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9)

她是不是運動過量,起不來了。她笑嗔,說,是。

蘇可可頓時沒了聲響,大概是吃驚得找不到說話的調兒了,她滿意的挂了電話。

難怪葉汀深老喜歡捉弄她,原來這種感覺如此好。

瞬間,眸暗。

怎麽就管不住自己呢,難道那玩意兒不是長在自己身上的麽。

叫了程綠出來,自然被尋根問底了。

聽她說完,程綠不贊成的搖頭,說,白芷,不能這樣。

不知道怎麽說,只有不說話。

程綠接着說:白芷,他,是朋友,可以。但是,不要不公平。

不公平?

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程綠,問,格瑞,這是什麽意思?

葉……

說了一個字,程綠煩躁的扒拉了幾下頭發,說,走吧,去買衣服。

哪還有什麽心思看衣服。

鏡子前,看着程綠選的禮服穿在自己身上,很合身,程綠向來知道什麽最是适合她。嘴角,展露笑顏。

将烏黑的長發盤起來,挽成髻,左右看了看,還不錯,素淨的一張臉,似乎,缺了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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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正式的酒會。

缺什麽呢?耳環,她沒有耳洞,無法戴。項鏈,她不習慣。恩,化點淡妝吧。

起碼的尊重得有。

擡起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梳妝臺,才想起,她幾乎不化妝,有時見客戶,也是抹點粉底就去了。必要時,有程綠幫忙。現在,程綠不在身邊了,好像沒有辦法了。

算了,就這樣,時間來不及了。

果然,剎車聲響起,白芷出去。

何岸一身白色的西裝,看起來精神抖擻。

走過去,看着何岸誇張的表情,白芷開玩笑。

“你做得太過了啊。”他那表情,真是太過了,不可否認,穿着小禮服,踏着高跟鞋,好看一二分是有的。但她沒有化妝,沒有毀容,能驚豔到哪裏去?

“是嗎?我可覺得自己沒有完全表達出來。”

說完,發動車子。

作者有話要說:

☆、出事

說完,發動車子。

觥籌交錯,握手寒暄,香衣美酒……酒會,無非就是這些東西。

因為是公司舉辦的內部活動,所以,很多的活動接地氣,當然,最是少不的獎品獎金一一俱全。

何岸上臺說了幾句,大意感謝員工的盡心盡力,希望來年再創佳績。

白芷一直站着,好在,沒有人過來勸酒,何岸一直忙于交談,來來回回,她只需要偶爾的跟在後面。

整個酒會進行到高潮,白芷找了地兒坐下,高跟鞋,累人。

“累了?我們走吧。”何岸不知何時過來的,稍稍俯身對着她說。

這樣也可以?

揚眉,意思在明顯不過,可以先逃走。

一出大門,一股涼風直直的灌進來,猛然間感覺除了室內外溫度的差別。身子有些發抖,剛才進去時,大衣留在了車上,現在她只穿着一件小禮服,零下的溫度,到底是受不了。

正想着加快速度,背上已經有溫暖的觸感襲來。擡頭,見他把自己的外套套脫了下來。下意識的就想要脫下來,不知道為了什麽,似乎,一直記得有人對她說過,小白,下次再不許。

不許嘛?

這樣是不是也不許?

他卻已經看出了意圖。“穿上,感冒了還得算我的責任,我可不想給醫院掏腰包。”

感覺到有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冷若冰霜。白芷轉頭,四處看了看,沒人。搖搖頭,自己這是疑神疑鬼。

“看什麽。”

“沒什麽,看看周圍的景色。”

“有什麽重大發現?”

“那顆燈最亮。”

恩?

何岸仔細的看了一眼,還真是,失笑,她還觀察得真仔細。

“去吃點東西。”調轉車頭。一個酒會下來,幾乎沒有吃過任何食物。

“不了,有些累。”真是累了,再者,不想穿着禮服到處跑,此時,只想回去小窩,洗個澡,泡碗面開吃。

轉頭看了她一會兒,點頭。

“送你回去。”

“謝謝。”

作為酒會的核心人物,最後,自然是要再露個面,何岸将她送回家裏,便趕回了酒店。

換了禮服,泡上泡面,打算去清洗清洗,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切的計劃。

走過去。

“表姐,你現在在哪裏?”

“怎麽了?”表弟這個時候打電話。

“你來軍區醫院……”

“什麽……”電話那端沒了聲音,感覺一陣嗚嗚的響聲。

過了一會兒,才傳來李冬蘭的聲音。

“小姨,你怎麽了?”第一感覺是李冬蘭出事了,上次,姨父說起這個,她沒在意,怎麽就這麽不孝呢。

“白芷,我沒事,是你弟大驚小怪了,不早了,你還得上班,早點睡吧。”

“好,小姨早點休息。”

“哎,小姨自己記着呢。挂了啊,白芷。”

電話挂斷,随便拿了件外套,沖了出去。

這個點,這個地段等車不容易,但是軍區醫院離得很遠,坐公交太慢了,心急如焚的等着。好不容易來了車,發現車上已經有人了,司機抱歉的搖了搖手。

白芷站在那裏,恐懼頓生,她失去的,都那麽悄無聲息,這一次,不再可以。

路過好幾輛車,都已經有人,煩躁到極點,打算坐公交過去,慢了,總比無望的等待來得好。邁開步子,跑得急。

身邊猛地卷起一陣風,剎車的聲音阻止了白芷的腳步。

“上車。”

顧不得其他,直接上車,急急的開口,去軍區醫院。

那人沒有遲疑,發動車子,車速達到最大。

白芷抿着唇,腦袋混亂,定是姨父出了什麽事,否則,不會去軍區醫院。

微微轉頭,視線觸及到完美的側臉,心,猛的一跳。

唇,咬上,雙手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褲子。

剛才急得忘記了一切,明明知道他是葉汀深,還是毫不遲疑的上來了,此時,狹庂的空間只有她與他。他認真的開着車,因為左腿不便,所以開得小心翼翼,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他緊抿的薄唇,失了顏色,唇上蒼白一片。西裝整整齊齊的扣着,領帶不知去向。

“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要急,沒事。一會兒就到了。”葉汀深出聲,這一次,他沒有猜到她的心思,所以,不知道,她的心思中,有他。

點頭,視線看着前方,希望時間過得快點,這樣可以早點到。

車還未停穩,白芷直接跳下了車,跌跌撞撞的走了兩步,差點摔倒。

正想去問醫生,有個聲音搶先一步。

“姐,你來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

“父親,他,受傷了。”

“哪裏傷了?怎麽傷的?啊?”此時的白芷,已經亂了方向,素日的冷靜沉着蕩然無存。

“槍傷,具體原因還不清楚。傷勢很嚴重。”常年呆在部隊的人,沒點小傷口那是不可能的事兒,但是,一直以來,姨父很少出意外,偶爾,也只是小傷小痛。嚴重的槍傷,為何?

“帶我去病房。”

“恩。”

病房外,李冬蘭一個人坐着,低垂着頭,偶爾擡起頭來,看一眼手術室的燈光。沒有熄滅,松一口氣,随即有提到嗓子眼。

“小姨!”這就是沒事?這還叫沒事?她怎麽想象小姨一面受着這樣的煎熬,一面與她通話,告訴她,要上班,早點睡的場景?

直接過去,抱住了她。這個瘦小的女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白芷,你怎麽來了?”李冬蘭輕拍着她的背。

“您不該瞞我。”

“他不會有事,真的,我就相信着他沒事,所以才沒有告訴你……我和他生活了這麽多年,這點了解還是有的,白芷,你別擔心,”

“小姨……”怎麽可能不擔心,她已經擔心成這樣了,還要反過來安慰自己,白芷更加的心酸,硬生生的扯出了一個笑容:“我知道,姨父不會有事,上次他還說起,今年過年會回來呢。”

手術室的燈光熄滅得那一刻,幾雙眼睛忘了反應,巴巴的望着主刀醫生首先出來,摘了口罩。率先來了口。

“子彈沒有傷及致命部位,病人目前狀況良好。家屬讓他休息一會兒,麻藥過了叫護士看看。”

軍區醫院這種傷實在常見,家屬的焦急看得太多,醫生完全能夠免疫,熟撚的交代注意事項。

“謝謝醫生。”白芷最先反應過來,道謝。

如同石頭落了地,三人坐在病房裏,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是,那是一個男人,更,同時,還是一個軍人。

作者有話要說:

☆、生不如死

午夜的鐘聲響起,病房外不時有家屬的抽泣聲。醫院,生,老,病,死太過尋常。哭泣,眼淚,更正常不過。明明白白的讓人感覺到生命的流失,病痛的折磨。消毒水的味道熏得人難受,那一具具蓋着白布的屍首如同死水,沒有生氣,卻激起活着的人內心最大的震蕩。

有些難受,白芷站起來,剛做了手術,不宜開窗,只得走了出去。走廊上的消毒水味稍稍淡了,卻還是讓人作嘔。

腦袋放空的站了一會兒,李冬蘭出來,看着白芷,聲音略微的沙啞。

“白芷,沒事了,回去吧。”

正想辯駁,看着李冬蘭憔悴的臉,白芷點頭。如果回去能夠減少她的擔憂,那麽,她回去便是。

現在的情況,李冬蘭不可能抛下王建國去吃飯,也好,回去做些吃的,再來。

“小姨,進去吧,我現在回去。”

李冬蘭點頭,留給白芷一個單薄的背影。

醫院的樓梯,坡緩。高跟鞋拍打地面,發出不太悅耳的聲音,卻還是連續的堅持的踢踢踏踏。

出門,詫異,他的車子還在。白芷加快速度,走了過去,車窗被完全的升起,心裏的不安猛的襲來,差點鞋跟不穩,摔倒在地。

沒有詢問,沒有招呼,直接拉開了車門。映入眼簾的是葉汀深略微詫異的臉色,重瞳微亂。見她,出聲,

“回去?”

白芷沒有說話。雙眼死死的盯着他未完成的工程,葉汀深的雙手還扶着假肢,此時,褲腿沒有放下去,看得出來,他該是取下來重新綁了一遍,鮮血染紅皮膚,甚至看不出紅腫。

他咬牙,不自在的笑笑。其實,平時他真是鮮少笑的,除了對着白芷,經常是帶着笑,那種能達心靈的笑,不知何時被她感染,說話時,總愛帶着笑。記得,那年,她每說一句話就微微露出笑容的場景溫暖了整個冬天。是那時嘛?是那時養成了這個他并不喜歡的動作。“需要等一會兒。”

白芷的雙眉皺得更緊,牙齒緊咬雙唇,手握成拳,放在車門上,

用了力道,車門發出咔咔的聲響。

似乎有什麽又要破繭成蝶,白芷深深的呼吸,不再看他一眼,甚至吝啬于一點餘光。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亂了節奏,更加的難聽,刺耳。

他懂得,真的,他總是懂得如何打破她的防線。就像兩軍交戰,他布好了局,看着她,一步一步,陷入,沉淪……

不費吹灰之力便叫她全軍覆沒。

狠,真狠。

密閉的計程車內,悶得人心慌,搖了車窗,聽着車裏放着的晚間廣播。

煩躁。

這半年年,她時常煩躁,似乎那兩年的平靜無波全數盡毀。

手指劃着手機屏幕。來來回回,左左右右。

“小姐,手機沒電了?用我的。”司機是個老實人,厚善得緊。

白芷回過神來,拒絕了司機的好意。

司機也不在意,只說:“我還以為你是有重要的事。上次啊,一個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半夜跑出來,手機沒電了不吭聲。她男朋友開着車尋她,急,出了車禍,那小姑娘後悔啊,哭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白芷想,他可能是在解釋自己的善意。

這世界就是很奇怪,心地善良的人做件好事都要說清緣由,有的人做了壞事,确是沒有半點合理的解釋。

車禍?

迷茫的看了眼寂靜的黑夜,手指按下。

一聲後,電話接通。

“路小姐?”

“是我。衛斯,馬上去軍區醫院。”說罷,沒等衛斯反應,直接扣了電話。

黑夜,永遠都是黑夜。

将做好的食物送到醫院時,已經拂曉,王建國醒了過來,李冬蘭正圍着他驅寒問暖,不免偶爾抱怨兩句,都是諸如讓你注意身體,你不聽。讓你注意安全,你哪次不是受着傷回來?

王建國閉着眼休息,不說話。

白芷打開飯盒,輕輕笑了笑,此時的小姨有了幾分少女的嬌态。

“小姨,吃點東西。姨父還等着你照顧呢。”

李冬蘭嗔笑:“這孩子,就會瞎說。你先吃點……”

“我吃過了。”她沒有胃口,自是吃不下,這樣說能讓李冬蘭安心。

不再猶豫,李冬蘭洗了手,接過白芷遞過來的飯菜。

“手藝長進不少。”李冬蘭吃了一口,評價。

白芷笑,替王建國把手帕用熱水洗幹淨。

去上班的時候,剛進辦公室便看見蘇可可愁眉苦臉的咬着筆,唉聲嘆氣。

“撞鬼了?”白芷問。

蘇可可頓時來了熱情,同時也來了傾訴欲。

“白芷,白芷,我怎麽這麽命苦,你說……好好兒的,就變成亂七八糟了……”

“恩?”發生了什麽大事,蘇可可可不是一般的戰鬥力。

“我喜歡的人是我小叔。”

“你又熬夜看小說了?”白芷不确定的問。

蘇可可看着白芷,眼神是說不出的低迷。

“不,我昨天剛看了一本年上攻的耽美!”

白芷拍她一記,說,好好上班吧。

坐下來,卻無法工作。這種事蘇可可斷然不會拿來開玩笑。那麽,就是真的。

可她什麽也無法說,說什麽,不要怕,勇敢的去追求真愛,不要顧及世俗的眼光?若真是這麽簡單,世界和平指日可待。

自古,不容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那麽,亂倫算得上是一片死角。

整理思緒,有內線打來。

白芷拿着文件,去樓上。

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手,擡起,敲門。既然選擇留在這裏,就不可能不面對秦市長。

裏面傳來請進。

白芷深呼一口氣,進去,還好,裏面還有他人,剛才的聲音不是秦市長。

進去,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此時坐在辦公椅上,随着白芷進來的腳步,擡起了頭。

“文件拿來了?當那兒吧。對了,這個是一些資料,你整理整理給我。”

“好。”

白芷出來。心裏的謎團像是一個面團,現在不停的加面粉,面團越黏越大,快要找不到最初的那一小塊。

看來,c市已經變天了。蘇可可說得沒錯,那些公開的談論也不是空穴來風。秦市長已被免職。

蘇可可還是扒在桌上,沒有半分精神。

見她出來,直接扔給她一份報紙。

“看了還我啊,不知道為什麽,這期報紙只出了很少的份數,後來被封殺了,我可就這麽一份。看吧,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上面有答案。”

白芷接住,胡疑的将視線轉移到報紙上。

加黑加粗的頭版頭條。

秦市長落馬,是制度的缺失,還是人性的貪婪?

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篇文章。白芷看着最核心的部分,沉了臉色。

“一向沒有負面新聞的秦市長如今因為故意殺人罪,嫁禍罪,貪污受賄罪被判終身監禁。c市一級法院宣布即日起效。”

後面是對這件事的剖析。

坐了半個小時,報紙被蘇可可拿去,折疊起來,放進抽屜。

“是不是想問為什麽這麽多罪名還不是死罪?”

白芷看着窗外,那裏有一盆蘇可可養的仙人掌。此時,帶着刺,抵抗着寒冬。不得不承認,蘇可可有時是了解她心思的。

“我小叔曾經說過,死,不可怕。最能折磨人的,向來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白芷聞言,轉了視線。

原來,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黑夜

躺在床上,又是黑夜。

回想起蘇可可的話,漸漸混亂不堪。腦海裏,第一次相見,他一把黑傘,一剪背影。後來,注定了糾纏。

那一身白衣的冷漠少年,如今用了如斯手段。葉汀深,她該如何?

心裏密密麻麻的疼痛再度傳來,大四那年,一場重病,她騙程綠說自己失了憶,漸漸的,不再回想從前的事,似乎那樣真的忘了。有時,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失憶了,記不起半點過往。只有偶爾,深夜,心裏的疼痛傳來時,會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失憶?不像吃飯那樣簡單,發個高燒就能失憶?是誰太天真?

好多的葉汀深開始重合,她努力的想清楚的想起他的模樣,卻始終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那報複,真疼。疼得她快要忘記了呼吸。怎麽就成了這樣,從頭到尾,除去大學那段短暫的時光,他的意圖,她一直知道,如今,怎麽還是會疼?

王建國雖不很年輕,畢竟是常年訓練的人,身體的底子很好,不過幾日,已經恢複得不錯。再過兩天,可以直接回家修養。

白芷不再送飯去,李冬蘭說是要親自做。每次下班先去醫院看看,這幾天都是如此。

今天有些早,李冬蘭還沒有到。只有王建國一個人。

“感覺好些了嗎?”白芷問。

王建國點頭,“這點小傷,就你小姨小題大做。她呀……這輩子,沒享到福。”

“別這麽說。”李冬蘭這一生,幸福不幸福,她自有定論。那些心甘情願,王建國明白。

嘆口氣:“是啊,說這個幹嘛。聽說你在政府上班?”

“恩。”沒有隐瞞。

“白芷啊……今天,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用什麽做了交換?”

白芷擡頭,不明白。交換,什麽意思?

“你也不用再騙我,失憶,騙你小姨她會信。我一直在收集證據,但總是進展不順利。他秦市長是什麽人,每次做的事都是擦幹淨了的,後來,我才知道秦市長背後的一股黑暗勢力。而現在,他這麽快被判了刑,自是有人下了狠手。你……”

白芷明白了,王建國與她說這些,是想告訴她,她一直在查的事,他都知道。更重要的是,他以為交換了寶貴的東西。

“我沒有……您不要擔心。我也不瞞您,這件事,我知道是誰做的。您別在小姨面前提起這個,她受不了。”白芷說道。

再次的嘆氣。

“白芷,別讓自己太辛苦。那件事,因果報應,會替你讨回來,你還小,不值得。”

笑。

是,因為這個,所以,有人為她做好了一切。

而她呢,永遠象征着仇恨,再走不進那一片領域,抑或,不敢。

也罷,就這樣吧。

陽關道,獨木橋,我們都好好兒走着。

從此,再無交集。

半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這半年,發生了很多事情。程綠懷孕了,被她黑心的boss關在家裏養胎去了,她辭了政府的工作,找了份閑職,帶團旅游。整天滿世界的跑,她到了麗江,到了九寨溝,到了敦煌,甚至到了布達拉宮。遇見了黑人,白人,阿拉伯人,甚至

怪人……

走過了冬天,春天,夏天,終于不再寒冷。

剛得了幾天假期,被窩還沒有躺暖和,程綠的奪命連環call催得人魂魄都快散了。

懶懶的接起。

“格瑞。”

“路白癡,你馬上過來!”

“出什麽事?”

“沒事,今天boss有事出去了……你來陪我孕檢。”

“格瑞,你又騙他。”以程綠boss的性格,怎麽可能放任她一人去醫院,定是她又出了什麽幺蛾子,這會兒,怕是想出去玩。

“我沒有。boss今天真有事。”

妥協。

“我馬上過來,你別亂動。”

醫院。

“格瑞,你懷的是雙胞胎吧?”不過半月不見,怎麽大了這麽多?就像個圓圓的西瓜,滾滾的。

“少胡說,我兒子會不開心的。”程綠扶着自己的肚子,臉上是嗔怪,白芷看着,還真有那麽點慈愛的味道,是一種母性的光輝,任何都掩蓋不了的溫柔。

“恩?”為什麽是兒子。

程綠狡黠的笑,“boss說,他一定要個女兒。我已經和他杠上了,所以,我一定得争口氣,生個兒子!”

滿臉黑線。

在程綠心中,boss那完全是罪大惡極,不讓她吃辣,不讓她吃冰,不讓她去蹦達,不讓她這樣,不讓她那樣……

32號……

哎,來了,程綠跑了過去。白芷捏一把冷汗,作為程綠的護花使者太需要小心了,難怪她boss這麽嚴格。

白芷跟了過去,拉着她,讓她慢些。

程綠需要做一些常規檢查,白芷只得站在走廊上等。低頭看着自己得腳尖,這個習慣,一直改不了,等待時總是看着腳尖,不時的轉動。

餘光無意觸及那個背影時,白芷背過了身子。一下一下深呼吸。

半年不曾見過,不想見過的人此時陰差陽錯的出現在了眼前,那段過往,她永不想記起。

“路白芷。”語氣沒有起伏,像是見了老朋友。

終是躲不過。

“秦小姐。”秦市長入獄之後,沒再聽過秦潞的消息。今日,在醫院相見,瘦了,整個人,只剩了骨架及一層皮。沒有了昔日的美麗,素顏的臉上皮膚黯淡,沒有神采。

白芷抿唇,如今她們還有什麽,何必叫住她?

“路白芷,你還真是善良。不用用那種眼神看我。”

白芷嗤笑。

對于阿貓阿狗,她不是都會同情。對于折中曾經咬過自己無數次,甚至差點斃命的人,除了不想理會,再無他想。

“秦小姐有什麽事?”沒事就走吧。

“難得遇見你,今天,有些事,想說明白。”秦潞的心理已經扭曲。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路白芷崩潰的表情,沒事,她的時日已經不多,所以不必害怕了,橫豎不過是地府一游,了無牽挂的世界,真是冰冷得絕望。

“你一直沒有想明白,幾年前,高考那天,你的母親怎麽會突然發病,直接死亡吧?”聲音裏帶了快感,來吧,都來,路白芷的表情越暗沉越是痛快。

指尖微動,沒有說話,沒有離開。

秦潞笑,“我就知道,你對于這個,一直耿耿于懷。”

“你做了什麽?”聲音略微激動起來。

“不要着急,我不過是告訴你母親,你懷孕了……”

面色蒼白,指尖顫抖。好,你好!秦潞,你敢,你真是敢。母親到死都是氣自己不争氣?

見她沒有說話,秦潞大笑,她的目的達到了。如此,便好。

“路白芷,這一生,我還真是羨慕你。可以的話,我會不顧一切的毀了你。”頓了頓,語氣似玩笑,似決心。“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動你。”那人安排在路白芷身後的人誰不是精英,高手。只怕,近不了路白芷的身自己就被咔嚓了。

“秦小姐,我是不是說過,善惡終有報?”牙齒顫抖,努力的控制了聲線。

作者有話要說:

☆、灰暗

“秦小姐,我是不是說過,善惡終有報?”牙齒顫抖,努力的控制了聲線。

“善惡終有報?哈哈,相信,怎麽會不相信!”從半年前,秦市長入獄,她就開始思考這句話的可靠性,于是,想盡一切的辦法勾搭上了一方的霸主,也算是個角色,想要東山再起,救秦市長一命,她是他的女兒,這個責任,是有的。有段時間,秦潞一直認為葉汀深沒動她是因為她榜上的人做了動作。後來,她才知道自己何其的天真。一百個秦潞奈葉汀深不何,唯獨一個路白芷,輕而易舉打破了千百個葉汀深。

秦市長的罪名已定,她得盡快想好出路,而葉汀深一直以來的沉默,讓她以為自己有了時機。最後,她才得知,那個她傍上的人,不過是一個誘餌,一場布好的局。背後的主謀人,自然是葉汀深。

那人哪是黑道的,不過是一個艾滋病患者,結果,可想而知……

恨,怎能不恨!

秦潞自認為是無法近葉汀深的身,但,如果,她拿路白芷下可手,他肯定乖乖投降。

只可惜,這些只能想想,跟在路白芷後面的兩人絕不是吃素的,葉汀深,用了心。

白芷,眉皺。

像是鐵絲網包裹住了心髒,努力的控制自己的雙手,她怕,但凡她沖動一點,會将秦潞碎屍萬段。

最灰暗的一段過往,竟然是這樣,竟然是因為她……

那年的合歡開得尤其的旺盛,像是血染的紅,數盡妖嬈。她每天努力的學習,想要達到母親的标準,父親已經離去,她努力的忘記,想要忘記那個男人的一切,音,容,笑,貌。

半年的時間,流逝的不僅是記憶,還有催促的腳步。高考的來臨,似乎讓人看到了新的希望。

第一堂語文考試時間裏,她的心神不寧,經歷過地震的人明白那種感覺,坐在那裏,心裏慌亂,但又不知為何。

堅持着答完題,鈴聲響起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回到宿舍,手機上靜靜的躺着十幾個未接電話,是小姨。

更加不安。

小姨知道她高考,會有什麽事讓她一直打電話?

“白芷?白芷……你快回來,快,你母親不行了……”

整個世界的崩塌也不過如此。

原來,小姨是想要她去見母親的最後一面。母親有遺傳性心髒病,外婆也是因為這個而死,這些年,母親偶爾不舒服,父親會馬上帶她去治療,好在,不是惡性的。醫生說,切忌過激情緒。大悲大喜,都不可。

回去的路上,眼前以前漆黑,下車時,摔了下去,驚了司機,她爬起來,沒有哭,向家裏跑去。小姨坐在母親的床前,見她回來,輕輕的搖了搖頭,紅腫的眼眶毫不掩飾,白芷不敢置信,怎麽就這麽突然呢?

顫抖得不像話的手使勁兒掐了自己一把,恩,不疼,那麽就是在做夢吧。

一定是的。突然跑了過去,跪在母親身側,手握上她的,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有事。就這樣握了良久,直到手心最後一絲餘溫消失不見,也終于打破她的幻想,那冰涼的肌膚灼得她手心發熱。

白芷下意識握緊手心,看着秦潞。

秦潞猖狂的笑,眼神突然猙獰。

“你記得一切,不是嗎?路白芷,當初又何必堅持你失憶了?”

咬得出血的下唇送開了一瞬,有字從白芷的口中吐出。

“你一直猜錯了,我曾經失憶。就在那年高考後。”她一個人料理可母親的喪事,為母親穿壽衣時,小姨哭了,她說,白芷,白芷……平靜的為母親打點好一切,母親生前最愛有條理,她不能亂了,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整理了褶皺。起身,看着小姨,沒有說話。

整個過程她無比清醒,一直熬到了幾天後,母親下葬,那塊墓園,是之前父親選好的,他曾開玩笑說,這就是我們家的祖墳。

入土的時候,她看着泥土一顆一顆的湮沒,母親的身體漸漸消失不見,她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睛的疼痛抵抗不了身體某處傳達出來的崩潰。

小姨忍不住,輕輕擁着她,請求,白芷,白芷,你哭出來,啊,哭出來吧……

她看見向來是流血不流淚的王建國悄悄的抹了把眼淚。

可是,哭是什麽呀,什麽也不是,它換不回父親,換不回母親,那是十七歲的路白芷的世界中所擁有的全部。而且,母親生平最讨厭她哭,母親說,要做個自強的人,任何時候也不準掉眼淚。那是強者的專利,弱者的借口。

棺材蓋合上的那一瞬間,眼前的世界黑暗一片。

醒來後,記不起一切,小姨想着法子讓她高興,從來不提她父母還有她是如何失憶的事情。

上天對她還有着幾分眷顧,真的,若不是失憶,哪能有大一那場肆無忌憚的追逐。

思緒,戛然而止。

不該,不該記起他來的。

擡眸,只看見了秦潞的背影,以及她依舊趾高氣揚的步伐。程綠不知何時已經出來,眼神與她的方向重合,不自覺陰了臉色。

旁邊扶着程綠的小護士以為她們不太了解,于是在一旁輕聲的說。

那人啊,是個艾滋病患者。據說是秦市長的女兒,曾經風光一時,現在到了萬人鄙夷的境界還是趾高氣揚,總對着我們指手畫腳。像她這種人,還自以為自己很幹淨,能染上這種病的人,有幾個不是人盡可夫……

被壓迫太久的小護士叽哩呼嚕的說了一大堆,像是終于解了心頭之恨。

程綠收回眼神,拉着白芷。

“走,路白癡,讓你看看我兒子的美照!”

一個剛成型的血塊,那也叫美照?

咖啡廳內,白芷後悔了,她怎麽能答應程綠過來吃午飯,她boss一定會殺了她的。從醫院出來,程綠就吵着餓了,她說,那送你回去。程綠捂着肚子,叫聲凄厲,哎喲,我兒子快要餓死了。

白芷無語,自從程綠懷孕後,越來越像以前的自己了。

程綠這女人毫無節制,自己喜歡的食物幾份幾份的點,還振振有詞,這不能怪我啊,是肚子裏的小的想吃……

吃到一半,程綠油膩膩的紅唇啓動。

“這次有多長的假期?”

“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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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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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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