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逃。

問他去幹什麽,得到的回答居然是“到幼兒園接侄子。”

下屬們表示受到了大大的驚吓。

全事務所的人都知道,岳霖不喜歡一切——包括自家侄兒在內的——小孩子。

那麽去幼兒園接侄子還這麽積極就很奇怪了。

還有,老板最近經常不吃早餐和午餐。而且每逢他取消餐點的時候,總會在會議上打幾個嗝。老板以為自己做得很隐蔽,但他們聽的一清二楚。

本來想勸岳霖注意身體的員工們消停了:老板只是吃撐了嘛。雖然也很奇怪就是了。

得益于老板提前下班,全體員工也都不用苦兮兮的待在事務所啃文件到深夜,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律師事務所上上下下都開心的不得了。

這天,秘書把一件訴訟案的資料送進辦公室。一進門,就見到岳霖往嘴裏送了兩片健胃消食片。

秘書:“……”

看來老板的訂餐又要取消了。

他把一摞文件放在岳霖右手邊,剛準備退出去,就聽岳霖道:“如果想讓一個人天天為你做飯,應該怎麽辦?”

嗯?

秘書條件反射止住了腳步。

老板剛才說了什麽?

岳霖擡頭看他,又以律師特有的嚴肅冷淡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如果想讓一個人天天為你做飯,應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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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消化了一下這個問題,努力控制住驚悚的心情,回到辦公桌前立正站好。

他想了一會兒,試探着問:“聘回來做廚師?”

岳霖立即否定:“他有工作的。”

而且,葉西涔相當喜愛他的工作。他對每一個小孩子都和顏悅色,從來不會對小孩子發脾氣,還經常自己做吃的來分給那群小鬼。

……說起來,每天早上的粥都會被那群讨厭的小孩子分走。

秘書看着明顯陷入沉思的老板,輕咳兩聲以顯示自己的存在:“我覺得,您或許可以多和他待在一起……”

秘書看着岳霖。

岳霖認真的問:“然後呢?”

秘書仔細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道:“然後借機……”

岳霖身體微微前傾:“借機?”

秘書誠懇道:“蹭飯吃。”

岳霖:“……”

“算了。”岳霖道,“你出去吧。”

秘書如蒙大赦,抹着一腦門子冷汗出了辦公室:剛才都快看見老板背後冒出一片粉紅泡泡了,瞧把他給吓的!

秘書走後,岳霖獨自坐在辦公室裏沉思,擺着一張嚴肅正經的臉,想着怎麽樣才能每天都吃到葉西涔做的飯。

快到下班的時候,岳家大哥打了個電話過來:

“小霖,你今天還要去接元元喔?”

電話那邊的岳家大哥相當疑惑。

以前想把元元塞給岳霖半天,就要花一整天來說服他,還必須軟磨硬泡、費盡周折,方能達到目的。但最近,岳霖居然主動提出要接送元元上學。天天早上把元元接走,送到幼兒園,晚上再到幼兒園接元元回家。岳家大哥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麻木再到現在懷疑弟弟是不是吃錯什麽藥……總之,岳霖已經連續二十多天送岳小團子上學、回家了,當真是風雨無阻。

不過,岳家大哥每天都要打個電話問問——他總覺得弟弟遲早會“恢複正常”。

電話這邊,岳霖淡淡應了一聲。

岳家大哥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道:“小霖喔,你告訴葛格,你最近是不是受什麽刺激啦?不要害羞,葛格是你最堅實的後盾,會為你解決所有煩惱……”

岳霖眼神動了動:“怎麽樣才能讓一個人天天為我做飯?”

電話那邊的人一愣,随即激動起來:“嘤嘤嘤葛格好開心,小霖終于也有喜歡的人了,什麽時候介紹給我看看啊?你嫂子也盼了好久啦嘤嘤嘤……”

岳林毫不猶豫的挂掉電話。

果然,對死娘炮稍稍和善一丁點都會招致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後果。

有了兄長作對比,岳大律師覺得,葉西涔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天使。

嗯。岳霖嚴肅的想。剛剛才被大哥的“嘤嘤嘤”惡心到了,現在要不要去幼兒園看看侄子轉換一下心情呢?

就真的只是去看岳元小團子而已。

真的。

葉西涔覺得最近在哪裏都能看到岳霖。

他已經習慣了每天早晨和岳霖、元元小團子一起分享煲好的粥,也習慣了岳霖每次都保證只吃一碗但最後卻把整桶都消滅掉,甚至習慣了在上第一節課的時候發給除了岳元之外的小朋友們每人一朵小紅花作為吃不到東西的補償……

但這并不意味着,他習慣每天在超市、菜場,或者公交上,碰見臉上仿佛寫了“我是專門來和你巧遇的”嘴裏卻說“怎麽這麽巧”的岳霖。

第一次在超市遇到,葉西涔正在選購調味料,岳霖無聲無息地就站到了他身後。半點動靜都沒察覺到的葉西涔一轉身,直接撞到了岳霖肩膀上。

葉西涔還沒來得及擡頭就忙不疊的道歉,對面卻回他一句:“好巧。”

葉西涔擡眼一看:“……”

然後兩人結伴逛超市。

結賬的時候,葉西涔才發現岳霖什麽東西都沒買,不禁有些疑惑:“你來超市是幹什麽的?”

“哦。”岳霖鎮定道,“我本來準備買點調味品回家做菜,但是突然想起來我根本不會。”

葉西涔:“……”

就聽你在瞎咧咧。

第二次在菜市場。葉西涔拎着籃子買蔬菜,西紅柿黃瓜莴筍韭菜……紅紅綠綠裝了一大堆。他正選香菇的時候,聽到旁邊有個聲音挺耳熟。

“真是巧。”

葉西涔轉頭,就看到一身西裝、面無表情的岳霖。

當時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怎麽會有人西裝革履的跑到菜市場來啊?而且兩手空空一副悠閑散步的樣子,像是在逛百貨大廈。

在周圍一衆讨價還價的大爺大媽的襯托下,岳霖顯得格外違和。

葉西涔問他:“……你來買菜?”

岳霖點點頭,一本正經:“我轉了一圈才想起來家裏只有一口鍋,沒別的廚具,買了菜回去也沒用。”

我差點就信了。葉西涔在心裏想。說得好像你會做菜一樣。

第三次,看見岳霖出現在公交車上的時候,葉西涔已經見怪不怪了。

葉西涔主動跟岳霖打了個招呼,沒問岳霖為什麽放着好好的私家車不開非要來擠高峰期的公交。倒是岳霖,破天荒地關心起了自家侄子在幼兒園的表現。

直到葉西涔下車,岳霖也沒像之前一樣解釋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出現。

公交車開往下一站,葉西涔走了兩步,回頭去看。

岳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脊背挺得筆直,目視前方。明明是典型的嚴謹律師姿态,葉西涔卻覺得他似乎有點……委屈。

公交載着岳霖遠去,葉西涔收回目光,小聲的自言自語:“好巧。”

就像是要補上岳霖沒說的。

又走出兩步,葉西涔再次回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公交接下來一站是直接開到郊外,岳霖是不是坐過站了?

到第四次,葉西涔在商場的廁所裏見到了岳大律師。

雖然感覺場合略有些不對,但這一次确實是真真正正的巧遇。

葉西涔來商場采購,買完東西突然有些內急;而岳霖,則是因為最近飲食不規律、胡亂吃東西導致了腹瀉,只能就近找個地方上廁所。

葉西涔解決完問題出來,到洗手池邊洗手,然後轉身去烘幹。

接着,從廁所隔間裏走出一個人影,晃晃悠悠的,還挺眼熟。

嗯……

葉西涔的心理活動有點複雜。

岳霖也看見了他,向他點個頭,蔫蔫的樣子。

在葉西涔的印象裏,每次見面岳霖都是極其嚴肅的——至少就表面來說确實如此——精英範兒,但現在,岳霖半垂着頭,一手捂在腹部,整個人都有點萎靡。

葉西涔覺得這個樣子的岳霖有點好笑,但是,也有那麽小小一點的可愛。就好像一只老虎或者狼,突然對你露出軟軟的肚皮來,讓人忍不住想湊上去摸一摸。

不過……

葉西涔看着臉色略微蒼白,精神有些不太好的岳霖,不由得就擔心起來。

“你沒事吧?”

岳大律師靠着牆,額頭上細細密密一層薄汗,腹部也傳來持續的隐痛。他緩了緩,沒看葉西涔,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我想吃粥了。”

葉西涔:“……”

久久等不到回答,岳霖終于把視線轉回來。看着葉西涔的眼睛,他很認真的說:“我想吃你做的粥。”

那個“你”字咬得尤其重。

葉西涔覺得自己被打敗了。

岳霖此刻的行為和元元小團子有那麽一兩份微妙的相似,明明是一個那麽讨厭小孩子的人,在這種時候,用起小孩子的招數來倒是不遺餘力。

葉西涔嘆了口氣,轉身往外走,神色一如既往的溫和:“你想吃什麽粥?”

岳霖跟上來,沉默數秒,道:“腹瀉能吃什麽粥?”

葉西涔腳步頓了頓,忍着笑:“本來想給你煲皮蛋瘦肉粥的,但是現在……你只能喝白粥了。”

岳霖:“……”他一點也不想吃沒有味道的白粥。

嗯——

就這樣,岳大律師成功掌握了葉西涔的住址,登堂入室。

第二天,他的秘書就接到了加薪通知。

自從知道了葉西涔家的地址,岳霖就在天天到幼兒園接岳元的時候“順便”送葉西涔回家,然後再“順便”留下吃晚飯。日子過得簡直不能更幸福美滿。

但不久後,他就産生了新的煩惱。

除了想要天天吃到葉西涔做的飯,他還想和葉西涔成為關系比“特別好的朋友”還要好上那麽一點的朋友。

岳霖坐在辦公室裏,思索着該怎麽做。

恰逢秘書進來送文件,一看到老板這個表情,想都沒想就往外退。剛退出一半,就聽見老板在裏面幽幽地問:“怎麽樣才能和一個人建立更友好、更親密的關系?”

秘書想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但很顯然的,他不能。

幾秒種後,秘書認命的再度走進辦公室,為情商偏低的老板出謀劃策。

秘書首先問:“您想要多友好、多親密?”

岳霖看着他。

這個問題顯然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心理,所以有沒有答案都無所謂。正當秘書以為老板不會回答的時候,岳霖面無表情道:“很友好、很親密。”

秘書:“……”

這是個什麽鬼答案啊?

“好吧。”秘書摸了摸鼻子,“您是說,您想和一個人建立親密關系是嗎?”

——真是喜聞樂見的斷章取義。

岳霖沒有糾正秘書這麽一丁點無傷大雅的小錯誤,點點頭表示肯定。

秘書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幾位大學室友,以及他們各自的女朋友,道:“如果方便的話,能常常近距離接觸會有很好的效果。”他頓了頓,補充,“比如住的很近之類的。”

“你的意思是……”岳霖道,“同居?”

秘書心道我好歹還委婉了一點您身為一個精英律師怎麽就不注意一下言辭呢?

随即拼命點頭。

岳霖考慮了一會兒,對秘書說:“如果有用的話,你的薪水再漲百分之三十。”

秘書覺得,這點還是很靠譜的。

畢竟,用節操換回的加薪機會,并不是每個掉節操的人都有。

秘書哼着歌走出了辦公室,岳霖默默聽着,然後在心裏決定:以後每聽他唱一次歌,就扣他百分之十的薪水。

Get到了好的方法,但他還缺一個理由。

岳霖想了想,打電話給岳家大哥。

兄長一如既往的熱情,接起電話就是一句:“哦呦小霖吖,你是不是想葛格啦?”

岳霖臉色青了。

換作以往,他聽到這句話就該直接挂電話了。但現在……

岳霖輕咳一聲:“嗯。”

電話那邊的兄長沉默了。

半晌,聽筒裏才又傳來他驚恐的聲音:“拜托你們不要傷害我弟弟!千萬不要撕票!要多少錢我去想辦法!啊不我現在應該去報警……”

兄長語無倫次、手忙腳亂的,還打碎了一個玻璃杯。

岳霖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有病啊?”

兄長那邊安靜了。

“嘤嘤嘤嘤嘤……”兄長痛哭流涕,“你吼我,我這麽關心你你還吼我。你果然一點都不愛葛格……”

岳霖:“……”他一點都不想跟大哥廢話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你和嫂子要不要再度一次蜜月?”他問。

“……啊?”

“如果有這個打算的話,我建議你們去夏威夷。我會讓人幫你們訂機票和酒店房間,需要導游的話我也可以處理好。”

“可是……”兄長遲疑道,“我和老婆去夏威夷,元元怎麽辦?”

岳霖咳了兩聲,漫不經心道:“交給我吧。”

兄長覺得,大概不是自己聽錯了就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然而岳霖完全不體諒岳家大哥的心情,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去玩兩個月好了。”

然後挂上電話,留下兄長一個人默默無言。

還握着聽筒的兄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是有工作的,哪裏來的那麽長的假期啊?!

一開始聽到要和叔叔住在一起整整十天的時候,岳元是拒絕的。小團子甚至用他那顆三歲的小腦瓜充分的考慮過離家出走的可能性。

啊,當然,恨不能一天到晚黏在老婆和兒子身邊的岳家大哥,岳小團子的爸爸,沒有給小團子提供這個機會。

所以,岳小團子被送到岳霖家的時候,嘴巴撅得能挂油瓶,臉頰也鼓的像個包子。

岳家大哥用手絹抹着眼淚嘤嘤地嚎了半天,被岳霖趕出了家門。他一走,岳小團子就開始扁嘴,淚花也在眼眶裏滴溜溜的打轉。

岳霖怕他又像上次一樣哭個不停,就蹲下來,問他:“你為什麽要哭?”

小團子猛地打了個噎,用小胖手揉了揉眼睛,聲音軟軟糯糯的:“我不喜歡你。”

老子也不喜歡你。岳霖面無表情的想。

即使如此,他還是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岳小團子眨巴着濕漉漉的圓眼睛,一條一條列舉:“你臉總是黑黑的,不對我笑,給我吃胡蘿蔔,還不陪我躲貓貓!”然後壓低了聲音嘀咕。“小西老師天天對我笑的,壞蛋叔叔太可怕了。”

最後大聲宣布:“元元最喜歡小西老師了!”

小孩兒一臉的鄭重。

确實。岳霖想起青年挂在唇邊的溫和笑容,不由得高興起來,也輕輕地勾起極淺的笑。

他又看了看岳小團子,突然覺得小孩子也蠻可愛的,尤其是氣鼓鼓的包子臉。

這麽想着,他伸手戳了戳侄兒鼓鼓的臉頰。

于是岳小團子“卟”地噴了他一臉口水。

岳霖:“……”

這熊孩子必須得吊起來打!

岳大律師黑着臉,一手抱起侄兒,一首拖着早靠在門邊的行李箱,出了門。

二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了葉西涔家樓下。

小團子沒來過這地方,在上樓的時候,一邊左顧右盼一邊問:“你現在是要把我賣掉嗎?”

岳霖突然很懷疑他在侄兒心中到底是在什麽形象。

他看了小團子一眼,沒說話,松開行李箱去按門鈴。

大約半分鐘後,葉西涔拉開了門:“岳霖?我們今天吃……”

話還沒說完,他看見面前的一大一小,有點愣。

倒是岳小團子歡呼雀躍,給了他一個頰吻,口水糊了滿臉。

把兩個人讓進屋,還捎帶那只行李箱。葉西涔把岳元抱到沙發上坐好,給他放《貓和老鼠》的碟片,然後問岳霖:“怎麽回事啊?”

“他爸爸媽媽出國去旅行。”岳霖道,“非要把小孩子塞給我。”

岳霖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倒是飛機上的岳家大哥驀然覺得膝蓋一痛,立馬眼淚汪汪的向妻子尋求安慰。

葉西涔看了眼對着電視目不轉睛的岳元,似笑非笑道:“所以呢?”

岳霖看着他,理直氣壯:“我不會帶孩子。”

葉西涔搓了搓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半晌,他道:“你把帶過來的東西放到側卧吧,那間房裏有點雜物,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岳霖點了點頭,臉上表情沒什麽明顯的起伏,但腳步松快了許多。他拖着行李箱進了房間,四下打量。

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櫥,一個寫字臺。但窗簾和床罩都是顏色淺淡的家居風格,透着說不出的溫馨。寫字臺上胡亂堆疊着一摞書、幾支簽字筆。

岳霖對這個房間十分滿意。他打開行李箱,把裏面的衣物取出來,一件件放進衣櫥。

事實上,這次打着侄子的旗號搬過來,他就打算長住了,因此,行李箱塞得滿滿的。

還沒整理完,岳元就“嗒嗒”地邁着小短腿跑進來,興高采烈的歡呼:“我要坐搖搖車!”

岳霖轉過頭來,一個小團子紮進他懷裏:“小西老師說叔叔可以帶我坐搖搖車!”

元元小團子嘴裏還在嚼東西,臉頰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

岳霖的心情有點複雜。

剛剛侄子才說了不喜歡他,現在為了搖搖車居然都跑過來賣萌了……果然是一點節操都沒有,跟大哥一模一樣。

岳霖憂心的嘆氣。難得有點擔心侄兒的将來。

飛機上的岳家大哥又打了個噴嚏。

不過,問題的關鍵是……葉西涔說的搖搖車是指什麽?

岳霖陷入了思考。

見叔叔不理自己,搖搖車計劃落空,小團子眼裏立馬有了淚光:“……搖搖車。”

他看着岳霖,眼神相當堅定。

岳霖一籌莫展,怕侄子在下一瞬間哭給他看,只能道:“沒有搖搖車。”

小團子扁起了嘴。但這一次倒是沒有哭,只是捧着小腦袋想了一會兒,嚴肅地提出換項目:“那騎馬馬。”

岳霖想了想自己脖子上騎了個小豆丁,還要四肢着地地在屋子裏爬來爬去的場景後,同樣嚴肅地拒絕了侄子的無理取鬧。

眼看小團子真的要哭出來了,岳霖迅速的思考着對策。

搖搖車,晃的;旋轉木馬,轉的。

晃的和轉的。嗯……

岳霖綜合了深受孩子們喜愛的兩個娛樂項目的共同點,很快想到了一個不能更棒的辦法。

“去坐轉轉筒好不好?”岳霖拿出僅剩的耐心詢問。

雖然不知道所謂的“轉轉筒”是什麽,但本着對叔叔的信任,岳元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岳霖一手抱着岳元走出房間,心裏還是有那麽點為自家侄兒的智商擔憂的。

廚房裏飄來炸酥肉的香味,岳霖嗅了嗅,甚為滿意。

他把侄兒安頓好,直起身來。小團子站在狹小的空間裏,睜大黑黑的葡萄眼,一臉好奇:“叔叔,要怎麽玩?”

“唔。”岳霖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自己轉圈圈。”

小團子就真的開始轉圈了。

岳霖随手撥弄了一下,有點惦記剛炸好的酥肉……見小團子還在一個人轉圈,想了一會兒,還是進了廚房。

葉西涔正用筷子夾起最後幾塊酥肉,背對着他,并無察覺。

岳霖伸手去拿了一塊,張口一咬。

金黃酥香,入口肉汁濃郁。

葉西涔把用剩下的油倒進一旁備用的碗裏,轉回身,見是岳霖,愣了愣,疑惑道:“元元呢?”

“嗯。”岳霖道,“自己在玩呢。”

舉着鍋鏟的青年狐疑的看了他幾眼:“你沒陪着他?”

岳霖沉默。

葉西涔道:“元元在幹什麽?”他現在是不是該出去看看?

“他在……”岳霖道,“轉轉筒。”

葉西涔:“……”這是個什麽鬼東西?

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葉西涔十分鄭重的再問一遍:“元元在幹什麽?”

岳霖這次沉默了更久,聲音怎麽聽怎麽心虛:“在洗衣機裏轉圈。”

葉西涔:“!”

在葉西涔狠狠瞪了他一眼,出了廚房去解救岳小團子之後,岳霖才又摸了摸鼻子,自覺非常無辜:“我沒接電源。”

但是,岳元還是受到了驚吓,被葉西涔從洗衣機裏抱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委屈的不得了,邊打嗝邊大哭。

為了安撫小團子,葉西涔強迫岳霖給小團子當馬騎……以把他趕走作為威脅。

對此,岳大律師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反而認為這是他們進一步熟悉的結果。

葉西涔看着叔侄倆滿屋子嬉戲——雖然很顯然只有小團子感受到了樂趣——尚還心有餘悸:還好家裏的洗衣機是滾筒式的,如果是轉輪的,岳霖肯定會把元元打橫着塞進去。

……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有些不對?

葉西涔看着岳霖,端詳了許久,還是滿心的疑惑:岳霖這個人,怎麽就偏偏不會帶孩子呢?

不過,還好。葉西涔又想。他們現在住在一起了,自己別的不會,幫他帶帶小團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岳霖似乎很喜歡他做的菜。

想到這裏,葉西涔不由得翹起拖鞋來回晃蕩着,心情十分愉悅。

岳霖背上馱着頑皮的侄子,擡眼就看到葉西涔臉上滿足有溫柔的笑。他默默看了一會兒,暗自決定:一定要記得再給秘書加一次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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