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十歲的單語3
“真的非走不可嗎?”半掩的門內,單楚弈低聲問道。
“嗯。”她回答,臉上浮起絲絲無奈,“博士你知道的,我無法改變外形。而且,單語很快就十歲了,記憶系統更加完善,到時,這個謊言不攻自破。”
“那……”他試圖挽留什麽,“就不能多留幾天?”單楚弈看着她,“過幾天就是小語的生日了,你知道的那孩子很依賴你。”
單楚弈有些難過,單語的生日同時也意味着另一個殘酷的事實:單語母親的忌日。
但即使是這樣特殊的情況,單楚弈仍會親手為單語挑選一樣禮物,在他心裏,或許那是他唯一能做的。
遵照他妻子的遺言,好好把單語撫養長大,活在快樂中。前半句他做到了,後半句卻顯得力不從心。好不容易來了個“救星”,卻發現也許罪魁禍首才是她。
“好。”她說,并意識到如今已到十二月末,一個寒冷的深冬,一個下雪的季節。
一月十三號,伴着雪花而降生的小女嬰已然長成小少女。而現在,半掩的門外,穿着白色絨毛外套,頭戴針織帽的單語正側頭抵在牆上。她的臉被屋外的風吹得紅撲撲的,她雙手抓着帽穗,眼底一抹淚光。
她已經不小了,已經懂得了父親和姐姐談話的內容。她不小了,已經知道懷疑和謊言是何物,她不小了……
但當結束對話的兩人走出房間,卻沒看見她的身影。
幾天後,單語早早的起了床,因為姐姐昨晚說要帶她去滑雪玩!單語每次要出門旅游總會激動的睡不着,腦袋裏不停的幻想着第二天的行程。但這次就不是因為激動了,她內心懵懵懂懂的意識到:這次很有可能是絕別!
“嗯?起那麽早?”她帶着鼻音道,擡起手肘遮住透過窗簾刺進來的陽光,今天是個好天氣,即使依然很冷。
單語吸吸鼻子,咧開笑容,調皮的去捏床上人兒的臉頰。“羞羞,姐姐這麽大了還賴床。”
她對單語微笑一下,拿開她的手,坐了起來。及腰長發傾斜而下,縷縷晨光透過空氣中的塵埃暈染在她黑發上。
單語又吸吸鼻子,有點想哭。
“怎麽?感冒了?”她立即注意到這一小動作,關心問道。
Advertisement
“沒事。”單語揉揉鼻子,暗罵道:不争氣不争氣的家夥!“姐姐我們什麽時候去玩啊?”
單語擺出張天真爛漫的臉,她看後也跟着笑,故意說:“哦……原來只是為了玩才不賴床的。”
單語擡起下巴傲嬌的看她。
“吃完早餐之後。”
“還要吃早餐啊?”
“當然。”
“那……吃完早餐就要去哦。”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單語一時高興的得意忘形,往她臉上親了口。随後蹦噠噠的跑開了。
留下她這個不明所以然的傻機器人。
爸爸又不在家,這是單語跑出來後的第一反應。幸好姐姐還在,這是單語的第二反應。可是姐姐也要走了吧……這是第□□應。他們是不是都不喜歡自己?這是單語內心一定藏着的疑問。
不過年少的她很快被滑雪場裏的歡鬧分散了注意力。也許是因為寒假,不少孩子也來了。有些笨手笨腳的孩子摔倒後非但沒有安慰還會引起旁邊大人們的幸災樂禍。
單語小怕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穿着米白色大衣的她身姿顧長,面容秀美冷淡。她雙手插/在口袋裏,風吹過,黑發飄動。她似乎與這漫天雪場融為一體,如此的冰清玉潔,高不可攀。
她低頭瞥了眼被包成粽子般的單語,眼角微微上揚,帶着笑意說:“沒事,你穿的多,摔倒也不疼。”
單語不滿的鼓起腮幫子,瞪着她:“哼~”
“好吧好吧,姐姐錯了。”她啞然失笑,揉揉單語頭上那頂帶着小球的帽子。“我們去租設備,戴上防具就不疼了。”
單語被風吹着紅撲撲的臉這下滿意的笑了。“可是我不會玩……”
“……我也不會。”
單語:“……”
她牽着她的手,踏着被前人踩實的雪道往前走。單語擡頭看她的背影,天上是沒有溫度的太陽,地上是兩人粘在一起的影子,以及一大一小兩行淺淺的腳印。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刻,沒有謊言沒有欺騙,也就不會有所謂的真相。
當單語已經是第五次摔倒,并且以不同的形式摔倒時,她就明白自己實在不适合滑雪這項活動。
“哈哈,媽媽你看那個人,比我還笨。”這時,一個同樣穿的胖乎乎的小女孩哈哈大笑起來,仿佛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我才摔了四次半。”
小女孩的媽媽:“……”閨女,你這不是典型的五十歲笑百步嗎?還有,四次半是怎麽個算法?你告訴我!
單語爬起來,委屈的撲進一直站的穩穩的姐姐懷裏。“姐姐,她笑我!”單語聲音裏那叫一個委屈,活像打小報告的科代表。
在小女孩媽媽制止的眼神下,小女孩依舊不知收斂,而且,她看那兩個人感覺很眼熟?花花小朋友定晴一看,天!那不就是小語和她姐姐嗎!花花三兩下噔掉腳下的滑雪板,朝單語熊撲過去!
“哇!”她誇張的大叫道,“小語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花花媽媽也反應過來,不由的感慨世界真的小,有緣分總會相遇。
單語還有點懵,扯開強抱她的人。花花那張臉雖然有些變化——變圓了——但她還是認出來了。
“花花?”
“嗯嗯,是我是我!”花花拼命點頭,“小語你變好看了好多,我差點都認不出你了。這個是你姐姐吧?哇!姐姐這麽多年一點都沒變耶,連條皺紋都沒有……哎喲。”
花花媽媽狠狠拍着她的頭,“說什麽胡話呢?”話是這麽說,但經花花的提醒,還真是那麽一回事。花花三歲那年她們家因公搬到了另一個城市。七年不見,單語姐姐少說也有二十三、四了,雖說不至于有皺紋,但面容來看仍像個未成年少女。
對于兩母女的羨慕——暫且這樣說——眼神,她似乎毫無察覺,只是微笑道:“沒關系,童言無忌。”
另一邊,單語被花花拉到一邊聊着什麽。花花媽媽被迫獨自面對着她,她深邃的眼眸似乎在看自己,似乎在看遠處的光,又似乎只是在放空。只一會兒,花花媽媽就覺得堅持不住了。
“為什麽放假回來後就不見你?”單語邊委屈邊質問着花花,導致她對老師說那句“反正最後都會離開的”話花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對不起嘛,小語。”花花愧疚的對着手指,“本來我想告訴我要搬家的,但我找不到你的人。”說來也奇怪,本來還能撥通她姐姐號碼的,但後來幹脆變成空號了。
“那你們去哪了?”單語眨眨眼表示好奇,“那好玩嗎?”
“好玩好玩!”花花正要手舞足蹈的描述一遍,卻聽到了自家母親的招呼:“花花快回來,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
花花驚訝了一下,随後不舍的看着單語,見她難過心裏也不好受。剛見面就要分開了……“小語不哭哦,我們已經搬回來了,到時我去找你!這次我說到做到!”
“嗯。”單語眼淚汪汪的回答。
結果兩個小孩子抱頭痛哭了起來,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單語感覺自己要把那些猜測不舍難過全部哭出來心裏才好受點,不然悶悶的讓她難以呼吸!
最後還是雙方家長出手,一人抱着一個,随後分道揚镳。
單語趴在她肩頭上,剛哭過的她格外脆弱。
“姐姐……”
“嗯,你說。”
“有一天你會不會也像花花一樣突然消失?”單語問道,語氣是這麽的脆弱。
“會。”她回答,很快那一個單字消失在微風中。
單語停頓一下,抽泣道:“你會像媽媽一樣不再出現嗎?”
她沒有回答,任由發絲拂過臉頰。
去滑雪場回來的那天晚上,她給單語封存了有關她的記憶,最後才發現,單語的記憶裏幾乎都有她的身影。
一個人失去記憶會怎樣?也許會變得呆滞,現在的單語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她關上門,靠在牆上輕輕吐出一口氣。
“事情怎麽樣了?”隐于黑暗裏的單楚弈焦急問道,生怕單語出了點什麽意外。
“很順利。”她說。
單楚弈松了一口氣,拍下她的肩。“不管怎樣,你給了小語一個快樂的童年。”
但之後,單楚弈就後悔他說過那句話。
第二年,單楚弈去家政公司找保姆,按她的說法,她會在單語十六歲那年再度出現。在此期間,單楚弈覺得還是要找個人來照顧單語。不過因為一件事情被耽擱了,他深陷一場官司裏難以抽身,當官司結束,竟然已到了夏天。雖然之前他也抽時間去看過,但始終沒有合适的。
最後選來選去,他選中了薛青。
“進來吧。”單楚弈開了門,對有些緊張的薛青道:“我家小語雖然性子沉默了點,但很好管的。你不用緊張。”單楚弈把她們兩人之前商量好的說辭對薛青說了一遍,對外宣稱單語從小身子弱,所以很少出門。
接着,他領着她在家裏走了一遍,告訴她那些地方不方便進去。最後,單楚弈來到了單語的房門口。
自從那類人走後,單語就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不說話。單楚弈看到眼裏急在心裏。好在最近情況還所好轉。
“去跟小語打個招呼吧。”
薛青點點頭,抱着忐忑的心情進去了,只一眼,她便心疼起這個女孩來。
那年夏日午後,少女精致的側臉若隐若現,那上面蘊刻着不屬于她那個年齡的深沉。
直到第二天,單語才反應過來家裏多了個人的存在。
“你是誰?”單語問道。
薛青有些尴尬,感情昨天她什麽也沒聽進去。
“小語不許這麽沒禮貌。”單楚弈出來解圍了。“她是爸爸請回來的保姆阿姨,叫阿姨好。”
“哼~”單語從鼻子中哼了聲,跑回房間去了。
“嘿,你這孩子!”單楚弈站起來,并對薛青抱歉一笑,“不好意思……”
薛青表示理解,“小孩子嘛,也許還沒适應過來。”
“嗯。”單楚弈低聲道,走進了單語房間。她正抱着枕頭,眼眶紅紅的,見到他啞着嗓音哭泣道:“爸爸,我不想要什麽保姆阿姨!我只想要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此處應有背景音樂……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