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道歉

察覺到他的打量，玉淑離挑眉，嘴角上揚，回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檀允之一愕，低頭，心間産生一股慌亂，感覺自己像是被看上的獵物。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怎麽樣？”玉淑離問道。

“回王妃，經屬下查探，的确是許常侍家的馬車撞上檀巡史的馬車。”穆生恭敬道。

“明明是……”

馬氏還想狡辯，被穆生打斷她。

“許夫人，檀巡史的馬車車廂被撞翻，車廂裂開，馬兒的後腿和臀部有擦傷，而你家的馬車安然無恙，馬兒的頭部和前蹄略有擦傷，明明是檀巡史的馬車在前，你的馬車從斜後方竄出來，撞上檀巡史的馬車。”

“我……”馬氏再次被打斷。

“還是你覺得我邵陽王府會誣陷你不成？”

穆生冷聲道，身上散發出殺氣，吓得馬氏趕忙伏地認罪。

“是臣，臣婦弄錯了，臣婦知罪。”

“既然知錯了，就向檀巡史及其夫人道歉，并賠償他們的損失，至于他們原不原諒你，就不是本王妃說了算的。”玉淑離冷聲說道。

“檀巡史，我知錯了，我會賠償馬車的損失。”

馬氏心有不甘，在玉淑離的威壓下，對着檀允之擠出一個笑，她哭的妝都花了，說是笑竟比哭的還難看。

檀允之臉色難看，不想與馬氏一般計較，但這口氣憋着，回頭看了一眼妻子蘇瑜，蘇瑜對他搖了搖頭。

握緊拳頭，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這次……”

“許夫人，道歉的時候心要誠，許大人與檀大人同朝為官，檀大人不願與你一個婦人計較，你至少得向檀夫人道個歉。”玉淑離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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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允之感激的看她一眼，玉淑離挑眉。

馬氏的臉色白了幾分，盯着蘇瑜，幾乎是咬牙切齒，她若不道歉，怕讨不了什麽好。

“檀夫人，是我錯了，看在我家老爺與檀大人同朝為官得份上，你就原諒我這次，改日，我必定登門謝罪。”

馬氏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檀允之卻覺得心間那口氣順了不少。當年許常侍沒有娶到蘇瑜，馬氏進門後一直針對她，他這個做丈夫的卻無能為力，總不能與一個婦人計較，久而久之，心間對馬氏和許常侍怨氣頗深。如今，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多謝王爺王妃。”

檀允之和蘇瑜上前，對着穆邵淩和玉淑離行禮，直接忽視馬氏，徒留她一人心間暗恨，咬碎了一口銀牙。

“你的馬車怕是不能坐了，宮宴快開始了，檀夫人若不嫌棄，可以坐我的馬車。”玉淑離上前拉起蘇瑜的手邀請她。

蘇瑜有些受寵若驚，看一眼檀允之。

玉淑離随着她的視線對檀允之挑眉道：“檀巡史覺得呢？”

“微臣的榮幸，謝王妃。”

玉淑離和蘇瑜坐馬車，穆邵淩和檀允之騎馬，後面的路很順暢，很快就到了皇宮。一路玉淑離并未再開口說話，蘇瑜好幾次想張口道謝，話到嘴邊，見她閉目假寐，便沒開口打擾。

好不容易等她下了馬車，檀允之趕忙上前尋找蘇瑜。玉淑離斜睨着他輕斥。

“怎麽，怕我吃了你夫人？”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檀允之慌亂道，他直覺心慌，擔心蘇瑜。

玉淑離冷哼一聲。

“王妃娘娘并沒有為難我。”

蘇瑜拉了拉檀允之的衣角，示意他趕緊給玉淑離道歉。檀允之一頓。

“是下官心急了，給王妃賠不是。還要多謝王妃娘娘的好意。”

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定不能得罪女人，長得好看的，不好看的，心善的，潑辣的，只要是女人，都不能得罪。

玉淑離很滿意他的态度，沒說什麽，只是“嗯”了一聲，走向穆邵淩。

她到今天才發現，原來逗弄別人這麽有趣。

合歡殿以前是禁地，如今卻成了宮中宴客的專用場所。他們到的時候已經來了很多人。池朗端坐在桌前，見他們進來笑着點了點頭，把目光放在玉淑離身上，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池朗的視線多了幾分炙熱，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掉。心下疑惑，面上不動聲色，玉淑離落座之後，擡眼看去，正對上他溫潤的眸。

只看了一眼，玉淑離就轉移了視線。

“皇上皇後駕到！”

太監聲音拖得很長，衆位官員及其家眷皆跪地，三呼萬歲，池朗起身，對北齊皇和皇後抱拳。

“衆卿家平身。”北齊皇大手一揮，令衆人起身。

穆蘭芝随着皇後一起，站在皇後身邊對她眨眼。穆蘭芝盛裝打扮，做出如此表情頗有些滑稽，玉淑離失笑。

“明俞太子和孟國小公主呢？”

北齊皇見堂下兩個空位，環顧大殿，沒有發現孟連茹和宇文明俞的身影，不由開口問道。話落，門外進來一道人影，衆人轉頭，視線落在那人身上。

只見來人身着一襲輕粉紗衣，領口衣袖處暈染着桃紅，裙擺上墜着朵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一層一層輕紗，薄如蟬翼，隐約可見長袖中如藕般的玉臂。

她一步一步走近，身後的衣擺拖在地上，被掃過的地方竟散發着春天的氣息。走近了，衆人這才看清，來人正是孟國小公主孟連茹。

南方的女子本就嬌小，孟連茹又是标志的瓜子臉，細眉長目，睫毛在眼睑投下剪影，秀挺的鼻梁下，是如櫻桃般紅潤飽滿的雙唇。她今天畫的桃花妝，眼尾處點綴着幾瓣桃花，粉色的花瓣與她身上的粉衣相得益彰。

在場衆人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無論男女，皆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走目光。玉淑離承認，就算是她也被驚豔到了。偷偷看一眼穆邵淩，他只是一眼便移開視線。玉淑離心裏多少有些欣慰，這種感覺很奇妙。

正當衆人驚豔得不能自已的時候，宇文明俞如閑庭信步般緩緩走進來，坐到自己的位置，擡眼掃一眼孟連茹。

“你不嫌冷嗎？”

噗……是誰喝在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

穆蘭芝本來被驚豔的張大了嘴巴，忍不住笑了出來。玉淑離也有些忍俊不禁，好好的氣氛，被他一句話破壞幹淨。

擡眼掃一眼孟連茹，恐怕她才是最郁悶的吧。一擡頭猛然對上孟連茹惡毒的眼光，玉淑離一撇嘴，又不是她說的。

孟連茹恨恨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狠瞪了一眼宇文明俞，宇文明俞連眼神都沒給她，徹底被忽視，她心裏一股邪火，無處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