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築起心牆

在孟連茹威脅的目光下，陳暮雨謹慎的開口說道：“我覺得連茹公主的江南春曉更勝一籌。”

孟連茹輕哼一聲，挑釁的看着玉淑離。玉淑離沒搭理她，察覺到穆邵淩的目光中隐含的擔憂，轉頭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邵陽王妃今日令池某大開眼界，江南女子竟有如此豪情，邵陽王好福氣。”

他一番話表明态度，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飲酒的宇文明俞身上，若他選孟連茹，那麽，二人今日就打成了平手。

不管理智和感情上都不希望他選孟連茹，但，這位西魏太子的脾氣一向很怪，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宇文明俞一口飲下杯中酒，起身走到玉淑離身前，一雙藍眸落在她身上，穆邵淩站出來将她護在身後，衆人這才想起來宇文明俞和玉淑離之前的那點恩怨。

“本太子選玉淑離。”

出乎意料，宇文明俞并未為難她，只是，他選她？玉淑離眼光微暗。

一比三，玉淑離贏了。

孟連茹生氣的跺跺腳，狠瞪了一眼玉淑離，無理取鬧道：“我不服，穆傾塵是你們北齊人。”

北齊皇眼中閃過一道厲色，還未開口。

穆傾塵那獨特的嗓音響起：“那公主不用考慮傾塵的意見。”

即使沒有穆傾塵，三個人做評委，一比二，還是她輸。孟連茹一噎，明白過來，瞬間臉紅。雖然沒有人嘲笑，也沒有人與她計較，可她卻覺得受了奇恥大辱，羞憤的轉身離去。這筆賬落在了玉淑離頭上，很好！

“孟連茹。”穆邵淩開口。

聽到他叫她，孟連如有些意外，驚喜的轉身，看着他。穆邵淩唇角微翹，孟連茹見他對着自己笑，激動地差點忘記一切。他下一句話将她打入地獄。

“記得你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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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這次是穆蘭芝沒忍住，把喝到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捂着嘴笑得肩膀發抖。

衆大臣也有些忍俊不禁。

孟連茹垮下臉：“我明天即派人送到府上。”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個插曲過後，後面的歌舞如同嚼蠟，北齊皇也沒了興致，提早散了宴席。玉淑離與藍於在宮中打了個照面，吩咐她一些事情。

藍於跟在陳暮雨身邊，混入宮中，今日陳暮雨站在孟連茹那邊，是她的意思，免得引人注意。而藍於，會作為陳暮雨的貼身丫頭一起回陳國。

宮宴結束後，玉淑離落後幾步，等着檀允之夫婦。

“善始善終，檀夫人，我送你一程。”見他們出來，玉淑離笑吟吟的說道。

蘇瑜受寵若驚，檀允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複雜，舞蹈的意境，直擊他內心深處。他曾想過去疆場馳騁，亂世豪傑，她的舞激起了他的豪情，她真的只是南唐公主嗎？

“微臣不敢勞煩王爺王妃。”檀允之拒絕道，“微臣乘坐同僚的馬車，多謝王爺王妃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強求了。”

玉淑離坦然一笑，回頭與穆邵淩一起轉身離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蘇瑜嘆道：“王妃娘娘驚才豔豔，與王爺很般配。”

“嗯，走吧。”

他嘴上應着，想起第一次見到玉淑離的情景，心中篤定，那樣的女子，以後或許他只能仰望。

靜夜無聲，今日的晚宴，注定會成為心中的執念。一抹黑影在無人的街上閃過，不帶走任何留戀，甚至連街道都不記得他曾來過。

回到驿館，孟連茹氣的把桌子掀翻，還不解氣，又摔了幾件瓷器，摔累了，趴在床上哭起來。

丫鬟平兒小心地安慰道：“公主，別哭了，奴婢今天見到燕兒了。”

孟連茹止住哭聲看着她。

平兒繼續說道：“奴婢給了她一些東西，過不了多久，那個玉淑離就會……”說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孟連茹臉上露出了陰狠的表情。

池朗回到驿館，坐在燈前出神，一抹黑影悄無聲息的滑進屋內，跪在他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準備好，六日後北齊皇六十大壽，你們埋伏在回去的路上，想辦法拖住穆邵淩。”池朗沉聲吩咐道，“記住，不準傷害她。”

“是。”黑衣人眨眼又消失不見。

馬車上，玉淑離靠在穆邵淩身上閉目假寐，看她疲憊的樣子，穆邵淩把想說的話咽下了。宴會上，宇文明俞和池朗看她的眼光，讓他渾身不舒服。玉淑離敢拿他當籌碼，他不說話不代表他不生氣，可這些，他又怎麽說得出口。

玉淑離不是愛說話的人，兩個人在一起時，除了談正事，幾乎沒有其他的話題。就算是談正事，二人都極聰明，稍微一點暗示就明白彼此的意思。

所以，穆邵淩有些郁悶。

回到王府，簡單收拾好躺在床上。玉淑離在想着下一步的規劃，身體雖然累，可怎麽也睡不着，好像有什麽心事。

今天的舞，她是有私心的，她說過，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體，她利用的很好。可她，竟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她要利用自己的優勢謀取後路，他們遲早要與穆邵淩對上，不會武功是她致命的缺點，若落入敵人的手中，她要保證，至少不會成為他的拖累。

女人比起男人，的确有更多的優勢。

不是不明白穆邵淩的擔心，但她既然做出了選擇，是不會輕易背叛的。

穆邵淩躺在那裏，脊背僵硬，他的阿離越優秀，他就越害怕，他想藏起她所有的美，不讓別人看見，可他終究無法抹滅她的優秀。

她是他放在心上執念，他也不明白自己當年，怎麽會對一個小丫頭動了心。他找了她十幾年，她卻主動地把自己送上門來，這一切都是緣分嗎？

他長她十歲，想把她當公主護着，她卻對所有人築起了心牆。

一夜無話，同床異夢。

将近年關，街上一直很熱鬧，因為今年沒有三十，所以在年二十九迎來了除夕。

北齊皇穆鳴天登基三十載，出生在年關臘月二十九，小時候就被預言過天命不凡，果然他一生南征北戰，在亂世中開辟出遼闊的疆土。

北齊皇是一代枭雄，亂世中，實力決定一切。各國使者早在一個月前就到了北齊，一是為了恭賀戰神邵陽王大婚，另一個原因就是北齊皇的六十大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