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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翩塵的人自二樓躍下,将哭泣的少女護在了身後。鸨媽見是越池墨,忙堆起了笑臉迎了上去:“攪擾了公子的雅興,我這便賠不是,但雲殊兒是我勾月樓的姑娘,徐少爺将她買了下來,我也做不了主了。”
越池墨挑了一下眉梢,看來這事在勾月樓頗為常見,鸨媽連應付伸出援手之人的說辭都準備好了。站在二樓的周薄言見越池墨原本握着折扇的手貼在了腰間,周薄言暗道不妙,正要奔下樓去阻攔越池墨,卻聽不遠處的一間雅士內傳來一個男子不耐煩的聲音:“小爺我好不容易來一次揚州聽遜雪姑娘彈一首曲子,這琴弦還未調好,你們戲倒是先唱起來了。唱得好聽也就罷了,可這哭得猶如爹娘故去一般撕心裂肺,的确是攪了小爺我的雅興!”話音剛落,周薄言就聽得一陣開門聲傳來,眨眼間,周薄言只覺得眼前有一紫色身影一閃而過,接着樓下傳來了一陣驚嘆聲。
人群之中,一身穿墨紫衣衫的男子挑起嘴角,狡黠的目光在諸人身上轉了一圈,落在越池墨身上之時,男子眸中閃過一抹亮光,嘴角挑得越發明顯。
鸨媽瞧清男人是誰,臉色立時變得煞白,她經營勾月樓多年,何等人物皆見過,也知有些江湖人物得罪不得,而站在他眼前這位勾唇笑着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擾了花公子雅興,我賠罪我賠罪!”冷汗瞬間額間流下,鸨媽不住地低頭哈腰向花公子賠罪。
花公子笑得更加得意,他對着鸨媽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遜雪姑娘的曲子還未彈,我也就作罷。不過,若是再鬧起來,我可不會再這麽好說話了。”花公子一邊說着,一邊瞪了一眼站在鸨媽後目眦欲裂的徐少爺。
鸨媽聽得花公子這麽說松了口氣,她連忙向身邊兩名打手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先把雲殊兒帶下去。
“慢着!”然而那位徐少爺卻是不願意了。
徐少爺見對面墨紫衣衫的男人一直望着自己,他直視對方,眼角餘光又瞥了一眼護在雲殊兒身前的越池墨,冷笑一聲道:“花子亦,別人怕你,我徐麟可不怕你!花間山莊是江湖世家,我徐家堡亦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派!你剛若不犯我,我還可以給你一些面子,如今你踩在我頭上,就想這麽算了?!”
“哎喲,徐少爺,您與花公子相識,何必動怒呢?”鸨媽原是打算息事寧人,聽得徐麟的話,鸨媽心裏叫苦不疊,但她又不能将徐麟與花子亦趕出勾月樓,她只得兩頭說盡好話,可偏偏花子亦和徐麟都是軟硬不吃的主。
花子亦飛揚的眉梢擡了一下,笑微微地道:“那徐兄要如何算?”
鸨媽剛還準備再勸,聽見花子亦這一句鸨媽也知自己再如何勸解都是徒勞,她咬牙恨恨地瞪着被越池墨護在身後的雲殊兒,又不敢打罵,只得不停地咒罵道:“真是個喪門星!”然而越池墨投來的一計眼刀吓得鸨媽連忙閉上了嘴。
一時間,勾月樓內劍拔弩張。徐麟帶了十多名打手前來,見主人要與花子亦動手,打手們想上前相幫,被徐麟以眼神止住。“去對付那個人!”徐麟指了下護住雲殊兒的越池墨,對為首的一名打手說道。
打手們得了徐麟的命令,立刻将越池墨圍住,越池墨冷哼一聲,這幾名打手比李天霸的手下要難應付些,但也不是太過難纏。越池墨撩起一陣掌風,逼退一名打手,接着越池墨抱起少女,一躍而上至周薄言身邊,将少女推給周薄言後,重新躍下樓與對付那十名打手。
那邊,花子亦與徐麟早已交上了手。花子亦游走于人群之中來回穿梭,時而沿廊柱而上躍上二樓。徐麟追在花子亦身後,不過片刻便已然落後不少。徐家堡的武學以穩重為主,劈山拳力道猛烈,砸在人身上分筋錯骨,可劈山拳的克星恰恰是花間山莊的以靈巧著稱的絕學浮浪花間,花子亦現在用的正是這一招。
不過半刻,徐麟便被花子亦繞得氣喘籲籲,花子亦仰躺在二樓欄杆之上,看着樓下力氣将竭的徐麟,悠然自得地笑了起來:“祖父早就說過,徐家堡的劈山拳太注重于力道而缺了靈巧,這些年你們還是如此剛愎自用,不領教訓。徐麟啊徐麟,你若再固守于此不知變通,不過十年,徐家堡就會消失于江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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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大言不慚!”徐麟怒火中燒,徐家堡與花間山莊一齊開山建派于百年之前,然而花間山莊逐漸成為人人敬仰的武林世家,徐家堡卻日漸衰落,自百年來花間山莊就一直壓在徐家堡的頭上,徐家堡歷代堡主皆看不慣花間山莊,與花間山莊之間的結怨也愈來愈深。此時花子亦又出言挑釁,徐麟怒火更甚,誓要與花子亦拼個至死方休。
花子亦又勾了下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來,他言盡于此,徐麟聽進去也罷不聽進去也罷,他花子亦都算仁至義盡。一股內力自樓下襲來,花子亦翻身躍入回廊內,躲過了徐麟的劈山拳。剛被花子亦引着在勾月樓內上下追逐,徐麟耗盡了一半體力,此時徐麟已知再追着花子亦出招不多時就會耗盡體力,他索性站在樓下,追着身在二樓的花子亦隔空擊出劈山拳。劈山拳勁氣霸道,二樓原本還有些看熱鬧的人,當徐麟與花子亦過招後,二樓的人群皆躲入了房內。唯有不放心越池墨的周薄言還躲在二樓一根廊柱後注視着樓下與十名徐家堡弟子糾纏在一起的越池墨。
越池墨乃是白玄道長的得意弟子,對付十來個徐家堡打手不成問題,周薄言見越池墨勝局已定,這才放下心來。躲在他身後的雲殊兒瑟瑟發抖,女孩兒不敢伸頭去看樓下的情況,但也知該關心兩位替她出頭的俠士,雲殊兒拽了下周薄言的衣袖,低聲問道:“公子,花公子和另一位公子還好麽?”
周薄言這才記得他身後還護着一位嬌弱的少女,周薄言又看了一眼樓下與樓上的情狀,花子亦與越池墨不愧為江湖年輕翹楚,應付徐家堡這些人來綽綽有餘。周薄言鎮定住自己的心神,對雲殊兒溫和地說道:“他們沒……”“事”字還未說出口,周薄言感覺到身後一道霸道的氣勁襲來,周薄言一把将雲殊兒拉進懷裏,緊緊閉上了雙眼,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劈山拳下活下來,但他必須要護住雲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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