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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珂笑歸笑，一直都有分出注意力留意自家兒子與王曉的互動。

此時的她真切地認識到，同性戀與異性戀并沒多大的區別，異性戀有的深情對望、悄聲耳語與甜蜜相擁，同性戀人同樣會有。除了愛人是同性外，他們跟多數的戀愛一樣，會笑會怒，會引對方有情緒上的變化。

她不禁慶幸，慶幸自己和丈夫都不是古板的人，不然，他們真會失去兒子。如今，看着兒子臉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她很欣慰——孩子長大了，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王曉瞥到袁珂停下了大笑，正溫柔地注視着他倆，急忙暗地裏掐了一下蕭肅，随後不好意思地沖袁珂道：“阿姨，又讓您見笑了。”

“還叫阿姨？”

還未轉過彎的王曉一怔，小心翼翼地道：“伯母。”

“伯母？”

王曉懵了，這意思是，不滿意這個稱呼？

他扭頭向蕭肅求助，一臉的“你母親到底是啥意思”，心卻在想，會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可這轉折也太快了吧？

蕭肅不愧是袁珂的兒子，兩個人有着相同的惡趣味，都喜歡逗王曉，看王曉不知所措的模樣。

直到他再次被王曉掐了，才公布答案：“我媽是讓你喊她‘媽’。”他知道王曉肯定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聞言，王曉受寵若驚地轉頭看袁珂，後者剛剛不是還希望……想到這，他驟然頓住了。她從頭到尾只是順着他的話說着，并沒有明确地對他說“我希望你離開蕭肅”，且态度一直不錯，除了那時的冷臉，其餘時間均是微笑或和善地看着他。

他在心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是得有多笨，才看不清對方真正的意思啊。

袁珂好笑地看着王曉臉色變來變去的模樣，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曉會誤解，除了她的誘導，肯定還因為她是蕭肅的母親。

因為太在乎，所以容易想太多。

王曉張了張嘴，卻發現怎麽都叫不出口。

他已經近二十年沒這麽叫過人了，幾乎要忘了媽媽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在他的過去，“媽媽”一直是邪惡與壞人的代名詞。

面前這麽好的母親，他配擁有嗎？

蕭肅見王曉的臉色不對，急忙摟緊人道：“媽，給他點時間，他還，”沒從過去緩過來。

袁珂舉起手打斷自家兒子的話，而後慈愛地望着王曉道：“媽等你。”

從多年前調查的資料到今天王曉的親口述說，她深知王曉的不容易，若不是遇到了自家兒子與田清澤，指不定……

她不能理解，就因為對男性沒有好感，便不喜歡自己的親生兒子，這種歪出地球的理由居然存在于世，真是可笑至極。

終于被蕭肅的溫暖帶回神的王曉問道：“阿，伯母，您真的同意我跟蕭肅交往嗎？”他若先前問的是這句，之後是不是不會有那麽多的後續了？

袁珂輕笑出聲，随後點頭：“嗯，早在幾年前就被我家傻兒子說服了，如今更是找不到反對的理由。王曉，把蕭肅交給你，我很放心。”

“謝謝您！”

袁珂點了點頭，收下這份真誠的謝意，之後把咖啡喝完，說：“要是你們在乎那一張紙，那就去國外領一張；如果你們在乎儀式，那就在國內辦一場結婚典禮；若你們不在乎那麽多，那就叫上親戚朋友吃一頓，好公布你們的關系。當然，我更想告訴所有人，你是我蕭家認定的兒婿，誰要欺負你就是跟我蕭家過不去！”

聽罷，王曉一聲“媽”就這樣脫口而出，随後潸然淚下。

袁珂見狀，不禁搖頭失笑，起身走過去摸了摸王曉的頭，收獲了一枚懂事的兒子，真好。

她柔聲道：“乖孩子，讓肅兒陪你一會，媽先回去了。”

“伯，媽，改天我和蕭肅回家看您和爸。”

“行。”

“媽您慢走。”

袁珂離開後，王曉擦淨眼淚怒視蕭肅：“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蕭肅舉起雙手表示冤枉，今天這事他的确不知道。

“那你媽，”說到這被瞪了的王曉連忙改口，“媽為什麽那麽容易接受我，是因為愛屋及烏嗎？”

“得到一個兒子與失去一個兒子，是個人都知道如何選。”蕭肅理所當然地說。

王曉搖頭：“蕭肅，你不會不要父母的。”

蕭肅也搖頭：“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們早晚會同意的。”從小最疼他的雙親，不可能真的為難他，何況他們都不是思想保守的人，與其墨守成規，不如讓他幸福。

“爸媽很疼你。”王曉由衷嘆道。

蕭肅揉了揉王曉的發頂：“從今天開始，他們也會疼你，我們都是他們的兒子。”他叉起一片蛋糕遞到王曉的嘴邊。

王曉雙頰漲紅地環視了一圈四周，确定沒人注意這邊的情況才“啊嗚”一口吃下那塊蛋糕，然後掐了蕭肅一把。就算被承認，在外還是不要太高調的好，他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何嘗又喜歡被人圍觀。

又坐了片刻，他倆把兩塊糕點分吃完才起身離開。

出了咖啡館，王曉走了一段路，發現蕭肅居然跟在他後面，不解道：“你幹嘛跟着我，不回去上班了？”

“不了，我要回去搬家。”

“搬家？”

“對啊。”

搬家就搬家，“那你跟着我幹嘛？”

“當然要跟着你啊，是你搬我那住。”

王曉連忙搖頭拒絕：“不搬，我住得挺好的。”

“那我搬到你那去。”

“......你非得跟我住一起？”

“那必須滴，咱都被家長承認了，不住在一起對得起他們嗎？”

這話說得太理直氣壯，讓王曉哭笑不得。

硬的不行，蕭肅自然來軟的。

于是，苦情版上線——“王曉，我們足足分開了六年，你忍心再讓我獨守空閨？”

王曉無語，第一次知道“獨守空閨”這詞男人也能用。

他擔心蕭肅之後還會有更雷人的表情，一次就妥協了：“行了，趕緊回去開車，你真打算跟我一起擠地鐵啊？”

蕭肅“嘿嘿”地笑了兩聲，有何不可，心愛的人可以被自己護在懷裏，在狹小的空間裏，倆人緊密相擁，那滋味多美~！

看着蕭肅不知想到啥一臉猥瑣就差流口水的模樣，王曉不忍直視，蕭肅真是白穿得這麽正兒八經。

**

王曉怎麽都想不到，蕭肅居然住他公寓對門。

一進那屋，他就看到放在客廳的行李，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蕭肅這是計劃好的？

幫拎着幾套西裝，他打開了自己那間的門，見蕭肅拖着行李箱徑直朝他的房間而去，不由眯起了雙眼，蕭肅那厮，是在他這裝了攝像頭？

他暗暗點了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

蕭肅進進出出地收拾自己的行李，見王曉抱着西裝站在門口，雙眼都快眯成了一條縫，心裏暗道一句糟糕，竟然興奮過度暴露了。

他腆着臉走向王曉，主動認錯：“王曉，我錯了，不該在客廳裝攝像頭。”

王曉把懷裏的西裝扔過去，雙臂抱胸，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蕭肅，你想做什麽？”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嗯哼？”他不信。

蕭肅把衣服扔到沙發上，慢慢跺過去伸手攬人，見王曉不躲不閃，內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他将人哄到沙發上坐下，嘆息道：“我很想你，明知道今天就能見到你，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加上，我怕話沒說清楚就再次把你吓跑，以防萬一才裝了的。”他舉起三指對天發誓，“我發誓就裝了客廳和大門口。”

王曉平淡地問：“現在呢？”

“一會就拆，但門口那個得留着，安全第一。”

王曉才不在乎門口，那是公共場所，而室內不行，他注重隐私，沒有在攝像頭下生活的喜好。

蕭肅小聲地詢問：“不生氣了？”

王曉搖了搖頭，本來就沒生氣，他會那副模樣，只是希望蕭肅能主動坦白，兩個人要長久生活，猜來猜去遲早會出問題。

他沒學過愛情這科，但愛情說白了也是人與人的交往，只是方式和程度與朋友的那種不同而已。朋友之間都不能猜疑，何況是更親密的愛人間。

蕭肅将腦袋擱在王曉的肩上，嗅了嗅對方的氣息，感嘆多幸運，能這樣把人擁入懷裏。

晚上，蕭肅出乎王曉意外地做了一桌子倆人愛吃的菜，滋味棒得王曉差點把自己的手都吃了進去。相比之下，他的廚藝就不行了，畢竟國外的東西多以方便為主，他只會做西式的煎牛扒、沙拉、元國熱面等。

飯後，他倆在陽臺上聊天看夜景，時而凝視彼此。

這樣的生活，恬靜而美好。

**

看着自己懷裏睡得一臉天真的人，蕭肅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幹嘛要說違心話，現在，他要怎麽入睡？

一晚上的甜蜜折磨，蕭肅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也許是在他悄悄地把人摸了一遍又親了好一會後，大概是摸了無數遍又親了幾個小時後。

反正，當王曉睡醒時，蕭肅的眼皮下挂着兩團烏黑。

王曉有些不解，卻沒忍心把人吵醒，自覺下床做早餐去了。

蕭肅在王曉離開他懷抱的時候就醒了，若不是身邊的位置還溫熱着，他都要懷疑自己在做夢。

前三年找不到王曉的時候，他幾乎每晚都會做同一個夢，每次在夢裏想與王曉纏綿悱恻的時候，一抱過去，人就突然消失了，任他找遍所有地方都沒找到。

每次夢醒他都又累又難受，後悔自己醒悟得太晚。

倚靠在廚房門梁上看着低頭嘗味道的王曉，蕭肅的眼裏流露出濃郁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想說明天開始搞事，就發現時間已近淩晨一點_(:з」∠)_

那就下章搞事。

2017.08.26 0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