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水落石出

三品以上官員出入城門憑标志可免除盤查, 但守門将領會一一登記在冊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顧明朝手裏拿着的東西便是那本冊子,冊子詳細介紹了半年內出入城門官員的次數和時間。

“曹家次數不算多單勝在穩定,每月逢五,逢十, 從西城門出去, 午時而出, 未時而歸。”

時于歸聽着顧明朝的介紹,接過去仔細翻看, 第一眼便看到楊家的名字高高挂在最上面,遠遠比第二名長出一大截, 那長長的排排斜杠看的她翻閱的興趣頓減。

“這不是和之前你猜測的一樣的嗎。”時于歸一把合上冊子, 直截了當地問道。

顧明朝搖了搖頭,翻開冊子,繼續說着:“只是還發現了一起奇怪的地方。”

時于歸順着他的手指一一看了下來, 原本漫不經心的态度逐漸認真起來。

“他們……出城門次數是一樣的, 而且都是從西城門出去。花費的時間也差不多。”時于歸順着顧明朝的思維很快發現這些規律。

“西城門出去有什麽?”時于歸想了想, 猛地瞪大眼睛, “徑山寺”。

徑山位于長安城西側,從西城門出,半個時辰的車程便到了。

“我們目前找到的所有證據中, 并沒有表明了貪在其中的關鍵作用,有人費盡心思拉徑山下水又有何居心。”顧明朝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徑字。

“今日要出門的應該是國子監丞張萊家,長豐, 馬上派人去追。”時于歸看着那些名單,赫然發現這些府邸的名字和今日早上聞香會上的人如出一轍,心思一動。

“還有,找人看着這些官員府邸, 若有異動馬上來報。”時于歸咬牙切齒地說着。

這些官員官職在長安城中尚不顯眼,最高的便是正三品的戶部尚書曹海,但他們遍布整個大英朝堂的微小之處,如今他們身上卻挂着疑似人口販賣的嫌疑,若當真屬實,朝堂震動,動搖根本。

顧明朝緊閉着唇,神情嚴肅,翻着手邊被燒之人的全部畫像,一張張疊好放在一起,慧根的畫像放在第一張。

——為什麽要火燒刑部,這個舉動和挑釁有什麽區別?慧根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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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像邊上還有顧明朝梳理的關系圖,他把所有線索都整理歸納起來,毫無頭緒的地方便空着,一張紙畫得密密麻麻。

“徑山寺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徑山寺是皇家寺廟,得聖人恩賜,每逢大祭,吉日,都會有典慶,羽林軍排查多年,若是有不對的地方早就被發現,哪容得了歹人如此為非作歹。顧明朝想不通這樣鐵桶一般的地方,為什麽還會出現纰漏。

“若是有奇怪的地方,方丈早應發現不至于現在都毫無音訊,他們既然掩蓋得如此之好,要不是這個地點實在隐秘,要不就是這個地點太過光明正大,哪怕我們看到了也聯想不到那邊去。”

屋內陷入沉默。徑山寺統共五進五出的寺廟,人來人往,若是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根本發現不了,僧人住在最裏面的兩進屋子裏,第一進招待貴客,另外一處便是廟中僧侶休息的地方,同樣都人多口雜,隐藏不住秘密。

“公主,顧侍郎,了緣小師傅來了。”立春站在門口,低聲通傳。

門口鲛紗簾子外,了緣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雙手抱着一個大盒子,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這半個多月來養的他皮滑肉嫩,小臉肥嘟嘟的。

“請進來。”時于歸點點頭,立春掀開簾子,接過他手中的食籃,替他掀開簾子。了緣腼腆地笑了笑低頭道謝,進屋對着時于歸行禮後便噠噠地跑到顧明朝身邊。

時于歸看着那張粉紅小肉臉,手癢了癢,捏了捏手邊的本子後問道:“怎麽想到來這裏?一一呢?”

了緣紅着臉,小聲說道:“聽人說今天閉寺,我便想回去看師傅,一一我交給靜蘭姐姐了,這是我這幾天給人算卦攢的錢,給師傅還有師兄們買了好多好多梅花糕。”他指了指立春手上的盒子,紅撲撲的臉頰帶着顯而易見的雀躍。

“你還會算命?”時于歸驚訝地說着。

了緣驕傲地挺挺小身板,高興又羞澀地說着:“師傅教的。”他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發光,比今日的春光還要璀璨閃爍。

顧明朝和時于歸對視一眼,徑山寺如今踩在地雷上,一鳴方丈油盡燈枯,當初他執意讓了緣帶着一一下山想必是不讓他參與這場難以啓齒的俗務。只是看着他天真閃亮的大眼睛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這麽慎重地抱着盒子穿過長長的刑部庭院,如今站在這裏,視若珍寶,雀躍在烏黑潤良的眼底遮擋不住。

時于歸早早端起茶,一副‘你負責’的甩手掌櫃模樣,大眼睛時不時地看向底下的一大一小。

“你今日佛經念完了嘛?”顧明朝想了半天,憋出一個理由。

了緣點點頭,細聲細氣地說着:“念好了。”

屋內,有些沉默,了緣臉上的笑意逐漸僵硬了,他圓溜溜地漆黑大眼睛看着顧明朝,又看向時于歸,時于歸下意識地移開視線。

“是不是……是不是,三……三師兄闖禍了。”了緣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腳趾不安分地動了動,不一會兒視線便有些模糊。

顧明朝嘆氣,溫柔地掏出手帕,直接卻又認真地安慰道:“這事還沒調查清楚,不過你師父是知曉的,他送你下山也是不想你沾染這些事情。”

了緣吸了吸鼻子,眼珠子濕漉漉的,比皇宮大內的小鹿崽還要無辜,他視線不經意一轉,突然盯着顧明朝的案前,張大嘴巴,露出疑惑、難過的模樣。

“和他有關嗎?”他伸手指了指顧明朝案桌前的那疊畫像,第一張畫像赫然是慧根。

“你認識他。”時于歸心中一跳。

“我見過他和師兄講話,我不喜歡他。”了緣不好意思地接過顧明朝的手帕,自己随意地抹了一把臉,把手帕拽在手中,露出厭惡的神情,“他總是和師兄在後山偷偷摸摸的,身上帶着好奇怪的味道,有點香又有點嗆。”

“後山!”顧明朝和時于歸對視一眼,突然眼前一亮,異口同聲地說着。

了緣被吓得瞪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兩人,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這麽激動。

“徑山寺的後山是不是不能出入。”時于歸端着一旁點心走下來,用腳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在他邊上。

了緣點點頭,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時于歸的碟子,皇宮出品的糕點,永遠都是精致香甜,只是看着便覺得食指大動。

“後山有野獸,野獸會咬人,師父不準別人進入。”

時于歸笑眯眯地把盤子遞過去,順便捏了捏他的臉,入手滑嫩,手感果真很好。了

緣一驚,害羞地搖了搖頭,躲在顧明朝身後。顧明朝和時于歸對視一眼,皆露出笑意,他替了緣撿了塊紅豆糕遞給他,笑意溫和地說着:“吃吧,不礙事的。”

“謝謝。”他接過來,放在手心小心地咬了一口。果然香甜軟糯,他眯了眯眼。

長豐抱劍出現在門口,他眉頭緊皺,神情冰冷,站在門外,恭敬說道:“是前往徑山寺,屬下看到了貪從側門帶人進去。”

“并且馬車上有人。”

顧明朝和時于歸面面相觑。

時于歸開口:“有誰?”

“全是被捆綁的女人。”

了緣手中的糕點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上,紅色的糕點在地上滾了一圈,留下刺眼的痕跡,最後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

師兄犯下滔天大罪了!

“公主,一鳴方丈派人來請公主入寺。”門口,黃門匆匆而來,跪在地上恭敬地說着。

屋內三人沉默,了緣像是溺水的人,面色慘白,緊緊抓住顧明朝的衣服,顧明朝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時于歸半響之後說道:“去徑山寺。”

上馬車前,了緣突然抱着食盒跑了出來,他帶着慌張無措的神情,喏喏地說着:“我也想去,我……我想去看師父,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他身量矮小,如今站在高大的駿馬前,仰着頭可憐兮兮地看着顧明朝,神情惶恐無依,大大的眼睛裏帶着隐隐水汽。

“長豐,把他抱上來吧。”時于歸掀開簾子,無奈說道。

馬車向着西城門而去,刑部本就距離西城門極近,長豐快馬加鞭,千秋公主的牡丹車徽一閃而過,守門士兵摸了摸腦袋說道:“今日怎麽這麽多貴人出西城。”

“三師兄……會……死嗎?”被晃得颠簸的了緣,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抓着車窗,固定住自己,臉色蒼白地問着時于歸。

時于歸睜開眼,色澤淺淡的瞳孔看向了緣,認真地說道:“若真是拐賣大罪,必死無疑。”

這話直截了當又帶着殘忍,就這樣□□裸地砸在了緣腦袋上。他從小生活在徑山寺,寺廟氣氛平和,他不是沒見過垂垂老矣的人來詢問方丈關于‘死’的事情,但是一鳴方丈臉上總是帶着慈悲善意的神情。

——“不過是梅花開了又落敗罷了,來年生機勃勃之日自然有緣再見。”

這讓他覺得也許死并不是一件大事,可如今,有人告訴他,他喜歡的三師兄,犯了大罪,一個背負罵名的死亡,他覺得難堪又難過。

時于歸嘆氣,伸手把他抱在懷裏,年幼的小和尚不過九歲,堪堪到了識事的年紀,人小體輕,多年的僧侶生涯讓他比普通孩童要單純許多。

了緣難過地忘記了掙紮,靠在時于歸的肩頭,呆呆地望着車壁上的花紋,許久後,吸了吸鼻子,把眼底的水花憋了回去,低聲說道:“是我癔症了,三師兄若是犯錯了,自然是要受到懲罰的。”

時于歸摸了摸他的腦袋,嘴角露出笑來。

了緣年紀小卻明是非,将來必不會重複了貪的錯誤。

一行人停在徑山寺山門前,長長的九十九階階梯自下而上橫跨。今日徑山寺閉寺,往日裏人潮湧動,這條路尚看不出什麽,今日空蕩蕩的階梯上,只有幾個人在行走,便覺得這條路實在漫長遙遠。

“公主!”長豐猛地擡頭,一向沉穩的聲音變得有些驚慌,“着火了。”

——徑山寺的後山着火了。

火勢巨大,沖天熱浪,漫山遍野的梅花在此時成了火神的幫手,漫天大火連天際都染紅了,寺廟上的紅色琉璃瓦在日光下發亮。群鳥驚慌失措地掠過她們的頭頂,鳥聲凄厲,山中野獸發出哀嚎。

長豐一把抱起了緣,了緣的食盒猛地掉在地上,形狀逼真的梅花糕摔得四分五裂,模樣凄慘,但是誰也來不及顧糕點了,三人飛快地沖上臺階。大門半掩,他們推門而出,整個寺廟空蕩蕩的,一個僧人也沒有,連香燭都不曾擺放,他們全程毫無阻礙地來到後院的位置。

他們一進入後院,只見三十個白衣僧人盤腿坐在原地,凋零的梅花下那群僧人正襟危坐,口中念念有詞,漸漸的那種聲音逐漸清晰明朗起來,彙聚成一股聲音,清亮整齊。

——是往生經。

徑山寺總共三十三人,除一鳴方丈、了凡和了貪外,所有人都盤坐在空地上,神情悲傷肅穆,炙熱的火焰在眼前飛舞,灼熱感迎面而來,他們卻不為所動。了緣掙紮着跑下去,長豐一放下他,他便跑到為首一個和尚面前,神情惶惶不安。

“二師兄,師……師父呢,他們哪裏去了。”為首的和尚了癡面容衰老,他明明不過二十幾歲,卻面容酷似古稀之人,他睜開眼看向小師弟,露出溫柔的笑來。

“別怕,師父去帶三師弟去了該去的地方了。去禪房睡一覺吧,一覺醒來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那些救出來的女子如今都在廂房安置,共有十三人,還有四名十歲兒童,事成後便會下山。”

“可我帶了師父愛吃的梅花糕,師父在哪裏?”了緣睜着希望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攤開手,細小白嫩的手心躺着一塊被握得變形的梅花糕,中心的一點紅色梅花印記歪歪曲曲,花了顏色。

了癡呼吸一窒,怔怔地看着自己年幼的師弟,師弟還這麽小,眼睛裏都是不谙世事的光芒,他露出僵硬的笑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壓着嗓子說道:“師弟真是一個好孩子。”

了緣迷茫地看着他,手中的梅花糕暴露在天光下,醜陋不堪又帶着香甜的滋味。

他茫然地看着師兄,最後擡頭看向顧明朝,眼底閃爍着殷切的希望,就像黑暗中缥缈而來的一點燭光,在風雨中搖搖欲墜,卻又頑強地閃着最後的光芒。

他這般無助又充滿希望地看着顧明朝,希望他能給自己最後的堅持,所幸顧明朝并沒有讓他失望。

“處置了貪應由刑部定案,大理寺複核,聖人定奪才能決定,一鳴方丈自作主張,甚至放火燒山,難道要讓了貪一人把整個徑山寺拖下水嗎?”顧明朝态度強硬地質問着。

了癡睜開眼,嘆氣說道:“顧侍郎錯怪方丈了,是了貪和賊人發生龌龊,毆打間不慎點燃山火,半月前,方丈早已讓我們做了防護林,等這片區域燃燒殆盡,所有罪惡都會消失。”

了緣的啜泣聲混着噼裏啪啦的樹木爆破聲格外揪心,他緊緊握着手中的梅花糕,忍住眼底的眼淚,這才沒讓自己失态痛哭。

“徑山寺不過是取其徑山一角,卻因一己私欲毀壞滿山精靈,還敢大言不慚自诩無過。”時于歸猛地拔出劍來,劍鋒冰冷陡峭映出她肅殺的眉眼,她冷冷注視着那群白衣僧人,厲聲說道。

“你們若是不救火便退下,待羽林軍押解回刑部,自行處罰,若是救火便和這些村民一起,徑山不是徑山寺一人的,方圓數百裏,數千民衆靠它存活,如此自私自利之輩,如何擔得起護國寺之名。”

不知何時,後院來了不少周邊的村民,村民拿着水桶,帶着水龍,這一帶群山環繞,民間有自己成立的滅火隊,那些人穿着短打粗布,形容憔悴質樸,站在高雅清麗的梅花下,顯得格外格格不入。那群人局促地聽着時于歸提到他們,露出不安疑惑的神情。

一個年紀稍大的人轉着膽子說道:“這位娘子說的對,我們靠山吃山,這樣會惹怒山神的,趁現在火勢還小,趕緊滅了才是正事,免得山神生氣,到時降下大過的,今年可就不好過了。”

“聽到沒有,還不退下。”時于歸奮力一揮,劍身帶着淩厲的寒光在衆人眼底一閃而過,深深插入一顆梅樹內,枝幹搖動,帶出凄涼的滋味。

“我……我要師傅。”了緣揪着了癡的衣服,抽抽搭搭地說着,“我要大師兄,大師兄還在裏面。嗚嗚,我要大師兄……”

僧人的誦經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他們望向了癡,手中的菩提子不由自主地轉着。

“監院。”有人低聲說道,“首座還在裏面呢。”

方丈已經沒了,若是再沒有首座,徑山寺也就徹底沒了。

了癡一咬牙,站起身來,紅着眼側身說道:“是貧僧妄言,萬物皆有靈,以人之癡念殘害萬物,應受盡地獄之苦。”

他一站起來,後面的僧人接二連三站起來,有人挽起袖子說道:“附近有水井,我去汲水。”

“都去救火,務必找出首座。”了癡念了佛號,下了指令。

時于歸看着一群人浩浩蕩蕩提着東西入了山林,對着長豐說道:“去城中找武候鋪來,務必要快。”

“卑職早就放了箭哨,想必不久便來。”

“去把劍拔 出來。”時于歸點點頭後,瞥了一眼樹幹,摸了摸鼻子說道。長豐的劍太長了,不小心砍到樹,她剛才一時氣憤,用力過猛,便拔不出來了。

顧明朝阻止了緣上山救火的舉動後,牽着他走回來,原本滿心憂慮,聽到這話,頓覺愁雲頓失,笑了起來,伸手把樹幹上的劍拔 出來,挽了個劍花遞給長豐。

長豐仔細打量一眼顧明朝,颔首致謝。他視線一轉,猛地看到樹後有個畏畏縮縮的身影,還未入鞘的長劍如風般射出,叮的一聲釘在那人躲着的樹幹後。

“王二麻子!”時于歸看到那人露出的面容,吃驚的說着。

來人正是之前被時于歸吓唬捉弄的王二麻子,王二麻子被吓得腿軟,想跑又看到長豐虎視眈眈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長劍削鐵如泥,刀鋒冰冷。他一聽到有人準确地叫出他的名字,更是吓得走不動路。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路過,我怕火,才不去救火的,貴人饒命。”

時于歸一見他就覺得有鬼,抱胸冷笑一聲,示意長豐把他帶上來,嘲諷道:“你上次也說不知道,誰知道閻王殿前吐出來的還挺多的,想必你也聽過刑部大火吧,如今那群混混中只剩下你一人,那些人連慧根都殺,要是發現你……”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長豐長劍一收,準确地架在王二麻子的脖子上,冰冷的觸感輕輕地貼在他脖頸間,帶着微微的刺痛。

話說那日王二麻子自認自己生死前走了一遭,感覺是老天爺在提醒自己便連夜逃回老母親家裝病,所幸他平日就很混,做事情一向磨磨唧唧,偷懶成型,二狗子也沒太在意。他膽戰心驚地住在老母親家,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發現二狗子他們全部被抓了,再過不久,便聽到刑部大牢大火。

沒想到,連番驚吓,假病變真病,為此花了不少錢,這次他聽村長說徑山寺着火了,救火是有補償的,便想混點錢來。但見到山火熊熊猙獰,心中害怕,卻步不前,正打算離開突然被抓,又被人準确無誤地點出心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我,別殺我,我娘腿腳不好,這幾天都躺在床上,我不能死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慧根竟然和這裏的一個師傅說話,但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慧根什麽都知道的……”

王二麻子被吓得不輕,鼻涕橫流,說話也颠三倒四的,抹着眼淚哭嚎着:“人我只搬過兩次啊,我就是拿錢辦事,後來他們被抓了才知道一點,我真的不知道啊……對對對,我還知道,我還知道,我之前好奇跟蹤過二狗子,看到他在後山和面上有大黑痣的人見面,那個人給了他很多銀子,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啊。饒命啊,各位大俠饒命啊。我娘不能沒了我啊。”

時于歸揮了揮手,長豐收劍,王二麻子忙不疊地跑了出去,長豐對着一個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領命,悄悄跟在他後面。

時于歸聽到慧根的名字反複出現,嘆氣想到,慧根作為一個貫穿始終的關鍵人物,最終還是被自己的主子放棄,消失在刑部大火中。

“這一出大戲終于要落幕了。”時于歸看向徑山寺的大火,火勢驚人,火舌在山間肆意舔卷,無數梅花瞬間消失在火光中,刺鼻劇烈的硝煙越見濃烈。

這場兩個月前的京兆府逃妾的小小案子,逐漸演變成一個滔天罪案,一條血腥殘酷的人口拐賣販賣鏈條逐漸暴露在天光下,打着善意救濟的名義,用着佛珠普照的光芒,底下卻是幹着惡心的勾當,而這事,如今終于到了可以收網的時刻。

“把京兆府,曹府,還有之前叫人暗中觀察的官員大臣府邸全部圍起來,不準任何人出入。”時于歸淡淡說道,“即使是舒親王也不能進門。本宮要親自審問這些為禍一方的朝廷棟梁,人血銀子用得可還舒坦。”

作者有話要說: 案子結束了,只剩下一點收尾工作了,嗚嗚,不是我寫的慢,是我太懶了,每次寫道三千字就不寫了,所以感覺案子很長,我的鍋,我忏悔,我今天更六千,明天案子就結束了!不好意思啊,今天周五……電玩城真好玩……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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