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貓貓潛入
半夜, 曲俊文爬起來放水。
他迷迷糊糊地搓眼睛,爬起來時胳膊一軟,差點摔回去。
帳篷有點矮, 他這種大高個兒沒法直立身體, 只能匍匐前進,避免不了粗手粗腳碰到睡在旁邊的舍友。
膝蓋壓了傅倫的小腿, 傅倫動了動,睜開困倦的眼, 皺眉往下看。
他其實沒喝多少酒,少量酒精早就消化了個光,乍一聞見曲俊文身上散發的酒味兒, 被熏地清醒了大半。
“你發酵了?”傅倫捏着鼻子, 坐起身來, 摸索眼鏡戴上。
“你他媽……”曲俊文脫口而出,說了幾個字兒又想起什麽,硬生生憋住,嫌棄地瞅了傅倫一眼,“事事兒真多, 睡你的覺。”
傅倫:“……”
兩人都看彼此不順眼,互相甩了個白眼兒。
曲俊文拉開帳篷門簾, 彎腰鑽了出去。
傅倫手指伸進眼鏡, 揉捏酸澀發疼的眼睛,不動聲色瞥了眼盛見野,只能看到他半側的背影,沈冬冬可能被他摟在懷裏了。
喝酒誤事兒, 昨晚困意來得洶湧, 進了帳篷就睡着。
完全沒注意睡覺順序, 又被盛見野搶了便宜。
曲俊文離開,帳篷內的酒味兒消散了些,傅倫忽然聞到些許奇怪的味道,氣味很淡,若有如無地像是幻嗅。
傅倫的大腦有點宕機,想不起具體是什麽,只覺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足夠特殊。
陌生,是因為不常聞。
可就在喉嚨邊,怎麽也想不起來。
傅倫有點鑽牛角尖了,撚起領口和袖子還有被角,全都聞了個遍,但怎麽也沒找到那股味道。
傅倫默默看向盛見野。
他伸手扒拉開盛見野,想看下他懷裏的沈冬冬,借着昏暗的帳篷燈看清,手卻頓了下。
沈冬冬居然變成了小貓咪?
半張着粉粉的嘴,吐出半截舌頭,攤開柔軟肚皮歪倒在盛見野的手臂上,兩只爪爪搭在身前,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爬山累成這樣?
傅倫唇角忍不住輕輕彎起弧度。
布偶貓忽然渾身肌肉抽搐,臉頰猛動,下肢狂蹬。
傅倫的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盛見野又被扒拉,又被貓踹,硬是被弄醒。
但他壓根沒看到傅倫,習慣性用大手撫摸貓咪,閉上眼接着睡,用鼻腔重重出了口氣。
貓貓其實是在做夢抓鳥,被摸了幾下反而不願意了,在盛見野手掌下扭動翻滾着柔軟身體,慢慢睜開了水潤的漂亮藍眼睛。
遙遙和黑暗中的傅倫對上了眼。
“咪!”貓貓登時吓飛,跳了起來。
傅倫的手腳從來沒這麽靈活過,趁着貓咪炸毛挑起,一把薅過,抓到自己懷裏,低頭輕輕摸貓咪小腦袋瓜。
沈冬冬驚魂未定,心髒被吓得撲通撲通跳,再加上起床氣,直接一口咬在了傅倫的手上,發洩不滿。
傅倫輕輕摸貓脊背,俯身湊近幾分,果然隐約聞到了那股味道,就是從沈冬冬身上散發出來的。
越來越熟悉了,之前絕對聞過,有點腥。
“啧……”盛見野撓着頭發坐了起來,薄被滑落,露出赤着的上半身。
他皺眉看向傅倫,低沉聲音啞地像被砂紙磨過,“大晚上的偷貓?讓不讓人睡覺了?”
布偶貓也抗議地開始掙紮。
短短幾分鐘就惹了仨人的傅倫很淡定,抱着貓貓的兩腋問他:“什麽時候變成貓的?自己聞聞,身上是不是沾了髒東西?”
盛見野鼻子動了動,笑了聲沒說話,懶洋洋屈指緩慢撓着喉結。
曲俊文掀開帳篷回來,發現大家都醒了,一臉懵。
他幹脆把帳篷布簾卷起,門口懸挂的帳篷燈光昏黃,光線隐約照亮帳篷內部,看到布偶貓被薅出來,高高興興去搶。
趁着兩個舍友争執,沈冬冬趕緊跳下來,縮到角落努力嗅聞。
舌頭舔不到的地方譬如後脖頸,就用舔濕的爪爪去使勁兒摸,再低頭舔舔肉墊辨別氣味——粉色小鼻子翕動幾下,貓貓僵住。
救命啊,這這,這不是那個的味道嗎!
難道是盛見野的,那貓剛才還舔了!
貓貓瞳孔顫抖,呸呸呸吐了好幾口,向後倚着帳篷的鐵欄杆猛蹭後背,試圖把幹涸了的奇怪水液蹭禿。
嗚嗚,貓想一頭創死。
盛見野始終擡着眼眸在觀察小貓咪,看他羞憤難當,忍不住低頭笑了聲,主動給貓貓解圍:“讓你偷偷出去上廁所,在毛上蹭到髒東西了吧?下午不是看見個小溪嗎,明天早上去洗洗,回來睡覺。”
罪魁禍首,還好意思說呢!
貓貓瞅人.jpg
“你突然變成小貓幹嘛?”曲俊文膝行過來,試圖抓貓。
但棉花團子靈活地很,嗖地就跑了,窩到角落,警惕瞪着三個舍友。
這個問題,沈冬冬死也不想公開回答。
太爽了,受不了,直接變回小貓咪了。
這是可以說的嗎?不是!
而且因為實在太累,有點……變不回來了。
沈冬冬把臉埋進爪爪,貓貓也很絕望,總之都怪盛見野!
貓的手都酸了,他還敢嘲笑貓貓手太小,可惡。
不過盛見野當然沒弄在貓貓身上,他要是敢弄髒貓貓的漂亮毛毛,貓能當場和他拼命,狠狠地撓一通。
估計是變回貓咪之後,睡覺時蹭來蹭去,不小心沾上弄髒了。
曲俊文:“來啊冬崽兒,哥今天爬山弄得腰酸背疼的,你給我踩踩背呗,踩十分鐘給你兩百塊咋樣?啧,難怪盛哥在貓咖掏錢讓你按摩,搞了半天你還真認識錢啊!小騙子還挺能瞞。”
“咪!”
貓貓扭頭。
哼,他可不是以前的小窮貓了。
區區兩百塊!貓貓絕不屈服!
傅倫一直在觀察沈冬冬,看他厭棄地蹭後背毛毛,忽地靈光一閃,想起了那股味道到底屬于何物。
傅倫的臉一下就黑了。
他轉頭冷冷看着盛見野。
盛見野沒有半點兒心虛的樣子,抱着胳膊挑眉看他,深邃眼眸是純然的挑釁和嚣張。
但扭頭看向布偶貓時,又重新溫和下來,俯下身子屈指掏沈冬冬的爪,嘴裏碎碎念着哄貓,“行了趕緊睡覺,明天給你烤小魚吃?”
“咪。”小貓埋着頭應了。
“……”傅倫腦中浮現經典宮鬥大戲。
真的很想召喚曲俊文,給盛見野來一巴掌,打爛他的嘴。
第二天,天将将放明,布偶貓就在帳篷裏撲騰來撲騰去。
爪爪踩在盛見野臉上,試圖把人喊醒,趕緊帶貓貓去洗澡。
貓忘記小溪在哪兒了。
記性不好怎麽啦,反正人類會伺候小貓咪的,貓貓生來就是要當小皇帝的。
貓貓理直氣壯,繼續翻滾。
可盛見野就是不睜眼!
貓都看到他眼皮顫抖了,這個壞登西在裝睡。
“咪!咪!”沈冬冬氣得大叫。
盛見野連唇角都在微勾,就是不睜眼,貓貓踩在他結實的胸腹,磨着牙齒一步步退步,扭頭啪地一爪拍在了某處。
盛見野果然渾身彈了下,無奈睜眼,把貓扒拉上來,輕輕一巴掌拍在貓咪敏感的尾巴根,“學壞了是不是?哪天我也拍拍你小口紅?”
“咪——”貓貓羞憤咬他。
你才小口紅!你金針菇!下次貓要伸出爪子撓!
其他倆舍友也被貓的打鬧吵醒,一看這才大清早,某人又跟貓貓玩了起來,頓時都吃起了醋。
仨人邊互相拌嘴,邊利索地起床穿衣服,傅倫動作最快,戴好眼鏡伸手要貓:“沈冬冬,我帶你去洗毛。”
貓貓連忙跳上了他的手臂。
傅倫還帶上了毛巾和沈冬冬的衣服。
山間的清晨微涼,沈冬冬趴在舍友懷裏,看起來很乖,其實在心裏打起了比較。
傅倫跟其他兩個舍友比起來,身體要更瘦削修長,因為腿長,身材比例依舊優越,穿上正裝像個翩翩貴公子。
但他肌肉緊實,胸肌偏薄,還是窩在另外倆人懷裏比較爽,軟fufu的像靠在墊子上。
不過倒是挺好聞的。
不愧是講究人,爬山都噴香水。
沈冬冬胡思亂想,耳畔漸漸出現潺潺小溪聲,貓咪耳朵支棱了起來,不老實地扭動,想跳下去自己尋找。
“用不用我幫你洗?”傅倫摸貓腦袋。
“咪~”沈冬冬搖頭。
傅倫頓了會兒,只好把沈冬冬放到地上,“不要跑遠,我就在你後面,遇到危險就及時回來找我。”
“咪咪!”貓随口應了,拔腿撒歡兒。
太陽漸漸高升,山間的霧慢慢散了,鳥聲啾啾,貓咪是很容易分神的小動物,走走停停好奇嗅聞周圍陌生的一切。
傅倫跟着貓咪慢慢地走,呼吸新鮮空氣,身心從未如此輕松。
這就是他希望能養一只貓的原因吧。
再難再累,就算只是看到貓咪亂跑的小身影,都會覺得治愈,如果貓咪還歸屬于他,喜歡被主人親親抱抱……
傅倫想想都覺得難以自控。
但他好像,對其他貓咪都沒興趣了。
路過寵物店看到小奶貓,就忍不住和宿舍那只犟種小貓咪對比,平日會心動的,現在全都黯然失色。
沈冬冬作為貓咪,并不喜歡水。
起初站在小溪旁邊踱步,望着嘩啦啦的溪流只敢踩進前爪,可看到清澈溪水裏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貓貓瞳孔猛擴,直勾勾盯着溪水。
是小魚!貓貓有點激動。
他立馬克服所有心理障礙,跳了進去。
傅倫随便找了個塊河邊石頭坐下,看小貓咪玩水抓魚,比魚還能撲棱,時不時就要激起個大水花。
他俯身試了下,水溫有點低。
“沈冬冬,快點洗完擦幹,水太涼了。”
“咪——”
小貓咪拖長了聲調應聲。
他很快就拖着水淋淋的尾巴上岸,興奮又驕傲跑到傅倫腳下,叼着魚挺起小胸膛,眼睛亮亮的。
“別抓了,把鼻子埋進水裏容易嗆水,得肺炎怎麽辦?”傅倫皺眉。
布偶貓瞅他,好像不太高興,叼着魚跑向傅倫背後。
他扭頭,才發現盛見野兩人來了。
“喲,小貓咪厲害了啊,給哥哥抓早餐去了?”盛見野蹲下,拿過沈冬冬抓的小魚,獎勵一樣摸摸貓腦袋,“好好抓,以後就靠小貓咪養活我了。”
“咪!”沈冬冬被誇得渾身舒坦,忍不住翹起尾巴晃了晃,結果小皮鞭甩了盛見野一身水。
貓貓沒道歉,也沒舔手指讨好,得意地又甩了兩下,等盛見野伸手要抓他教訓,就咻地跑回水裏,遠遠地沖盛見野吐舌頭挑釁。
盛見野站起身來,叉着腰遠遠看貓,唇角的笑無奈又寵溺。
傅倫慢慢咬住了酸澀的後槽牙。
他剛剛,是不是該接過魚,也誇誇他?
那小貓就會沖他撒嬌了。
可他還是更擔心貓咪身體,吸入性肺炎很危險,盛見野這麽心大,就不害怕小貓生病遭罪嗎?
沈冬冬抓了七八條魚,累得氣喘籲籲,被盛見野抓起。
“行了,擦幹換衣服,烤魚給你吃。”
“咪!”沈冬冬玩開心了,叫聲很響亮。
但布偶貓毛太厚,幾人盤腿坐在地上,擦濕了四條毛巾,貓咪還是濕的,曲俊文啧了聲:“不行啊,這一看就得感冒。沈冬冬,你能不能變成人?”
沈冬冬有點猶豫。
以前貓咪要是渾身濕漉漉,只能勉強維持人形,控制不了耳朵尾巴。
如果是貓貓狀态,更不可能變成人。
但貓貓現在連酒都能喝了哎……
看貓不出聲,盛見野問:“你要試試?”
“咪~”貓咪撲到了盛見野懷裏,表示默認。
“OK。”盛見野站起身來,讓貓在他肩頭趴着,扭身往枝繁葉茂的地方走去,擺擺手道:“別過來啊,待會兒冬崽可能光着。”
“我去,還帶這樣的?”曲俊文詫異,嫉妒地臉都扭曲了,“你別得意啊盛見野,臭不要臉,早晚拆散你倆。”
盛見野對垃圾話充耳不聞。
傅倫齒根又忍不住發酸,目送一人一貓消失在層層掩映的茂密樹林間,他和曲俊文都沒有能追過去的立場。
最開始的不滿,大概只是在想,好不容易遇見個漂亮乖巧的貓咪,居然被盛見野早早拐走了?
如果是他,一定能把小貓咪呵護得更好。
後來……傅倫垂下眼,他也有點分不清到底什麽感情了。
但,昨晚推算出盛見野與沈冬冬做了什麽,他心裏很堵,悶地睡不着覺,後半夜翻來覆去都在琢磨沈冬冬。
腦袋裏不是布偶貓,是沈冬冬,是昨晚喝了點酒、臉蛋潤紅潤紅的懵懵少年,連嘴唇都鮮豔如血,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昨晚曲俊文問得對。
憑什麽是盛見野呢?
這種事情,有什麽先來後到可說?
昨晚的傅倫想到這裏,便強行終止,重重吐出口氣,調整了下睡褲位置,逼迫自己入睡。
早上沈冬冬要去洗澡,傅倫想都沒想,就主動帶他來了。
可能只是想多一點獨處的時間。
最後還是被截胡了。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可能性了?
說實話,傅倫覺得不甘心。
在島市呆了十天,能玩的基本都玩了個遍。
他們只有最開始住在奧體中心附近,後來沈冬冬就主動換了酒店,找了個便宜又更熱鬧的地方,每天晚上都去逛夜市。
雖然大部分時候,貓貓都只看不能吃。
幾人收拾收拾,準備回程。
傅倫要回家,往西南方向飛。
曲俊文提前兩天就走了,去京市參加集訓。
回臨市的飛機,依舊只有盛見野和沈冬冬兩人。
“小白,哥哥馬上就要上飛機啦!”
沈冬冬高高舉着手機,向手機鏡頭展示提在手裏的貝殼手鏈,“這是哥哥用撿來的貝殼親手做的,拿回去給你當禮物!你乖乖在醫院再睡一晚,哥哥馬上就回來找你啦。”
把分離焦慮症逐漸嚴重的小白哄睡,沈冬冬關掉手機,靠在盛見野肩頭休息,困得打了聲大大的哈欠。
一開始沒定要玩十天這麽久。
沈冬冬想要包攬住宿費的自信,沒幾天就維持不住了,玩得心驚膽戰,每晚都要看好幾遍銀行卡餘額。
盛見野就提出交換,說和沈冬冬平攤住宿費,回程的機票由貓貓來訂。
但沈冬冬只舍得買淩晨最便宜的經濟艙,盛見野哭笑不得,陪着小摳門精坐最後一班地鐵到機場,折騰半天累得夠嗆。
快到平時睡覺的點兒了,沈冬冬困得難受,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候機室大廳昏昏欲睡。
盛見野給他戴上眼罩,用帽子捂住貓耳朵,輕輕拍打肩膀哄睡。
“這麽快就出調查結果啊?居然沒裝死,震驚。”
“反正我是不太信,有錢人想幹什麽都可以,買通幾個人頂罪,也不是沒可能……他的背景可真深,啧啧。”
“我無語,他肯定是被冤枉的啊。人家長得帥身材好還有錢,肯定有很多人願意和他談戀愛,何必去強迫啊?腦子有病吧!”
“有道理哎。哎,反正我給曲哥道歉,祝他順利拿冠軍。”
“幸虧比賽的時候有人阻止了,不然這場比賽肯定吹了,安保真是的,看到這麽可疑的觀衆入場居然沒檢查?”
“小道消息啊 ,其實那小姑娘是被造謠的那人禍害了,是他嫁禍給曲俊文還倒打一耙,太無恥了!”
“……”
候機室有很多年輕人在小聲議論。
盛見野零零散散聽了些,沒怎麽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斜,曲俊文拿到去京市集訓資格時,他們就早早預料到這一結果了。
不過沈冬冬被捂了耳朵,什麽都沒聽不到,嘴唇半張着,不知道在夢裏吃什麽小零嘴,唇角漸漸浮現可疑的晶瑩。
盛見野一直低頭盯貓,怎麽也看不夠,忍不住把手指壓在沈冬冬的牙齒上,指腹輕蹭。
貓貓果然本能叼住,吧嗒着嘴巴不停地又吮又舔,跟舔棒棒糖一樣。
“……”被含住的手指傳來酥麻癢意,接連不斷,還有牙齒磕碰的微疼,盛見野半垂着眼,喉結忍不住緩慢滾動了兩下。
他嘆口氣。
早知道不手賤了。
沈冬冬只在登機的時候醒了會兒,坐下又秒睡。
經濟艙座位很窄,還不能放倒平躺,貓貓睡得很不舒服,一直往盛見野身上靠,最後幹脆不睡了,幹脆趴在小桌上玩手機。
他這十天,完全沒學習。
忍不住就點開了背單詞的軟件。
盛見野也有點困,輕輕摸沈冬冬的頭發解悶兒,輕聲問:“又長出白毛了,明天染染?”
沈冬冬搖頭,“過兩天,先陪小白。”
盛見野不置可否。
不能天天讓小白纏着沈冬冬,他得想個辦法,讓小白早點獨立。
小妖怪的事兒他不太懂,有空問問老狐貍精。
下了飛機,大概淩晨兩點,機場大巴早就停了。
沈冬冬想坐到天亮,等地鐵運營,再次刷新了盛見野對摳門的認識。
但這次他不想縱容,裝作困得頭疼,沈冬冬有點擔心,趕緊叫了出租車帶男朋友回家。
下車前,盛見野搶先付了将近200塊的車費,餘光明顯瞥到貓貓心虛地松了口氣,握着手機裝啞巴。
盛見野用力壓下唇角,不讓摳門貓看出異樣。
哎,他家小貓實在太可愛了。
第二天,沈冬冬去醫院把小白接了出來。
許久沒見哥哥,小白高興地哇哇直哭,搞得沈冬冬都有點愧疚了,決心以後就算坐火車,也要帶着小白去旅游。
他領着小白去了盛見野家的一處房産。
這家租戶剛退租沒幾天,正好可以租給小白先住着,空間很大,小白還挺喜歡的,蹦蹦跳跳看了個遍。
沈冬冬拽了拽盛見野的袖子,“這個房子租金多少?我先付你一個月的。”多了怕付不起。
盛見野攬他肩膀,“自家生意。”
沈冬冬:“親兄弟明算賬嘛。”
盛見野笑了:“夫妻各自的工資還都算入共同財産呢。”
貓貓語塞。
盛見野附耳低聲說:“這樣吧,每天晚上跟哥哥睡覺抵租金?”
“……”貓貓一爪拍開臭流氓的臉。
這次島市之旅,貓貓發現自己有了大進步,不僅能喝點小酒兒,而且渾身濕漉漉的情況下也能變回人了。
不過頭次嘗試,就是在露營地那次,出乎意料地一次成功,貓貓被盛見野看了個光。
幸好跟來的是盛見野,要是曲俊文或者傅倫……沈冬冬心中惡寒,不敢往下想了。
沈冬冬的手機響了下。
他倚着盛見野,摸手機看消息,低頭盯了會兒,小聲說:“律師說,下個周就要審理趙傑源的案子了。”
盛見野點點頭,沉思了下說:“要是能去看守所找他就好了,我有事兒要問……算了,等他蹲了再說。”
沈冬冬想了想:“我可以變成小貓咪溜進去。”
盛見野皺眉,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我、我也想去。”
小白微沙的聲音響起,他怯怯地扶着卧室木門,眼神卻很倔強。
沈冬冬花了兩天,每天變成小貓咪去看守所附近蹲點,基本摸清看守所的地形。
不過他有個意外發現,看守所外的流浪貓格外多,而且都是面相兇惡、骁勇善戰的大佬野貓,一看就手沾無數獵物的血。
這很不合理,貓咪的地盤意識很強,就算他們是個可以和諧相處的大家庭,這片荒涼地的資源也撐不住三十多只野貓生存啊。
就像……是被什麽刻意召集到此一樣。
沈冬冬偶然撞到一只,吓得扭頭就跑,但對方對他沒有惡意,在沈冬冬身後發出綿長的“喵嗚”聲,是在表達友好。
貓貓摸不清頭腦,幹脆不管了。
“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盛見野有點不放心。
“咪~”沈冬冬蹭他手。
開玩笑,貓會怕他?
盛見野把要問的東西寫在紙條上,連同監獄用的軟筆,放進布藝小挎包,牢牢綁在了貓貓身上。
沈冬冬晃了晃,确認綁結實了,帶着小白跳下車,趁着濃濃夜色鑽進看守所的下水道,輕車熟路拐去了趙傑源所在的大樓。
貓貓望着遠處攝像頭,猶豫了下,還是沿着建築外突的小平臺,以及空調外機一層層地往上跳。
管他呢,小貓咪随便爬牆而已,人類沒資格管!
趙傑源住在三樓。
沈冬冬帶着小白跳進走廊,大搖大擺地找到趙傑源的房門,高高躍起,跳到密閉房間送飯的小平臺,再跳到鐵欄杆焊死的窗戶。
兩只貓咪無聲無息地跳進房間。
落地聲很輕,可趙傑源居然狠狠哆嗦了下,從夢中驚醒。
他驚恐地向床腳退去,滿臉都是絕望,精神恍惚地用力搖頭,嘴裏不停念叨着“別抓我饒了我求求你們”。
沈冬冬瑩藍的眼在黑暗中折射反光,他有點不解地歪腦袋。
趙傑源身上怎麽全是貓抓的痕跡啊?整張臉都是新舊不一的貓爪疤痕,還有新鮮的咬洞,看起來像個被使用過度的破爛貓抓板。
小白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
他的腳在發抖,可還是忍不住想看清趙傑源的模樣,複雜的情緒在他心頭盤旋不去,讓他忍不住往哥哥身邊靠了靠。
小白有點頹廢地低頭,好吧,他還是害怕。
趙傑源看清兩只貓是誰,竟然跌跌撞撞爬下了床,朝兩只貓噗通跪了下來,吓得貓貓差點跳起來,趕緊護住小白警惕瞪他。
趙傑源的臉上流露出極度痛苦和癫狂的表情,兩頰凹陷的弧度像個餓死鬼,不停磕頭,語調破碎滿嘴碎碎念。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求你們放過我,我可以坐牢都行的,別再讓野貓來折磨我了,讓我痛快地去死也可以,求你把我殺了吧!是我對不起你們,念念,主人對不起你,放過我吧求你了……”
聽到“念念”兩個字,小白渾身一僵,開始急劇顫抖。
沈冬冬連忙扭身抱住瘦弱的小獅子貓,舔他臉頰的毛努力安撫。
他用餘光看向精神崩潰的趙傑源,心裏頗不是滋味。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沈冬冬忽然想起,當初的小白也是這樣,絕望又無力地沖他磕頭哀求,兩人的身形恍惚間重疊。
這算是因果輪回嗎?
沈冬冬回過神來,重重呸了一口。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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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