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等到夕霧恢複意識醒來之時,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
在夕霧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川越因為在其他青樓使用違禁藥物被警察發現拘留。花降樓自然也将川越列入了黑名單。接下來夕霧本應該接受警方的調查、筆錄,作為起訴川越的證人之一。不過花降樓拒絕了警方要求夕霧成為證人的請求,只允許夕霧接受問話,不允許作為證人出庭。
其次,早乙女因其瘋狂行動,同樣被花降樓拒絕登樓,而且永遠的被禁止出入吉原。酒樓的律師準備以故意傷害罪、故意殺人未遂為名準備起訴早乙女,已經下達了律師函。早乙女要想躲過牢獄之災只能賠償酒樓的損失,繳納大筆的賠償金才行
最後就是禦崎,禦崎因為救了夕霧右手被剪刀刺傷,當晚被送進了吉原的醫院,好在手上的傷口并不是太重,縫合後包紮靜養即可,只是會留下永久的疤痕。
但禦崎在醫院出現了高燒不退的症狀,經紀人內藤趕到後帶着禦崎回到禦崎家請私人醫生診療。聽傳言說禦崎本身就有頑疾在身,因為最近的畫展一直忙碌着已經勞累過度,這次被波及更是加重了病情,需要卧床很長一段時間。原定下個星期開展的畫展也被宣布延後,而且很有可能取消。
同時,禦崎英雄救美的事情在游郭裏傳開了,夕霧成為了吉原最受人羨慕的娼妓,花降樓裏流傳的讓夕霧心驚肉跳的傳言也不見了。夕霧的人氣一下子高了起來,人們都想見一見能讓人為之放棄生命同歸于盡,也能讓人以命相搏保護的娼妓究竟是多麽的美麗。
但是這都不重要,夕霧以需要調養身體為由,請鷹村拒絕了所有登樓的邀請。鷹村也打算讓這件風波過去,同意讓夕霧好好休息幾天。
“我都做了些什麽啊……”
昏昏沉沉的大腦終于正常地開始思考了。夕霧的眼前浮現了那天晚上禦崎的樣子。
“我怎麽會……”
夕霧喃喃自語着,寧願相信那只是一個噩夢,但是他終究逃避不了現實。
“我竟然那麽對游馬……”
夕霧全身顫抖着蜷縮在被窩裏,禦崎的絕望的哭聲和痛苦地喘息在夕霧耳邊一直無法消散。
“明明自己知道被那樣對待是多麽的難過,竟然拿游馬撒氣……我真的那麽做了?”
夕霧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那樣對待禦崎,但是格子窗邊被小家具掩蓋的榻榻米表面還留着禦崎的血跡,雖然用家具擋住了,但是那裏好像還會流出血液一樣。夕霧快要無法呼吸了,他從被窩裏鑽出來,跑到櫃子旁翻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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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馬上次來的時候帶來了禮物來着,在哪裏、在哪裏?”
終于夕霧找到了體積不小的精致的禮物盒,打開是一件美麗異常的高級女式和服,圖案溫柔雅致的感覺顯然是出自禦崎的手筆。但是禦崎真正要送的東西在夾層裏,夕霧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他盡全力打開了夾層,裏面放着一套紋付羽織袴(日本男性第一禮裝),一封鋼筆寫就的信安靜地躺在折疊好的領口處。
夕霧捂住了自己的嘴,顫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封信,緩緩展開。
夕霧:
展信悅。
請原諒我的懦弱,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在你面前說出這樣冒昧的話,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了,抱歉。
我想為你贖身。
原因很簡單,我想你也知道的,我對你懷有傾慕之情。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開始羨慕你,因為你身上有我沒有而向往的東西,現在也依然如此。之所以不敢當面提出,是因為我也隐約察覺到了,你大概對我并沒有那種感情,我很害怕你會拒絕。
但是關于贖身的事情請你務必答應。
我雖然是個笨拙愚鈍的人,不懂得說好聽話,也不會察言觀色,但是我可以肯定直到現在你依然對這份賣身的工作十分厭惡,對外面世界平凡人生活的向往。所以我想帶你出去,去你喜歡的世界。
贖身後我不會強求你跟我保持現在的關系,游郭是個逢場作戲之所我自幼便知。我會為你準備好舒适的安身之所,會盡我所能給你舒适的生活,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都會盡力去滿足你的要求,你可以自由選擇你喜愛的人作為伴侶,一切我都不會幹涉。如果你覺得我出現會讓你想起吉原令你厭惡的往事,我也不會打擾你的平靜。我是一個守信用的人,我不會輕易許諾,但是我說道的一定會做到的,這一點我想你也知道的。
但如果你願意,離開了吉原我們依然可以做朋友。如果真的有那個榮幸,你願意與我一同生活,那将會讓我喜極而泣。
請相信我沒有任何強迫你的意思,無論你怎樣選擇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那套紋付羽織袴,我猶豫再三還是放了進去,但又覺得有些冒昧,無論如何我都想送給你,請你不要有任何壓力。
等待你的回複,你可以慢慢思考。但是我很可能會沒有耐心直接問出口也說不定。
禦崎游馬敬上
夕霧的眼淚順着捂住嘴的手滑下,滴落在信紙上,他的手劇烈地顫抖着,幾欲拿不住信紙。
“游馬這個笨蛋……”
夕霧從箱子裏抱出了那套紋付羽織袴,把頭埋進羽織裏,任由眼淚流下。
“游馬真是大笨蛋,什麽嘛,花那麽多錢替色子贖身回家竟然說他選別人做伴侶也可以,哪有傻到這種地步的人啊……傾慕之情算哪門子事啊!我哪裏不喜歡你了啊!什麽朋友、什麽幹涉,你真是……”夕霧抱着羽織倒在榻榻米上,蜷縮了起來:“對不起,游馬”
“為什麽會是這樣……如果,不是這樣……如果早點知道就……”
夕霧猛地起身将羽織放回箱子裏,轉身翻找起信紙和筆墨。可當夕霧擺好文具準備給禦崎寫信之時,又突然停下。
“上次我那麽過分,游馬大概不會原諒我了吧。可是……”
如果不寫信,那麽游馬絕對不會再來花降樓的。
夕霧才提筆寫下了稱呼就把信紙團成一團扔掉了。這個時候再用禦崎大人的稱呼或許不是很好,但是突然就直呼其名好像是為了讨好對方而這樣。
怎樣措辭、怎樣道歉、怎樣表達自己的意思、怎樣才不會讓禦崎誤會。夕霧為了諸如此類的問題寫了改、改了寫,直到抽屜裏的信紙都寫完了,才寫出了比較滿意的信件,而夕霧擡頭才發現這一天也過去了。沒能寄出信件的夕霧,基本上一夜都在輾轉反側,第二天早上頂着通紅的雙眼命禿幫忙寄信給禦崎。
然而,一向會很快回信的禦崎并沒有回複,那封信就像石沉大海一樣,再沒有回音。
夕霧不能休息太長時間,再這樣罷工下去夕霧的債務也會增加。而因為這個事件指名夕霧的貴客絡繹不絕,鷹村是絕對不會允許放棄這個商機。于是夕霧不得已再次開工,也期待着禦崎能夠預約登樓。
但原本一個星期登樓一到兩次的禦崎,已經半個月沒有登樓,也沒有送來任何禮物來。
雖然夕霧在信寄出的時候就知道,禦崎很可能不會理睬他。但當那封信真的被禦崎忽略的時候,夕霧還是感到很失落。
或許,禦崎受傷的手還沒有恢複無法提筆寫信;或許,禦崎還在禦崎本家養病,并不在自己知道地址的別宅;或許信件被本來就反對二人來往的內藤攔截……但夕霧也清楚地知道,最可能的不是那些無關痛癢的理由,禦崎真正不理會他的理由只會有一個。
那是夕霧自作自受,而現在他必須承擔後果。
第一封沒有回複沒關系,那就寄第二封、第三封,直到禦崎回複。哪怕收到的是禦崎的怨恨與怒罵也好,那也比被禦崎遺忘、無視要好。
就這樣,夕霧幾乎是每天一封信郵寄到那個熟悉的地址。
每天帶着微薄的希望看着禿将信件投遞出;每天在回信中尋找禦崎的回複無果後失望至極;每天與自己并不喜歡的客人交纏身體;每天在夢裏看見與禦崎的點點滴滴……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了夕霧第十三封信寄出的時候,禦崎回信了。
終于,日思夜想盼望得到的回信終于到了夕霧身邊。夕霧把信拿在手中的時候甚至以為這只是一個夢境,看着熟悉的禦崎流暢優美的字體在信封上寫上自己名字,夕霧的心瞬間燃燒起火焰來。
夕霧突然開始害怕打開手中的信件。他不知道他一個月的盼望,到底盼到了什麽。
夕霧雙手合十拿住禦崎的信件,放在額頭前方默默地祈禱着:“游馬,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吧!”
深吸一口氣,抱着赴死的心情,夕霧小心翼翼地展開了信件。
——本周的星期六登樓。禦崎
看到短短的這一行字,夕霧真的快要哭出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游馬沒有讨厭我,真的太好了……”
星期六的早上,夕霧一大早就起來跑到鷹村的房間纏着鷹村,向他詢問今天預約的客人,得知預約的客人中真的有禦崎後,夕霧拒絕了其他所有客人登樓的請求。
“什麽?你再說一遍!”
“除了禦崎大人我都不接。”
“禦崎大人沒有包下你的時間,也沒有流連的打算。現在這不是允許你任性的時候!”
一大早上就被夕霧攪得不得安寧的鷹村皺起了眉頭。
“是啊,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就算是作為酒樓的經營者也一樣不是嗎?”夕霧不懷好意地一笑,附在鷹村耳邊道:“明明這麽大的酒樓大部分瑣碎麻煩的管理工作都是助手大人一人扛。樓主明明除了數錢、給自己找樂子之外基本沒管別的事情,竟然還任性的獨占了助手大人那麽久的時間,一點點休息時間都不給。你說這也太……”
“管好你的嘴巴。”
鷹村板着臉,臉色相當陰沉,簡直都要讓周圍的氣壓都低下來了。
“僅限一次。”
“既然鷹村你給了我封口費,我自然是不會再麻煩你的。不過……”夕霧故意壓低了聲音問道:“鷹村你這麽多年樣子一點都沒變,是不是因為一直有樓主滋潤的原因啊……”
“……”
鷹村盯着夕霧并沒有回答,只是周身的溫度都要跌落至零點了。
“好了好了,當我多嘴,那我去吃早餐了。趁着賣小菜的攤販還沒走買個煎蛋先。”
再這樣下去,惱怒的鷹村說不定會翻臉不認人,夕霧趕緊從鷹村房裏撤出。得知禦崎會來的夕霧心都要輕快地飛起來了,或許是因為知道禦崎登樓才會有心情調戲鷹村吧!
但是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一剎那,心卻突然沉到了谷底。拉開紙門的瞬間,眼前浮現起那天晚上禦崎的樣子,夕霧的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吉原的夜終于降臨。
禦崎穿過花降樓的大門,慢慢地走向夕霧的房間,自己的每一步都是那麽沉重,關節好像鏽住了一樣。在夕霧的門前停下,禦崎向門把手伸出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又收了回來。緩緩嘆出一口氣,禦崎輕手輕腳地拉開了紙門。
禦崎一擡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房間內的夕霧,這讓他的心驚得漏了一拍。他沒想到夕霧會在房間裏等他。
“你來了。”夕霧的嘴角扯出一個淡雅的笑容,靜靜地端坐在小桌前。
“嗯。”
禦崎點頭回應,默默地坐到了小桌對面。沒想到夕霧起身走到禦崎身側,鄭重地跪坐、行禮。
夕霧附身低着頭,長長的秀發落在地上,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夕霧開口:“上次禦崎大人救了我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謝。讓您最重要的手受傷了,我表示十分抱歉……還有,上次登樓的事情,我知道禦崎大人不會原諒我的,但是還是要向您道歉,請您……”
“起來,不要再說了。”
禦崎的手搭上夕霧的肩膀,扶起夕霧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禦崎大人還在生氣嗎?已經讨厭夕霧了嗎?”
“沒有,你不要這樣。”
禦崎別過臉看向別處。平常禦崎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追着夕霧走,笑容也是淡淡的暖暖的,從來沒有這般沉默寡言的樣子。這讓二人都有些不自在。
夕霧坐回小桌對面,問道:“我能提一個要求嗎?”
“說吧。”
“能為我流連一個晚上嗎?只要到明天就可以,我有話想跟你好好說。”
禦崎猶豫了一下,緩緩道:“那好,可是學在吉原外面等我,我告訴他一聲。”
禦崎拿出手機時,纏着白色繃帶的右手晃得夕霧的眼睛有些刺痛。“你可以先去陪別的客人,反正我流連……”
“今晚我只有你一個客人。”
空氣好像變得很粘稠,無法流動了一樣。一向相談甚歡的二人從來都沒有尴尬這樣過。受不了這樣凝重的氣氛,禦崎先開了口。
“有什麽事情,你說吧。”
“我想叫你‘游馬’,可以嗎?”
禦崎鈍鈍地點了點頭。
“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快好了,沒什麽大礙。”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夕霧知道自己再不說點什麽就要把這次機會浪費了。
“游馬最近又瘦了好多,到底有沒有好好養病啊……吃晚餐了嗎?”
“沒有,不用了。”
“總是不吃晚餐可不行。游馬本來就很瘦了,再這樣瘦下去可就要被風吹走了。多少還是吃一點比較好。”
禦崎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向夕霧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不懂風情了,我這就點一些臺物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怎麽就不能稍微……唉!”夕霧嘆了一口氣,接着道:“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你稍等我一下。”
說罷,夕霧轉身打開窗戶,叫住了販賣宵夜的攤販。将錢和小紙條放在籃子裏用繩索放下,小販将食物放在籃子裏,再由色子拉上來。花降樓是不允許色子這樣做的,因為這會失掉酒席的收入,但是養着情夫的色子總是不會讓心上人花太多的錢,偶爾會光顧這種小店。
夕霧很快拉上來一鍋熱騰騰的鍋燒烏冬面,初秋的涼意讓夜晚變得有些涼絲絲的,吃一碗烏冬面總是沒錯。而且禦崎也提到過,自己雖然家境殷實,但是對拉面、小吃這種平民美食相當喜歡。
“我會把錢……”
“你能不能稍微懂一下我啊。都說不是為了要夜渡資才這樣做的。”
夕霧打斷了禦崎将烏冬面擺上桌。禦崎看着滿滿的一鍋烏冬面搖了搖頭。
“這麽多我可吃不下。”
“那我陪你吃可以嗎?”
見禦崎沒有反對,夕霧拿出碗筷,為禦崎盛了一碗烏冬面。但是到了夾配菜的時候,夕霧才發現自己對禦崎食物方面具體的喜好一無所知。禦崎幾乎沒有在夕霧面前吃過東西,也沒有特殊提過自己的好惡。發覺了這一點的夕霧感到無比的失落。
總歸是選了大多數人都不會讨厭的配菜放進了禦崎的碗中,夕霧的眼睛看到了禦崎還纏着繃帶的右手。
“手不方便動吧,我來喂你怎麽樣?”
“我是左撇子。”
這一句話頓時讓夕霧什麽都說不出來了,自己連禦崎是左撇子這件事情都不知道。明明二人再會都已經一年了,算上賣身前與禦崎相處的時光,二人在一起的時間将近三年。可自己仍然對關于禦崎的事情知之甚少。夕霧第一次在禦崎面前感到這般的無地自容。
烏冬面明明很好吃,可是夕霧竟然有點覺得難以下咽。看着坐在對面的禦崎默默地吃着烏冬面,表情也不是很自然。
夕霧不知道這頓飯他是怎麽咽下去的,回過神來,一鍋面已經見底了。
可惡!明知道這樣下去不行的,現在不是自責和沮喪的時候啊!夕霧絕對不想這會成為他與禦崎的最後一次見面,就算以後禦崎不願意見他,夕霧也不想以這種方式結束。
禦崎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倒出一顆糖放進嘴裏,薄荷清涼的香味散發出來。
“自己一個人吃也太狡猾了,也給我一顆。”
禦崎剛剛想把盒子遞給夕霧,卻被夕霧突然擁入懷中。禦崎被突然間的襲擊一下子愣了神,倒在了夕霧的懷中。夕霧的唇輕柔地落在了禦崎的額頭、鼻梁一路向下,最後落在唇瓣上。溫潤的唇瓣換一下位置,靈活的香舌探進了禦崎的唇齒間,勾走了小巧樹葉狀的薄荷糖。一條細細的銀絲連在二人剛剛分離的唇角。清涼的薄荷味道在二人間的空氣中彌漫。
夕霧冰涼的手找到了禦崎的左手,與禦崎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攬住禦崎的腰。很久沒有糾纏過的唇,再度相疊。夕霧溫柔地舔舐禦崎的齒縫征求禦崎的回應。禦崎并沒有拒絕夕霧,輕輕張開了嘴,接受了夕霧的香舌。香舌裹挾着清涼的薄荷糖探入了禦崎的口腔,觸碰着禦崎敏感的上颚,緊接着調轉方向,開始與禦崎的舌頭纏綿。禦崎輕輕地回應夕霧,與夕霧的舌頭糾纏到一起。禦崎不懂得如何濕吻,來不及咽下的唾液順着嘴角滑落。
“哈啊……”
薄荷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化掉了,第二次體驗這種熱吻的禦崎喘息着,癱倒在夕霧的懷中。
解開禦崎襯衫的一顆扣子,夕霧在禦崎的耳邊小聲詢問。
“可以嗎?”
還沒調整好呼吸的禦崎猶豫了一下,微微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
夕霧托了一下懷中的禦崎的臀部,将禦崎抱起。
“呀!”
禦崎驚叫了一聲,不知道是掙紮着下來還是保持原樣。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公主抱,禦崎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露出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表情的禦崎,夕霧寵溺地笑了出來,用自己的額頭抵在禦崎的額頭上蹭了蹭。
“游馬真是太可愛了。”
“很重的……”
“輕的都要飄起來了。”
夕霧吹熄了蠟燭,用腳拉開房間的紙門走向裏面被月光鋪滿的主卧室,将禦崎小心地放在床褥上。
解開了禦崎襯衫的扣子,禦崎白皙的肌膚露了出來。因為禦崎身體比較孱弱還總是在室內作畫的緣故,禦崎的肌膚十分白皙光滑,不輸作為傾城的夕霧。夕霧伸手撫摸禦崎的肌膚,當冰涼的手指碰到禦崎敏感的蓓蕾時,禦崎忍不住瀉出細碎的嬌聲。
察覺到自己發出不雅聲音的禦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卻被夕霧拉開。
“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禦崎搖着頭,眼淚順着眼角滑入鬓角。
“不要。”
哭着說出不要後,禦崎的眼淚決堤了。擡手捂住自己的臉,禦崎盡全力忍耐着自己的哭聲,但是還是無可抑制地溢出了嬌媚的聲響。
夕霧強硬地拉開禦崎的手,附身吻上了禦崎的眼角,吻幹了肆虐的眼淚。伸出舌頭舔舐沾上眼淚的為保護夕霧而受傷的手,繃帶已經稍微有些松動了。夕霧拆開了手上的繃帶,橫亘在掌心的傷口縫合的痕跡盤虬着,滲進藥水的傷口變了顏色,但夕霧毫不猶豫地舔吻禦崎的傷口。
這天晚上,夕霧溫柔地像是變了一個人。
有些疲勞的夕霧倒在禦崎身邊,伸手将轉過身背對着自己的禦崎攬進自己的懷中。平時做完之後,禦崎總會扭扭捏捏、猶猶豫豫地上前擁抱夕霧,如果夕霧心情好就會默許禦崎親近他。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夕霧也很貪戀禦崎溫暖的體溫給他的感覺。
良久的沉默後,禦崎開口了。
“以後,我不會來花降樓了。”
這一句話像一顆重磅炸彈一樣在夕霧的大腦裏轟開。夕霧猛地起身,震驚的看着禦崎。
“為什麽?”
“夕霧不愧是大酒樓的傾城呢。真的很厲害……謝謝你對我這麽溫柔,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你有多麽地讨厭我,我真的會以為夕霧喜歡我。雖然夕霧從來沒說過‘你是特別的’這樣的話,可我自以為是地認為我跟其他的客人不一樣,你只會在我面前表現出自己真實的樣子,不會用那些傾城常用的謊言來欺騙我。所以态度惡劣、對我也忽冷忽熱的時候我還有些沾沾自喜。但實際上應該是特別的讨厭才對吧!”
“不是那樣的,游馬!”
“已經夠了!不要叫我名字、不要對我這樣溫柔!”禦崎起身背對着夕霧,道:“因為太讨厭我了,對我說那種話感到格外的惡心才不會說的。雖然說過我的身體很敏感才抱我的,但是實際上因為實在是受不了我才這樣做的對吧!因為我大方地出錢才沒有拒絕我。并不是覺得我很重要才最後一個見我,而是因為不想見我才一直……”
禦崎的眼淚打在榻榻米上,全身都在顫抖,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的。
“上次的事情,我才知道你一直那樣地讨厭我、一直看不起我。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上夕霧了啊!實際上根本不喜歡我的禮物,無論是賣身前還是現在,我一廂情願地想要幫助你、對你好一些,可是我還是搞砸了。我不知道在你眼裏,那都是位高者的施舍,我傷害了你的自尊,所以、才一直讨厭我的對吧!”
禦崎擡手擦去自己的眼淚,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一直接受來自不喜歡的人的好意,被讨厭的人救了,還要表現出很感謝他的樣子……明明知道這樣做你會更加讨厭我的。可是,我不想這樣結束啊!哪怕是像上次一樣,我至少可以任你發洩一下,彌補我的過錯,可是為什麽對我這麽溫柔啊!我好不容易才認清事實啊!好不容易才……”
禦崎起身撿起自己的衣物狼狽地穿上:“我不想陷得更深了,不想再被你讨厭了……”
“不要走!游馬。”
就在這時,夕霧擡手抓住了意欲離開的禦崎的衣袖。
“你走了我要怎麽找你?”
禦崎回頭才發現,夕霧的眼眶裏也蓄滿了淚水。
“你離開了,我要怎樣才能再見到你啊!我就在這小小的吉原裏,出不去啊!我只能關在這個漂亮的籠子裏,等你來看我啊!如果你不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啊!”
夕霧低下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那天發生的事情真的對不起!那天我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心的,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游馬!我不是說過嗎?花降樓裏我遇見對我最好的人就是游馬了!可是、可是,你對我再怎麽好,也沒有幫我逃出這裏、沒有要替我贖身啊!”
“夕霧……”
禦崎轉身坐下,夕霧将自己的頭埋在禦崎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你明明那麽忙、那麽累卻還抽出時間見我。還給我那麽多貴重的禮物。冒着那麽大的風險帶我去外面。可是我不需要這些啊!我只想要你幫我贖身啊!一年前你來花降樓的時候,我看見你的時候都不敢相信!我怎麽會那麽巧地出現在那個時機,我是一直跟着你的啊!就是想找機會讓你成為我的客人,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記不記得我,畢竟你對每個人都很溫柔,我怎麽知道我會不會是你特別的人!”
禦崎擡手撫摸夕霧的頭,抱着夕霧顫抖地身軀。
“你知道我有多麽的讨厭賣身的工作不是嗎?我以為你成為我的客人後,會馬上提出為我贖身帶我離開的,可是你竟然說‘不會再來花降樓’、‘一直把我當弟弟’這種話!當時我真的很生氣啊!我甚至在初夜拍賣的時候幻想你會買下我,然後帶我走。我一直、一直都喜歡游馬,可是你好不容易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竟然抗拒我、要從我身邊逃開!嘴上說不會覺得我肮髒,可是我一靠近還不是躲得遠遠的!我也是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才無視了你的意志跟你做了。但是、但是你也沒有認真的反抗不是嗎?所以、所以還有些得意來着。”
的确,禦崎自己也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強烈地反抗過夕霧。因為自己一直對夕霧懷有特殊的感情。想到這裏禦崎的臉不禁紅了,。
“你說初夜拍賣的時候,希望我買下你,是真的嗎?”
“怎麽可能是假的!我以為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為我贖身,可是你一直沒有提過要為我贖身不是嗎?我很生氣,又不能主動跟你提這種事情,所以只能故意冷落你、故意在你面前提別的客人的事情!你好歹為我吃一下醋啊,為什麽笑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已經很累了,我再表現出不愉快的情緒,你不會……”
“傻瓜!給我嫉妒一下啊!”
夕霧哭着沖禦崎發脾氣,但禦崎知道這只是夕霧別扭地向他撒嬌而已。
“每次你先走了,我看着回屋裏只有你留下的禮物,也是很寂寞的好不好!”
“對不起,我什麽都不知道……”
“別跟我道歉啊!如果那天我知道你想跟我談贖身的事情,我怎麽會那樣對你!上次我被川越那個混蛋弄得很慘,看見你關心我反而很來氣——有時間關心受傷的我,為什麽不為我贖身讓我不再淪為他們的玩物。噓寒問暖又怎樣,還不是逢場作戲!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所以做了那種事,真的對不起……我、我明明知道被那樣對待有多難受,可是還是……對不起。”
“等等!你剛剛說,你被那樣過分的對待過?”
“成為娼妓的這幾年,我每天都是那樣度過的啊!跟一點都不喜歡的人上床,任他們侵犯我的肉體,而我來哄騙他們、榨取他們身上的金錢!”
禦崎抱緊了夕霧,任他在自己的肩頭哭泣。禦崎的擁抱很溫暖,夕霧一直都貪戀着這份體溫給他的安全感,所以喜歡躺在禦崎的腿上撒嬌、喜歡任由熟睡的禦崎擁抱他的身體。
“對不起,對不起,夕霧……”
禦崎低下頭。他最清楚夕霧在最初是怎樣激烈地反抗的,也最清楚他是多麽厭惡并且懼怕這樣的生活。可是他卻忽略了這樣的夕霧,沉浸在自己患得患失的感情中,沒有為設身處地為夕霧着想過。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都說不要跟我道歉了!你走了之後,看到你給我的東西,我超級後悔的啊!早知道,我……我以為你會恨我、會讨厭我。”
“沒關系的,我從來沒那麽想過。只是那個時候覺得很悲涼,原來自己喜歡的人這樣讨厭自己,感到很傷心……還有,覺得自己的确是個不檢點的人吧……”
“不要再說那種話了,我都說過多少遍喜歡你了!那天晚上我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出于真心的!我不想傷害你的……”
夕霧的情緒終于慢慢平複了下來,他伸出雙臂攬住禦崎的脖子,身體緊緊地跟禦崎貼在一起。
禦崎撫摸着夕霧長發垂下的後背,輕聲道:“對不起……”
“互相道歉抱在一起哭是什麽狀況啊!遜斃了!”
夕霧粗魯的抹了抹眼淚,轉過身去不再理禦崎。禦崎攀上夕霧的背,從背後抱住了夕霧。
“我能提一個小要求嗎?”
“說!我什麽時候拒絕了。”
“名字,我想知道你的真名。你很讨厭花降樓賦予你的‘夕霧’這個名字對吧,我想這應該不是違心話。上次你聽我叫學的名字時候吃醋了對吧,所以才故意讓學聽到我們做的聲音。”
夕霧轉過身,連生氣的臉都美得讓禦崎神魂颠倒。
“真名也不是很好聽……”
“只要是跟你有關的東西,我都覺得很美。”
“花言巧語、油嘴滑舌。”
夕霧鬧了好一會兒別扭才開口:“奏太,田村奏太。很土氣的名字不是嗎?”
“不,很美。”
看着臉上還挂着淚痕卻在微笑的禦崎,夕霧情不自禁地上前親吻禦崎微笑着的唇角。
“奏太不是不喜歡接吻嗎?”
“誰說的?”
“我吻你的時候,你好像很別扭。”
夕霧紅着臉對禦崎吼道:“誰叫你那麽純情那麽青澀可愛地吻上來啊!”
“诶?”
禦崎楞了一下,接着上前吻上夕霧的唇,要怪就怪害羞的夕霧真的是太迷人了。
纏綿的吻結束,夕霧扯着禦崎的領子,挑了挑眉問道:“你說話還算數嗎?”
“哪句?”
“就是……贖身啦!你還願意……”
禦崎鄭重地坐好,牽着夕霧的雙手。
“奏太,請你務必穿上那件紋付羽織袴,成為我的戀人、我的家人。再與我行一次三三九度杯。”
“哪有只穿一件襯衫,下半身裸着跟別人求婚的傻瓜。”
夕霧揶揄着上前抱住禦崎,将他拉回床褥上。二人的身體再度交纏。
二人甜蜜地交合在一起,兩顆心從未靠得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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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