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8)
課的位置。剛起了身,打開門,聽得前面傳來一個聲音。
“老師,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個小女孩,白白淨淨,臉上帶些嬰兒肥。
她大概是營養不良,長得像個沒有發育的小孩子。不像是秦潞,已經長得高挑,身材傲人。他在心裏評價。像他這樣的人,那會兒要是說沒有偷偷讨論過女生的身材那是不可能的。他覺得,她就像一條蘿蔔幹。
“這位同學,你叫什麽?進來找位置坐。”
“路白芷。老師。”
班主任拿着花名冊找了一會兒,笑着說:“還沒點到你,進來吧。”
她是最後一個到的,只剩了一個位置,是他旁邊的位置。之前秦潞坐這裏,被他趕走了,不想被打擾。此時,她直接瞄準了目标,過來,心無旁鹜的坐下,落坐之前用紙巾擦幹淨。
他早認出她就是昨天的小女孩,不停的制造出聲響,想引起她的注意。但她不知道在像什麽,一直沒有反應,最後,班主任發飙了。
“何同學,好好坐着。不要影響大家!”
他沒覺得班主任煩,甚至覺得他是好的。因為他一吼,她終于扭頭,看了他一眼。
一時間,他竟然被她清亮的眸子吸引住,半晌也沒有發出聲音。
後來,可想而知,別扭的少年想方設法想引起她的注意,那時的行為就好像那些年裏的男主角一樣,對于喜歡的女生,異樣的表現是欺負她,好似這樣就能讓她記一輩子。
一學期下來,他搶過她的鋼筆,弄壞過她的作業,在她的椅子上黏上口香糖,在運動會上刻意賣弄,在食堂嘲笑她胃口大。這是真的,那麽小一人兒,胃口都快趕上他的了。
但是,她向來都是以沉默以對,不怒,不鬧,不指責,實在生氣,就鼓着小臉,惡狠狠的瞪他。僅此而已。
他以為,她對誰都是這樣,清清冷冷。見過她和女生相處後,他覺得,那不對。她身邊總有另一個女生,他打聽過,一個叫程綠的女生。她會與程綠打鬧,會和她搶食,會微怒,不理會程綠,也會為程綠每天早上準備好熱早餐。
半年的時間,他們連朋友都不是。而讓他挫敗的不止這一件事,還有,期末成績出來了,她考第一。而他,倒數第二。當然,倒數第一不是沒去考試,而是考完兩科後,突然發高燒,回家去了。
Advertisement
那個假期,他拼了命學習。不再去打架,不再去玩游戲,整天在家學習。他老媽都以為他是撞見不幹淨的東西了,時常看看他,煩心他有什麽不正常舉動。
但是,他從未學習過,要把那些什麽化學分子式,物理受重分析,數學函數搞懂,談何容易。
看了十幾天,才微微摸出些門道。他有些佩服,她那麽小一個腦瓜子,居然可以裝下這些生硬的,無聊的東西。
新年時,表哥來拜訪。他老媽最喜愛的就是已經上大學的表哥,從小沉穩懂事。但在他看來,表哥太裝了,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不抽煙,不喝酒,不打架,學習很好,姑父的公司他也掌管了不少的事物。
以前,他都是不屑于和表哥說話的,那種人,有什麽青春可言,恐怕長這麽大,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
今年,卻例外了,他主動的與表哥說了話,因為,他想問他關于學習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jj不知腫麽了,登不上去(⊙o⊙)向大家說聲抱歉啊
☆、暗戀的始終
今年,卻例外了,他主動的與表哥說了話,因為,他想問他關于學習的問題。
表哥沒什麽詫異的接受了,開始講題。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好的引領者,懂得怎樣讓你明白其中的道理,很輕易的弄懂在他看來是天文的東西。
最後是英語,他尤為讨厭。表哥什麽也沒說,把他的英語書翻看一遍。
從書中拿出一張照片,他急了,去搶,但是身高上差了一點。
表哥難得不正經的問:她就是讓你改邪歸正的人?
年少的愛情,第一反應是去掩飾,所以,他否認,大聲吼,胡說什麽呢!
表哥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
“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意思是?值得嗎?
他瞬間開心起來,更加賣力的學習。那張他偷拍的照片,一直放在英語書裏,不想學習時,就看看她的笑臉。那是一次,她和程綠打鬧時,笑得開心,他順手拍下的。怕只放在手機裏不安全,于是,去洗了出來。
高二下學期,他變成了班級進步最快的學生,班主任每次都在班上表揚他。他不稀奇表揚,但是,這表揚會讓她知道,他也是個不錯的人。
由此,他有了接近她的理由,每次都找她問問題。她耐心和脾氣倒是很好,有時,他故意的裝不懂,她一遍一遍的解釋。直到他說明白了。
但這也讓他惱火,她的行為,僅止于此,除了學習上的問題,他只要說一句閑話,她會立馬不理會,自顧自的認真學習。他只得讪讪的離開。
慶幸的是,她不再排斥他。輪到他們一起值日時,她甚至會像個撒嬌的小女友。後來,才知道,她特別讨厭打掃。難怪每次,皺着小眉頭,說,何岸,今天你掃。這點兒小事,他當然樂呵樂呵的去完成。
這期間,秦潞卻一直不安分,有時,想擺脫她真是要費好大的問題。秦潞終究不能奈他何,把所有的矛頭對準白芷。那時能想到的就是讓班上的女生隔離白芷。白芷成績好,本來就招嫉妒,秦潞又給了好處,因此班上的很多女生都看不慣白芷。但是,有什麽關系呢,他發現,她根本不介意,只要有程綠。
他怎麽會放過秦潞,鄭重其事的警告了她。
當時,秦潞哭了,她吼,你就那麽喜歡一個沒有發育的小矮子,何岸,終有一天,你會後悔!
當時沒在意,後來,他真的後悔了。後悔的不是他喜歡她,而是,他沒有将秦潞看成一回事。
讓他欣喜若狂的是,每次,他去晚了,她總會默默的給他一份早餐。他把這個當作是一個信號,還因為這個,後來常常在校門口等着鈴聲響起才踏進教室。
有一天,他打掃完衛生,看着寫作業的她,終是沒忍住,問了她。
她當時的表情是微微驚訝,随後淡淡的笑了,左臉的小酒窩若隐若現她說,你上次不是說從小到大沒吃過早餐?我爸說,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還老得快!
讓他心跳加速的一件事,在她眼中,是這麽一個純潔,沒有目的的事。讓他感到羞愧。
這樣的時光,過得尤其快。轉眼就到了高三下學期。學校簡單的放了幾天年假。新年的時候,畢業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他開始慌亂。不是成績,而是她。畢業後,肯定只會越走越遠。
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去喝酒,越想越煩,于是猛的灌酒。最後,進了醫院,酒精中毒。醒來時,他一定要見她,吳用打了電話,打的她家的座機。那會兒,她還沒有手機,這個號碼,是他從班主任那兒弄來的。
接電話的應該是她媽媽,那嚴厲的聲音竟讓吳用手一抖,結結巴巴的說可不可以讓路白芷接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白芷的聲音。
“哪位?”是她。
“你不用管,你是路白芷?沒錯吧?……恩,你現在來市醫院,何岸中毒了想見你。”
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麽,吳用挂了電話。
他起身給了吳用一拳,吳用無辜的喊冤,又給了他一拳。
沒有認真學習過,果然不懂得委婉,什麽見他想見她?好吧,就算這是事實,那也不能那麽直白的說出來啊。
哄走了吳用,準備好,等待她來。甚至開始幻想,她會不會做些東西,比如說湯啊補品啊之類的……
他從未想過,她居然沒有露面。整個新年。
後來發生了很多次,他再次見到她時,瘦了不少,原本圓潤的小臉,變成了流行的尖下巴。吳用看到她,啐了一口,大罵一聲:□□無情,戲子無義!
當時,他真想把吳用打去非洲喂狗,心裏忐忑的看着她。
她卻什麽也沒做,只是,擡頭,看他一眼。走過去。
此後,她沒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四月份,離高考兩個月,發生一件大事。
學校組織體檢,學校的體檢很變态,除了常規的身高體重驗血,還有一項是去一個屋子裏,全班的女生脫光了,做一些簡單的動作。
本來,這只是一件難為情的事,大家雖然不願意,但是也不可能為了這個而放棄高考資格。
體檢後的第二天,學校開始流出不好的流言。
大家都傳,路白芷懷孕了。
這是多麽大的诋毀,對于一個高三的女生來說。
後來,流言傳得越來越多,學校的領導開始重視這件事。他看到她頻繁的出入班主任的辦公室,每次出來,神色都一樣,沒有表情。
那時,已經臨近高考。最後,他用了各種辦法得知,為了學校的聲譽問題,暫且放下這件事,讓她高考完。
她變得越發沉默,有時候,程綠與她說話,她都不在狀态。
有一次,聽得程綠吼她,說路白癡,你鎮定點!以後日子不用過了麽!
她哭了,在程綠的懷裏,哭得毫無聲息,只是抽泣。
而他,什麽也不能做。這件事的始作傭者是誰,他是後來才知道。那一次,他連殺了秦潞的心都有了。
高考那天,秦潞早早的找他,攔住要去考場的他,說,何岸,你真的要去考試?出國吧,不要去了,啊?
他沒有理會,秦潞的家裏已經安排她出國,這個,他知道。但是,從頭到尾,自己就沒想過出國。更何況這個節骨眼上。秦潞的用意,是只要他不高考,那麽,就只能出國了。
他走了,留下秦潞。
考完語文,他去了白芷的宿舍樓,有女生告訴她,白芷啊,她回去了,大概不能考試了吧!
轟……
腦袋一片空白,不能考試?什麽原因讓一個一直認真學習的人,甚至承受那樣的流言都要堅持考試的人放棄了高考?
再無心考試,找到了她家,得知的消息是,她母親去世了。
一個星期後,他被強行送出了國。
這就是那段年幼的暗戀的始終。但,這不是事情的全部。當他得知那一年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時,已經瀕臨崩潰。
作者有話要說:
☆、赤峰
這就是那段年幼的暗戀的始終。但,這不是事情的全部。當他得知那一年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時,已經瀕臨崩潰。
從床上坐起來,拿了瓶白酒,猛的喝了幾口。才敢繼續回憶。
高三那年冬天,他失去了一個最愛他,也是他最敬佩的人。他母親。誰人都聽說過葉清的名字,是本市最好的檢察官,是衆人信服的女檢察官。一月的一場大火,毀滅了這一切,葉清在那場大火中喪生。法院判處的結果是,兇手是路雄。那時,他還不知道路雄與白芷有什麽關系。
而理由是:情殺。說是路雄暗戀葉清不成,起了殺意。那會兒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有想過這個理由太牽強。法院草草的定了罪,一個月後,路雄執行死刑。
半年後,路白芷的母親過世。真實原因确實是心髒病發作,但是,丈夫的死她都熬過來了,怎麽會在路白芷高考那天突然心髒病發作,且沒有救回的機會,直接死亡?
這是他一直疑惑不解的問題。
已經淩晨5:49.無法睡了,也不可能睡得着。
天亮出去時,眼睛浮腫,在走廊上遇到白芷。他不自覺的低下頭,這個樣子,不想讓她看見。
吃過飯,昨天那一夥人說是要去探險。出發前,白芷遞給他一個熟雞蛋,很熱。
“敷敷,冰塊太涼。”然後,跟着大部隊出發。
若夏天,出去游玩是可以騎馬的。大雪覆蓋了地面的時日,不适合。赤峰離旅館不算遠,也不能說近。不能騎馬,少了樂趣,七八人商議,租輛面包車。
赤峰境內的達裏諾爾湖,漢譯為“象大海一樣寬闊美麗的湖”,湖周長百餘公裏,呈海馬狀,湖周圍草地緩升,百裏際天,僅東南角地勢下沉,曼陀山斜橫而出,視為屏障。這裏百鳥翔飛,同時被譽為我國第三大天鵝湖。在這裏,白天鵝起若飄飄仙子,蕩如晴天鋪素,濺落游弋,造成一種高雅華貴的氣氛,使人不由想起柴柯夫斯基的《天鵝湖》,因此達裏湖被譽為“天鵝湖”。游人在湖區游覽觀光,;處處能感受“百鳥争鳴,百禽起舞”
去過西南地區的人,見過重巒疊嶂,層層隐退的山峰,對于赤峰中那海拔不高的幾座岩石似的小山不會很好奇。若是一直生活在平原地區的人,赤峰已算是高山。就如海拔只有一千多米的泰山會成為高大的象征。事實上,西南很多地區的平均海拔接近3000m。
每年,赤峰都會迎來大批的游客。
到達時,陽光出來了,風卻陰陰冷冷,所有人都拉緊了身上的衣物。
白芷無暇顧及,這裏,美。真的是美。
無法形容的,與內心有關的美。放眼望去,不再無垠,視線偶爾被山峰阻擋,又不讓人壓抑,頓時,明鏡了心。不遠處的湖泊,大概是湖泊吧,草原中的外流河很少,這片不大的水域全結了冰。
白芷走近,用小石子試了試,恩,很結實的冰層,溜冰都不成問題。一時興起,落腳,下去。走了一步一步又一步……
何岸接過電話,視線轉移,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那個嬌小的身影,裹着厚厚的大衣,顫顫微微的走在湖面上,什麽東西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回過神來時,那尖叫已經過去。她被人拉了上岸。
白芷驚魂未定,她沒料到湖面的冰層厚度不均勻,走了兩米時,踩到薄冰,差點落下去。想來後怕,她是一只不會游泳的旱鴨子。
擡眼,道謝。
面前陌生的男子微微點頭,沒說一話,背影漸漸變小。白芷看着他離開的方向。
何岸的眼色随意一瞥,他?
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
“白芷,有事沒事?”語氣微急。
“沒事。”
“恩,沒事就好。冷嗎?”
白芷搖頭,正想說些什麽,視線觸及場景,話哽在嗓子裏,呆呆的望着較遠處,一座小峰上叉腰大叫的女人。
何岸随着她的視線轉頭,那個人影?
“路白癡,你在哪裏?”聲音很響,通過冰冷的空氣,傳入耳中,竟是溫熱異常。
腳步移動。
程綠看着腳步穩重,但速度飛快的來人,笑了開來,爽朗的拒絕上前搭讪或是要幫她找人的好心人。這不,她自己過來了麽?
氣喘籲籲的停下,松了松圍巾,恩,有點熱。
“格瑞!給我下來。”爬這麽高,上面殘留着未化的雪,濕滑得厲害,她倒敢,一個人呼嚕呼嚕爬上去了。
“路白癡,我早說過,你若是孫猴子,我就是如來佛。你丫的,還想逃離我的手掌心?做夢!”語氣裏竟是得瑟。
白芷想起什麽,拿出這兩日一直不曾用的手機,按了一下,沒反應。嘆口氣,自動關機。也明白了程綠為何而來。
她記得自己是包了私家車來的,沒有留下任何信息,程綠是如何知道?
伸出手,接住從上面跳下來的程綠。
“你可要接住啊,摔了算你的!”這時還不忘交代如果摔了,責任誰付的問題。
白芷沒好氣:“摔死你算了。”
“路白癡!”反了她了,以前的乖乖羊,此時變成乖乖狼了?
白芷輕笑,握緊她冰涼的手,程綠感慨,哎,你手比我還涼,給我暖什麽暖……
白芷不理她,問:“你boss允許你出來?”
應該不能吧。
果然,程綠頓時變了臉色,還逞強:“姐姐去哪兒,才不用向他報告!”
“你是大爺!”白芷打趣。憋住心中涼風卷起的澀意。一生中,我們有多少機會遇見一個對自己奮不顧身的朋友?他們會在你面前出言鄙視,也會在你得意的時候大聲嘲笑,甚至在你受傷的時候大罵一頓。但,這些的初衷,我們都明白。那些背後的心急,擔憂,只默默的藏在心裏。
“哈哈,你說對了。大爺我說了,他要敢給我臉色看,就回去休了他!”
“你有理。”
“路白癡,不要心裏轉十八個彎……累死我了,走,回去,請我吃大餐!”程綠拉着她的手,要走。
白芷跟在後面,任她拉着走。
“好啊……那家羊奶可好喝,我帶你去。”
果然,看見程綠嫌棄的皺眉,她最讨厭羊奶那一股子膻味了,提起來就很惡心……
正想反駁,迎面走來一人。
“程綠。”何岸打招呼,曾經的少女,此時更加的美麗,偏偏,只有一個她,只有一個路白芷,似乎怎麽都沒變。
嘆。
“何總,巧。”程綠停下,何岸,不陌生,也說不上熟識,這種程度的寒暄,足夠。
“恩。送你們回去。”
程綠剛要出口拒絕,已經有人先開口,麻煩了。
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她,程綠怒,怎麽就有這麽善良的人?怎麽就有。
“格瑞,小心長皺紋。”嘻嘻笑。
還敢說,還敢說!
“格瑞,帶你去吃火鍋。”順毛。
“等等……”開口。
“恩?”
“何總,勞煩,給我們照一張。”把手機給了何岸,程綠還在嘀咕,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留個影,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腦袋被門夾
兩人迎着陽光而站,臉上的笑靥生生奪了陽光的風采。
沒有親密的姿勢,沒有搞怪的舉動,只是兩人牽着的手高高的舉起,白芷的身高低一些,坐着這個動作,稍稍吃力,微微踮了腳尖,兩人相視一笑。
咔嚓……
留下,記作永恒。
程綠接過遞過來的手機:“謝謝。”
“客氣了。”
“何岸,一起?”白芷問。
沒待何岸回答,程綠已經炸毛。不再廢話,直接将她拉遠些。
“路白癡,你腦袋被門夾了!”程綠氣。
看着她,看着這個陪伴了自己了十幾年,看着這個總護她短的美麗女子。白芷看着程綠的眼睛。手,輕覆她的。感覺到他微微輕顫。
“格瑞,一個人,一直懷着愧疚,不能好好生活。他沒欠我什麽,你我明白。”
程綠瞥她一眼:“說什麽就我有理,就你有理才對!誰都能原諒,什麽都能放下!那他呢?”
他……
他嘛?
“格瑞……”
“行了,去吃飯吧。”還能說些什麽,罷了罷了。
“白芷,你們去吧。”何岸微微揚了嘴角。不想她為難。
“何總,難得我們也算舊識,今日相遇,一起吃個飯吧。”程綠道。
看看白芷,見她微微點頭,左臉的酒窩又若隐若現。
“被格瑞稱作朋友的人不多。何岸,一起去吧。”
點頭。
三人真找了家火鍋店,程綠順冷,要熱的,又不喜愛羊肉,不能去特色飯店,只得找了家難得的川味火鍋。
白芷點了好幾份雪花牛肉,程綠這人,不吃羊肉,卻極愛牛肉,每次火鍋,雪花牛肉都是必不可少的。
水已經漲起來,白芷放了些菜進鍋裏。看着紅白相間的顏色冒着熱泡,斟酌半晌,開口。
“何岸,你回去吧。你來,不是偶然,我知道。那人,你不要去動。”
半晌,沒有回答。
她的意思,怎會不明白。她說,那人,他不要去動,無非是不想他惹上一身腥臭,也不想欠着他人情。只是她不知道,有人已經塊他一步。
半晌沒有得到回答,白芷有些急。
“我說……”
“好了,我明白。急什麽?又沒說不答應你。”這個語氣,是與他有幾分相像了,若是他,會怎麽回答?是不回答,暗自裏叫勁,還是直接讓她打消了這個年頭。
有些恍惚,怎麽能多想,她與他,哪還有什麽瓜葛。有,也只是累積下來的仇恨。
“明天我就回去。”何岸過了一會兒,出聲。又補充:“我坐早班機走,不用來送我。”
白芷點頭。
程綠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只是靜靜的吃着食物。
待他們談話完畢,擡起頭來:“路白癡,這家的牛肉很新鮮,不錯不錯!”
“再來一份?”白芷問。
程綠噎了。“你喂豬呀!”
“不……喂豬給它點爛菜葉吃得了,哪能有這等美食。”
何岸聽着她們之間沒什麽營養的對話,放了心,她與她,一直都是這樣,這樣的讓他羨慕。
第二天,天氣大晴。一架客機早早的穿越雲層,消失于無邊的天際。
“路白癡,我們今天去哪?”
“你說。”她一點方向感沒有,怎麽知道去哪?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兩個女子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美景。其實,冬日的草原別有一番韻味。
她們一同出發,一同拍照,一同欣賞落日,一同吃飯,一同睡覺。
打道回府的時候,兩人不忘帶了一大堆土特産。
程綠拿了六七□□?還是更多的牛肉幹後,白芷忍不住了。問,你打算吃到明年。
程綠不管,只答,boss也喜歡吃這個。
真真兒是把白芷的胃都給酸沒了。
回去的幾天,很忙,程綠得去上班。白芷找了房子,總得住吧。
安頓好後,打算去上班,無論如何,政府的工作,需要去一趟。辭職,也是要去的。
蘇可可啊嗚一聲,搶走了白芷帶去的所有土特産,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一袋吃起來,嘴還布停歇。
“白芷,他們說你請了半個月的假,我以為你是不來了呢……還好還好,偉大的白芷同志沒有讓黨組織失望!”
白芷笑,蘇可可總有無盡的熱情。
行政助理似乎沒什麽事做,除了上次的出差,這幾日真是閑。
白芷打算開門的時候,看見了何岸,自己找房子,他幫了忙,地址,自是知道。
“何岸?”
“回來了?”
“怎麽不打個電話。”外面挺冷。
他似乎笑了一下,“今天過來,是有事相求,哪能讓你配合我。再說,我才來不久。”
“什麽事?”白芷有些不解,她能幫他什麽?
“你可不能不答應啊。”
“總得先說什麽事吧。”也不能什麽都答應不是?
“其實挺簡單。這不,公司有個年終酒會麽,需要帶個女伴。我剛來不長時間,秘書也都是男的。”
白芷聽完,沒有說話。她不想去的。
看着她臉色的變化。
“你有事就算了,不是什麽大事。進去吧,天冷。”
白芷這才發現自己沒有開門進去。
“你若是不嫌棄,可以的。”還是妥協了。
窗簾後,一雙明眸看着樓下的車子發火啓動,隐約中,那人轉了頭,看了一眼,是她的方向。随後,加速,駛出街道。
窗簾,沒有拉上。今晚,她是不想去的,在恒源上班時,這種聚會算是傳統,但她一次沒有去過。一次,程綠笑她,你的理由倒多,她還記得程綠當時說了一個笑話:說小明逃課了,理由是他的奶奶去世了。回家途中,奶奶打電話,說,你趕快躲起來,你們班主任來家訪了。小明一愣,說,奶奶,你快躲起來。奶奶不解,小明繼續道,因為我請假的理由是你去世了。正在這時,班主任到了,看到奶奶,問:您不是……奶奶看了一眼,淡定的說:哦,今天剛滿頭期,我回來看看。
撇開這些無聊的想法,風吹得有些冷。似乎,那一年,也是這樣的冬天。印象中,那一年的寒冬太難熬了,她差點沒有熬過來。母親在屋裏守着她,不讓她出去,看着試卷,哪能做下去。心裏的煎熬到了極致,那人,以後,都不能再見了嗎?她一直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殺人?放火?這種聞所未聞的罪名是如何冠在她一直敬愛的人身上的?可她沒有辦法,只有眼睜睜的看着莊嚴肅穆的法院帶走他,無力的等待着所謂正直正義的法官宣判他的死刑。到最後,不知哪個環節出了錯,竟然連緩刑的機會也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殇
手指無意間碰觸到冰涼入骨的東西,木偶似的低了頭,那一瞬間,記憶浮現。是一顆許願石,拇指大小,用紅線穿着,仔細一點,會發現上面刻着的一生暖暖。這是她的生日禮物,不過是半月前的事情。那天,父親已經入了獄,她偷跑出去,求了管理的人,見到了父親。她離開時,躲在牆後面,看見那個和藹的男人流着淚一遍一遍求裏面的人,她想過去,想抱抱他,但是,她知道,這時候,不能過去。他一直想做個好父親,所以,現在不能過去。但他到死都沒有聽見她親口告訴,路雄是路白芷最好的爸爸。
再忍不住,跑了出去,跑到大門外,不可抑制的哭了出來。過了很長時間,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她擡起頭,是他!
轉身投入他的懷抱,哭得不能自己。
傻孩子,哭什麽,今天你生日,哭了就不漂亮了。
她不管,只管哭,一直哭……
父親嘆口氣,将她背起來。
父親說,哎,我閨女都長大了,快背不動喽,以後啊,找個高大的人,能夠照顧你。
她說,我不,我就要爸爸。
父親笑了笑,玩笑的說,我不能陪你一輩子啊。
說完,将她往上面颠了颠,半晌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手上微微的濕意,心,猛一震動,生生的疼。
爸爸。
她默默的叫着他。
像是心有靈犀,父親哎了一聲,又說,我早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走,帶你去看看……
好。
那一天,父親帶着她再一次去了游樂園,再一次吃了棉花糖,帶她去取了禮物……
仿佛後面跟着的兩個穿着警衣制服的人不存在。
終究,夕陽西下,染紅了天,難得的晚霞,照在父親的臉上,更加的和諧。
那兩個制服人走上前,她拉着父親的袖子。父親蹲下來,像是小時候做過無數次那樣摸摸她的頭,似安慰,似不舍……
白芷,你一直是我的驕傲。以後,好好的生活。你母親就那麽個個性,其實她心裏疼愛着你呢,不會比我少。她身體不好,你照看着些,哎,你看我,又啰嗦了,小白芷是不是又不耐煩了,好了,回去吧……
她一句話不說,眼淚哽在嗓子裏,嗓子疼的厲害,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只是唇動了動,沒有聲音,沒有聲音……
怎麽會沒有聲音呢,怎麽會=……怎麽會啊
當那聲爸爸終于發出來時,夕陽下,只留下了他的背影,漸漸遠去。
此後,沒再見過他。
不行,今天是最後的機會,最後的機會……呵呵,她曾經以為一輩子那麽長,今天才發現,失去,不過是彈指間,快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擡起頭,看着母親,正要說話,鈴聲響了。
她起身,想要去抓住電話,無論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借着這個電話出去。
母親察覺到她的動作,你,坐下。
然後,去接了電話。
她屏住呼吸,仔細的聽着裏面的聲音,不知道是誰。但她聽見說找她,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
不知道裏面說了什麽,也不知道是誰,她只知道,現在,她一定要出去。
媽,我同學住院了,父母不在家,讓我過去幫忙照看照看。
哪個同學?母親問。
何岸。我之前提過的,我們班現在的第二名,進步最快的。這個,她沒有說謊。
母親看着她,好半天,在她快要堅持不住時,松口。早點回來。
一路跑去,跌跌撞撞的攔了車,已經不知道叫司機快一些,那人大概是炫耀自己車技好,一路狂奔。可她仍然覺得不夠,太慢了,太慢了,快些,再快些……
咫尺天涯的距離,她趕到時,已經天涯。
子彈像是穿梭的利劍,穿透了父親的太陽穴,流下不多的血液,到達脖頸時,凝成塊。
她就那樣站着,看着不太高大的父親此時像是珠穆朗瑪那樣,緩緩跌落,每一個動作都放緩,似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冷下去,沒有半點溫度。
後來,她才想起那個電話是何岸身邊的人打來的,甚至她想起那人說,何岸中毒了,在醫院,讓她去看看。她不知道,何岸一直在醫院,內疚。很久以後,才發現,她不知道的事,何止這一件。
她,他,還有他,都是可憐人。這輩子,大概再也走不出這場被人惡意編制起來的局裏,一步一步,趕盡殺絕。
今晚,冷到極致。
離開窗邊,關了燈,黑暗的空間裏,躺在床上,暖氣與被子加起來,還是無法使身體熱起來。縮成一團,據說,這樣,會更暖和,更安全。
答應了的事,不能太馬馬虎虎。之前的衣物已被盡數毀掉,現在,只有幾件她随便從打折市場拿回來的衣物。請了假,蘇可可問東問西,那小孩,居然問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