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5)

尼極力辯解道,“我在你和媽媽的逼迫下,練過芭蕾,我可柔韌了;和同學們扳手腕,我也沒怎麽輸過,我可有力量了;還有,這兩年我沒再逃課以後,老師們都誇我,說我可聰明了!我可以的,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

阿迪剛剛的笑意已經盡數收了回去。他說道:“你就算把自己吹到天上去,我們現在也不會收你的。”他擦完槍,利落地收好,話鋒一轉,說道,“但是,你要是在我和安娜手底下歷練幾年,到時候,每個組織······不是,每家公司,每個探員署,都會搶着要你的。知道了吧?”

“啊,我知道了,就跟甜點師的學徒一個道理,是嗎?我需要先練習我的手藝,然後才能正式工作,是這樣嗎?”安東尼問道。

“是的,你真聰明,我的小安東尼。”安娜的笑容似乎挂在了臉上,取不下來了一樣:“事不宜遲,我們就從今天開始訓練,好不好?”

一周之後。

安東尼原本白嫩的身軀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瑪蒂爾德發現了的話,一定會大發雷霆。安東尼以此為由,賴在小院子裏,不肯回家了。

安娜思量了一會兒之後,同意了:“那你在這裏乖乖呆着,我回家,給媽媽說明一下情況。”

安娜走出院子,正好碰見買水回來的阿迪。

兩人擦肩而過時,阿迪一把抓住安娜的肩膀:“我有的時候真的很好奇,你是愛你弟弟,還是恨他。”

“不要質疑我們的親情。”安娜的眼睛在瞪人的時候,顯得極其有威力:“我當然愛他。”

“那我就奇怪了,你又不是沒有聽到風聲,今天那幫條子要來掃蕩——”

“那又怎麽樣?”安娜甩開阿迪的桎梏,“安東尼已經接受了一周的訓練了,躲避、逃跑的技巧應該掌握得差不多了。這次,就當是那幫探員們免費送上門來的一次實戰訓練吧,不練白不練。”

說完之後,安娜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阿迪留在原地,對安娜這樣的教育方法表示理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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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一次,安東尼從兩打探員們的包圍下逃脫的時候,阿迪就對他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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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看着安東尼随手順出來的、兩只探員們的配槍,得意地笑了:“我就知道,我的弟弟,天生就是幹這個的料。”

安東尼那時還被蒙在鼓裏:“可是,我們為什麽要與探員叔叔們為敵啊,姐姐?我們不也是探員嗎?”

“因為我們是掙脫了世俗束縛的高級探員,他們是還在與那些束縛,掙紮奮鬥的低級探員。”安娜回答道,“他們一輩子也不會掙脫那些束縛了,所以我們要幫他們的忙,讓他們早點結束這悲哀的一生。”

阿迪不由側過頭看了安娜一眼:這人可真會扯。

自此以後,安娜開始在訓練安東尼的同時,分配給他一些任務。而這些任務,由一開始的傳遞情報、盜取資料,慢慢地,變成了精準狙擊、下毒暗殺。

任務由前者變為後者的過程,可以說是艱難困苦。安東尼怎麽也無法想象,姐姐教給自己那麽多的技能,居然是要自己去做這種事情。

無奈之下,安娜只好接着忽悠自己的弟弟:“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你是姐姐最堅固的一張盾牌,但是你要是不肯執行任務的話,就是一堆廢鐵。姐姐拿着廢鐵跟人戰鬥,那後果是相當嚴峻的。”

安東尼一想,姐姐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于是,他自己的作戰風格,也就漸漸地形成了:以保護姐姐為核心,以自身安危為其次。

作為回報,安娜盡心盡力地把自己的一切家當,比如竊聽技術、反偵察技術,都盡心盡力地教給了他。

就這樣,浴血中,六年過去了。

安東尼十八歲,安娜二十六歲。

安東尼的成人禮物,是他自己向姐姐索要的。

索要的背景,是安娜要求安東尼離開巴黎,自立門戶。——自從安娜要安東尼把阿迪做掉以後,安東尼的威望和安娜就差不多一樣了。這樣下去,他們倆遲早要姐弟反目——安娜還不想除掉保護了自己這麽多年的弟弟,于是她表示,要讓安東尼去找一個外地的軍校,進一步磨練自己。

“你就算讓我上西點,我也學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安東尼真的對學校深惡痛絕,他無所謂地兩手一攤,看向自己的姐姐,說道,“這麽多年,我在摸爬滾打中學到了什麽,你是知道的。”

“但是你繼續在我這裏呆着,也不是個辦法。”安娜說道,“你長大了,應該自己打下一片天下來。你以前不是說過,你想做一名探員嗎?”

“我現在還有資格,做一名探員嗎?”安東尼小聲地反問道,“報考探員學院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接受詳細的背景調查······”

“你怎麽沒有資格?說實話,你現在的實力,是哪個畢業生都比不上的。再者,你剛才不是說,上那種學院完全沒有作用嗎?那咱們就省了這一步。”安娜笑着說道,“姐姐給你弄一張畢業證,你直接去ICPO總部報道,怎麽樣?”

安東尼的眼睛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

瑪蒂爾德在安東尼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終于等來了自己遲遲不回家的一雙兒女。

“你們倆倒還記得我!”瑪蒂爾德訴苦道,“你們自己算算,這都多少日子沒回來過了!”

安東尼現在和安娜在一條船上之後,才算了解到了姐姐的苦楚:她不是不想回家,也不是沒時間回來,但是她這種身份,是不敢常常回家的。

“我們實在是太忙了嘛。”安娜陪笑道,随後她向安東尼使了個顏色。

安東尼會意,他立刻從包裏拿出一張紙,遞給瑪蒂爾德:“媽媽,您看,我考上什麽了?”

“我現在可真是後悔。”瑪蒂爾德看了一眼探員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安娜不知道是通過什麽手段整來的),一把抓着安東尼的雙手,絮絮叨叨地念道,“我以為安娜帶着你,你會變得聽話一點,像你姐姐一樣,讓我少操一些心······”

“我馬上就要成為一名探員了,媽媽,您自然可以少操一些心了。”安東尼安慰道。

“放屁!”瑪蒂爾德罵道,“你馬上就要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和一幫亡命之徒玩命了,你讓我怎麽少操一些心?”

“亡命之徒”安娜挑了挑眉,上前勸道:“媽,這是安東尼的志向,我們不好幹涉的。”

安東尼連忙點了點頭。

“這個探員學院在外國?——居然在美國,你是要去做FBI嗎?不行,媽媽不允許你去給美國佬賣命!”瑪蒂爾德在錄取通知書上挑着刺兒,“你好歹要留在歐洲,這樣我才能比較安心······”

“媽——我心意已決,一定要去,您動搖不了了。”安東尼說道,“但是我保證,我不會做FBI的,您放心吧。”

瑪蒂爾德嘆了一口氣,狠狠地瞪了安娜和安東尼一人一眼:“你們都離開家了,剩我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裏。虧我把你們拉扯大,到頭來,一個都不為我着想!”

安娜情真意切地道歉,言辭懇切,瑪蒂爾德一下子就心軟了。

“當然了,我不是在埋怨你,我親愛的小安娜。”瑪蒂爾德改口道,“嗯······只要你盡快給我找個女婿回來,我就算你為我着想了。”

安東尼幸災樂禍地呵呵大笑起來:這幾年,他陪在姐姐旁邊,對于這件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了。六年來,給姐姐表明心意的人不少,不過無一例外,全都被回絕了。姐姐太聰明了,所以那些男人們,她一個都瞧不上。別說女婿了,安娜連一個男朋友的候選人都找不到。

果不其然,提到這個話題,安娜臉上浮現出了挫敗:“媽,這個您就別操心了,我一個人也過得挺好。”

“不行,沒人照顧你,我怎麽能放心呢······”

“媽。”沒有辦法,安娜只好運用反面論證法,“你還記得沙利嗎?——就是那個,嫁給了市長少爺的那個小姐?”

瑪蒂爾德不記得了——這也難怪,說實話,安東尼也快忘了有這麽一號人物了。

但是很顯然,安娜一直記得這個人,以及這個人帶來的恥辱,“她嫁給亞當之後,周圍的人都在說,他們的感情真好啊,真是一對璧人。可實際上呢?亞當揮霍無度,嗜賭成性,不僅把自己的家産敗光了,就連沙利的嫁妝,也賠進去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安娜的眉眼低垂,看上去是在同情。可是安東尼把姐姐的神色看得分明,那不是同情,而是對愚蠢凡人的輕蔑和不屑。“這樣的‘照顧’,是大多數婚姻的真相。我正是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才一直單身的。”

安娜的話,或許是因為邏輯上,在一般人看起來沒問題,說服性一直很強。瑪蒂爾德就這樣被她說服了:“······那好吧,謹慎一些,以後找到了良人,也會更加幸福。”

安東尼見瑪蒂爾德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姐姐身上,不再對自己要出國的事情再三阻撓,不禁對姐姐比了一個“merci”的手勢。

安娜笑了笑,回複道:“De rien(不客氣。)”

安東尼離開巴黎,去裏昂ICPO總部實習的時候,安娜和瑪蒂爾德都前來送行。

瑪蒂爾德還以為安東尼是去那個探員學院報道,所以只是囑咐着一些“學成之後千萬要回來,不要留在美國,那幫人吃人不吐骨頭的”、“要勤加學習,不要以為探員就不需要學習了”之類的話。安娜卻對安東尼接下來的旅程心知肚明,她低聲保證道:“你放心,你去那兒了之後,不會發生什麽大事的。你就安心實習,到時候自然會順風順水地轉為正式外勤探員。”

安東尼臉紅了,他對姐姐說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業,自己會做好的······”

安娜卻不這麽認為:“你這次去裏昂,可不光是為了你自己吧。姐姐的事業······你也應該幫着照拂照拂才是啊。”她拍了拍弟弟已經變得寬闊起來的肩膀,說道,“該走了。”

安東尼在安娜說完這句話之後,臉色驟然不愉快了起來。——畢竟,安東尼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安娜的陰影之下。

但是事已如此,再加上安東尼在姐姐和母親面前,一向弱勢,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麽,只是簡單地同家人道了別之後,便頭也不回地去趕自己的航班了。

在ICPO實習的日子,總的來說,還算不錯。安娜的承諾效果立竿見影,一般來說,新人探員去那種地方實習,都是要被刁難一番的。可是到了安東尼這裏,基本上沒人來找他的麻煩,反而有許多探員來拉攏他。安東尼又不太喜歡拒絕別人,所以安東尼的人緣積累還得不錯。

在實習的時候,同期的新人探員累得要死要活,還總是得不到任務;而安東尼呢,平時沒什麽事,一到立功的時候,邀功名單上絕對有他的位置。

一笑人間萬事(5)

這樣明顯的對比,局裏頭的人都是人精,又都不是傻子,自然是都看在眼裏,背地裏都讨論說,這不知道是哪個領導家的千金公子,腦子抽了,出來體驗體驗生活,也不說稍微低調一點兒,整的大搖大擺,這麽嚣張,真是敗壞國際探員署的風氣。

實習了一年,如安娜所說,沒什麽大事發生在安東尼身上,安東尼很快轉正成正式外勤了。

按照規定,安東尼去重案四組報道的那天,正好是安東尼的十九歲生日。

生日前夕,安娜打了個電話過來,說今年只好讓安東尼委屈了,生日要一個人過了——瑪蒂爾德因為身體原因,坐不成飛機,而安娜自己最近撿了一只亞洲小狗,粘人得不行,安娜也走不開。

······如今,讓安東尼回想起來,這條“亞洲小狗”,多半就是李建華了吧。

安東尼沒覺得這有什麽,他自己成年了,本身就不需要人陪着了;他還覺得姐姐那麽忙,還記挂着他的生日,這就已經很好了。

第二天,安東尼準時去四組報道。

費了一番功夫,找到四組辦公室後,安東尼敲了敲門。

“請進。”

傳出來的,是一道十分冷淡的聲線。

安東尼探頭探腦地走進四組的辦公室,大聲報告道:“法國探員安東尼,特向重案四組報道!”

負責接待新人的,是副組長。

一看就不怎麽好相處的那種。

名叫斯蒂芬的副組長頭也不擡,一邊浏覽着安東尼的個人資料,一邊問道:“十九歲?”

斯蒂芬的聲音裏,滿滿地透着懷疑的味道,他沒有掩飾,安東尼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是的。”安東尼回答道,他對于斯蒂芬發出這樣的懷疑,司空見慣,所以不會有類似于羞恥或者是憤怒的情緒。

斯蒂芬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資料裏附上的獲獎記錄,終于擡起頭,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新人組員,安東尼。

斯蒂芬微一點頭,自我介紹道:“我叫斯蒂芬·費爾德,是四組的副組長。其他組員跟着組長去執行任務了。”而我,就被迫留在這裏,因為有一個不長眼的新組員,偏偏要在這一天報道。

“好的,斯蒂芬。”安東尼聽不出來斯蒂芬的後半句話,他飛快地接話道。

“你可以叫我費爾德。”斯蒂芬是英國人,疏離得很,骨子裏就受不了安東尼這種法蘭西式的熱情。

“好的,斯蒂芬。”安東尼就是不改。

斯蒂芬看了安東尼一會兒,像是要教訓些什麽,不過最終還是決定,不要與第一天來報道的新人産生争執了。更何況,這個新人,一看就是有深厚背景的那種小公子,做探員估計只是為了玩一玩,圖個新鮮的,說不定沒幾天就調離一線了。

與這種人争執禮儀問題,又有什麽必要呢。

斯蒂芬領着安東尼,來到一張空桌子面前,“這就是你的辦公位置了,波蒂。”

安東尼連忙說道:“其實你可以直接叫我安東尼。”——“波蒂”這個姓氏,在法語中是“矮小”的意思,而安東尼最痛恨別人注意到自己的身高。

“好的,波蒂。”斯蒂芬似乎終于扳回了一城。

斯蒂芬說完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着那個小公子抱怨工作環境簡陋,那個時候,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教訓他一頓了。

沒想到安東尼一聲沒吭,三下兩下就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得井井有條,手腳極其利落,一看就不是一個常年讓別人伺候自己的主。

斯蒂芬心裏偷偷存了點疑惑。

整理完自己的個人用品之後,安東尼湊過來,主動要任務:“現在我能做些什麽呢,斯蒂芬?”

“暫時沒有任務。”

安東尼乖乖趴回到自己桌子上。

不出五分鐘,安東尼又湊過來問道:“現在呢,有任務了嗎?”

“你去把辦公室的地拖一遍。”

安東尼樂颠颠地找拖把去了,三下兩下就把諾大的一塊地給拖完了。斯蒂芬視察般地看了一眼,結果居然還不錯。

這下子,斯蒂芬對安東尼的印象改觀了一點點,就一點點。

安東尼拖完地後,沒歇夠五分鐘,就又湊到斯蒂芬跟前:“我還能做什麽?”

“······辦公室的地,再拖一遍。”

等到安東尼第四次把地拖完、來要事情做的時候,斯蒂芬終于感到了一絲于心不忍。

“今天沒有什麽特別的任務。”斯蒂芬說道。

“那就是說,現在可以下班走人了?”安東尼順着問道。

“是啊,你當然可以,波蒂先生。”斯蒂芬的聲線裏帶着十成十的諷刺。

安東尼沒聽出來斯蒂芬的話中有話,他心情不錯地問道:“我住在分配的探員宿舍裏,你也住那裏嗎?”

“是的。”斯蒂芬不知道安東尼問這個有什麽深意,他是不是想趁此機會表明一下,自己是住在員工宿舍裏的,以為這樣就可以表明他和同事們同甘共苦了?那這個安東尼也太天真了吧。

“那太好了!”安東尼叫道,“咱們一起走路回去吧!我請你吃路邊的烤牛肉。”

“不必了,波蒂。”斯蒂芬瞪了他一眼:這個安東尼,他自己消極怠工還不夠,還要把自己也拉着做墊背的。

“啊?為什麽,不是沒有任務了嗎?”安東尼問道。

斯蒂芬看着努力讨好自己的安東尼,感覺自己這麽對待他,有些不公平——有背景、有資源、升得快,這些又不是安東尼本身的錯,安東尼本身沒有必要為這個社會上的潛規則背鍋。

說實話,斯蒂芬之前都被安東尼的履歷所驚呆了,那麽多的獲獎記錄,那麽多次受功,就算是有背景加成,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也絕對不俗。從他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拖地的行為來看,斯蒂芬也覺得這個孩子還算是不嬌氣。但是,就在剛才,安東尼一看沒了任務就想投機取巧的行為,讓斯蒂芬看了就來氣。

“我不是喜歡彎彎繞的類型,現在就把話挑明了吧,波蒂。”斯蒂芬開口道,“你家裏有勢力,從小被嬌慣着,不樂意吃苦,所以你可以明目張膽、理所當然地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偷懶,但是我們普通探員不可以。”

斯蒂芬話一出口,他就有點反悔了:自己說的,實在是有點狠。

可是安東尼的脾氣看上去很好,他歪着腦袋,反問道:“那麽,沒有任務的時候,你們要做什麽呢?”

斯蒂芬沒有想到,安東尼居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整理案件資料,做個人總結,日常體能訓練,各種學習,之類的。”

“那麽,你今天要幹什麽?”安東尼接着問道。

“我要去做射擊練習。”斯蒂芬帶着一絲期待答道,盡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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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安東尼小心翼翼地問道。

直到很久之後,斯蒂芬才明白過來,自己那個時候所期待的,可能就是一句“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

“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普通探員的,我是願意吃苦的,真的,你相信我。”安東尼接着說道。

斯蒂芬忍不住笑了:“行吧,我相信你。”

射擊場上。

斯蒂芬發現,安東尼的槍法,出乎意料地,還不錯。

“很驚人。”在安東尼打完一輪後,斯蒂芬開口道。

安東尼有點小開心:“你是說我的準頭很驚人嗎?其實還好啦······”

“我是說,你在握槍姿勢存在如此硬傷的前提下,還能有不錯的準确度,這一點,很驚人。”斯蒂芬說道。

“我的握槍姿勢哪裏不對啦?”安東尼有點心虛:他的射擊技術都是在實戰中練就的,被學術界行內人士斯蒂芬一瞅,肯定要露餡。

“單手持槍的時候,左手順勢插握身體左側部*。”斯蒂芬一邊說,一邊把安東尼的左胳膊擡到正确的高度,“就是這樣,保持。”

接下來,斯蒂芬怎麽看安東尼的射擊方式怎麽不對,又一連挑出來四五條錯誤。

“你怎麽連握槍姿勢都掌握得不好,不會連探員學院都沒上過吧?”斯蒂芬問道。

“······呃,我還真沒上過。”安東尼尴尬了。

“你到底是怎麽進ICPO的,一開始人事部門就不應該放你進來實習······你家裏人也太猖狂了,能把一個沒上過探員學院的愣頭青塞進外勤。”斯蒂芬說道。

“噓······聲音小一點!”安東尼焦急地拍了他一把,環顧了一周,确定四周無人後,才悄聲說道:“我進來的時候,是有探員學院的畢業證明的,不過是僞造的。所以,我其實沒有相關的知識。”

斯蒂芬翻了個白眼,他似乎都懶得與安東尼說話了,直接擡腳就走。

安東尼以為斯蒂芬要去報告自己走後門的事情,吓得一把拉住了他:“喂,我可是因為信任你,才告訴你這些事情的,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啊!”

斯蒂芬:“······放開我。”

“你先告訴我,你要幹什麽去。”

“······我只是去喝杯水。”斯蒂芬的聲音,要多無奈,有多無奈。

“哦,那我也喝口水。”安東尼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他趁機說道,“你看,雖然我缺乏相關的知識,但是你可以教我呀!這樣的話,咱們不就一舉兩得了嗎?”

“我有什麽好處,我沒看出來。”斯蒂芬不為所動,他想,這個安東尼,可能是要以此把他和自己拴到一條繩子上去,自己可不能掉以輕心。

“當然有好處。”不瞞他說,安東尼還真就是那麽想的,“以後在介紹你的時候,在‘重案四組副組長’的後面,又可以加上一個‘安東尼的師父’,這樣不是很爽嗎?”

斯蒂芬把自己水瓶的瓶蓋擰緊,放回原位:“我再考慮考慮。你喝完了嗎?休息一會兒,咱們接着練。”

“Oui!”安東尼明白自己這是有希望了,一興奮,連母語都出來了。意識到斯蒂芬不會說法語,他連忙改口:“Yes,sir!”

安東尼的英文,還有一股子法蘭西的味道。斯蒂芬聽在耳朵裏,在心裏長嘆一聲:看來,他不光要教安東尼有關探員的知識,還需要教安東尼,如何讓自己的英語發音更加标準。

等到斯蒂芬終于認為安東尼的姿勢标準了以後,斯蒂芬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表,已經晚上九點了。

“該回去了。”斯蒂芬說道。他瞄了一眼安東尼汗濕成一绺一绺的金發,心裏想道,這個孩子,果真如他自己所說,還挺能吃苦的。

安東尼已經累癱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幾點啦,斯蒂芬?”

斯蒂芬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安東尼。

“九點了啊······是該回去了。”安東尼說道,“我本來還想着,我今年的生日,終于能夠合法地在夜店裏度過了呢,沒想到是在射擊訓練場度過的。”

斯蒂芬挑眉看向他:自己看安東尼的資料的時候,還真沒注意到生日這一欄。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安東尼沖斯蒂芬一笑,“你喜歡吃牛肉嗎?我請你吃烤牛肉啊。”

斯蒂芬發現,安東尼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眯到了一起,天真快樂得像是個小孩子。不知怎麽的,他把即将說出口的“街邊的烤肉不衛生”改成了“生日快樂”。

第二天,本來在出任務的雷克組長和其他組員們提前回來了。

“怎麽回事?”斯蒂芬上前問道。

安東尼不敢上前,他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聲不響。但是,安東尼姣好的面孔和一頭絢爛的金發,顯然使這個新人探員足夠引人注目。組員們很快注意到了他,于是把他包圍在中間,像是見了什麽稀奇物種似的。

在與一堆前輩探員們客套寒暄的時候,安東尼豎起兩只耳朵,留心聽着雷克的回答。

一笑人間萬事(6)

“我們之前的情報有誤,夏普不是這個集團的首領。”雷克答道,“他只是個軍師,所以我們沒必要現在就抓捕他,這樣反而打草驚蛇。”

斯蒂芬點了點頭。

接着,雷克問道:“我聽說,組裏來了個新成員——哦,就是這個小夥子吧。”他看向安東尼。

安東尼連忙立正、敬禮。

雷克一邊翻着安東尼的檔案,一邊笑着誇贊道:“這個孩子不錯,年紀輕輕就能從探員學院畢業,看來天賦異禀呀。”

安東尼看着雷克笑出來的一臉褶子,有理有據地懷疑,雷克其實知道一切,他現在就是在反諷。

安東尼不由漲紅了臉。

雷克這樣的寬容、和藹的反應,反倒比斯蒂芬昨天表現的那種明晃晃的鄙視,要讓安東尼羞愧得多。因為,看着雷克這樣的、慈善的好人,安東尼總會想起自己那遠在巴黎的,估計還在以做面包為生的母親。

幸好,沒過多久,雷克的重點又轉回到了這次任務身上。他叫上了斯蒂芬和另一個叫做阿德文的探員,三人走進組長辦公室,商量計策去了。

正在安東尼感到百無聊賴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個來電。定睛一看,是姐姐安娜的。

安東尼頓時緊張了起來。他趁着組員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偷偷地溜出了四組辦公室,走到走廊的最僻靜無人處,這才接通了電話。

“我的小安東尼,最近過得怎麽樣?”安娜問道,“ICPO那兒,有巴黎好玩嗎?”

安東尼覺得安娜此刻的聲音,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溫柔。他如實答道:“我過得不錯,大家都對我很好。”

安娜嗯了一聲,接着說道:“你們的組長是雷克,對吧?”

安東尼一驚:“是的······你怎麽知道?他也是你的人?不會吧?”

安娜笑了:“當然不是,我就是确認一下。雷克肯定按捺不住,他馬上就會組織行動,你別給我參加,尋個由頭請假,就說你感冒發燒得癌症了,怎麽都行——反正別去參加他們的行動。雷克在跟的那個人,我認識,那個人的老大,我也認識。都不是什麽好惹的主,一幫新人探員去招惹他們,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安東尼還想再問出點什麽:“那他們的裝備——”話沒說完,就被安娜打斷了:“行了,姐姐這邊還有事,就不多廢話了。別去參加這次行動,記住了啊。”

電話挂斷了。

安東尼對着手機,嘆了一口氣:“好吧。”

果然,不到一刻鐘,雷克就開始分配任務。到了最後,雷克把安東尼叫過去,說道:“你是新人,這一次的行動比較兇險,拿來練手恐怕不太合适,所以,你可以選擇不參加。”

安東尼肅立在原地。雷克話音剛落,他就開口道:“我也是四組的探員,這次行動,我沒有理由不參加。”

雷克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出發!”

斯蒂芬和安東尼共乘一車,斯蒂芬開車,安東尼坐在副駕駛上。

“你家裏人知道你要參加這次行動嗎?”斯蒂芬問道。其實他知道答案——四組的組員們都不傻,安東尼剛剛出了辦公室的門,他們就猜到是他的家裏人來電話了,然後即刻報告給了雷克和斯蒂芬。

“知道。”安東尼抓緊了手裏的槍,回答道。

“那他們居然沒有阻撓你上戰場?”

“他們自然勸我了,但是我沒聽勸。”安東尼握緊的手指一刻也沒有放松過。

“讓自己歷練歷練也好。”斯蒂芬注意到,安東尼一直在冒汗。他很自然地以為,安東尼是因為第一次上戰場,而感到驚慌失措:“別緊張,敵人就算再厲害,也不比我們訓練有素。雷克分配給你的任務,也不是正面強攻的,危險系數很小。”

安東尼才不擔心這個呢,他此刻忐忑不安,其實是因為,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沒有遵從姐姐安娜的命令。聽到斯蒂芬的一番話後,安東尼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知道斯蒂芬是出自一片好心,于是回複道:“謝謝。”

“等會兒留心聽公共頻道裏的指令。”斯蒂芬叮囑道,“不要私自行動,更不要違反命令。”

“明白!”

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斯蒂芬和雷克怎麽也想不到的。

夏普的老板——就是森海集團首領——巴克,他手裏,居然還有重型武器。

猝不及防地,沖在最前面的、雷克和阿德文的身影,湮沒在了漫天的火光裏。

安東尼在掩體後面做好了準備,等着斯蒂芬一聲令下,他就第一個沖出來,掃射敵軍。

結果公共頻道裏,傳出的斯蒂芬的命令卻是:“全部撤退!”

安東尼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壞了:這次生擒夏普的任務沒有完成,更別提組長和阿德文都賠了進去,特別行動組怎麽可能就此收手?

但是時間緊迫,容不得安東尼發出質疑了:正面的攻勢越來越緊,現在連側面都有人影包抄過來了。安東尼從掩體後面探出頭去一看,正好看到斯蒂芬被困在一個死角裏,而他的子彈好像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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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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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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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