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城樓上, 負責夜間巡防的衛隊收到了由向天鴿僞造的換防命令。
這一招原本便是極險的。
幸而他們原本也沒想過可以就此蒙混過關。
讓會說魏言的向天鴿與對方如此交涉, 也是為了吸引這些人的注意力、讓那些沒有穿着盔甲的千鹘衛能夠得到機會。
如此,她們便可悄悄地跟在同伴的後面上到城樓, 找到一個更适合偷襲的地方。
只是此事仇懷光知道,她所號令的千鹘衛也知道, 偏生要去說服別人的向天鴿不知道。
眼見着城樓上的衛隊隊長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然愈發的不善,向天鴿可緊張壞了。
但他還在憑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打算再努力一把。
向天鴿穩着自己說着話,衛隊隊長則伸手将自己的人招來。
那些或舉着火把, 或跟在火把邊上的人像是一道新月一般靠近這裏, 打算把這幾個看着像是細作的人全都拿下。
仇懷光與這些穿着盔甲的千鹘衛便是在這些人動手之前突然發難。
一時間,刀光與火光還有那箭影都在城樓上閃現起來。
“不好!他們還有人在暗處埋伏!快去點火!去點火!”
那些不知都是從哪兒射出的箭矢準得簡直可怕, 見數名城樓上的衛兵被弓箭頃刻間便奪取了性命,衛隊隊長便如此喊道。
向天鴿則縮着脖子,抱着腦袋,被童纓護着要離開此處。
但他一聽到這句話, 便又轉回身道:“不好!他們要向城外駐軍燃信號!別讓他們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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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懷光:“明白。”
說着,她便奪了眼前敵人的刀, 直接将其飛射中正在拿着火把飛快跑起來的一人。
營地前, 孫昭靠着自己的坐騎, 眼睛直盯着城樓上的那些已然亂了的火把。
而營地中的另外一千五百多名士卒, 他們則也已然身處待命狀态。
若是此時有人點起火把, 在這片營地裏走上一遭, 便會發現這裏已然躺着許多屍體。
這些魏國人原本只是打算過來随手解決一下已然死得差不多了的和親使團衛隊。
沒曾想, 卻是被人給設了一個局,甕中捉鼈了。
眼見城樓上的火把已經變得越來越少,孫昭便下令道:“上馬!準備向城門進發。但要記得,聲音得盡可能地輕一些。”
孫昭覺得,這些去到了城樓上的千鹘衛,看起來動作挺利落的,也應該把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
但就在他們準備出發時,城樓上的一個大火盆被點起了。
孫昭的心一下就懸起來了。
但很快,那個被用來向城外駐軍示警的大火盆便被打落。
它落到了城牆下那積了許多雪的戰壕裏,就這麽悶聲墜落,而後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呼……”
随着孫昭長出了一口氣,城樓上的人也開始以他們神都宮城內的暗號揮動起火把。
這些聽令于趙靈微的護衛部隊于是便在天還黑得陰沉沉的時候去到了城門大開,吊橋也被放下的朔方郡。
現在,孫昭就該去到朔方郡守将的官邸,向趙靈微複命,并尋求來自于大商公主的下一道指令了。
可此時正在與“賀樓楚”獨處的趙靈微,卻還沒有得到一個她想要的答案。
她說不上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眼前的少年似乎是在她問出了那個問題之後,身上原本收入鞘中的鋒芒又向外展露。
那就仿佛……一把利劍,被稍稍□□了一些。
賀樓楚的視線一瞬也不從眼前少女的眼睛上挪開。
“我知道他在十二天之前如何了。也可能知道他在十天之前如何了。”
在他說着這句話的時候,那把鈎鐮槍槍刃上的“晉越”二字便在他的腦海中變得無比清晰。
賀樓楚:“但這是機密之事。我不能就這樣告訴你。”
趙靈微着急了,問道:“他還活着嗎?”
賀樓楚又看了她一會兒,問:“你同他,是什麽關系?”
趙靈微:“自是……自是同為大商之人的關系。”
賀樓楚皺起眉頭。
趙靈微:“而且……我也與他認識。說過……說過話。”
賀樓楚起身道:“我去替你找朔方郡的布防圖。”
趙靈微心下一急,連忙把人拽住。
她生怕賀樓楚這會兒一走,就再也不肯告訴她了。
可她慌亂之中,她卻是一把拽着人的袖子,還把手壓在了賀樓楚的腿上。
當趙靈微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她便連忙又要向後退去。
賀樓楚的又一個問題,便是在此時到來的。
那是帶着不悅的聲音:“你親我的時候,對我說過的那句話,也對他說過嗎?”
趙靈微:“……”!?
趙靈微原本還以為,俞松謀把他們魏國打得太慘了,是以……賀樓楚也和松謀有仇,一旦自己暴露出和松謀之間的親近關系,便很可能會被遷怒。
可……可啞巴問她的這都是什麽啊?
早、早知道啞巴不啞,而且日後也還會相見,她就不大着膽子和人說那句話了!
拓跋子楚卻只當她已經記不得這話了,将其重複了一遍。
——“今日今時,這一刻這一息的我,心悅你。”
“沒有!”趙靈微羞惱道:“這話我沒和松謀說過。”
噫……咦?
賀樓楚果然抓住了她對于俞松謀的稱呼,問:“松謀是他的姓氏,還是名字?”
“是名字……”趙靈微低着頭,悶悶地說道。
賀樓楚:“所以,你同他,關系很好。”
賀樓楚又問:“你也像親過我一樣,親過他嗎?”
“沒有。”趙靈微都要生氣了:“沒有沒有,你當我見了誰都親,也見了誰都說喜歡的嗎?”
說完,趙靈微也不知是該威脅,還是該服軟。
她可憐巴巴又慘兮兮地看向對方,道:“啞巴……我跟你打個商量。你可不許見人就說我親過你。好嗎?”
“好。”
但趙靈微還來不及高興,就聽賀樓楚用還帶着些啞的聲音對她說:“那你再親我一次。”
有些事,他想要弄明白。
他想要知道,上一次這個女孩親他的時候,那種讓他沒來得及弄明白的感覺是什麽。
可之前還主動親他的人,卻是因為他想要對方再親他一次而生氣了。
拓跋子楚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那麽,他就先弄明白一件事就好了。
——大商的這位公主親他的時候,在他心裏升起的感覺,是什麽。
于是他說道:“拓跋缺之所以能殺進宮城,就是借了豹騎将軍的兵。”
見趙靈微還愣在那裏,他便繼續說道:“拓跋缺派人襲擊了戰俘營,把那三千五百名戰俘放了出來。”
說完這些,賀樓楚便停了下來,只是讓呼吸都亂了的趙靈微自己做選擇。
片刻之後,原本已經退回去了許多的趙靈微便又挪向了對方。
她慢慢地湊近了這個一旦能開口說話,便仿佛完全變了個人,也可能掌控着很多秘密的少年。
燭火搖曳着,她的心也不斷地搖晃着,亂得她都沒法好好思考了。
可這個既讨人喜歡,又讨人厭的家夥,卻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只是等着她。
趙靈微越來越靠近賀樓楚,幾乎要自己去到對方的懷裏。
但在兩人的唇只剩下那麽一點距離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
“仇将軍還有孫昭他們……他們可能很快就要回來了。”
賀樓楚依舊是不說話。
緊張之下,趙靈微只得豁了出去,把手搭在賀樓楚的肩膀上,跪起身體,閉着眼親上對方的嘴唇。
她的嘴唇貼了對方好一會兒,可被她摟着肩膀的人卻依舊是不說,不動。
那就是……不滿意的意思了。
趙靈微也不高興了。
先前明明是她仗勢欺人,見色起意,去輕薄這小可憐。
怎麽到了現在,就變成了如此這般了呢!
是、是你讓我親的!
你可別哭!
趙靈微惡向膽邊生,輕輕舔了一下賀樓楚的上嘴唇。
那就像是她先前在對方過來與她告別時,她所做的那樣。
只不過,當時的啞巴才張開了嘴,她就往回退了。
可這回,已然好一會兒都沒有動了的賀樓楚卻是突然一下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并仿佛生怕獵物會逃跑的捕食者那樣,還用手扣住了趙靈微的肩膀,讓她退無可退。
那讓趙靈微心驚了一下,但不等她喘上一口氣,賀樓楚就吻了上來。
仿佛他毫無預兆地松開了剛剛一直都被壓着的邪火,讓那股火随着狂風一起肆虐起她來。
“別、別!不許……”
這會兒的啞巴實在是太吓人了,就好像把她吓跑了的那一晚似的。
但那時候的他……還是因為太像一只兇獸才把趙靈微給吓跑的。
而現在,他卻像是渾身都着了火,也要把她一起拉向那片能讓人既害怕、又感到歡愉的火海。
趙靈微本以為氣性起來的男子不會這麽容易就聽了她的話的。
可賀樓楚卻當真因為她的那句“不許”而停了下來。
少年把臉埋在她的頸項間,嘴唇則貼着她的鎖骨。
他的聲音更啞了,卻是一點也不難聽。
他帶着喘問道:“那你許我做什麽?”
趙靈微:“許你……許你只親嘴。”
賀樓楚:“好,就親嘴。”
那雙琉璃色的眼睛染上了笑意,看向她。
他仿佛已經确定了,眼前的這個少女親吻他的時候,浸潤了心的感覺,是喜歡。
那也像是他摘給對方的那株藥草,甜絲絲的。
賀樓楚又摟着趙靈微的腰,把她抱起來了一點,讓人把腿扣在他的腰上:“你來親。”
趙靈微的臉已然燒得很厲害了,卻也不知道是熱的、是惱的、是被親的、還是情動所致。
她只知道這個把她禁锢在懷裏的人,哪兒哪兒都好看,連他身上的氣息也像是被風吹起的松雪一般,讓她特別喜歡。
趙靈微:“那我……我能……碰碰你嗎?”
她心裏想說的,其實是:我能摸摸你嗎?
自打上次的那一晚之後,她好像就對這個人着了道,也對啞巴的身子……好奇得很。
先前她打在那人身上的一掌,就好像是打在了鐵做的盔甲上。
但這人抱她的時候,卻又能讓她感受到皮膚下湧動着的力量以及溫度。
她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樣的身體,才能在受了那麽重的傷之後非但死不了,還可以那麽快就好起來。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她又是不放心,說道:“那你也不許、不許再咬我了。”
賀樓楚:“好,不咬你。”
那雙顏色很淡的眼睛仿佛在此時映上了燭火的溫度。
他帶着淺淡的笑意說:“不舍得了。”
就是在趙靈微把手從賀樓楚的肩膀上慢慢往下挪,并再次湊上他的嘴唇時,沉琴一下推開門,欣喜地說道:“找到了!”
原來,她是在隔壁翻了老半天,終于找到了那張朔方郡的布防圖。
但沉琴才揮着手上的那卷圖紙沖進房去,便見到她家主人用腿纏着賀樓的腰,手還摸着對方,打算一親芳澤的樣子。
沉琴:“……”
趙靈微:“……”
沉琴連忙跪了下來,磕頭式低頭道:“公主,這是朔方郡的布防圖,我給公主放在這兒了。”
沉琴跪得過于快了,以至于她都沒能來得及看到賀樓楚的眼睛裏閃過的那道兇光。
交完了圖的沉琴連忙退出屋去。
趙靈微也立馬要從賀樓楚的身上起來。
可先前還讓人誤會是被迫的那一個,這會兒卻是死死地摟着對方,說什麽也不讓人起來。
你不該叫啞巴,應該叫固執,叫執拗!
趙靈微見自己答應賀樓楚要親他的那一下如果不給親上,對方就不會放過了自己的樣子。因而她只得又在賀樓楚的唇上印了一個吻。
可兩人的唇才相觸起來,沉琴就又在外頭喊了起來。
她剛想罵對方一聲“死丫頭”,就聽到沉琴用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聲音說道:“孫中郎将!你來啦!”
趙靈微:“……”
逃了逃了,這下她是真的該要起來了。
可賀樓楚卻依舊是不放人,任趙靈微怎麽推他捶他都不放。
“賀樓!”
趙靈微把自己的聲音壓得極低,生怕同身為習武之人的孫昭會聽到裏頭的動靜。
“噓!你這姑娘,怎麽回事?”外頭的孫中郎将不知裏頭的情況,便訓起了沉琴。
沉琴只得又是說道:“公主……公主她在裏頭看朔方郡的布防圖呢。”
孫中郎将:“小聲點!”
眼見着孫昭已然越來越近,衣服都亂了的趙靈微只得一咬牙,在賀樓楚的耳邊說道:“欠着,先欠着。會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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