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待會兒咱們去吃飯吧?我又想吃禦風堂了。”駱殿祎好脾氣地道。

好半天,華雨眠才憋出一句:“片子都還沒剪呢,有人就說我不會拍片,只會浪費時間。”

“垃圾就垃圾吧,我還投了錢呢。”駱殿祎冷哼了一聲,“我出道以來,做的最差的一筆投資。”

“我又不是你陪聊,幹嘛跟你去吃飯。”華雨眠噘着嘴,“出去一次被拍一次,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這不貝蕾去選訂婚用的東西了麽,沒人陪我吃飯啊。”駱殿祎聳肩。

華雨眠轉頭,目光死死盯住駱殿祎,随即拿起茶幾上的一本厚書就朝駱殿祎重重砸了過去。

“你差不多行了啊。”駱殿祎言語警告。

“不是替我砸,替貝蕾砸。”華雨眠臉色也不好看。

“小貝人挺好,會來事兒,度量也大。”駱殿祎淡淡道,“我再怎麽,她都不生氣。”

“真未婚妻了?”華雨眠問道,“跟報道上寫得那樣?”

“不出意外的話,是這樣。”駱殿祎坦然。

“那她問題大了去了。”華雨眠站起身,雙手輕輕攀上駱殿祎的肩膀,拿鼻尖輕輕擦着駱殿祎的。她海藻般的長發垂在臉頰兩側,散發着濃郁的洗發水香氣,勾人鼻息。華雨眠的手緩緩往下,直落到駱殿祎腰間才停下。她輕輕收力,完整而用力地一下抱住駱殿祎,低聲道:“都騙不上幾次床的男人,怎麽可能真被她拿一張結婚證綁住呢?”

駱殿祎眼眸間的墨色陡然轉深,竟雙臂用力将她整個兒淩空托了起來。他鼻尖按在華雨眠的臉頰上,淡淡道:“她不能,那你能嗎?”

“我能啊。”華雨眠大笑起來,伸手捧住駱殿祎的雙頰,作勢真的要吻他。

駱殿祎愣了一秒,迅速放開華雨眠。

“見好就收吧你。”只見他大口喘氣,又拍了拍胸口,“媽的,差點就着了你的迷魂道,真他媽刺激。”

“所以我說貝蕾完了。”華雨眠根本不見外,徑直在駱殿祎面前把絲質睡袍脫了,只剩下一件小吊帶。

“唉唉唉!”駱殿祎臉上的潮紅還未褪去,拿手貼了貼滾燙的面頰,趕緊別過頭去,“我跟你說,你這種行為不能再做了,知道嗎?我投降。”

華雨眠換完衣服,從卧室裏走出來。她五官不算多出衆,可脫了睡袍換套衣服,再好好畫畫棱角,模樣竟很打眼。她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淡然和傲視,好像在她面前,什麽都不用多說,她都明白。當她的戀人,一定既辛苦又幸福。

駱殿祎忍不住道:“可惜,你喜歡的人不是我。”

“誰說的,我可喜歡你了。”華雨眠湊近駱殿祎,糾正道,“是你不喜歡我。”

“剛才擁抱的力度可以嗎?洗發水好聞嗎?”華雨眠嬉笑着打趣,“接吻的姿勢标準嗎?擦鼻尖這種做法熟悉嗎?”

“洗發水是挺好聞的。”駱殿祎不鹹不淡地回道。

“我去顏芃家過夜,搶來的洗發露。”華雨眠揚眉。

“哦。”

“哦什麽哦。”華雨眠看了一眼駱殿祎。

“她都要嫁人了,關我什麽事啊。”駱殿祎嘴角向下。

華雨眠不說話了,顧自穿鞋,随後打開門穿過花廳,同華姑打了一聲招呼。去禦風堂的路上,駱殿祎看了華雨眠好幾眼,欲言又止。

“別看我,你們都要嫁人了,關我什麽事啊。”華雨眠雙手舉過耳旁,事不關己。

“她。”駱殿祎頓了頓,終究還是道,“要嫁給誰?”

“肯定是,能幫她把網上那些髒東西全都删掉的人吧。”華雨眠道。

駱殿祎被華雨眠一口氣堵到胸口,遂不再言語,只悶悶望向窗外。

一路無話。

推開禦風堂的旋轉門,兩人同時望見前廳不遠處坐着的顏芃,六目相對。華雨眠撇頭看了眼身旁的駱殿祎,暗罵了句,吃一次鴻門宴是我客氣,怎麽又來?她想也沒想,徑直走過去打招呼。顏芃顯然也未料到,眼神間難掩局促。

“我跟駱殿祎來這兒吃飯,訂了包廂,一起嗎?”華雨眠趁機刮了一眼和顏芃對坐的男士,随後扭頭欲指駱殿祎,卻發現他雙手插着褲兜,一直站在禦風堂的旋轉門處,并沒有上前。隔着老遠,華雨眠都能感受到駱殿祎渾身散發出來的疏離。她猛然意識到,這次可能真的只是偶遇。

“謝謝,但我們已經在吃了,就算了吧。”顏芃微微皺眉,言辭間聽着有些疲弱。

華雨眠低頭示意了一下,不再邀請,立即回了入口處,同駱殿祎一起上包廂。席間,駱殿祎要了好大一盤鮑魚跟蟹粉小籠,又點了一盒板栗蛋黃南瓜。他一個人悶悶吃,不怎麽說話。華雨眠本就心下郁結,又懊悔自己畫蛇添足,氣氛搞那麽糟,手裏一碗飯又吃不下了。

“把你們主廚叫來。”吃到一半,駱殿祎冷不丁地朝服務員發話。幾分鐘後,主廚擦着額頭的汗來了。

“駱董事長,哪兒不滿意您盡管跟我說,我馬上再做。”主廚态度很是謙恭。

“你們菜單上寫着板栗蛋黃南瓜,但我怎麽只看到南瓜,沒看到板栗啊。”駱殿祎拿手點着菜單。

“董事長有所不知,板栗被磨成了粉,跟鹹蛋黃一起在蛋液裏滾了,才炸出來的南瓜。”主廚趕緊道,“您吃的時候,應該能感覺到南瓜外裹着的這層脆皮入口特別粘糯,就是板栗粉的作用。”

“所以這道菜才叫板栗蛋黃南瓜,而不是蛋黃板栗南瓜,對嗎?”華雨眠插話道。

“對,對。”主廚點頭。

“那沒事了,你忙去吧。”駱殿祎吩咐着,又對在包廂內上菜的服務員揮了揮手,示意回避。待包廂徹底安靜下來,他夾了一筷南瓜,放到華雨眠的碗裏。

“雨眠,顏芃是決定了要嫁人嗎?”這是駱殿祎頭一次去掉姓氏喊華雨眠。

“不清楚,但我聽她的意思是非嫁不可。”華雨眠嘗了一口南瓜,“這都一個多月前的事了。你知道,最近我養生,不見人。”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駱殿祎由衷地笑了,“就算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無所謂,天也不會塌下來。”

“呵,天下第一大少跟我說,羨慕我?”華雨眠點着自己鼻尖,“我何德何能?”

“愛過嗎?”駱殿祎身子靠着椅背,忽然來了一句。

“?”

“我問你愛過人嗎?”

“沒有。喜歡可能有過,但愛,沒有。”華雨眠斬釘截鐵地搖頭,“到目前為止,一次都沒有,我很難愛上別人。”

“我有過。”駱殿祎靜靜道,“我愛上她的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當時我被人設計綁架,僥幸逃脫,茫茫雪原哪兒也不敢去,心想幹脆等死算了,結果她出現了。她把我從雪地裏挖起來,沒多久我又昏迷了。雖醒不過來,但我有意識。她出去找柴火,我覺得我的心也被她帶走了。我們一起在雪原上呆了三天,救援才來。”

“可等救援來了,上了擔架,我同她從此就再沒見過。我昏迷數日,醒過來找醫院的人問,說确實有這麽個病人留院檢查,但第二天上午就走了,記錄什麽的沒法調。于是我想辦法查了滑雪場所有中國人的租賃記錄,一條一條查,就是沒有相符的。我又想,要不我去托關系找海關查學生簽證,反正每年留法的中國留學生才幾萬,女生、有舞蹈特長的,數量就更少了。可我哪裏知道,她當時只是來交流,用的旅游簽證啊。”

“再後來,我幹脆把自己暴露在公衆視野之下,舉世聞名、哪怕臭名昭著都可以,只要她來找我。”

“可是,她一次也沒來。對嗎?”華雨眠道。

“嗯。”

“你有想過她為什麽不來找你嗎?”

“沒有,根本不會去想。”駱殿祎搖頭,“等她的時間越長,雪原之上的相遇就越像是我的幻覺,是人昏迷時為了求生所做的黃粱一夢。我不願懷疑自己,所以不去想。”

“你每天跟不同的女人逛街購物,滿世界招搖而過,報紙頭版頭條都是你。”華雨眠嘆了一口氣,“你要她怎麽辦?”

“我就等着她來罵我,氣勢洶洶打上門來啊。”駱殿祎揚眉,“真愛一個人,發現愛人出軌,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總該跟我讨個說法吧?”

“讨說法?就她那悶葫蘆一般的性格,你覺得她會嗎?她躲你都來不及,生怕被人知道她跟你有過一段。”華雨眠不禁長籲一口氣,“男人在感情上,果真都是呆子。”

“可那時候在雪原,她真的很可愛、很活潑。”駱殿祎小聲辯解,“眼睛就像小鹿一樣,還各種兇我,我以為她是那樣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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