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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禦崎大人說錯了一點呢……你一定會再來花降樓的。

夕霧的預言變成了現實,從那以後禦崎開始時常光顧花降樓,成了讓夕霧很有面子的熟客。

禦崎家是很有名的大家族,明治時代的先祖是第一代接受西方思想并且開始經商發達起來的貴族,延續了幾百年直到今日。雖然現在在商界并沒有以前一手遮天般的影響力,但也是相當有分量的。

由于禦崎游馬是家主的次子,并沒有繼承家中財産的權利和義務,只要不給家族抹黑就可以,所以家中并未對他的成長做過多拘束,任由他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盡可能地滿足他的需求、為他提供各種資源和便利。

就這樣禦崎成為了一個畫家,沒受過太多限制的禦崎有着優秀的創造力,天賦秉異并且努力的他很快就在藝術界嶄露頭角,年紀輕輕就獲得了很多獎項,收入自然是很豐厚的。

在花街打滾不僅要舍得花錢,表現出財大氣粗樣子有的時候反而讓人感覺有失風度。要成為大酒樓的上賓既要砸大筆的錢,還要花得風雅、花得合乎規矩。禦崎自幼随祖父在吉原玩耍,要怎麽做才能讓人挑不出毛病、怎麽做才能讓人感覺被打賞的傾城身價倍增,禦崎深谙其中的道理。

成為夕霧的熟客後,禦崎出手大方,常常替夕霧準備豪華的宴會,有時甚至讓花降樓上上下下都能拿到打賞,這種做法即使在有錢的客人中也并不多見。禦崎舉辦的宴會也不會有讓參與的傾城、新造、禿和藝伎感到不适的內容,就連輸掉游戲的懲罰都是表演茶道、花道、舞蹈等十分雅致的、不會讓任何人感到尴尬的項目。有時甚至會提議每輪游戲輸掉的人在畫布上作畫,最後故意輸掉最後一輪,将之前輸掉的人所作的畫添上幾筆,無論之前的人擅不擅作畫,那最後的幾筆都會讓整個畫面變得美輪美奂。這不僅讓夕霧向衆人炫耀了自己的恩客是十分優雅的上賓,也給足了所有人面子。

其實再次來到花降樓,禦崎也是經過了幾番掙紮。

第一次與夕霧親熱後,禦崎在回屋裏醒來時,夕霧已經不在了,空蕩蕩的回屋裏只有狼狽的自己。禦崎慌忙的整理自己的儀容,拿着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離開,卻不知道自己的手機被夕霧趁着他熟睡拿走了。

随後,夕霧一封小毫毛筆寫就的、古色古香的書信寄到了禦崎處,措辭十分尊敬且仿古,表達了希望禦崎前來花降樓光臨,順道取回手機的願望。

雖然一部手機并不值錢,但是禦崎習慣以手機代替日程筆記,很多重要的日程安排都在手機中,離開了手機的禦崎實在是沒辦法處理。更何況,夕霧竟然以禦崎助手的名義在手機沒電自動關機前,擅自接了很多重要的電話。雖然夕霧并沒有胡亂接下工作,但這也足夠讓禦崎和負責處理禦崎工作的經紀人內藤煩惱不已。

不僅僅是為了取回手機,雖然禦崎不願意承認,但是他醒來卻沒有在回屋發現夕霧的身影時,的确感到十分寂寞;可如果夕霧沒有走,他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夕霧。還有那封仿佛給人時空回溯一般感覺的信,這些都是促使着他再次來到花降樓的理由。

而第二次來到花降樓則是禦崎的徹底沉淪。

雖然禦崎明确地拒絕與夕霧溫存,但是來到花降樓無疑是進了夕霧的狼窩。因為有過一次經驗,這次夕霧更加肆意地玩弄禦崎。狼狽地離開後,每當夜晚禦崎都很難入睡,腦海裏全是與夕霧發生的事情。

每當想到這裏,平時對□□沒有什麽追求的幾乎性冷淡的禦崎,竟然會□□焚身難以平靜下來,很少自己安撫欲望的禦崎完全不得要領,不由得想起夕霧。手指、呢喃、體溫、肌膚的觸感、動的方式……而且僅僅是用前面□□已經滿足不了禦崎,他開始笨拙地自己撫慰自己的□□,索求更多的快感。

每次臆想着夕霧都讓禦崎有一種愧疚感,總覺着自己玷污了夕霧,同時也讓他對夕霧的思念層層疊疊,變得更加濃厚。于是禦崎提筆回信,并預約了第三次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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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真是累死我了。早乙女大人實在是太難搞了。”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夕霧慵懶地推開紙門,沒有問候禦崎甚至在禦崎面前毫不掩飾的提起另外一位客人,這都是傾城的大忌。但無論夕霧表現的如何無禮,禦崎都不會生氣。

夕霧甩開和服外衣的袖子坐下,引得一陣香風。可下一個動作竟然是從和服裏拿出來一部手機,熟練地玩了起來。看着玩着手機的夕霧,禦崎不由得感到很好笑,與此同時一陣心疼。

花降樓各種禮節、規矩包括裝潢都是為了讓客人有種墜入時空漩渦、如同來到另一個世界的感覺。為此花降樓嚴格要求色子的舉止和語言必須符合古制,甚至是幾乎是斷絕了色子與外界的聯系,這樣的限制雖然造就了完美的傾城,卻讓他們失去了與這個時代的聯系。

說起禦崎會送給夕霧手機,也是因第一次登樓夕霧偷拿禦崎手機引出來的。第二次登樓取回手機充滿電後,禦崎發現自己手機裏的游戲竟然通關了。這個休閑類的游戲禦崎也是卡在其中很難的一關沒有通過,沒想到竟然讓隔絕外界5年的夕霧一路通關到底。

花降樓自然不會允許客人送給傾城這種破壞花降樓規矩的禮物。于是,禦崎送給夕霧一份高級的日式和果子,而在盒子裏藏着的夾層中放上了已經申請好郵箱地址和番號的手機。從此,每次登樓禦崎都會帶各種高級的禮物給夕霧,而暗藏玄機的禮物盒中,總藏有與古風古韻的花降樓格格不入的現代産物。

可是連禦崎都沒想到,花降樓大名鼎鼎的的頭牌花魁竟然變成了“禦宅族”。

“這一季新番怎麽都是女性向的啊!根本不想看啊……”夕霧懶散地倚在桌上,随手拿了一點禦崎為他點的臺物(花降樓高于普通價格多倍的精美菜肴)塞進了嘴裏。

這哪裏是大酒樓的傾城,分明就是一個死宅!

“不過那部原作你就很喜歡的作品也有動畫化,要我買下DVD壓制成視頻給你嗎?”

“那就謝謝禦崎大人咯!”

二人的對話根本不像是傾城與恩客,更像是普通朋友一般聊得很開。不過二人的想法并不一樣,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同的、甚至完全相反的。不過對于禦崎來講,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問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雖然辯論最後的結果幾乎都是夕霧的完全勝利。

“禦崎大人,我的充電寶也快沒電了哦。”夕霧的眼睛都沒從手機上移開。

“給你帶新的了,沒電的給我就好。還有,禮物你喜歡嗎?”

夕霧這才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邪魅地笑着看着禦崎道:“你指的是哪件禮物呢?發簪還是藍牙耳機?”

禦崎經常送給夕霧他親手設計後交給工匠制作的發飾,這些發飾的精美程度絕非吉原任何一家店家可比。世上獨一無二的專屬于傾城夕霧的可以稱作是藝術品的設計——這極大地滿足了夕霧的虛榮心。

“你喜歡就好。”

“可是你這次送的一套也太多了,我都帶不過來。”

花降樓的傾城統一都是馬尾的發型,所以禦崎結合中國風與和風設計的一套發簪顯然一個馬尾是勝任不了的。

“那……我幫你……行嗎?”

禦崎的聲音變得很小,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夕霧感到不悅。

夕霧頓了一下,放下手機,伸手撫摸禦崎耳邊的碎發。

“為什麽不可以呢。”

禦崎的肩膀顫了一下,心裏默默抱怨這個人怎麽總是這麽性感。

夕霧在禦崎面前背對着他坐下,擡手放下了一頭柔順的淺色秀發,發絲如絲如瀑流淌而下的一瞬間,清涼的風帶着夕霧的體香襲向禦崎,無論是視覺還是嗅覺的沖擊都讓禦崎的頭腦有些暈暈的。禦崎定了定神拿起木梳,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發絲。夕霧長發絲綢般的觸感,讓禦崎從指尖火熱到心裏。

“喂!禦崎大人,你的手在抖哦!”

禦崎有些羞窘地嘟囔了一句,還是開始了手上的動作。禦崎的手漸漸平靜下來,從發梢開始用木梳整理起夕霧的發絲,木梳和手的動作都很輕柔,絕不會傷到夕霧分毫。從發梢開始梳理頭發可以減少發絲打結,這樣的技巧是一向留着短碎發的禦崎不應該掌握的。禦崎輕柔地給頭發分區、編織、用發夾固定。最後為夕霧簪上發簪。

雖然禦崎是夕霧的貴客,但是還是被安排在轉臺用的回屋裏,回屋裏沒有傾城梳妝用的鏡子,于是夕霧拿起帶着手柄的小鏡端詳起自己。

一半的發絲上绾做成了發髻,另外一半搭在肩上順流而下,簪、釵、栉、步搖,明明那麽多的發飾在夕霧頭上卻完全不顯得贅餘,更沒有喧賓奪主,發飾的花紋和珠玉都是以夕霧花為主題的,白、紅、粉、紫色調的夕霧花安靜地襯托着傾城夕霧的美。

夕霧也為自己的模樣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雖然天生麗質但并不怎麽肯花心思在打扮自己的夕霧,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自己。

窺見了夕霧滿意樣子的禦崎鬥膽從身後輕輕抱住了夕霧。

“你真的好美……”禦崎小聲說着。

夕霧并沒有推開禦崎,放下鏡子把手搭在了抱住自己的禦崎的手臂上。

“我想送你一套和服外衣,你雖然這件和服也很配這套發飾,但是我有更好的方案……可以嗎?”

“能從客人那裏收到貴重的禮物,作為色子不可能不開心吧!”

禦崎笑了一下道:“那我會盡快的。”

“禦崎大人是畫家還真是太好了呢。”夕霧不知用什麽表情喃喃道。

就在這時敲門的聲音響起,禦崎慌忙地放開了夕霧。在夕霧房裏幫忙的禿前來換油燈,這也是暗示夕霧該離開了,今天晚上有另一位貴客為夕霧準備了宴會。

“畢竟傾城不能總呆在一個客人那裏冷落其他客人嘛!”禦崎主動開口。

“那我走了。”

“嗯。”

禦崎并不是每次登樓都能與夕霧親密。夕霧擁有衆多恩客,禦崎只不過是其中一個,不知是有意無意,禦崎經常被夕霧冷落,禦崎的工作也很繁忙,不能在吉原待到太晚,因此很多時候還未等到夕霧轉臺到禦崎處,禦前已經離開了。所以狀況經常是禦崎付了夜渡資也見不上面。

不過這件事酒樓并不知情,畢竟禦崎不希望夕霧因此受到懲罰。雖然按規矩,傾城至少要送離開的客人到吉原大門口,可是夕霧從來沒有送過禦崎。

禦崎躲開酒樓的人,獨自一人走在花降樓的走廊裏。兩邊宴會廳傳來了三味線的樂聲,當然也夾雜了傾城暧昧的喘息,這讓禦崎的雙頰都染上了緋紅。在有些暗的長廊裏,有一扇紙門沒有關斜出一道光,走過時禦崎自然地向裏面撇了一眼,沒想到裏面竟是夕霧和另一位客人。

客人就像時代劇裏的達官貴人一樣,扯着傾城腰帶的一頭猛地一拽,傾城被拽得原地轉上了好幾圈,倒在了客人身上。

“啊啦,客人您這樣可不行。”

夕霧扶着額頭咯咯笑着跨坐在客人腿上,伸手攬住客人的脖子,和服外衣已經滑落肩頭露出裏面的紅色內衣,腰帶被客人扯開丢在一邊,半邊白皙的胸膛露了出來。

“佐藤大人真是壞心眼。”

一瞬間夕霧的視線與門外的禦崎對上了,禦崎慌張地移開視線,快步離開了那條長廊,那條木質走廊似乎藏着怪物,如果禦崎回頭就會被吞噬直到連骨頭都不剩。

跌跌撞撞地走到吉原的大門,禦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來的,滿腦子都是剛剛夕霧在他人懷中妩媚溫順的樣子。眼淚滴到地面上的時候,禦崎才發現自己不争氣的哭了。禦崎蹲下身子,盡全力呼出一口氣,胸口被揪緊了一樣,外面寒冷的空氣讓他更加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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