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容文鳶憤憤的哼了一聲,拿過空碗準備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也是有脾氣,不是能夠随随便便就取笑的!

然而她一打開門就看見正要擡手敲門的蕭景琰。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看到蕭景琰一愣氣勢降下來一半。

蕭景琰淡定的放下手,打了聲招呼,容文鳶回禮。好了,什麽其實都沒有了。

裏頭的白璧呵的輕笑兩聲,慢慢悠悠的拿起墨條磨了起來。

白璧的笑聲傳到容文鳶的耳朵裏,小姑娘臉皮薄,臉一紅匆匆的就跑了。她這是心虛的。她方才還在說着這位儲君的情感之事,堪堪說完,話題中心的人就站在了她的眼前。在自家兄長面前她當然是百無禁忌,便是以前他在蕭景琰面前也不見得能有多客氣,可偏偏現在,這位太子殿下搖身一變,成為了她某一方面可以稱之為“嫂嫂”的身份,這可就尴尬了。

蕭景琰側開身讓容文鳶跑得更加順暢些,直到人影都看不見了,然才擡腳進門,反手關上門後,對着還吃吃笑個不停的白璧也不由笑起來,問道:“也不知道怎麽了,這麽這些時間容姑娘似乎不大愛看見我?”

“她什麽時候愛看見你了麽?”白璧一挑眉,拉了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坐下,然後将手中的墨條一遞,道,“我的殿下,磨墨。”

那模樣像是只得意洋洋的貓,蕭景琰順從接過,口中問道:“天也不早了,你這又是要忙什麽?”

“不是忙什麽,是我實在是沒有事情可做,你是要我天天對着小鳥發呆麽,自然勢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才好。”白璧潤了筆,不打在意的回答。

而蕭景琰側頭一看,了然低聲道:“你在抄錄往生經?”

白璧沒有擡頭,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

手下的字如人一般俊逸,勾筆停頓間和緩溫和可筆鋒又是另一番淩厲姿态,如同白璧這個人,生成兩面,截然不同。可又偏偏完美的融做一體,成就了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蕭景琰,突然有些心疼了。

油燈突然搖曳,幾番明滅,又顫巍巍不肯熄滅,頑強的重新燃燒起來,不想反而比之先前更加明亮。

“是燈芯該剪了麽?”白璧一語方落。

蕭景琰卻伸手一攬,白璧一晃神人便做到了蕭景琰的腿上。那人一手環住他的膝彎一手扣住他的後腰,從未有過的親密姿态。

蕭景琰握住那一段最纖細的腰肢,被夏日染得火熱的手掌透過薄薄的兩層夏衫摩挲着那略涼的溫度。只是指尖的顫動,只是指尖的顫動,卻不知為何覺得手心愈發燙,好似着了火,燒出細細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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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璧僵硬這身體,腰間的溫度如灼似燎,蕭景琰不過是無意間的一握緊就讓白璧喝了麻沸散似的麻了半邊身體。可感官上又是那麽清晰,更可以說是無限放大。

蕭景琰發現了此事的狀況并不大好,可不知怎麽的,并不想放開。

燈火如豆,半室昏黃,柔和的光像是罩在面色上的一層紗,似夢還真,似真又迷幻了。濕潤的手掌隔着粘連在一起的兩層夏衫感受着衣衫下的細膩皮膚,越是親近越是更加想要再近一點,越是摸索越是想要真正感受那段略涼的細膩。

那如霏微晨霧的微涼,那細雨霏霏中一葉落紅般的溫柔。蕭景琰閉上了眼去沒有印上那記憶中的濕潤,轉而貼上白皙光潔的額間,直到那寸許地方已經染上了他的溫度氣息開滑開滑落。白璧蹙着眉,長睫如風中的蝶,顫抖着。兩個人考得這樣近,對方發生的每一分變化都能感知。

那略幹燥的唇停留在微蹙的眉心,略顯緊迫的鼻息噴灑在白璧額間,白璧唇齒未動卻發不出聲音來,幹澀的喉嚨不由吞咽滑動。時間霎時好似靜止了,只有眉心的滾燙,腰間的火熱,還有漸漸的漸漸的響起,現已如夏雷轟耳的心跳。

“白璧。”蕭景琰本就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啞了,濕熱的氣息自眉心散落眼角,白璧不由閉上眼,想要應,卻發不出聲。腰間的手移動之間才讓他擡起頭,蕭景琰的唇便順着起伏的弧度滑過鼻尖,“嗯。”。

終于應出的一個音節恰恰讓蕭景琰的唇與白璧的隔開寸許。縱然連對方的吐息都清晰可辨,蕭景琰還是貼着抿起的唇角沾過尖尖的下巴,止在擡起的修長的脖上,不偏不倚,輕觸這那小小的喉珠。

白璧一瞬顫栗,無力的手指連不及放下的筆都挽留不住,只能眼睜睜随着墨在潔白的衣擺上留下墨色的花。

白璧指尖輕顫抖,最後還是擡起手抓住了蕭景琰肩上的衣服。兩個人都不自主的喉珠微動,灼熱的氣息在靜止之中依舊還是難以平複。

半刻後,白璧似是終于緩過勁來,放松了被抓得皺起的衣服改為環住蕭景琰的肩背,聲音裏是掩藏不住的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這心思。我可是身體孱弱的病書生,你,當真要試試?”

蕭景琰默了半晌後,一言不發的将人抱起,上號的紫毫被毫不憐惜的再一次從一擺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璧坐在床邊,開始緊張了,背挺的直直的看向蕭景琰。好......蕭景琰咳嗽了兩聲,又清了清嗓子......還是啞的,“你先睡,我,等會兒就來。”

嗯,還算是鎮定的轉身出門了。

白璧抱着膝坐在床上目光似乎是放在開啓又合上的門上,又似乎游移跨越了歲月流光,走到了那一年的邊防的大雪裏。

在軍營困難的時候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蕭景琰在外從沒有什麽皇子王爺的脾氣。将士們少吃食,他就一塊兒餓着,将士們棉衣薄不夠穿,他便連自己的衣裳都有借出去的時候。只是再苦,他都不會缺了白璧的。

蕭景琰是将帥,要有什麽都合該送到他帳子裏,可往往那些東西都是先讓給了白璧。一個人被另一個人當做那唯一的寵着護着的人,究竟是什麽滋味的?白璧是在見到蕭景琰之後才明白——那是一種絕對的不同。每個人的心裏都會希望自己能在另一個人的心裏被當做與衆不同的存在,便連白璧也是一樣。縱然,他并不知道蕭景琰在面對林殊是又該是怎樣的不同。

但是如果連蕭景琰都不值得他動一次心,那麽白璧想這世上應該再沒有他能夠愛的人了。其實,喜歡上蕭景琰,對于白璧來說,從來就不是意外,該是那數年扶持的注定的必然。只是在一個意外中讓他發現了,那暗生的,情愫。

在那一場紛飛如棉絮的大雪裏,軍中炭火少缺,白璧只能抱着湯婆子,而蕭景琰抱着白璧。外頭是雪層層疊疊,不時有枯枝不堪雪意墜落大地之聲。白璧睡得迷迷糊糊的睡着,又不時清醒,很不安穩。

而蕭景琰暖着個冰人還是沉沉睡去,一覺酣然。可睡得再沉,懷裏有個人總不安分的扭來動去也會讓他無意識的一把按住。然後摟緊,嘴裏呓語死的道:“白璧......”

後面的白璧沒聽清,也聽不清。或許是因為蕭景琰說得太模糊,或許是那時的白璧太糊塗,又或許事實的真相是蕭景琰在那一刻根本什麽都說不出口。

時至今日白璧都清楚的記得......他緩緩的閉上雙眼,若嘆息又若懷念,冰涼的指尖點在額頭眉心,順着至今依舊似有還無,透過皮膚血肉直烙靈魂的熾熱溫度的軌跡,最終停留在唇上。原來真的有那一種刻骨銘心,縱然不過一剎那說完溫度可以永久留存。歲月流逝的愈長再愈遠,那種感覺便愈是令人難以忘懷。

溫暖的觸動,暗生的情愫,像是一顆小小的種子,怯生生的種下,卻又帶着無匹的勇氣紮根發芽,無聲的長大,最後,在他不經意間,開了花。

景琰,其實......在你不知道的會後,我一不小心,就......動了心。

......

蕭景琰待身體重新暖和起來才吹了燈,上床,躺好。還不等他抱住白璧,那沒幾兩肉的身體便先壓了上來。

在一瞬的震驚之後,餘下的便只是溫情。

白璧那一下在一片漆黑中不過勉強觸及了臉頰。他摸索這,雙手撫過蕭景琰額鬓角側臉,最後是嘴唇。白璧沿着指尖按住的柔軟的觸感,微微啓唇——那是一個如同山間的雲霧花間的凝露一般的吻,淺淺溫柔而來,又有翻轉飛遠。

蕭景琰拉住那段細腰,翻轉指尖挽留,唇齒依偎,不帶任何欲望的,幹幹淨淨的脈脈淺啄。

這只是唇與唇的交接抿嘗,一觸及分,分後再點,分合如蝶穿落花海之間。

抱着心悅的人,鼻間全是熟悉的微苦又帶着清新的香。蕭景琰吐息之間,将額頭抵在白璧的額上,也不知道帶着一種怎樣的複雜感情啞聲道:“再這樣下去,便是盛夏時節我也要得風寒了。”

這時候書看的多如白璧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他厚着臉皮拍拍蕭景琰的肩膀,語氣愉悅,“定力不夠啊,我的殿下。嗯,天晚了,早點休息,你明天還有早朝啊。”

蕭景琰:“......”

作者有話要說:

介只今天又滾去醫院了【捂臉】,萎靡不振的一只弱弱的奉上炖了一星期的肉湯。可能以後連周更都穩不住了,【嘆氣】,介只會努力跟上的,不過想想還是先和大家說一下,說不定先放一下,過段時間介只就把白璧奮鬥完了,【望天】離完結應該不遠了吧~

好了,你們就說這章甜不甜吧~【捂臉,感覺好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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