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軍閥頭子
在部隊休整期間,蘇辰也無事可做。因為這一世的科技水平較為落後,手機都沒有,更別提電腦了,所以他也沒法上網查自己的身份。好在也沒有人來問他的身份,蘇辰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不時小路子會來陪聊,倒也不會太無趣。
這天,蘇辰懶洋洋坐在外面曬太陽——爬雪山時留下的後遺症,總覺得還會挨凍,所以時刻要有溫暖的東西裹着身體才有安全感。
一名軍官領着位穿皮領子大衣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走來,蘇辰認出那名軍官是指揮官的一名傳令員。兩人來到他面前,中年男人一看到蘇辰像見到自己老爹般激動,一個竄步上前握着他的手,眼淚汪汪地說道:“蘇辰同志啊,你可真是個好同志,我終于找到你了。”
蘇辰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眼同來的軍官。
“哦,這位是情報一處的蔣處長,專門負責南方情報。”軍官在旁邊為蘇辰介紹。
那位蔣處長也在最初的激動過後,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過他望向蘇辰的眼神,依舊時不時閃過感動的光輝,讓蘇辰懷疑自己是不是救了他全家。
“蘇辰同志,感謝你這次送來了攸關生死的情報,你挽救了我們部隊,也挽救了我啊。”一處處長撫了下眼睛唏噓感嘆。其實蘇辰的懷疑猜測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正确的,他确實相當于間接救了這位情報一處處長的性命。
當南下偷襲部隊遭遇埋伏,幾乎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後,閻大總統差點拔槍直接斃了負責南方情報的一處處長,雖然被勸阻,卻也撸了他一切職務,勒令在家暫時反省。一處處長愁得頭發都揪掉好幾個根後,又一個消息傳來——第七軍提前撤出包圍圈,繞路躲過圍剿順利突圍。
雖然這實際上也是一種敗退,但比起幾萬幾萬人的戰死,怎麽也是為北軍保留了有生力量,于是閻大總統手一揮,讓一處處長重新上崗。重新上崗後第一個交給情報一處的任務便是:查清此清軍機外洩事件。
是查清,而不是調查,意味着一處處長不拿出個讓大總統滿意的結果,那他絕沒有第二次起複的機會。
所以這個時候,一處處長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偷到了南軍埋伏情報,令七軍轉危為安的情報人員,蘇辰。
“蘇辰同志啊,南匪兇殘可惡,竟不顧我南北軍同胞之誼,殺害我二萬繳械将士,此等暴行實在令人發指啊!”一處處長神情激奮地說道,因閻大總統經常将南閥軍斥為南匪,所以他身邊的一衆軍官部屬,也大都跟着稱南軍為南匪。“蘇辰同志,北軍需要你的時候到了,像你這等優秀的情報人員,是我處的股肱棟梁,艱巨的任務在等着你啊。”
蘇辰靜靜聽他用詠嘆調絮絮叨叨廢話連篇,說了一堆歌功頌德及批判南閥軍的話後,終于進入正題。這位情報一處的蔣處長,用飽含期望的眼神注視蘇辰,語氣深沉地說道,“蘇辰同志,組織需要你重新進入南匪地盤,利用先前的身份做掩護,獲取重要消息。”
蘇辰聽到這裏依然沉默不語,一處處長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自以為了解蘇辰心中所想,拍了下他的肩膀,嘆着氣說道:“我知此去危險重重,雖說你目前的身份還未暴露,但想在南蠻的眼皮子底下獲取情報,真是千難萬難之事。”頓了頓,又深深地嘆口氣,終于說了實話,他扭頭望向庭院那棵歪脖子樹,語氣深沉地道,“此次不僅我軍損失慘重,情報處的兄弟也遭到搜捕,大量情報人員被殺,目前幾條重要的線都斷了,于南方——我北軍已成半瞎狀态。”
他将頭轉回來,從懷裏掏出一封電報,遞給蘇辰,“蘇辰同志,這是大總統親發密令,望你能深入南匪境內,重新組建情報系統,摸清南軍底細,為大總統統一大業掃清障礙。”
剛确定自己是做間諜工作的蘇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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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不知掩護身份是什麽的蘇辰:“……”
好在這位情報一處的處長不是只給蘇辰一封電報就了事,做為一名專門負責南閥軍情報的頭頭,雖然現在幾乎所有下線都斷掉,但至少之前傳回的情報都還在,而這些,有助于蘇辰了解前情。
不過,不知是他這顆棋子埋得太深還是怎麽的,情報處沒有他的相關資料,像這次蘇辰算是為北軍立功,蓋了大總統印章的表彰令上,也只寫到情報處幹事蘇辰,沒有所屬具體機構,也沒有具體職務。
情報一處處長離開後,蘇辰又坐回椅子上,一邊繼續曬太陽一邊陷入沉思。這世的輪回他身份略複雜,目前除了知道是北方安排在南方的間諜外,其餘一概不知。
目光無意間落到庭院的石桌上,在那裏,放着一疊資料,還有一個小方塊樣的牌子,上面貼了張黑白照片,照片底下有一行字,寫着:
新報記者,蘇辰。
這便是他的掩護身份。
蘇辰一個人來到南方,根據資料上提到的地址,在七拐八拐的巷子裏繞了好一陣才找到目前這個身份居住的房子。
是一棟老舊的木質樓房,有兩層,看起來不大像常住的樣子,樓梯上落了一層灰,除了些簡單的家具外,也無其他多餘物什。
蘇辰站在空蕩蕩的房子中間,一時弄不清該做什麽。有了前兩世的經驗後,他認為連玦有很大可能在這一世也會跟來,那麽,他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找到那個人,或者等着他來找自己。
然而人海茫茫,先不說那人跟沒跟來還兩說,即使真的在這個世界,又怎麽保證能找得到了,期待像上一世那樣的偶遇?蘇辰覺得與其将希望放在虛無缥缈的等待偶遇上,他還是主動去找比較好,至少多遇到一些人,兩人相見的可能性便會增大。
如果他是在一個普通的世界,是一名普通人,那麽完全可以背起行囊就出發。然而,這一世,他有一個身份,叫間諜,并且還是一位剛立大功被委以重委的間諜。這個時候突然消息,掘地三尺也會被找出來的吧,而他又不可能躲藏起來不見人。
這樣的話,只能先按着當前的身份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辰輕輕嘆口氣,再次掃視一圈屋子,鑒于有可能要在這裏住一段日子,還是先收拾收拾,使之至少達到能夠住人的标準吧。
将能夠找到的資料都找來看了一遍——包括這間屋子裏存放的所有東西,可惜,沒有什麽價值,倒是找到一堆舊報紙,讓蘇辰對這個世界的局勢有了更加清楚的了解。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蘇辰在一個上鎖的箱子裏找到一個陳舊的筆記本,然而打開來看,上面卻是亂碼一般的符號,他一個都看不懂。想到這世間諜的身份,蘇辰不敢将筆記本随意處置,于是找了個更加隐蔽的地方藏起來。
之後幾天,蘇辰故意在城裏四處閑逛,沒有發現可疑的跟蹤人員,而街上的氣氛也很平和,沒有大肆搜捕的現象發生。當地民衆走路姿态閑适,彼此交談顯得輕松随意,時而能看到一兩個臉上挂着笑容的行人從身邊擦肩而過。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裏面貨物琳琅滿目,招待的店家非常客氣熱情,還有幾處集市人頭攢動,顯得相當熱鬧。
這樣一副盛世太平的情形,跟蘇辰預想當中民不堪命的景象相差很遠,甚至在真正的太平之世也少有見到這樣百姓安居樂業的情景。
不是說方斬佛連佛也敢斬,是不折不扣的惡鬼頭子,不然為何他手下大将随随便便就射殺二萬俘虜?在蘇辰見過的幾個人中,不管誰提到這位南斬佛都是懼怕中摻雜厭惡,不敢直呼其名,就是“南斬佛”這個稱號也叫得少,一般都是統稱“南匪”“南軍”或是“南蠻子”。
然而就現在蘇辰所看到的,倒不像是一位只知道殺人的大軍閥能治理得出來。不過,蘇辰覺得還是小心為上,這樣的人,越是多有矛盾處,其厲害越不為人所知,他還想留着這一世的命找到那個人,跟他好好過日子,可不想被這個間諜的身份拖累在這裏枉送性命。
第三天的時候,蘇辰收拾收拾,準備去上班了。
這幾天踩點,一些重要之處的位置他都已十分清楚,出門之後直奔新報報館而去。
報館臨街,在一家銀行旁邊,另一邊則是家點心鋪子。蘇辰身上統共有二百大銀元,是那天情報一處處長給他的“經費”,但蘇辰做做樣子還行,怎麽可能真的那麽聽話去重建什麽情報系統,所以這兩百大元自然便成了他的私人經費。
了解到一個銀元能換一百三十枚銅板,而一枚銅板能買一個包子後,蘇辰覺得他尚算富裕,不過不能坐吃山空,工作賺錢便推上日程。
報館裏人很少,顯得很安靜,蘇辰進去沒人攔他,也沒人向他打招呼。蘇辰心中暗自嘀咕,莫非他這個掩護身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根本不用來報館上班。正這樣想着時,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蘇辰,你小子死哪裏去了,好幾天不見人影,今天終于舍得來報館啦。”
蘇辰聞聲望去,只見一名略有禿頭,戴黑邊眼鏡,穿藍色長褂的中年男子靠玻璃窗戶站着,看到他後臉上顯出喜色。而在中年男子出聲後,蘇辰注意到有幾名報館職員撇嘴露出或輕蔑或不滿的神情。
這倒有點意思,蘇辰不動聲色地往中年男子走去,覺得每世輪回醒來都要先演一出懸疑推理劇,而推理的不是其他,正是他自己的身份處境。
中年男子看到蘇辰很高興,具體表現為蘇辰到他跟前後,他按住蘇辰肩膀連拍幾下,嘴裏還說了幾聲“好好好”。
“你來的正好。”中年男子的語氣像遇到難題時正好救星來到跟前,望着蘇辰眼睛發亮,“你的文筆向來是最好的,正好有一個重大采訪任務,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既然你回來了,那麽就你去吧。”
蘇辰猜測這人應該是報館主編或社長一類的職務,聽到他的話,沉吟片刻後謹慎地問:“什麽采訪。”
中年男子眼裏的亮光驟然提升一層,臉上也顯出興奮激動神情,一手握拳往掌心重重一擊,“這回可是大人物,頂頂大人物,多少大報都沒拿到機會,就我們《新報》提上的申請給批了。”
蘇辰耐心地聽着,中年男人發表完一連串感慨之詞後,終于說出此次采訪的目标人物。
“就是咱們南方的實權統治者,方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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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