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公主選人
馬球賽後沒多久便是高門大戶暗暗關注的千秋公主陪禮人大選。雖然時于歸性格驕縱, 離經叛道,但是她依舊是大英國最為尊貴的女子,即使有些人家不願放嫡女入宮,但聖人擇選貴女不失為一個看清局勢的探路石, 有助于他們更好地思考日後的發展方向, 但大部分閨門女子還是盼望這項殊榮能降落在自己頭上。
被擇為公主陪禮人, 這代表她們可以進一步踏進權利中心,為自己家族父兄, 甚至為自己謀劃到更多利益,對于常年處在中流的貴勳來說, 這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一時間, 各大府邸賞花組球的花名帖送入年紀相仿的閨秀手中,虛虛實實地探測口風之事,日日上演着。因顧靜蘭早已被公主欽定為陪禮人, 一時間顧府門前若市, 帖子流水般地流到顧靜蘭手中, 人人看到顧聞岳都面帶微笑, 尊稱一聲侯爺。
顧聞岳再也沒有這麽高興過了,像是全天下都在奉承他,讓他走路都忍不住飄起來, 這幾日對着嫡系那邊态度都好了不好。
顧靜蘭煩不勝煩索性稱病在家概不見人,與她相同遭遇的柳府則是放出消息說柳娘子去河南道探親去了,這才止了那些人的熱情。
“沒想到顧家倒是聰明。柳家的真去河南道了。”聖人聽着王順義講着今日的長安城內動态, 笑了笑,又問着柳文荷的動态。
“好像是真的去了,前幾日便看到有一輛青頂小橋從西側門離開,從通化門出去, 是河南道的方向。”王順義低眉順眼地回道。
“是嗎,柳家也不容易。”聖人嘆氣。他面前攤着一張紙,上面寫着無數名字,有些被劃掉,有些則是在後面點了點,滿目看來下來只有兩三個名字是幹幹淨淨的。
若是有人在就會發現這裏赫然寫着數十個和千秋公主年紀相仿的同齡閨秀的名字,她們或出身名門,或清流顯貴,文武世家只要叫得上名字,并且還未笄禮的适齡女兒今日被彙集在這一張薄薄的紙上。
“于歸看上顧家的哪點了?”聖人放下筆,這批閨閣中他看中的便有三人,除了柳家小娘子,還有安家女,謝家女,以及楊家女,每個人他都各有各的考量,只是沒想到之前時于歸一口氣自己挑中了兩個人,尤其是顧府,更是毫不掩飾地宣揚出去,聖人無奈只好順水推舟頒下聖旨。
“公主呢,怎麽還不來。”聖人頭疼地捏了捏額頭,這才發現,半個時辰前去請了時于歸來禦書房,竟現在還沒來。
王順義垂頭不敢說話,聖人皺眉。
“聖人息怒,公主……公主出宮了,正在回來的路上。”王順義急忙說道,“早上柳家老夫人身體不适,公主這才前去探望。”
柳老夫人已經九十高齡了,這在大英來看已屬長壽,要知大英國對凡八十歲以上老人賜米二石,綿帛五段。百歲以上米四石,棉帛十段,且版授勳官,男女同級,每年都會舉辦養老禮和鄉飲酒禮上,柳老夫人都在前方賜座。
“可請了太醫。”聖人關切地問道。柳家如今只剩下嫡幼女一脈,柳南枝笄禮後借着當時皇後三位完全廢止的女官制,一力打敗無數對手,替了父職,常年駐守河南道,如今膝下只有柳文荷一女,委實稱得上孤兒寡母,聖人對柳家照拂頗多。
“公主帶了院首出去,想必是這幾日天氣驟變,老夫人年輕時征戰沙場,年紀大便有些毛病,太子吩咐過太醫院那邊這些年常年送藥過去調理。”王順義謹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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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做得對,老夫人年事已高,是要好好調理。”聖人點頭。柳老夫人這種年紀,世人都稱之為祥瑞,國家是需要給出很多照顧的,更別說老夫人曾為國效忠多年,乃忠義之士,能得個善終,利遠遠大于弊。
“啓禀聖人,公主殿下駕到。”門口內侍小聲推門而入,恭敬說道。
“請進來吧。”聖人對着王順義說道,“昨日嶺南道刺史送了些荔枝櫻桃來,端上來給公主嘗嘗。”
“什麽東西給我嘗嘗,那我可要多吃點了。”時于歸未見其人先聞其音,笑着進了大殿的門。她因着出門方便戴渾脫帽,身着窄袖緊身翻領長袍,下着長褲,足登高腰靴。走進來的時候,伴着日光浴光而來,英姿飒爽。
聖人一見她便笑眯了眼,仔細打量着她,說道:“大事在即,還天天出去,今日諒你有事便不說你,這個給你,好好看看。”
王順義接過聖人遞來的紙,躬身跑下去雙手奉給時于歸。時于歸回來前柳老夫人叮囑過他,不論聖人給她選的人是誰,都不能随意發脾氣。
陪禮之人雖名義上是為公主所選的,但背後也帶着些政治考量,明面上被選中的人一步登天,但實際上也算是為太子做羽翼,只要不太過分,時于歸都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安太傅為人你最為清楚,安柳柳是太傅膝下親自教養,品行學識定不會太差,你之前也見過一面,意下如何。”
時于歸之前,惠安帝也也有兩位公主,但陪禮之人都由他們生母自行抉擇,那些人也有自知之明,真正的高門大戶是自知高攀不上便選了一些末流人家,既不算厲害也不沒了公主身份。
只有時于歸一人,半月前聖人便命宗正寺着手收集三品以上大員及歷代貴勳家中适齡女兒的信息和畫像,幾日前開始有意叫看中的人進宮,考察其品行德行。這幾日高門大戶間地宴會他也是有所耳聞,叫人留心觀察各位閨秀的言行舉止,這才鄭重地從中挑出五位女子。
時于歸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笑了笑,假裝天真地說道:“安太傅每日見我都搖頭,想來也不願送自己的孫女給我糟蹋啊。”
惠安帝被這個‘糟蹋’一詞逗笑了,複又繃緊臉色,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知道自己貓嫌狗厭了,還整日胡作非為,不着調,現在擔心早遲了,不過安師我早已問過,他并無異議。”
時于歸心中一動,她突然想到那日觐見時安老夫人的态度,安家兩位實際當家人似乎并不排斥把嫡孫女送入皇宮,那當時安大娘子的态度便有些微妙了。
她臉上雖是這麽想的,但面上依舊露出受寵若驚的模樣,笑嘻嘻地說道:“父皇可是好好問他的?”
“又胡說八道,我的女兒選陪禮難道還要趕鴨子上架不成。太子說得對,千秋大典那些日子把你心都玩野了。”惠安帝假意怒斥道。
時于歸也不怕,剝了個荔枝送進嘴裏,高興地眯着眼睛,随意地點點頭。陪禮人按禮制為四人,時于歸自己定了兩人,剩下兩人必定為父皇挑選,選個見過的,觀感還不錯的安柳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後一人,謝家女和楊家女,你自己琢磨吧,這兩人你也是打小見過的,品相樣貌都為上品,家中也是自小教學,懂禮知節。”聖人邊說邊看着時于歸的臉色,見她臉色平靜,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只是見着這模樣,心中便軟了幾分,口氣越發和藹。
“謝家終究是太子母族,早些年你毆打謝書華的事情,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是小孩玩鬧,如今你選陪禮人,若是避過他們是萬萬說不過去的。”
時于歸低下頭,漫不經心地吃着水果,一口櫻桃一口荔枝,這話一個時辰前柳老太太便說過,只是她多說了幾句話。
——“如今太子四面環虎,謝家雖然混賬,太子卻是他們唯一賭注,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會背叛太子。這事若是繞過謝家,只怕心中隔閡難填。于歸,我知你嫉惡如仇,但是人活在世上便是身不由己的,你得學會咽下去,且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時于歸臉上露出笑意,見聖人講完了,便點點頭應下了。
“聽聞謝鳳雲才貌雙全,若是謝家同意,兩全其美正好不過了。”時于歸面色平靜,心平氣和地說着。
這話說得漂亮又體面,深知時于歸性格的惠安帝忍不住看了看自家公主,見她當真面無異色,心中大為震驚。一直低眉順眼的王順義也擡頭觑了一眼公主,見她确實一臉随意的模樣,也是內心詫異。
時于歸讨厭謝家可是赤裸裸寫在臉上的,別說是聖人內宮中的那位謝家女,便是對着謝家人都不給好臉色,即便是這樣,謝家只能捏着鼻子受了。
時于歸端起茶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袅袅白霧朦胧了她淩厲的眼神,她抿了一口茶湯,再擡眼時又恢複了剛才的模樣。
——到了宮內,還不是随便我拿捏。
這事她早有準備,甚至到後面聖人不顧禮制多加了楊家女,時于歸都欣然接受,絲毫沒有露出不忿的神情。聖人頓覺公主長大了,學會分擔責任了。
他看着時于歸冷靜的模樣,透過她不由看到了當年的皇後,相似的眉眼一旦沉靜下來便越發神似,似先皇後還坐在那邊一模一樣,忍不住柔了口氣解釋道:“我知你難,只是謝家,楊家算是我大英高門,若是越過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只怕都會心生怨恨,你是嫡公主,有些事情你必須擔着。”
時于歸捏着一顆櫻桃放在指尖把玩,聞言突然擡頭笑了笑,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大眼珠子轉了轉,對上聖人,神秘兮兮地豎起一根手指。
“父皇若是愧疚,不如答應我個條件彌補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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