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樓澤玉穿着拖鞋就下了樓,一身純黑,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路燈光線不足,幾分淩亂的劉海擋住昏黃,在他的眼睛處留下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猜不透他的想法。
腿上有好多只蚊子同時在咬,她顧不上看樓澤玉,氣急敗壞跺着腳,雙手還忍不住去抓腿上的蚊子包。
她就不該穿着短裙出門,可惜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好在樓澤玉下了樓,她倒也不用再上去一趟了。
樓澤玉走上前,人未到,熟悉的香水味先到。
裝着高定的禮盒就放在她腳邊,她拿起來沖着樓澤玉說:“這是那天的禮服,現在物歸原主。”
樓澤玉皺了皺眉:“送你的就是你的,你給我拿回來是什麽意思?”
腿上太癢,她忍不住用右膝摩擦了一下左腿,她面露難色:“我查過那條祖母綠鑽石項鏈的價格,128萬刀,我哪敢收下。再說這是林阿姨拍回來的,你怎麽能拿阿姨的收藏來送我?”
樓澤玉的眉頭皺得更深:“我買的。”
安語顧不上去想樓澤玉是不是不高興,她把那禮盒往他懷裏一塞,騰出手就趕緊去抓腿上的蚊子包。
這蚊子實在是太毒了!
樓澤玉單手抱着禮盒,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就往裏走。
腰上多出來的手臂強行拉近了她和樓澤玉的距離,她有些慌了。她試圖推開他,身旁人卻紋絲不動。
她趕緊開口:“我拿了手機就回去了,還是不上去了吧。”
樓澤玉低頭盯着她的眼睛,語氣幾分淡漠:“你覺得我穿成這樣會把你的手機帶下來?”
安語閉緊了嘴,默默退開一步。
樓澤玉邁開步子,她也緊跟着上前,走兩步就偏着身子抓一下腿。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她又停住腳步不打算進去,樓澤玉回頭盯着她,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樓澤玉拽進了門。
“我這家裏是有老虎要吃你嗎?”
她沒應聲。
她也不想這麽別扭,但一想起白天的事情她這心裏就堵得慌。
她進門在客廳裏找了一圈,一點兒沒看到手機的蹤影,不得已,她只能開口問:“我能知道我手機在哪裏嗎?”
樓澤玉緊繃着唇,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轉身進了廚房旁邊的房間,出來時手裏拎着一個藥箱。
他走上前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燈光,安語整個人陷在他的影子裏,一時緊張。
“坐下。”
眼神搖擺片刻,她退後一步坐在了沙發上。
樓澤玉在她身前蹲下,打開藥箱翻出了止癢的藥膏。
本來想拒絕,但看到他在自己面前低頭,莫名有種發洩憤怒的爽感。
他的手生得漂亮,手指修長,關節勻稱,偏偏皮膚還白,手背上微微凸起的筋絡只透着一點淺青色,看得她直想伸手蹂/躏。
這麽好看的一雙手,不去挖煤,真是可惜了。
他用指腹挑了一點藥膏在她腿上抹開,藥膏清涼,他的指尖也冰涼。
打圈,揉開,純白的藥膏在她皮膚上漸漸失去顏色,他的指腹也因為沾染她身上的溫度變得愈發柔軟。
從小腿到膝蓋,從膝蓋到大腿,每一處發燙發癢的皮膚都被這沁人的涼壓了下去,而她心上因為他産生的焦躁情緒,好像也悄無聲息被撫平了。
她盯着樓澤玉額前的劉海出神,呼吸間,她聽見他問:“有人為難你為什麽不找我?”
她回神,下意識縮了一下腿,卻被樓澤玉單手按住。
“別動。”
他擡眸,眼底印着光斑,通透無暇。
白天的不滿又浮上心頭,連帶着語氣裏也藏了情緒,“你不是說讓我別去找你嗎?”
樓澤玉:“不高興了?”
她躲避着樓澤玉的視線,垂着眸子沒說話。
樓澤玉又低頭,剛洗過的頭發被風吹過稍顯淩亂,她不想回答,但卻沒忍住自己的手,輕輕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
夏夜漫長,清風吹動野草驚擾了休憩的狼,他的眸光牢牢鎖住安語的臉,讓她一時忘記收回手。
好像有熱意流竄,是他的鼻息輕灑在手臂內側,輕輕柔柔撩動着她的心弦。
沉默一瞬,樓澤玉緩緩開口:“今天确實比較忙,照顧不了你,叫你回來是不想你亂跑傷了腳,天氣那麽熱,我不是非要喝那杯熱可可。”
她說不上來心裏是種什麽感覺,像是一盆冰水将她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徹,她開始明白,樓澤玉想要的,和她以為樓澤玉想要的根本就是兩碼事。
大夏天瘸着腿買一杯熱可可,屬實是感動了自己,煩惱了別人。
“嗯,知道了。”她輕輕一聲回應,不帶任何一點多餘的情緒。
注意力被轉移後,好像身上的蚊子包也不癢了,時候不早,她覺得自己該走了。
她把腿往邊上挪了挪,再一次問:“手機呢?”
樓澤玉定神看着她,默不作聲将手上的藥膏放在了一旁。
安語偏着頭,不想再去解讀他的表情,這麽多年受的苦,都是因為自作多情,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可樓澤玉絲毫沒有放她走的意思,反倒是從藥箱裏翻出了另一支藥。
他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安語試着縮了一下,他的眼神立馬變得嚴肅。
手上動作一頓,她幹脆從樓澤玉手中接過藥膏準備自己抹,還沒打開,那支藥又被樓澤玉拿了過去。
“你急什麽?”
樓澤玉顯然是有些不悅,但安語不以為意,只說:“想回家。”
樓澤玉擡眼:“這裏不是你家?”
她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又聽樓澤玉說:“你非要跟我分個你我是嗎?”
那些複雜的情緒又像臺風登陸,席卷了剛剛穩定下來的心情,只留下斷壁殘垣,一地零碎。
她悶聲說:“連我的房間都沒有,算什麽我的家?”
家對她來說真的很模糊。
從她開始記事起,她的家是白牆黛瓦的小洋樓上那一間狹小的閣樓。三角形的房頂,半圓的天窗,淺綠色的格子窗簾總是拉一半就卡住,夏天的陽光輕而易舉就能升高閣樓的溫度。
一米五寬的床占據了閣樓大部分空間,床尾的衛生間和廚房只用一塊防水布隔開。木地板踩上去嘎吱嘎吱響,和角落那把呼哧呼哧的電風扇組成她記憶裏最貼合家的聲音。
媽媽去世,她便從那閣樓搬來了樓家。
梧桐路的別墅在長海寸土寸金的老城區市中心,雖然是二層小樓,房間卻不多。
她的那間卧室,本來是樓澤玉的書房。
房間各處都是樓澤玉留下的痕跡,她那些五顏六色的小物件兒出現在那裏顯得格格不入。
有那麽短暫的一段時間,她也在心裏認同那是她的家,只是越長大越明白,那只是她安慰自己時私心的想法而已。
媽媽走了,孩子便是離港的小船,海浪推着她前進,風雨迷亂她的方向,茫茫黑夜裏的燈塔閃爍,好像是家在召喚她停泊,她努力靠岸,卻發現那是孤島一座。
沒有家,遠航便沒有歸途。
心裏早已是驚濤駭浪,面上卻還保持着風平浪靜,也許眼神有洩露她的心思,但樓澤玉又怎麽會懂?
手臂上的抓傷并不嚴重,那條血痕已經結痂,破裂的皮膚也開始愈合,現在塗上去的藥,心理安慰大于實際藥效。
眼看着樓澤玉幫她塗完,她也終于松了口氣。以為差不多可以拿手機走人,樓澤玉起身的同時也把她拉了起來。
除了驚訝,還有微微一聲:“手,手機?”
樓澤玉不說話,南極冰川又飄了過來。
他拉着安語往卧室的方向走,路過他的房間他卻沒有停下。
再往前,是一扇白色的門。
他推開,進門處的感應燈便亮了起來,他伸手輕點牆壁上的燈光面板,卧室的全貌便在安語眼前呈現。
藍白色系構建起這間像天空之城的卧室,淺淡的顏色,柔和的線條,處處透着輕盈的軟裝飾都在告訴她,這間房間的主人會是女性。
落地窗前,一臺三角斯坦威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擁有的鋼琴,窗邊牆上一張巨幅簡筆畫,只是簡單的黑色線條,但那清晰的輪廓就是她的模樣。
房間的衣帽間看起來比樓澤玉那間更大,茶色的玻璃櫃裏挂滿了JR的成衣,一旁的浴室裏甚至放着她從小用到大的那款沐浴露。
如果不是處處透露着關于她的信息,她是絕對不會相信樓澤玉的房子裏會有自己的房間。
她一時傻眼,愣在門口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之前林阿姨說過的話,遂問他:“這不是你的婚房嗎?怎麽還會有我的房間?”
她看見樓澤玉的眉頭顫了顫,表情幾分無奈,他逼近她身前,擡手撐在牆壁上,沉聲反問:“我結婚,跟你的房間,沖突嗎?”
她莫名其妙就覺得腦cpu燒了起來,沖突嗎?
好像是不沖突的,但這世上應該沒有女生願意和不是小姑子的小姑子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吧?
她被樓澤玉的身影籠罩,想退開,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動不動,她對上他幽深的眸,眼白處的紅血絲向她訴說着他今日的疲累。
還沒想好怎麽回答,樓澤玉又開口:“我可以不插手你工作的事,你想簽到方修然的工作室我也不會多說什麽,但我有一個要求。”
她出神望着他的眼睛,“什麽要求?”
“搬到我這裏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