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辭別

第二日躺了一天,陸續有學生前來探望。山長不放心,執意請了個大夫來問診,診脈後也不過說是心氣虛浮、疲憊虛弱,讓安心休養。

山長見他臉色不大好,暗忖大約是結親一事觸動他心病,令他思慮不安。私下安慰道:“子林,宋小姐的事,你不必擔心,我已安排妥當了,不會傷了顏面,你只安心就是。”

原烽這孩子,看着對子林很不以為然,但昨日囑托的事,他都認真應了。前日也是他來告訴自己子林險些在課堂跌倒的事。這孩子表面傲氣,人到底是不錯的。山長想到這裏,面上露出些欣慰之意。

葉宜彬心事重重,也只微笑應道:“多謝山長,子林明白。”

到了晚間,他終于能下床走動。沐浴換衣收拾整潔後,他坐下來,在燭光下提筆寫信。

一大早,天還未亮,他就帶上幾件衣服幾本書,離開了書院。

他也不知要去往何處。出了書院,選了背離街市的偏僻小路,沿着一直走。

他給山長留了書,感謝了他的收留和關照,愧疚自己不辭而別。其實,也知道這麽做,山長必然心中失望,可自己……實在沒辦法當面向他辭行,更沒辦法說出真正的情由。

八年了,早已經将書院當做自己的家。心裏縱然不舍,可總也勝過将來……想到那種情形,他臉色頓時微微發白,加快了腳步。

罷了,天地之大,總有栖身的地方。即使不能長久,他也甘願漂泊。無論受多少苦,心意不能違背,誓願也不能打破……

走了一個多時辰,穿過一片林子時,身後忽有馬蹄聲響。

回頭一看,立時心中一慌,暗暗吸氣加快腳步。

原烽打馬趕上他,橫攔住他去路。

葉宜彬心一橫,迎視他。“你要做什麽?”“你要去哪裏?”

兩人同時開口。

又同時沉默了一陣,葉宜彬道:“我去哪裏是我的事,讓開。”

Advertisement

原烽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難道你對山長也是這麽說?”他一早到葉宜彬屋裏,看見桌上這封信,上頭寫着山長親啓,立刻明白怎麽回事。不必拆封,也知道這是一封不辭而別的留書。

葉宜彬一看這封信,心中一震。強作鎮定道:“我對山長怎麽說,不用你過問。你私自外出,還不回書院上課?”

“老師都私自離開,又怎怪學生效仿。”原烽揚眉道,“你記挂學生上課,怎不想想你一走,誰來給書院的學生上課?”

“天下人才濟濟,自然能有比我更好的……這你不用憂心,你好好念書,準備明年春試就是。”

原烽心中升起一絲急躁,盯着他道:“……你要走,怎不同山長當面辭行?他見到你你這封留書,該怎麽想?”

葉宜彬心中原本有愧,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了片刻,他抿了抿唇,說道:“我于禮不合處,也不止這樁,那就勞煩你回去代我向山長賠禮。”說罷,轉了身繼續走。

原烽道:“好任性。”跳下馬追過去。

他追上葉宜彬,站在面前,“前日有關你親事那些話,本不是我真意,向你賠個不是。你不肯耽誤女子終身,為義而舍禮,不失君子之道。”他注視着他,語氣十分誠懇。

葉宜彬聽他道歉,反倒微微臉紅。知道他不是那種損人謀私之人後,心中驀然十分歡喜。

可眼中光芒亮了一瞬,卻又冷卻下去。

——自己離開書院,并不是因為他前次譏諷,而是……

而是為了不讓糾纏越來越深、錯事越來越多!

斷袖之情,本已不堪;師生亂性,更是違禮。原烽一個年紀輕輕的學生,這樣下去,豈不毀了一生前程?他不懂事,走上這條歪路,也是自己的過失。身為師長,竟與他淪入情錯,就算沒有引誘之過,也有教導不善之責!又怎能……

又怎能一錯再錯,愈陷愈深?

他不禁臉色發白。擡眼正對上原烽期盼的目光,他垂了眼,輕聲道:“不是為了這個。”繞過原烽繼續走。

原烽不由着急:“那是為什麽?”忽然神色一動,盯着他,“因為我對你……”

葉宜彬頓時滿臉發燙,半晌道:“不幹你的事……是我自己……”說到這裏便止住,加快步子往前走。

原烽皺起眉,追上兩步,一把将他的包袱搶過來。

葉宜彬轉臉看他,氣惱道:“你做什麽?”

“學生不該替老師分擔麽?怎能讓老師受累?”原烽把馬喚過來,将包袱往馬鞍旁一挂,繼而騎回馬上,俯身向他伸手,“要去哪裏,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葉宜彬不肯上馬,只想拿回包袱,卻被原烽抓住了手。

“你要走,半個字都不曾留給我,”原烽緊抓着他的手,直直望着他,“難道相送一程,你也不肯?”

葉宜彬聽他語氣柔和卻隐隐沉悶,忽然心中一軟。不敢正視他的目光,就着他的手踩上馬蹬,翻身騎上去,坐在原烽身前。

原烽把缰繩交到他手裏,自己則環着他的腰。

葉宜彬雖休息了兩夜一天,身子卻仍未恢複至往常,此刻坐在馬上,多少有些不适。原烽從身後緊緊貼着他,更讓他無所适從。手放在他腰間的一瞬,他就敏感地背脊一僵。

——他幾乎是立刻就後悔了。

可已經不好再下馬,只能硬着頭皮,催馬在林中毫無方向地往前走。

原烽身體緊貼着他後背,體溫相融,葉宜彬後背很快升騰出一片熱燙。他局促地微微向前扭了扭,正想說句別挨太近,原烽就低頭吻上他頸窩。

肌膚一陣灼燙,宛如着了火。葉宜彬身子一顫,面紅耳赤,斥道:“原烽!”

原烽沿着他頸側吻上去,含住他耳垂。葉宜彬身子驟然搖晃,手中缰繩一歪,馬走偏了好幾步。

熱意蒸騰着從臉邊耳側迅速蔓延,身子一下麻了半邊;方欲掙開他,便覺他環得更緊,并且……那處也硬挺地抵着自己。

葉宜彬驚得變了臉色。光天化日在路上……還騎着馬……難道他……

他不敢再想下去,匆忙挽住缰繩,勒馬停住:“原烽!我要下去,你退開……啊……”還未說完便吟喘一聲,繼而倒抽一口涼氣。

——原烽的手探入他衣襟,隔着薄薄中衣捏住他一邊乳尖。

他驀地身子一軟,驚慌地想要擺脫,若非被環在臂中,幾乎跌下馬去。

原烽揉捏着他乳尖,見他不由自主彎下腰身,夾着輕喘微微戰栗,便俯身貼上他,吻他耳背後頸。

有踩動地上枝葉的腳步聲傳來,不遠處,兩個樵夫往這邊走來。

葉宜彬正難以自處,見有人來,心突地一跳。這副樣子若讓人瞧見……他忍着快将神志沖散的難耐酥麻,努力提起缰繩,一縱,馬便向林子深處跑去。

跑出一裏地,才漸漸停下,四周樹林蔭蔽,僻靜無人。但葉宜彬卻無法稍松口氣——他乳尖依然被不住揉捏,一路未曾停過。他滿臉緋紅,顫抖不止,騰出一只手抓住原烽的手臂,“放開我……”

原烽喘息着在他耳邊道:“放開你哪裏?”

葉宜彬一聽,臉快燒起來,恨不能遁入地下。

原烽卻松開了他,轉而摸到他衣擺之下,亵褲濕了一片。不由眼中光芒一動,嘴角微翹,輕聲道:“既不喜歡,怎麽成了這樣?”

葉宜彬羞愧得雙耳一轟,拼命掙紮起來,不顧一切要下馬,身體頓時搖搖欲墜。

原烽欲望勃發,早已忍耐多時,一手用力将他圈在懷裏,另只手在他衣擺下解開了亵褲,探進去,在那擡頭的欲望和下方的幽秘之地來回撫摸。

他又摸這些難以啓齒的地方……葉宜彬眼角發紅,氣息急促,緊咬着牙,在他懷裏奮力掙紮,卻只能深切感到他熾熱的手在自己雙腿之間摸弄,那感覺鮮明得驚人,稍稍躲開一點也不能。強烈的羞恥如潮淹過來,只能徒勞地縮起身體。

原烽欲火熾烈,氣息粗重,揮手松了自己的腰帶,抱起他坐上自己的火熱粗漲。

臀縫被撐開,隐在裏面的那處嬌弱幽私被粗大男根悍然插入。“嗯……”葉宜彬悶哼出聲,腰身不住顫抖,濕了眼眶。

那緊窄幽徑裏,還餘留着前日的濕膩感。原烽下腹燒起一陣烈火,抱着他緩緩向下按去,自己則挺腰向上,有力地寸寸深入。

葉宜彬說不出話來,喉頭發出哽咽之聲,眼簾濕透了,岔開的雙腿不住打戰。身子因重量而下滑,被迫将那巨大火柱納入體內,無窮無盡一般……每次他已經受不了的時候,總還能夠進入更深。

他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恐慌地感到身子裏的每一分羞恥之處被探知,被強硬侵占。

終于,直沒到底。下身結合得幾乎沒有一絲縫隙。

葉宜彬呼吸都在顫抖,有如啜泣一般,所有知覺集中在被結實占滿的下身,那深入體內的粗壯和脈動……他僵住不動,鬓發汗濕貼在臉上,缰繩已經拿不住,從手中滑落。

原烽沉重呼吸着,撈過缰繩,輕輕一抖,馬兒向前行走起來。

粗大男根即刻在幽徑裏颠動摩擦起來,葉宜彬近乎崩潰,“啊……”他淚水漲滿眼眶,身子搖搖晃晃,受不了地呻吟着開口:“別……啊……你,你讓它停下……”

“你不是要走麽……”原烽環着他的腰,眼裏燃着火苗,“還是……趕路要緊……”

随着馬的行走,葉宜彬身子颠颠晃晃,無處攀扶,只能任憑那強烈的頂弄折磨在身子裏持續。他無助地搖着頭,戰栗不止,想要不顧一切地向原烽求饒,卻又倔強忍住了。

馬在林野中惬意行走,木葉清香随風拂面。林子裏有黃色紫色藤花開放,極是明豔;一條小溪清澈見底,曲折蜿蜒。偶然一兩聲鳥雀鳴啼。

原烽騰出手來,将他颠晃不止的身子扶了扶,在他耳際道:“前面兩條路……想走哪條?”

葉宜彬根本沒聽清說了什麽,他目光迷茫,汗水順着發絲淌下;林風清爽,衣下的身子卻透出高熱。

“那我們……往右邊去……”原烽聲音低沉,吐息間熾熱難當,按捺下洶湧快感,“那邊山谷,景色甚好……”

他輕扯缰繩,馬便轉了方向,向着通往山谷的小徑走去。

遠遠看來,他們衣衫完整,只不過同乘一騎;但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那衣擺下此時是怎樣的光景。

葉宜彬滿臉潮紅,顏色如開到最盛時的桃花,眉卻緊蹙,神色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他低低吟泣,身子扭動颠搖得脫力,已經軟在原烽懷裏,而體內粗大男根的彈動頂撞,卻無半刻停止……這條小路仿佛無止境一般……那山谷口的一簇簇紅黃楓葉越來越近,卻也越來越模糊……

進入山谷,花木奇秀,山色明媚。在這空曠之地,細微的聲音也回蕩得響亮。葉宜彬昏亂中聽見自己口中發出的呻吟在一片寂靜中重重疊疊地回蕩,先是短暫茫然,繼而羞恥得緊閉雙眼,死命咬住嘴唇。

原烽深黑的眼睛裏忽然閃現一道光芒,他将葉宜彬的身子抱得更緊了一些,然後把缰繩一縱——

馬立刻輕快地向前奔跑起來。

葉宜彬不由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尖叫,久久回蕩在山谷中。淚水接連不斷地從面上滑下,他無法承受體內可怕的颠簸與撞擊,在原烽懷裏昏了過去。

葉宜彬睜開眼,待模糊一片的光暈漸漸散去,才看清眼前的景物。

明淨寬敞的陌生房間,布置頗為淡雅,雕花窗裏望出去,竹蕉掩映,銀杏淺黃的葉子在碧天下微微搖曳,幾株芙蓉嫣然開放。

而自己,正躺在房裏這張大床上,身上蓋着雪青色錦緞的被子。

他本能地想要起身,可還沒撐起一分,便軟了回去。濃重的酸脹從下身襲上,腰仿佛折斷了一般;疲倦感如雲籠罩,身子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他躺着又緩了好一會,才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方一憶起,血便全部湧到了臉上,閉目良久不褪。

他試着擡起手,探了探身上。衣褲幹潔,顯是換過了。腰腿雖然酸軟無比,可……那個地方卻不似初次那般火辣辣地疼,只是酸脹不适。

他對眼下一切甚是迷惘,有些着急,忍着赧意再度睜眼,出聲問道:“……有人嗎?”

門外一直有人守着,聞聲輕輕推門而入,含笑道:“葉先生醒了?”是一名年輕姑娘,侍女的打扮。

她笑盈盈道:“先生稍待。”轉身離去後,片刻工夫又回來,手上端了個盤子,“公子吩咐,葉先生若醒了,先喝了這個。”

她走到近前,将盤子擱下,才将盤子上的瓷盅打開,便聽身後有人道:“你出去吧。”

原烽站在房門口。他換下了士子服,此時錦衣玉帶,官宦公子的裝束。

“是。”侍女行了禮,輕輕退去。

葉宜彬見了他,半窘半惱,默不作聲看向別處,一時間感到這寬敞房間變得狹窄起來。

原烽坐到床沿,望着他:“好些嗎?”

葉宜彬并不接觸他的目光。“原烽,你……可真是好得很!”

“是我莽撞了,耽誤了你行程,”原烽說到這裏,笑意微露,“再給你賠個不是。”

葉宜彬臉上發燒,漲出薄紅,沉着臉色不言語。

原烽把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拿過瓷盅用調羹喂他。

葉宜彬本不肯挨着他,怎奈渾身無力,只得任他如此。對于原烽,他心中既是驚怒,又是羞窘,卻還暗暗升起一絲情愫……

——原烽自進書院來,從來對他冷淡無禮、不屑理睬。從未想過,有一日他們竟然相互偎依……

出神間,他不覺就着原烽的手喝了一口下去,一經入口,嘗出這盅甜品是冰糖炖燕窩。

原烽見他喝下,不曾抗拒,笑意更深了一些,邊舀了下一勺,邊道:“家父家母聽聞你大駕光臨,特意在今晚設宴,可否賞臉?”

“什麽?”葉宜彬頓吃一驚。

“其實他們上午就想見你……”當時,原氏夫婦聽說書院的葉先生來了,十分高興,卻被原烽攔住,說他身體不适,夫婦倆便不打擾,決定晚宴上再行相見。

葉宜彬驚得臉色都變了,“他們來過了?”

那時他還人事不省,失禮不說,萬一,再讓他們看到什麽……

原烽微微一笑,把第二勺喂來。“放心,沒有來……不過,現在已是申時三刻,再有一個時辰就用晚飯了。”

已經是下午了?他竟然昏睡了幾個時辰……葉宜彬不由皺眉。

原烽把一盅喂盡,向門外揚聲喚道:“擡進來。”

兩個青衣小厮擡了盛着熱水的浴桶進來,兩個侍女則分別捧來了一疊巾子和一疊衣物。他們把東西放下,施了禮便立刻出去,并掩上門。公子平素不喜有人踏入他房間,除了日常打掃,仆從一向不得進入。不但仆從,就連老爺夫人來,也會過問他一聲。

葉宜彬看了一眼,便知是給自己用的,沉默了一下,看向原烽,奇怪他為何不出去。

原烽微微偏頭,開口:“你走得過去嗎?”

葉宜彬刷地滿臉通紅,一陣羞憤難堪,僵在那裏。

“你沒醒的時候,已經整理過一次。”原烽看着他,又道。

葉宜彬臉色紅得更深了一些,卻是紅着臉沒作聲。他自然知道原烽給他換過衣服,可一為昏睡,一為清醒相對,怎能相提并論?

原烽見他如此,稍一思忖,拿了一張寬大巾子,給他蓋上後,在巾子下替他寬衣解帶。然後,連巾子帶人抱起來,置于浴桶之中。

葉宜彬見他解了自己尴尬,心中有些感激,欲開口道謝,卻想起正是他讓自己落入這般境地,好一陣猶豫別扭,到底沒作聲。

原烽坐回床邊,從一旁的架子上随手拿了本書看。

這雖是卧房,卻也擺放了不少書籍。葉宜彬掃了一眼,都是些好書,自己盡皆讀過……忽有一本分外眼熟,《臨軒集》。

這書是兩年前書院裏印的,收錄了山長和一衆先生們的詩詞随筆,自己也有幾首在裏頭……但這書不過印來書院收藏,并未向學生展示發放,為何原烽卻有?

他并未多想下去,自顧沐浴清洗。不是自己的房間,又有人在旁,他洗得十分拘謹,水波聲也十分輕緩。

原烽看着書,忽然有些煩躁;強自又看了一陣,最終把書一放,說道:“洗好了喚我。”起身走了出去。

他出去,葉宜彬便自在了許多,心無旁骛地接着洗。

洗好之後,他自覺腰腿酸麻沒那麽厲害了,本欲自己上來穿衣,豈知雖能扶着桶沿站起,卻始終跨不出去。三番四次,次次不成,不由羞慚之餘惱起原烽。

氣惱歸氣惱,此時情狀卻不得不求助于他。沉回水中的葉宜彬只得頂着窘迫,紅着臉輕喚了他一聲。

原烽進來後,依照前樣,另拿一條寬大巾子蓋上,才從水中抱他出來。把他放到床上,拉過被子,才把吸幹他身上水漬的巾子抽出來,然後轉過身去。

葉宜彬吃力地将衣物一件件穿好。這些嶄新衣物倒還十分合身,看來并非原烽自己的。

原烽在他穿好後過來,給他擦頭發。擦了半晌,大致快幹之後,原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件事,只怕還得委屈一下。”

葉宜彬不解地擡頭。

“上藥。”

看到原烽手中的一盒藥膏,葉宜彬先是迷惘,繼而悟了過來,面上未褪完的紅色一下更盛,說不出話來。

——他身上哪裏有傷?唯一談得上用藥的地方可不就是……

“上了藥,對身子好些。”原烽勸道。

葉宜彬窘迫萬分。“……你家裏還有這種東西!”

原烽面上掠過一絲微紅,随即一笑:“原本是沒有的。你來了,也就有了。”

他打開盒蓋,藥膏淺碧瑩潔,散發出淡淡清香。葉宜彬看也不敢看,踟蹰難安。他心裏清楚,若不上藥,到了晚間原大人夫婦面前,恐怕連路都走不動。可他既不肯讓原烽替他上藥,也說不出“我自己來”的話。

“你沒醒的時候,已經上過一次藥,”原烽輕輕道,“只是上藥,你把眼睛閉上就是了。”

葉宜彬滿面暈紅,卻沒有駁斥。

原烽坐在床沿扶着他,将被子拉上來,遮到他腰間,在被子下解了他束腰的衣帶。然後用手指沾了藥膏,伸入被子底下,伸到亵褲裏,摸到那處隐秘,緩緩探了進去。

手指一經探入,裏面便即刻收緊,将它困在那裏,進退不得。

葉宜彬神色不必多言,原烽神色卻也難以形容,但他只是停在那裏,并不催促。

寂靜很久一陣,沒有一字半句言語,只有耳旁隐約急促的呼吸聲。葉宜彬鼓起極大勇氣,勉強放松自己。緊繃的身子略略放松,死死困着手指的阻力一時減緩,原烽便漸漸向前探入,在燙人的幽徑裏輕輕轉動手指,塗抹藥膏。

葉宜彬臉快熟了,他緊抿着唇,極力望向他處,不去注意下身蔓延開來的異樣酥麻,克制着自己不發出那種難堪聲音。

原烽塗抹了幾次,完畢後,才将手指徐徐退出,替他系好衣帶。

看看葉宜彬的神情,仿佛是受了莫大羞辱,雙眉緊蹙,目光低垂,難堪羞愧中透出一絲凄楚。

——他在原烽面前,當真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樣子都有過了。

原烽一愣,撫着他背上的頭發,措了措辭,“……實在委屈了。”

接着輕嘆了聲:“做這種事,明明吃苦的是我,倒要向你賠不是。”

那藥确是上品,柔潤細膩,涼而不冰,祛腫痛消酸楚,下身又比先前舒暢了些。葉宜彬推開被子想要下床,剛一着地,腰腿間仍是一軟,還是走不得路。

原烽道:“別急。”扶他靠回床上,在他腿上輕輕揉按。

他雖不精,卻很專注,揉按了半晌,雙腿酸麻漸去,血氣行走。

又拿來梳子鏡子,幫葉宜彬梳理。葉宜彬拿過梳子道:“走開,我自己來。”

他這話雖不客氣,語氣卻并沒見怒,原烽笑了笑,退離了一步。

整理清楚後,原烽問道:“還有哪裏不舒服麽?”見他犯了尴尬不言語,連忙道,“不然,看看書消遣?”

葉宜彬終于看向他,開口:“你平日都看什麽書?”

原烽笑道:“不論。有興趣便會看一看。”

葉宜彬暗自點頭。讀書當涉獵廣博,長見識增意趣,識派別辨良莠,少年人若一味囿于科舉,只看應試書籍,那便狹隘了。

這時,侍女在門外道:“公子,傳飯了,老爺夫人已在廳上等着,請貴客入席。”

葉宜彬心下有一絲緊張。他并不怯見學生父母,也并不怯見為官做宰的人,可是……現下見原烽的父母,心裏總有些隐隐的別扭。

他急忙站起身,腳下仍是發軟,卻依然站住了。原烽低聲笑道:“若是還不行……我就只有扶着你去了。”

葉宜彬心中着惱,不理睬他,試着邁步子。沐浴後氣血活泛,經脈舒展,又兼一番推按,已是恢複許多,雖然走路還不太靈便,但已足可支撐了。

他努力穩着步子,跟着原烽出了房門,伴着一列侍女男仆,前往華燈明璨的廳堂。

廳上,原氏夫婦已等在那裏。右布政使原信相貌清朗,和顏悅色;原夫人姓杜,名萦,小字倩思,雖已年過四旬,卻明眸皓齒,貌極妍麗。

葉宜彬隐約聽過,當年原氏夫妻的婚事曾在江南鬧了一場風波。

原氏乃官宦世家,名門望族,族中子弟都娶了門當戶對的世家女子,唯獨原信卻娶了商賈出身的杜氏女。杜家祖上籍籍無名,這兩代靠經商掙來家資萬貫,如今家中只有一名獨女。初聞原信要娶杜家女,族親長輩個個反對,鎮日有兄弟叔伯前來指責,說他貪圖錢財,罔顧臉面,書香女子不娶,卻要娶商人女,一介淺薄商賈怎能配得原家門第?原信卻執意迎娶,把一衆親族氣得搖頭拍膝。而杜家不知有心無意,使着萬貫家財,大張旗鼓地操辦婚事,滿城結彩,十裏紅妝。原氏上下更覺是這是誇耀示威,怄得半死,大婚當天,族親中前來相賀的竟寥寥幾人而已。

婚後很長一段時日,原信與一衆叔侄兄弟斷了往來。直到六七年後,才漸漸重新走動。

如今原信官拜右布政使,又娶的富賈出身的發妻,可謂富貴雙全;族親再有微詞,也是充耳不聞。這夫婦二人恩愛非常,府中并無一名妾侍,所以膝下只有原烽一子。

在廳上相互見了禮,夫婦倆很是熱忱。

“早已聽聞葉先生的大名,犬子得蒙先生教導,十分有幸。今日莅臨,我和倩思都高興得很哪!先生請坐,”原大人喚道,“阿烽,去給你先生布置。”

原烽從侍女手中接過碗筷擺上,不動聲色地往椅子上加了一個軟墊。

葉宜彬走過去,緩緩坐下。他步子稍慢,原氏夫婦只當他身體病弱,禮數拘謹,并未生疑。

宴上菜色極多,精致悅目,卻多一半是做成了清淡的樣式,以顧及他身體不适。

“葉先生若能飲,我便敬先生一杯。”原大人舉杯。

葉宜彬微一猶豫,原烽拿起青瓷芙蓉酒壺,往他杯子裏斟了一口。

葉宜彬舉杯還禮後,抿了。

“犬子頑劣,怕是難以管教,還得有勞葉先生多多費心。”原大人笑道。

葉宜彬微微沉默,便如實道:“令公子聰敏過人,每每過目不忘,疑義紛難處也常能自行悟斷,天資甚佳。”

原夫人柳眉輕揚,莞爾:“葉先生這樣誇他,他不知要怎麽得意。”

原烽聞言不答,微微含笑,自顧在葉宜彬旁邊坐下,往自己杯裏斟了滿滿一杯。

“葉先生來江南也許久了吧?”原大人遙想道,“記得我剛及第時,葉相還未致仕,令尊大人也在京中,我和幾個進士還前去拜會過……一轉眼,二十年就過去了。”

“是,那時祖父和家父都在京中。”提到父親,葉宜彬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平靜答道。

接下來又閑談了幾句,從江南風物到日常瑣事,葉宜彬溫言作答,吐屬清雅,有禮而誠摯。

原大人暗自稱許,忍不住問道:“以葉先生的才學,登科入榜不在話下。何不向朝廷考取功名?”

葉宜彬淡淡一笑:“原大人過譽了,世上能人輩出,才學在我之上者有許多。再者,讀書與做官卻是兩回事,一旦入仕,便不離廟堂風雨、人情繁複。我實慚愧,并不長于這些。”

他語氣尋常,只是坦然敘述,并無嘲諷之意。說到“慚愧”時也是落落大方。

原大人不禁爽朗大笑:“正是如此!都說學而優則仕,可做官的苦惱,莘莘學子又有幾人能知?”他捋須慨嘆,“這也是我擔心的,犬子一旦入了仕途,恐怕煩惱比我尤甚。”

原夫人含笑曼聲道:“阿烽随了我的乖張脾氣,難免是要如此了……只怕平日也給葉先生添了不少麻煩。”她望向葉宜彬。

葉宜彬忽然臉上隐隐發熱,正不知如何接話,原大人就道:“正是,也怪我和倩思縱了他。他素日間道理總是一套接一套,我們拿他沒奈何,叔伯親戚更被他氣了好幾回。總算他對葉先生悅服,還請先生多多教導了。”

葉宜彬聽這麽一說,前半截贊同後半截卻想反駁,又是愕然又是不好意思,含糊地應了一聲。

宴畢,外頭滿目夜色燈火,原大人夫婦盛情邀他留宿。他連忙婉拒。原烽對父母道:“先生一整日沒回書院了,我送他回去。”

原烽上午一回府就派了人到書院,說父母宴請葉宜彬,自己作陪。山長猜想是為的商議宋小姐的事,雖然責怪原烽不事先告知,但也沒有追究,只叮囑讓早些回來。

原大人道:“好。”即刻吩咐備車馬。

原夫人道:“臨別一點心意,請先生收下。”一名侍女捧上個盤子,盤中明珠玉帛,光華璀璨。

葉宜彬剛要婉拒,原烽道:“娘,先生不要那些。”

原夫人嫣然笑起來:“娘糊塗了。”向侍女交代幾句,侍女轉身下去。過了一陣,重新回來,盤裏的東西皆換過了。上頭羊毫湖筆四支,漱金墨一枚,雲母箋一卷,青花端硯一方,羊脂玉佩一對。

葉宜彬還要再推,原烽道:“家父家母的心意,先生不要嫌棄。”

他這麽一說,葉宜彬怎好再拒。只得謝了。

外頭車馬已經套好,月如清盤,夜風徐來。原烽扶着葉宜彬上車,帶上兩個家丁打着燈籠拿着東西,便往書院而去。

葉宜彬本是要走,誰知一番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書院,一時之間,也不好再次離開。他一切照舊,日日講學,只是對原烽态度比從前有了變化——

他對原烽避得更甚,避如洪水,遠遠看見就要繞道,話更是不開口說一句。在課堂上也不肯向原烽看去一眼。

原烽不知有沒有察覺,但始終沒有糾纏,任憑葉宜彬對他避而遠之。

過了有十日,還是在桂花小道上狹路相逢了。

葉宜彬一轉過彎,迎面看見原烽,人已是在眼前。他一愣,停住。

原烽身着士子服,抱着一摞書,神色坦然。看見了他,率先開口:“先生!”

未等葉宜彬應聲,他就接着說道:“我讀書有疑問,百思不能解,先生可否指點一二?”

葉宜彬聽說有疑問,便放下窘迫關切問:“是哪裏不明白?”

原烽道:“眼下我要上課,先生若肯,明日午後紫燕花矶見。但願疑問能解。”說着往前走。

葉宜彬本欲再問,恐他誤了課業,只好道:“你去吧。”

原烽經過葉宜彬身旁時,忽然頓了一頓,望着他輕聲道:“……我的床你睡了,我的酒你喝了,我家聘禮你也收了,卻裝作不認識人,這也是聖賢之禮麽?”

葉宜彬面上驀然燒出一片火紅。

原烽說完,自顧快步而去。

葉宜彬站了半晌,沿着小道慢慢前行。他人雖在書院留下了,心底念頭卻未變——此事終是要斷絕的,愈拖延,便愈苦痛……原府那回,他們竟仿佛親密了一些,若是不加克制,恐怕、恐怕自己的一腔戀慕便要流露而出了……原烽年紀輕輕,不過貪戀身體歡愉,将來成家立業,彼此如何解脫?而自己,又何必把不為人知的癡心釀成人人鄙薄的笑話?何況,眼前還有一件事……

他又停下步子,久久望着這花木扶疏、無比熟悉的書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