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陸炤從車上下來, 身後跟着助理林皓緩步往門口走。
岑清手還抓着段生和的領子,看陸炤越走越近,立刻松開,
她推了推段生和, 催促道:“我哥來了,你趕緊跑。”
“跑?”段生和微微側頭看見陸炤離自己還有一百多米的距離。
這會兒确實也不适合去跟岑清理論自己是不是見不得人, 如今這個局勢, 确實還是先跑比較好。
陳淮比段生和還慌張,止不住催促:“段總,先走吧……”
泡人家妹妹不急于這會兒,保命要緊。
星初和悅向來王不見王, 如今段生和剛被人家妹妹吻了,這會兒要是就被陸炤發現了身份,怕不是要就地1v1單挑。
和悅總裁戀上星初總裁表妹, 兩個男人大打出手,這話題怎麽着也得值得一個高位熱搜加個爆字。
“那我走了。”段生和不慌不忙地整理衣領,用食指勾了勾岑清垂在窗外的手,提醒她, “明天排練室, 別忘了來。”
岑清點點頭, 等段生和一扭頭, 就立刻開門跑下車,跌跌撞撞奔向表哥。
“哥!”岑清扯着嗓子喊, 嘴撅得能挂油瓶子。
“沒事?”陸炤拎着她的衣領左右轉了兩圈, 确定岑清完好無損,拉着他往自己來時的那輛車走。
岑清被他拎着衣領,不滿地掙紮, “你能不能別跟拎狗一樣拎我?”
“你倒清楚自己的定位。”陸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拉開車後門把人拎進去。
“說說吧。”兄妹倆并排坐着,車緩緩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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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舔了舔嘴唇,從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還沒擰開蓋子就被陸炤搶過去了,他探身從後面拿了常溫的給她,又遞給她兩粒醒酒藥。
岑清喝了幾口水潤嗓子,酒勁過了一點,她搖了搖仍然不太清醒的腦袋,緩緩道來,“那就是我跟你說的,特別特別适合男一號的話劇演員……”
她想起剛才那個吻,感嘆着酒精真是個壯膽利器,這會兒想想還覺得不可思議,她怎麽就敢親上去了?
一聽酒敢強吻,下次喝它個一打,豈不是……
她臉頰又燒了起來,岑清立刻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丢出去,接着跟陸炤講:“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也在會所……”
陸炤解了兩粒襯衫的扣子,降下窗戶,“他答應你了?”
“還沒有……”岑清抱着靠枕,将下巴擱在靠枕上,悶悶不樂,“他連話劇都快不演了。”
“沒答應演戲,答應做你男朋友了?”陸炤側頭看她,從耳根紅到脖子,怕不單是酒精的原因。
“也沒有。”
陸炤冷笑了一聲,“長本事了。”
幾年沒談戀愛,還沒确定關系就在大庭廣衆下拽着人家衣領親。
剛才那個男人他沒看見正臉,但單看背影就知道長得不錯,能出現在這個會所的也不是普通的有錢人,一個話劇演員不至于能賺那麽多,估計是有其他身份。
車內只有三個人的呼吸聲,岑清低着頭不說話,前面的助理林皓更是怕殃及池魚,連踩油門的動作都十分輕柔,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
“任遠修什麽情況?”思及岑清今晚的狀況,陸炤嘆了口氣,聲音軟了下來,“他給你灌酒了?”
陸炤一提到任遠修,岑清意識到絕佳的裝可憐時間到了。
她立刻動用家族遺傳的演技,撇嘴,吸鼻子,然後眼淚一滴一滴往靠枕上砸,“哥……”
岑清拽了拽他的衣角,裝可憐,“他讓助理給我拿飲料,我喝完了才發現是酒。”
陸炤蹙眉,将外套從岑清手裏抽出,飲料和酒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個蠢到家的妹妹?
但看岑清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陸炤也不忍心再訓她。說到底今天的事情他也有責任,他現在只後悔今日讓岑清來了會所,後悔沒有多找幾個人跟着她,也幸虧那個演話劇的小子到得及時……
“林皓。”陸炤沉聲說道,“星初的所有項目都不許任遠修插手,還有,找我們熟悉的幾家媒體,凡是有他的黑料以後直接爆出去,不計代價。”
“好的陸總。”
陸炤擡手揉了揉岑清的腦袋,“跟我回去,你嫂子給你把房間收拾了一下,怕你今晚吓着,讓你過去住。”
岑清哭喪着臉點點頭,她今晚倒是沒吓着,不過一會兒會不會被他們秀一臉就不好說了。
跟陸炤回了家,一開門就看見了屋裏撒歡的五毛,五毛是陸炤和周蕪養的狗,人來瘋的性格,看見岑清就往上撲。
陸炤将狗抱到一邊,然後嫌棄地給岑清丢了一個滾筒,“一褲子毛。”
岑清蹲在地上換鞋,目光停留在陸炤抱狗的姿勢上——
他抱狗,是雙手将狗抱在懷裏的。
而陸炤在會所門口,擡手拎的是她的衣領。什麽叫人不如狗,她算是深切體會到了。
周蕪從廚房裏出來,招呼着剛從外面回來的兩個人過去喝銀耳湯。她給岑清擰了個熱毛巾擦臉,不住地數落她:“以後出去什麽東西都要檢查一下再喝,你和你哥一樣一杯就倒,度數再低的酒以後都盡量別碰。”
岑清對周蕪這話很不認同,反駁道:“嫂子,那我可比我哥好多了,他喝一杯就能大晚上的屁颠颠跑去跟你告白,我可沒那麽……”
“你喝一杯拽着男人脖子親。”陸炤斜了她一眼,毫不留情,“你出息大了。”
岑清吐了吐舌頭,在他的地盤還是老實點兒,免得一言不合給自己扔出去。
她将手機裏的錄音傳給了陸炤,“這是今晚錄的,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哦對了,我下午給我小侄子買了個杯子,明天讓陶桃來接我的時候帶過來。”
“你怎麽想起來給他買杯子?”那小子人不大,餐具杯子都放了一抽屜了。
“給朋友買杯子,順道買了個,帶吸管的,得等他大點兒才能用。”
朋友……
陸炤擡頭看她,總覺得岑清嘴裏的那個朋友就是晚上會所門口的小子。他暗暗地嘆了口氣,自己家的白菜終究還是快保不住了。
“和悅想跟我們合作的事情,你怎麽看?”陸炤晚上開會主要商量的就是這個內容,大部分人都同意合作,也有少部分鑒于和悅娛樂在前任總裁手上的一些不地道的做法,有些顧慮的。
岑清從果籃裏拿了個蘋果就咬,“他們有什麽條件?”
和悅娛樂的視頻平臺是當下發展得最好的,各家都搶着要,實在是不必低聲下氣地跑來求星初合作。
“沒有條件,反而比其他兩家給我們的價格更好。”這就是陸炤奇怪的地方,摸不準江宏嗣的兒子在想什麽心思。
“陸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不定他們憋着什麽壞水兒呢。”岑清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過她也不懂這方面的事情,只是覺得這事兒來得蹊跷。
“我答應了他們過幾天先見一面,你先上去休息吧。”
岑清把碗送進廚房,又上樓纏着周蕪要了她兩瓶護膚品,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客房。
洗漱完剛躺下,她在微博刷到了任遠修肩膀脫臼的消息,已經爬到熱搜第三了。
半個多小時前,任遠修在M市中心醫院就診的時候被人拍到了,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裏咬着條毛巾,疼得龇牙咧嘴,看起來要多慘有多慘。
任遠修也算是這兩年發展得很好的男演員之一,粉絲戰鬥力不容小觑,那照片一爆出來微博就炸開了鍋。
【他今晚在MW會所,我有個朋友在那兒上班,聽說不是摔的,是被人打的。對方勢力很大,封鎖消息了。】
【我也覺得是被人打的,根本不可能摔成那樣,這臉絕對是拳拳見肉往臉上招呼的。】
【我去,他不是過些天還要進組嗎?搞成這樣怎麽拍啊……對方是故意打臉的吧?】
【#任遠修被打# 絕不允許兇手逍遙法外,工作室趕緊出來做個人吧,光天化日之下能讓人把哥哥打成這樣,保镖都是廢物嗎?】
【聽小道消息說任遠修馬上要參演《定昏》,不會是對家找人打的吧?貴圈真亂。(驚恐.JPG)】
【@任遠修工作室,耐心等待官方通報,大家在沒有官方消息出來前千萬不要造謠傳謠,保持冷靜,不要給哥哥添麻煩。】
……
岑清切了個小號,在茫茫評論中尋找到了一條評論點了贊。
那條評論特別合她心意,沒有多餘的廢話,就寫着三個字——打得好。
她本想給段生和打個電話,對他的行俠仗義表示感謝。但一想到今晚的那個吻……她縮進被子裏雙頰通紅,思慮再三,岑清覺得還是明天徹底裝酒醉斷片比較好。
岑清躺在床上感嘆任遠修被打得很慘,另一邊的段生和卻覺得自己下手輕了。
他坐在車上,車窗大敞開,還是吹不散心裏的那股子燥熱,恨不得回頭再收拾任遠修一頓。
“柳悠然怎麽回事?”段生和翻了翻工作安排,柳悠然一周後要參加《定昏》試鏡,這會兒應該在家好好琢磨劇本,而不是大晚上出去鬼混。
陳淮開着車,有點難以啓齒,“就那麽回事兒……”
大晚上穿着暴露地跟已婚的制片人坐一塊兒,還摟着,還能怎麽回事兒?今晚的那一個包間裏大部分都是他們和悅娛樂的人,總不能是單純聚會那麽簡單。
“任遠修呢?”段生和前幾天在男演員名單上看見過這個人,“扒着我們還吊着星初?”
陳淮知道他在氣頭上,也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段生和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裏憋着話沒說,“你知道什麽?”
娛樂公司向來是個八卦集合地,陳淮人緣好,消息靈通,什麽信息到最後都能傳到他耳朵裏。這段時間段生和忙着巡演,已經好久沒聽他說八卦了。
“之前星初就聯系過他,要他演新戲男一,不過任遠修的團隊覺得《定昏》更好,但又怕我們這邊萬一有什麽差池,到時候兩邊都撈不到,給星初那邊的答複就很模糊。”陳淮頓了一下,委婉道,“今天叫岑小姐過去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反正他男女關系挺亂的……”
段生和嗯了一聲,低頭穆晉綏剛發過來的消息。
穆晉綏:【消息堵住了,人剛拉去醫院就上了熱搜,看來他還真得罪了不少人。】
穆晉綏:【沖冠一怒為紅顏,寶刀未老,下手挺狠。】
将手機丢到一邊,段生和接着問道:“任遠修是哪個公司的?”
陳淮說了一個公司名字,任遠修的經紀公司在業界也算是中等規模的了,但跟和悅還是沒法比。
“讓公關部聯系各個媒體,任遠修的黑料,有多少算多少。”段生和盯着自己的掌心,又想到包間門口岑清蹲着的樣子……
趁等紅燈的功夫,陳淮回頭看了他一眼,遲疑道:“明年第一季度的綜藝簽了他常駐……”
段生和擡眸,直截了當,“解約,和悅的所有項目以後不讓他沾。”
“好的,知道了。”
綠燈亮,陳淮踩下油門。
路上暢通,他車開的不快,“星初那邊應該是想跟松鼠影視合作,劉總還在努力,聽您的把價格給到最好,星初的人才松口肯跟他見面聊。”
車在地下車庫停穩,陳淮松開安全帶,回頭看向段生和,問道:“您想幫星初,就是為了岑小姐吧?”
“你覺得星初的劇怎麽樣?”段生和沒回答陳淮的問題。
他騙不了自己,要不是岑清的出現,和悅一定和星初會繼續井水不犯河水下去。
“好啊,業界标杆。”陳淮毫不猶豫。
星初娛樂的影視劇方面的水準一直很高,陸炤挑劇本和演員的眼光獨到,這幾年有好幾個別的公司都不看好的項目,到他手上硬是起死回生。
“但董事長那邊……”江宏嗣一定不會同意和悅和星初合作,況且還是他們以不高的價格求着星初簽約。
陳淮又想到了岑清,按江宏嗣的脾氣,知道岑清的身份還不得棒打鴛鴦?
段生和覺得陳淮的擔心太過多餘,他一挑眉,“他管得住我?”
“也是……”
陳淮揉了揉鼻子,段生和要是能被江宏嗣管住,和悅前幾年早就跟隔壁公司一起倒了,哪兒來今天的規模。
段生和開門下車,拍了拍車門,“車你開走,明天早上九點來接我。”
“好的,給話劇組那邊帶點什麽嗎?”段生和去劇組排練的時候都會給他們帶點吃的喝的,一向都是陳淮安排。
“随便,你再找點兒小女孩兒喜歡吃的,要甜的。”
陳淮點點頭,“知道了,我回去翻翻岑小姐微博,看她喜歡吃什麽。”
段生和一挑眉,玩笑道:“你這麽懂,怎麽還打光棍?”
“老板娘沒到位,我哪兒敢搶您前頭談戀愛。”
陳淮開車離開,第二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去網紅店買了奶茶和三明治,還讓人家用保溫袋裝了一份千層蛋糕。
“我的呢?”段生和翻了翻他帶過來的東西,裏面都是些花花綠綠的一看就不是給他的早飯。
“這您就不懂了……”陳淮故弄玄虛道,“您給人家帶東西去,然後自己餓着肚子,這樣岑小姐一感動,吃的時候就能給您分一半,你倆分着分着感情不就來了嗎?”
段生和沉默地看着前方,緩緩開口:“是你不懂。”
陳淮:“啊?”
段生和掂了掂那盒三明治,無奈道:“這還不夠她一個人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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