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有
站在焦嬌面前的人沒有說話, 就這麽低着眼看着她, 黑色大衣下,白色的毛衣領口處露出一截白皙骨感的脖頸, 黑與白, 冷硬與溫軟,兩種極端都在他身上。
街邊的光流下來,創生出陰影, 光影如電影最用心的濾鏡, 交織間, 将他襯得好像老相片裏英俊而神秘的貴族。
焦嬌被他看得有點不安,意識也飄飄忽忽的, 忍着難受,小聲道歉:“對不起, 我不應該和別人一起喝酒……”
明明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焦嬌就像被某種野獸盯上的獵物一樣,本能地覺出有種危險的壓迫感慢慢降下來。
下意識地想要往後躲:“別……”
雍烨低下身, 一部分光被遮住,光影移動,好似在他眉眼凝出讓人心驚的陰翳,然而,從他口中傳出的聲音卻是意外地平靜溫緩:“還能自己走嗎?”
焦嬌腦袋裏一片混沌,茫然地眨眨眼,慢半拍點頭:“能。”說着,她想站起來,卻被一陣暈眩壓得又蹲了回去。
雍烨沒什麽表情, 看了她一會, 轉身, 單膝蹲下:“上來。”
焦嬌花了點時間理解他這是要背她走的意思,懂了但還是不敢動:“可是我……”
雍烨沒回頭,清冷的聲音重複了一遍:“上來。”
這次語氣更輕,卻多了種讓人不敢再多話,只能馬上照做的淡淡威懾,焦嬌不敢再磨叽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肩。
腿彎被他勾住,人被輕松背起。
焦嬌不敢靠得太近,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完:“可是我可能會吐你身上的。”
想到那個畫面,她就覺得生命線在變短。
雍烨沒有理她,沉默地背着她往前走,焦嬌不知道他的車停在哪裏,因為難受,她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覺得雍烨背了她走了好久。
久得她慢慢失去了對自己意識的控制,忘了擔心會吐,一點點趴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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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烨感覺到背上輕飄飄的柔軟漸漸貼過來,輕軟的氣息掃着他的頸間,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被濃稠的黑暗吞沒,他腳下的路通往充滿罪惡的深淵,不過,他絲毫不覺得恐怖,反而感到興奮。
因為他知道,那裏是屬于他的地方。
他可以把她關在那裏,獨占她的美好。
再也不會有,今天這種情況。
一道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下雪了。”
雍烨擡起眼,看到黑絲絨般的夜空落下了白色的雪花。
“你的頭發白了。”醉意上來的焦嬌語氣輕快,像個發現什麽不得了事情的小孩子,“我的頭發也白了。”
“我們再這麽走一會,好不好?”她小聲央求他,尾音微微上揚,難得這麽撒嬌,“就走到我們變成老太太和老頭子再回去,好不好?”
雪花落到有溫度的皮膚上,一瞬間就融了,注定一生都擁有不了溫暖,卻能為人制造出共白頭的錯覺。
把她關起來,就再也不會有雪落在他們的身上了。
雍烨短暫地沉默後,極輕地點了下頭:“好。”
背上的人安靜下來,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看雪,突然,雍烨感到一點微涼落在他的脖頸處,慢慢向着他的喉結劃過。
焦嬌像是小貓在探索新奇的玩具,輕輕地伸出手。
雍烨的呼吸放緩拉長,漸漸與她指尖撫過的速度一致,喉結要動不動,懸着的欲念慢慢凝聚,像路邊枯敗的枝頭小心地托着易逝的雪花,想動又不敢動,生怕讓她落下。
她的動作,有幾分像是愛撫,只是幾分,就在他身體裏勾出無邊的火。
然而,本就不太真實的愛意很快就消失,柔軟纖細的手指慢慢收緊,像藤蔓纏住他如玉的脖頸,沒怎麽用力,只要她想,随時都能奪走他的呼吸:“你怎麽會每次都知道我在哪裏?”
“你是不是。”她的唇好像貼在他的耳廓,“派人監視我?”就像許深說的那樣,他就是那個會時刻看着她的“他”。
她可以為他降下窒息的痛苦,這種控制的動作,如果換了別人,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但這個人是她,雍烨沒有任何反抗躲避的意思。
垂眸,平靜地被她掌控命門。
雪花落在他的長睫。
被她以這種防備的語氣質問,有些難過,難過之餘,他扭曲的本性還在發揮作用,忍不住把這種帶有傷害意味的行為解讀為愛意,希望她放在他脖頸上的手能再重一點。
希望她真的願意控制他,甚至拿走他呼吸的權利,不懂什麽是喜歡的怪物認為這也算是另一種擁有。
焦嬌的手指在繼續收緊,雍烨還是沒開口。
焦嬌能感覺到他的喉結在手心顫了一下,一片雪落到她的臉頰,涼涼的驚醒了她,手指放開。
“不對,我在喝酒前,給司機發了定位,就是怕自己喝多了回不去……我忘了……”焦嬌看向雍烨的脖子,冷白之上,她的指痕還未完全消失,自責地皺起眉,又在酒精作用下,無力地趴在他身上,聲音微弱地呢喃,“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雍烨眉梢微動,她竟然沒聽他的解釋,就選擇相信他。
信任這種東西,他不需要,但這是從她那裏得到的,他想要珍藏。
可是,她相信他,就要為懷疑他而感到內疚。
她向他道歉,比她掐着他的脖子更叫他難受。
她本來就應該往最陰暗的地方懷疑他,因為他就是陰暗本身,哪怕她以最大的惡意想他,也不及真實的他萬分之一。
“我們剛剛玩了真心話大冒險。”焦嬌有些含糊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瓶子轉到我,我選了真心話……你猜他們問我什麽?”不等雍烨回答,她就自己說了下去,“他們問我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雍烨眼裏的墨色太深,讓人看不懂。
“我說,我喜歡……”她靠近雍烨,語氣天真而單純,像是一捧清澈的水,輕輕緩緩地推着別人的心,漾開的漣漪,是看得見的癢,“我喜歡善良的男生,我喜歡溫柔的男生,我喜歡會尊重我的男生,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她每說一個喜歡,雍烨的心就動一下,她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兩個字的威力,重複了很多遍。
一次又一次,讓雍烨快要瘋了。
他很清楚,他永遠不可能成為她喜歡的那種人。
但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按照她喜歡的樣子僞裝自己,那她是不是就會喜歡他了?
可是,沒有如果。
善良,溫柔,懂得尊重她。
是他的僞裝,也是最近出現在她身邊的,另一個男人的樣子。
他忍不住要嫉妒許深了,嫉妒他一開始出現在她面前就是她喜歡的樣子。
雍烨眼裏漸漸斂起一層暗色,看起來落寞又病态。
“算了,那個不重要。”焦嬌想不起最後的那個,幹脆放棄,微微用力,圈住雍烨的脖子,軟軟的聲音像是一陣風,吹得人骨頭都酥了,“現在是你的真心話時間,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說的人是誰?回答對了,有獎勵哦……”
雍烨停住腳步,神情看不出異樣,脖頸處卻有青筋隐忍地微微突起。
“想出來了嗎?我要揭曉答案了,3,2……”倒計時還沒完,焦嬌腦袋一沉,手松下來,閉着眼睡着了。
雍烨背着她,目光落在面前的車窗上,漆黑的鏡面映出雪染白了他們兩個人的頭發。
一開始,他裝成這個樣子,是希望她能允許他待在她身邊。
但他忘了自己是禁不住誘惑的怪物,貪婪是他永遠改不掉的惡習。
這樣貪心的怪物,必須要有所束縛。
——
“先生……夫人這是怎麽了?”管家看到雍烨抱着不省人事的焦嬌進來,馬上聯想到以前發生過的,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眼睛都吓得瞪大了。
相較于管家的驚慌,雍烨語氣相當冷淡:“去準備醒酒湯。”
管家聽着雍烨梁涼薄的聲音,心頭一跳,投向焦嬌的目光還是充滿擔憂的。
雍烨發現了他的異樣,唇角似是微微一勾,看了管家一眼:“你也覺得我會傷害她?”
管家被雍烨不帶情緒的這一眼吓得差點腿軟跪下,趕緊否認:“不不不……”
雍烨沒再理他,邁開長腿,帶着焦嬌上樓了。
管家趕緊叫人準備醒酒湯,一秒鐘都不敢耽誤,急急忙忙地端着冒着滾滾熱氣的醒酒湯,敲響焦嬌房間的門。
雍烨淡淡的聲音傳出來:“進來。”
管家推門進去,雍烨坐在床邊,他沒敢再亂看,把托盤放好,低着頭,等雍烨允許他滾蛋。
但雍烨沒馬上讓他出去,目光落在擺在焦嬌房間裏的衣架,那上挂着一套做工樣式都非常優秀的舞衣:“怎麽不收起來?”
管家戰戰兢兢地擡起點頭,老實回答:“夫人最近不是在準備那個,那個考試嗎?這個舞衣是她的一個老師替她準備的,說是可以在面試的時候穿……不過,配套的項鏈手鏈什麽的,在送來前找不到了,我,我就想替夫人搭配一套,但是,但是,這舞衣太素了,材質也特別,就,就一直沒找到合适的。”
雍烨看着那套舞衣,側顏沉靜,管家偷偷看了他一眼,感覺他好像對自己說的有些興趣,就壯着膽子又多說了一些:“夫人說,她不用配飾也可以,面試的時候,不會有人注意到配飾,但我覺得,夫人實力這麽強,如果細節再用心一點,肯定會讓領導對她印象更深更好,以後她進舞團,也會更看重她……而且,這麽好看的舞衣,如果沒有配飾,光禿禿的,也着實可惜……”
雍烨看向不小心說太多了的管家,管家吓得縮了下脖子,又低下頭,連呼吸都悄悄屏住了,生怕讓他家喜怒無常的先生看着不順眼。
“出去吧。”不知過了多久,管家得到了赦免,趕緊恭敬地行禮,轉身出去了。
雍烨看向床上安睡的人,若有所思地伸出手,修長手指緩緩攏在她脆弱纖細的脖頸。
——
焦嬌一開始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大排檔,因為她在看着一個生日蛋糕,蛋糕上用奶油寫着“十八歲快樂”,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不是這樣的,這個蛋糕不像小鄭的蛋糕那麽小,它很大很漂亮,圖案細致一看就是來自名家,甚至不止一層,她只在電視上看過這麽誇張的生日蛋糕。
那這是誰的蛋糕?誰在慶祝十八歲生日?
焦嬌的疑問剛出來,便有人出聲回答:“小姐,生日快樂。”
她轉頭看去,看到一個面向很慈祥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拿着一個生日帽想要幫她戴上,但是動作進行到一半,又好像想起什麽,把手放了下去。
焦嬌視線再一偏,看到鏡面玻璃上映出的自己,一身校服,校徽有點眼熟,她正在回憶,身後的大門被人推開,有腳步響起,剛剛想幫她戴生日帽的中年女人神情一肅,明顯緊張起來,把沒敢給焦嬌戴的生日帽遞過去:“少爺。”
少爺?焦嬌回過身,看到身後人的瞬間,意識覆蓋,想起這是怎麽回事了。
今天是她十八歲成年的日子。
雍烨垂眸看了一眼張阿姨遞過來的生日帽,伸出手,指尖拎起那頂花裏胡哨的紙帽:“低頭。”
焦嬌停頓片刻,乖乖低下頭,雍烨指尖冰冰的,掃過焦嬌耳邊的時候,讓她想起前段時間看的吸血鬼電影,注意力有點不集中,以至于他幫她戴好,她卻沒馬上意識到,剛要後知後覺地擡頭,下颌就被他捏起來了。
冷淡地打量了她一下:“上樓換衣服。”
焦嬌下意識照做,但又想起什麽,轉回來:“可是,這不是老宅,沒有我的衣服……”
往客廳走的雍烨面無表情,長指扯開了校服領帶,領帶夾在反了下光,很澀氣的動作,由他做,反而有種禁欲的感覺:“這裏是你的第一份禮物。”
“這裏……是我的禮物?”在她母親的娘家沒落前,她也算是出生在半個豪門裏,到了雍烨身邊後,才發現豪門和豪門之間也會差得十萬八千裏,她應該早就習慣雍家,和雍烨堪稱離譜的燒錢習慣,但現在聽到雍烨這麽說,焦嬌還是一怔。
她是坐車進來的,因為這個莊園實在太大了。
而雍烨說,這裏是給她的禮物。
雍烨淡淡地宣布了第二個重量級消息:“以後,我們就在這裏住。”
焦嬌不自覺地咬住唇,沉默了好久,然後才轉身問他:“那雍奶奶和雍爺爺知道我們要搬出來住嗎?”
雍烨坐在沙發上,身後是巨大的玻璃窗,窗外陽光正好,花草蔥郁,景色比找了許多園藝大師聯合設計的帝京公園還要好。
随手拿起別人幫他倒好水的玻璃杯,淡淡反問:“他們知不知道,有什麽影響嗎?”
焦嬌感覺嘴巴有點幹,唇動了動,搖頭:“那我上樓了。”
不用問她的房間在哪裏,上去就有人帶她過去,進門,一排人恭恭敬敬地等着她,化妝,換禮服……焦嬌自己有心事,乖乖地随便他們折騰。
雖然雍奶奶和雍爺爺很多時候都在外面玩,但他們在,而且是老宅,她就會放心一點。
現在雍烨要和她單獨住在一起……焦嬌腦袋裏面浮出一些聲音,她和雍烨的關系,沒人敢放在明面讨論,但還是有些傳言傳到她這裏,他們覺得雍烨沒把她當正經的女朋友,只是拿她當個消遣。
消遣的意思就是……睡過她了。
焦嬌想到這裏,手指攥起,喝了一口水,才繼續往下想。
但雍烨并沒有和她發生過什麽,親密舉動也就偶爾牽一下手,焦嬌皺了皺眉,有點叫不準,雍烨平時捏她下巴脖子,還有以前一些詭異的飼養觀察手段,算不算親密舉動。
應該不算吧,她沒見過別的情侶這麽做。
其實在他們學校早戀的人不在少數,有些富家子弟更是做過過火的事情,一些品性惡劣的,還會以此為炫耀的資本,動不動說自己玩過多少女人,而另一些,倒是不會把這種事擺在外面,依舊保持着優雅清貴的皮囊,但私下裏有的比那些愛挂在嘴上的人還要過分。
焦嬌有時候覺得,這些人太有錢了,想要什麽都可以,所以根本不把虛無缥缈的感情放在眼裏,也不把女人當人。
只是消遣。
她知道,雍烨和他們不一樣,但能有多不一樣?
焦嬌目光投向鏡子,化妝師他們折騰得差不多了,鏡子裏的女孩妝容精致,禮服華美。
焦嬌喜歡漂亮的裙子,也喜歡閃閃發光的寶石。
但當它們這樣穿戴在她身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和它們沒什麽區別。
都是美麗而昂貴的所屬物,想被人放到哪裏就放到哪裏,想被人怎麽用就怎麽用。
似是看她發呆太久,有人出聲提醒她:“少爺在下面等您呢。”
焦嬌回過神,起身往外面走。
她以為雍烨送她一個莊園已經很誇張了,沒想到,更誇張的在後面,極盡奢侈,可以說是聚衆燒錢儀式的宴會後,她被他蒙起眼睛。
視野恢複後,她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無話可說。
雍烨看着睜大眼睛跟個小兔子一樣的少女:“你不是一直想去游樂園嗎?”
焦嬌微微張着唇,她說的想去游樂園,指的是,她看到班裏組團去迪士尼玩的女生發的照片,感覺很好玩,也想有那樣的好朋友,一起去游樂園玩。
不知道怎麽到了他這裏就變成了送一個游樂園給她。
雍烨依舊看着她,理解着她的表情:“喜歡嗎?”
焦嬌目光慢慢移動,從摩天輪到旋轉木馬,雍烨不知道找了多少人來設計建造,這些游樂設施都非常夢幻閃亮。
全都是按她這樣年紀的女生喜歡的樣子打造的,她怎麽會不喜歡呢?
焦嬌牽動唇角,讓自己笑起來:“看起來挺好玩的。”
雍烨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手指勾住她的下颌,像是獎勵小貓咪一樣指尖輕輕摩挲:“想玩哪個?”
焦嬌提了下裙擺:“我穿這個裙子不方便。”
雍烨視線向下,焦嬌感覺自己像是在經歷最嚴格的掃描,他的目光所及,都變得僵硬。
還好,通過了,他放開她的下巴:“摩天輪可以。”說完,攤開手。
焦嬌領會,把自己的放上去,由他牽着坐上了摩天輪。
摩天輪到達頂端停下來,煙火漫天,金樹銀花塗滿了幽藍夜空。
焦嬌無心欣賞美景,感覺到好像有什麽要發生,身子悄悄往後退,不過很快後背就貼到牆壁上。
雍烨也沒看她,眉眼淡淡地看着外面,煙火在他幽暗眼底一簇簇炸開,在她“碰壁”的同時,問她:“你要不要躲到外面去?”
焦嬌覺得雍烨瘋起來,是真的能做出把她丢出去的事情的,所以沒敢再亂動。
雍烨轉過頭,靜靜看她:“知道我要做什麽嗎?”
他好像能看穿她的想法,焦嬌的心理防線在他面前不堪一擊,只猶豫了一下,就點頭:“嗯。”
雍烨沒動,好聽的聲音依舊平靜,好像只是發出個非常尋常的指令:“過來。”
她和他,在這個離地幾十米的狹小空間裏。
像是懸在夜空裏的一顆泡泡,微微打着晃。
躲不過去了,也沒有地方可以讓她躲。
焦嬌深吸了口氣,吸氣時氣息在細細顫抖,纖長濃密的眼睫覆下,閉着眼,慢慢靠過去。
她緊張得要死,對方卻很閑适,在她将要貼近他的時候,悠然發問:“你很害怕嗎?”
焦嬌睜開眼,澄澈的眼睛盛着月光,更加剔透漂亮,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眼底的驚恐被照得清清楚楚,還妄想負隅反抗,搖頭否認:“我不害怕。”
“是嗎。”雍烨聲音沒有起伏,一直沒有動的他突然微微偏頭,只是近了那麽一點點,卻依舊讓焦嬌本能地縮了一下。
焦嬌眨了下眼睛,心虛地亡羊補牢:“我,我有點怕高。”
“這樣啊。”雍烨平淡的語氣一點聽不出恍然的感覺,外面煙火璀璨,夢幻浪漫,挂在天邊的空間裏卻有種恐怖的壓迫感,“只是怕高嗎?”
焦嬌眼尾都有些紅了,不敢說太多字,暴露她在撒謊,只敢小聲“嗯”了一下。
“這樣也不怕?”
焦嬌薄薄的後背一僵,感覺裙擺側面被雍烨指尖挑開了。
焦嬌咬住唇,眼睫低垂,顫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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