉面前表示贊同。

蘇梨玉自己又說:“她和我很像,都喜歡走極端,這大概也是我唯一遺傳給她的東西。”

安溪突然想和蘇梨玉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于是接話說:“阿珂也沒有很極端,她很理智……”

蘇梨玉一聲輕笑,又用那種仿佛已經将安溪看穿了的眼神,瞧着安溪。

“你還不夠了解她。”頓了一秒,蘇梨玉說,“這世上沒人了解她。”

蘇梨玉抽出濕巾,擦拭小腿上逐漸變幹的面膜液體。

“不過我對你也挺失望的。”她道,“沒想到你會在愛情路上半途而廢。”

安溪原本不該接這句話,但想到自己過去為岑舸付出和失去的東西,心裏那沉寂已久的不甘情緒,突然湧了回來。

“你和岑叔叔這麽多年,難道就一點也沒有後悔過嗎?”

蘇梨玉眉目頓時溫柔下來。

她抿着唇,笑得溫情楚楚:“沒有。”

她看向安溪,眸光深情至極:“愛他是我心甘情願,為什麽要後悔?”

安溪張了張口,竟無法反駁。

蘇梨玉收起濕巾,穿上拖鞋起身:“你們都喜歡在愛情裏計較得失,計較值得與否,但愛情不就是義無反顧的愛嗎。”

安溪無言以對,也突然間明白了蘇梨玉口中那個“極端”的意思。

“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蘇梨玉語氣溫和,态度卻敷衍,“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她上樓,直接回房。

安溪在客廳裏愣了會神,很快也回到客房。

房間裏除了一臺電視,沒有其他可以娛樂的電子設備。安溪打開電視,鼓搗了十幾分鐘,最後用它放起英文歌。

岑舸回客房是晚上八點半。

安溪聽着歌,又迷糊了一覺,睡得不沉,岑舸一進來她就醒了。

“你忙完了嗎?”安溪坐起來,懷裏抱着枕頭,臉上帶着剛睡醒的困頓懵懂。

“差不多了。”岑舸在床邊坐下,伸手替安溪撥開額前的亂發,“救援物資已經在送過去的路上了,今晚十二點前就能到。”

安溪道:“那你是不是要等物資到了以後,才能休息。”

岑舸:“嗯。”

“好辛苦。”安溪低着頭,拉着岑舸的手指玩,心疼道,“你一整天都沒睡呢……”

岑舸突然扣住安溪的手,嗓音發啞的喊了一聲:“小溪。”

安溪和她在一起數年,一聽這語調,就知道岑舸想幹什麽。

但她不想。

岑舸另一手撐着床,果真低頭便想要吻安溪。

安溪偏臉一躲,悶悶不樂道:“不要。”

岑舸頓住動作,但沒拉開距離,與安溪的臉只隔了十厘米,近到安溪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出的灼熱呼吸。

岑舸大概剛洗過澡不久,安溪聞到了熟悉沐浴乳味,和她剛洗澡時用的一樣。

甜膩的玫瑰香。

安溪抓緊床單,拼命忍着一把推開她的沖動。

“我沒有心情。”安溪低垂着睫毛,小表情落寞憂傷得很,“我還是忘不掉那場地震。”

岑舸退開了。

她有好幾秒種沒說話,安溪估計她應該是被拒絕了,心情不好。

安溪也不吭聲,臉上演着悶悶不樂,心裏卻舒爽得要命。

“明天想出去走走嗎?”岑舸主動開口,“明天有空了,帶你去逛公園。”

“好啊。”安溪道,“我挺想出去散散心的。”

她勾住岑舸的手指。

“你今晚還有別的事忙嗎,要不要和我一起看電影?”

岑舸道:“今晚有空。”

她去吩咐傭人,把放映室收拾好,然後果真陪着安溪看了一部燒腦科幻片。

電影看完,安溪去洗澡,岑舸在外面處理郵件,回複電話。

洗完澡,安溪特地穿了一件不透,但布料格外柔軟貼身的長T恤睡裙。薄薄的布料貼身身體曲線垂下,明明樣式保守,但該勾勒出來風景輪廓的卻半點不少。

隐隐約約,誘人得恰到妙處。

安溪把浴室找到的香薰蠟燭點上,再關了燈,打開電視,點播了一部大尺度唯美愛情電影。

岑舸打完電話,從陽臺上進來。

“還要看電影嗎?”

安溪盤腿坐着,腰挺得很直,于是前面真空的輪廓顯了出來。

“我白天睡太多了,現在不困,而且……”她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岑舸,語氣裏夾着一點撒嬌,“我精神太緊張了……”

岑舸盯着安溪的胸口,沉默地收起手機,坐上床。

屋子裏萦繞着一股含羞草的清甜香味,氣味隐約而旖旎,仿佛春日将至。

沒有開燈,只有床頭的香薰蠟燭發出的搖曳火光,視線明明暗暗,而電視裏正好演到激情之處,叫聲撩人,房間裏氣氛也陡然暧昧。

岑舸背對着安溪坐在床邊,腦海裏不住回想剛剛瞥到的那一眼風光。

布料太軟了,她完全看清了輪廓。

視覺記憶觸發身體記憶,她想起了那手感,也想起了唇舌落下去的觸感,還想起了它不被衣服遮的顏色和形狀。

遙遠記憶裏的模糊畫面,在這盈盈的香氣裏變得活色生香起來。

岑舸很心癢。

“要喝酒嗎?”安溪适時出聲,“我想喝酒放松一下。”

岑舸求之不得,酒精能讓人精神松軟,用來敲開內心防備,再合适不過。

“我去拿。”

“一起。”安溪拉住她,“我還想弄點吃的,有點餓了。”

兩人一起下樓。

岑舸打開酒櫃,安溪跟着看了一遍櫃子裏的酒,種類很齊,高低度數都有。

岑舸只拿了紅酒,安溪加了一瓶伏加特,随後又打開冰箱,翻找出青檸和氣泡水,準備做雞尾酒。

切好青檸,安溪再切了盤水果,還自己動手煎了兩塊小羊排。

她刻意沒收斂動靜,冰箱開開合合,東西翻得稀裏嘩啦響,羊排下鍋刺啦大響……這些聲響在安靜的夜裏十分刺耳。

別墅裏菲傭被驚動着過來看了好幾次,試圖幫忙。

安溪不僅拒絕了菲傭的幫忙,而且還很明顯的表露出被打擾的不悅,讓菲傭不要管她。

岑舸也正樂在其中,便叫菲傭回房去休息,沒事不要出來打擾。

菲傭見岑舸也不悅了,連忙消失,打定主意聽到什麽動靜都絕不出來。

煎好羊排,安溪和岑舸回客房喝酒。

岑舸一開始喝的紅酒,安溪喝她用伏加特,青檸和氣泡水做的雞尾酒,但她實際上一點伏加特也沒倒進去,杯子裏全是氣泡水。

等岑舸喝完兩杯紅酒,安溪立馬開始演微醺,借着“酒”意,撒嬌要岑舸也試試她做的雞尾酒。

她給岑舸做的雞尾酒裏倒了半杯的伏加特,酒氣嗆喉,口感頗辣,岑舸喝得皺眉。

偏偏安溪一臉期待:“怎麽樣?”

岑舸皺着眉,給面子道:“不錯。”

“那你再喝一點?”安溪端起杯子,灌着岑舸又喝了兩大口,岑舸連忙後閃着推開杯子。

她委婉道:“太酸了。”

“酸?”安溪歪了歪頭,目光落在岑舸唇上,嗓音突然變輕,“真的酸嗎?”

岑舸呼吸一亂,低聲說:“不信你嘗一口。”

安溪擡眸,目光裏含着笑意與赤/裸的欲/望。

她一探身,越過茶幾,吻住岑舸。

舌尖在岑舸唇間一探,不等她反應,立馬收回。

安溪坐回自己的位置,舔了舔唇。

“我不覺得酸啊。”

岑舸目光幽暗,被安溪那點到為止的吻勾得心癢難耐。她啞聲說:“真的很酸,不信你再嘗。”

說完岑舸含進去一大口酒,傾身吻住安溪。

酒液在兩人唇間滾過一圈,又被安溪全推入了岑舸口中。

岑舸越吻越深,擠得兩人中間的茶幾一直後退。

安溪推了推她肩膀,退開說:“還沒吃完呢。”

岑舸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想吃你。”

安溪別開緋紅的臉,往自己杯子裏倒氣泡水。

“可我還想再喝一點酒。”

岑舸看着她微紅的臉頰,以及泛着濕潤水光的眼眸,覺得再多一點酒精或許更好,于是同意了。

喝完杯子裏剩餘的酒,安溪又給岑舸做了一杯。

這次倒的伏加特更多。

岑舸酒量很好,但也經不住安溪這樣灌,兩杯下去,加上之前的紅酒,她上頭得有些暈。

安溪壓着岑舸肩膀,将她推倒在地毯上,坐在她腰上吻她。

酒精和加速的血液讓岑舸更加眩暈,所有的身外事都被抛在了腦後,只有此刻坐在她身上的小妖精。

岑舸很快奪回主動權,翻身把安溪壓在身下,親吻所有她想要親吻的地方。

安溪熱情又配合,與岑舸記憶裏的模樣一樣乖巧可人,甚至還更多了一點帶着尖牙的放肆。

安溪咬了岑舸很多口。

力度時輕時重,撩撥得岑舸恨不得把安溪整個吞進腹中。

中途安溪還趁機灌了岑舸一杯酒,這次只有伏加特和冰塊。

只可惜一杯酒,只有一半喝了,另一半全灑在了安溪身上。

酒精放大了愉悅感,加上久別勝新歡,岑舸只覺得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刺激和滿足。

結束後,岑舸因為工作的疲憊與酒後的放松,很快抱着安溪睡着。

安溪一口酒沒喝,意識清醒。她數着時間,确定岑舸睡沉後,小心翼翼地從岑舸懷裏退出來。

穿上她事先放在椅子上的T恤和褲子。

岑舸手機就放在床頭櫃上,安溪拿起來,沒試着解鎖,而是直接給她關機。随後她離開客房,進入書房。

書房也是現在岑舸臨時辦公的地方。

安溪拉開幾個抽屜,小心翻找,并沒有找到她想要找到的錢包。

岑舸雖然和安溪一樣丢了全部行李,但晚上岑舸助理來過,一定給她帶來了某些必須的東西。比如現金和銀行卡。

安溪關上抽屜,準備再找文件櫃。她擡眼,正好看到門後的挂衣架上垂着一個黑色手包。

安溪快步走過去,拉開包,果真在裏面找到一摞現金與數張銀行卡,并且還意外之喜的發現了一把車鑰匙。

安溪拿走了車鑰匙,全部現金與其中一張信用卡。

離開書房前,她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把岑舸其餘的卡倒出來,噼裏啪啦全部折斷,再塞回去。

随後安溪踩着拖鞋,故意踩着啪啪作響的腳步聲下樓。

客房隔音,安溪不怕岑舸聽到聲音,她怕傭人沒聽到。

菲傭被安溪和岑舸先後敲打過,知道是她就不會出來看。

安溪徑直進廚房,先把廚房櫃子翻得哐哐當當作響,然後再去玄關,把玄關的鞋櫃門也開關了一通。

住一樓的菲傭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動靜,卻一直沒出來看。

安溪放心,直接開門出去。

蘇梨玉的別墅車庫車位已滿,岑舸的車只能停在院子裏,十分好認。

安溪解開車鎖,啓動引擎,開向院子大門。

安保系統識別出車牌號,自動開門放行。

安溪剎車都沒踩,就這麽堂而皇之的離開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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