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賞燈

落英居士腳步微頓,随雲追上,立在他身旁。

“無論我說什麽,他不一定全信。”他轉身看着小童,“他也不信淑離,否則不會來求證。”

“那副畫……”随雲一頓,“畫中人是姨母嗎?”

随雲看着他的眸子裏盛着光亮,畫中女的的眉眼,與他記憶中的母親有些相似,時間太久,他已經記不起來母親具體的模樣,只能借着那副畫窺探一二。

落英目光遠眺,在崇山峻嶺間游離,他故意擺出那副畫,證明玉淑離的身份,記得施怡星的人不多,玉淑離與她有八分像。

她是真正的南唐公主。

宇文明俞自嘲一笑,什麽時候他竟将一個女子如此放在心上?

越想去探究一個人,越容易被她吸引。

“我想去南唐。”

随雲收拾好行李,向落英辭行。落英居士放下手中的茶盞。

“你想好了。”

“嗯。”随雲點頭,懇求道,“別告訴淑離我的存在。”

落英擡頭看他。

“我不想成為她的牽絆,她不能有弱點,若她知道我是池家人,不會置之不理,我想幫她。”

他稚嫩的臉上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十三四歲的少年,背負着血海深仇,單薄的肩上承載着整個家族的宏圖遠志。落英居士輕捋胡須,眸中閃過一抹惋惜。池家的兒郎,若在盛世,必定治國安邦的肱骨之臣。

“去吧。”

Advertisement

有鴻鹄之志,就該展翅高飛。池随雲辭別落英居士,在山門下磕了三個頭,轉身離開南天門。當年,三歲的他被送到南天門,是落英居士收留他,傳他一身本事。這座山,山上的九曲十八彎,曾經是他人生的全部。

以後,會深深烙在他內心深處。

既然一開始隐瞞了他的身份,不如一直隐瞞下去,他會努力成為棋盤上一顆有用的棋子。

在哪裏開始,就在哪裏結束,一座城,因為城裏的人而特殊。

正月十五鬧花燈,南唐的花燈玲珑精致,龍燈、鳳燈、魚燈、兔子燈、走馬燈。街市上車水馬龍,風流倜傥的公子,粉紗遮面的佳人,來往的商客和慕名的才子,在街頭,沿着燈街,挨個兒猜燈謎。

随雲被淹沒在人潮裏,順着人潮移動的方向,被擠到鬧市中央。鬧花燈的習俗源于宮中燃燈表佛,流傳到民間。盛世裏的燈節無論規模花樣都比現在熱鬧不少。

他漫無目的,被眼前的絢麗炫花了雙目。感覺到有人拉扯他的衣袖,低頭一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被人潮沖散。他身上的衣料名貴,一看就不是來自普通人家。

“噓,我偷偷跑出來的,別讓人找到我。”

見随雲看他,男孩兒心虛的笑笑,乞求道:“宮裏太無聊了,母後不準我出來,你帶我玩兒好不好?”

稚嫩的臉上沒有任何防備,張口,缺了兩個門牙,拉着他衣袖的手有些緊張。池随雲垂眸,玉南賢,你自己送上門來,你父王的債,就由你還吧。

走在錦都的街頭,穆邵淩将她護得嚴嚴實實,穆生和南筠跟在身後,撥開湧動的人流,玉淑離擡頭,各式花燈發出的柔光彙聚成一片燈火輝煌。看燈的大人緊緊牽着自家的小孩兒,怕被人潮沖散。

穆邵淩牽着她的手,低頭說了一句什麽,惹得玉淑離嗔他一聲。人雖多,他的心情卻極好。就像很多年前,他曾想過的場景如今實現了。

穆邵淩說:“你是我永遠的小孩兒。”

他從一開始就想照顧她。玉淑離眼中映襯着璀璨的燈火,她不知道在穆邵淩眼中,今晚的她有多美。

穆生看到主子高興,心下有些酸澀,以為主子永遠不會如正常人一般生活,那件事,他記憶猶新。還好,主子沒有喪失愛人的權利。南筠眼光閃爍着,似是有些失落,擡頭往南方的夜空看,浩渺的夜空裏,一顆孤星高懸,星光有些暗淡。

不知哪個商家點上一枚竄天猴,在寂寥的夜空裏開出燦爛的花火,緊接着,整個長安街上空,無數朵盛開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晚。

人潮湧動,将四人沖散。穆邵淩護着玉淑離擠到湖邊,小船停泊在碼頭,湖面上幾條燈火通明的花船裏飄出絲竹管弦的樂聲。

“我們上船。”

穆邵淩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船家,船家一喜,站到船頭,等二人上船,撐篙正打算開船。

“等一下。”

穆蘭芝拽着沈騰一路小跑,湖邊只剩最後一艘船,她嗔怪的瞪了一眼沈騰。

開口道:“可不可以讓我們也上船?”

穆邵淩從船艙裏出來,穆蘭芝眼睛一亮。

“三哥!”

玉淑離站在他身後,穆蘭芝跳上船,對她笑道:“三嫂不介意我跟沈騰來打擾吧。”

“不會。”

沈騰上船,對穆邵淩抱拳,臉色有些微紅,一臉尴尬。穆蘭芝初為人婦,性子半點沒改,仍舊和從前一樣,倒是沈騰一臉嬌羞的模樣。玉淑離的目光在二人身上環繞一圈。

打趣道:“怎麽這麽晚?”

“還不是他,我說早點來,磨磨蹭蹭,差點趕不上游湖。”穆蘭芝抱怨道。

沈騰的臉一下子紅了,玉淑離目光幽深,落在他身上,瞬間明白了什麽,抿嘴笑笑不再說話。船家竹蒿撐水,劃船向湖中央駛去。

南唐也好錦都也罷,熱鬧的時候最缺不了的就是姑娘。湖上十數條小船上挂着花燈,曼妙的女子身影懷抱琵琶,十數條小船并駕齊驅,十數個女子風格各異,端坐船中,争相鬥豔。

湖中央一座高閣矗立,頂層四角挂着四盞紅燈,閣上似有人影矗立。

湖上的花船越聚越多,圍着湖中的畫船。玉淑離收回視線,耳邊回蕩着袅袅樂聲,沿着湖面,從那些花船周圍傳來喝彩聲。

岸邊,誰家佳人點上一盞荷花燈,放入糊中,少女的動作吸引了賞燈的姑娘,紛紛效仿。不一會兒,岸邊小販的花燈被搶售一空,湖中飄蕩着的花燈向湖心散去,燈、水、船,交織成一幅畫。

岸邊的女子笑鬧着,岸上的人欣賞着湖面上的壯觀景色,與畫船上的女子的笑靥,這個十五格外熱鬧,戰神邵陽王回京,是不是代表着戰事将息,天下将定?

湖心處兩艘大船緩緩駛來,船上的絲竹之聲蓋過畫船中的樂聲,仿佛攀比一般,兩艘大船沖進湖中,将正在圍觀的小船沖散。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