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課,林絨窩在位置上沒動
下了第二節 課,林絨窩在位置上沒動。
下了第三節 課,跑下樓梯去做課間操的時候,她不小心跑得太快,腳底打滑,剛好她的新同桌在前面,稍微扶了她一把。
林絨對他笑笑:“曹臨,謝謝。”
“沒事沒事。”曹臨臉皮薄,當即透出了點緋紅。
林絨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認真做完操,她跑在第一個回教室,力求第一時間窩回自己課桌上。
這樣,就不用跟某個不想看見的人視線有碰撞。
誰能想到,她雖然的确是第一個回教室的。
可教室裏除了她外,還有其他的人在。
她最不想撞上的視線,毫無預兆地,撞上了。
謝潮生坐在上學期他原來的位置,右手握着筆,正在解着題,見有人進教室,随意擡頭看了一眼。
兩人視線對撞。
他的眸子裏無波無瀾,接着低頭,繼續解起題來。
林絨在心裏催眠自己,就是一場夢,不要去想了。
就這樣,安安靜靜坐回了座位上,接下來的課,繼續認真聽講做着筆記。
到了午飯時間,林絨和譚一一一起去食堂吃飯。
由于他們是提前開學時間補課,所以整個學校只有高三的學生,比起以前,食堂現在要空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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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路在短暫的暑假期間,已經把譚一一攻略到手了,到了食堂,她們和徐路尤意碰面,自然而然四個人坐一起。
林絨低頭吃着飯,時不時聽譚一一和徐路打情罵俏幾句,當周圍女生們的熱情開始高漲起來,不可避免從嘴裏發出一些呼聲時。
林絨壓抑住了自己的沖動,拼命扒飯。
沒過多久,譚一一疑惑的聲音傳來:“班長這回不是一個人了。”
林絨扒飯的動作一頓,又聽到徐路說:“怎麽沒穿校服也能進啊?看樣子,那人也不像高三的啊,真怪了。”
尤意哂笑接話:“有什麽好怪的,那是人家好妹妹,陪哥哥吃個飯,怎麽着了?”
林絨的腦袋再也控制不住,一瞬間擡起來。
于是看得清清楚楚,穿着粉色格子裙,紮着雙馬尾的女生,坐在角落裏謝潮生的對面,正含着笑一點一點給他添着菜。
林絨拿着筷子的手一松,一雙筷子啪嗒掉落在地,有什麽東西不受控制要從眼裏流出來後,她瞬間起身轉身,朝着食堂外走去。
身後傳來他們幾個人的喊聲,林絨全當做沒聽到,只顧着加快腳下的速度。
他們高三那一棟樓的天臺很寬很大,林絨出食堂後,幾乎是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往着他們那棟樓的天臺跑去。
到了頂層,把鐵門重重一關,林絨爬上了裏邊的圍牆。
坐在圍牆上,林絨眯着眼睛去望天邊的太陽,覺得有些刺眼,于是伸出手,稍微擋一擋。
陽光再也不能直射到她的眼睛了,但酸脹的感覺依然存在,有些自然而然的生理行為,根本沒法控制。
林絨使勁吸吸鼻子,索性不再掩飾,小聲嗚咽起來。
身後輕微的腳步聲,由于她過于投入,壓根沒聽到半分。
忽然間,腰間傳來桎梏的感覺。
林絨渾身的血液頓時全沖上了頭頂,她的手從眼睛處移開,緩緩往下,看到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漂亮的手。
白皙,修長,幹淨。
每個指甲都裁剪得恰到好處,整齊而又圓潤。
這雙手互相緊扣,宛如一條長在她腰間的玉帶。
林絨似有若無地聞到,來自于她身後人的,溪水混合森林的清冽氣息。
“謝……”林絨喉嚨微滾,才完整說出那個名字,“謝潮生。”
身後人沒應聲。
由于林絨坐在圍牆上的原因,他的腦袋高度,差不多和她的腦袋平齊。
因此林絨能感受到,他呼吸時,過于淺淡的節奏,仿佛是怕驚擾了什麽,不敢用力。
林絨的胸膛不斷起伏,她視線下垂,看到距離自己腳不過一米的平地,艱澀地開口:“這是內圍牆,我沒想自殺。”
謝潮生:“我知道。”
他的聲音很緩很輕,和他的呼吸一樣,夾雜着小心翼翼。
林絨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忽然拔高許多:“那你幹嘛啊!”
身後的人沒如她預想中被吓到,因此手沒松開。
他反而靠近,比起呼吸和話語來,跳動頻率過快的心髒,尤為的突兀。
林絨渾身的血液僵在了一個點上,在她後背的左肩胛骨處,貼着某個人活蹦亂跳的心髒。
它用力搏動,仿佛在證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而并非虛幻。
倏爾,謝潮生的腦袋輕緩地挪動,他的唇帶着滾燙的溫度,覆在她耳後根的位置。
林絨的雞皮在一瞬間起來,渾身上下如同觸電,大腦頭層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謝潮生輾轉反側,燙下幾個吻後,貼着她的臉頰,也是她的耳畔,話語輕似呢喃。
“我只想抱你。”
跟在臺上清冷的致辭不同,他的每一個字仿佛都在舌尖跳躍,帶着缱绻的濃濃的眷戀,又輕又重,直入人心。
饒是這副姿态,卻沒有半分輕佻的感覺在。
林絨的靈魂幾乎要脫體而出。
在要失去理智的最後一刻,林絨猛地轉身,把他的左手使勁一推,腿伸長,直接跳到地面。
“滾!!!”
謝潮生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這一刻摻雜進了莫名其妙的意味。
他的唇線漸漸扯直,暧昧消退後的臉龐,只一眨眼,恢複成不近人情的冰冷。
林絨喉嚨不住滾動,微微擡頭,看着謝潮生的臉,一切的思緒仿佛都被拉回到那天——
蹦極的時候,她什麽都沒有想,別人會尖叫,別人會害怕,而她不會,她滿腦子都是他的臉,是他和裴若離開的身影。
她給足了自己心理準備,她在想,哪怕他只是風輕雲淡地說一句,她是我xx家的妹妹,都好。
起碼讓她有一種,抓住冰山一角的感覺。
而不是乘着一艘沒有帆和槳的船,漫無目的地航行在永遠看不到盡頭的大海,你永遠不知道哪時哪刻,會觸到海底下潛藏的冰山,而後浸水,逐漸沉沒,最終……
屍骨無存。
不管是裴若這個妹妹,還是他幾天沒有回家的原因,亦或是他為什麽去當虛拟戀人……
謝潮生對于她來說,就像一團霧,她努力伸手去抓,卻怎麽都抓不住。
蹦完極後上來,謝潮生整個人讓她感受到的,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他沒有上來抱她一下,甚至沒有牽牽她的手,哪怕一句最普通關心的話,還怕不怕?沒事了吧?
都沒有。
她回到家,盯着手機看了很久很久。
可不管盯了多久,都是一樣,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心情跌落到谷底的時候,她終于收到了他的消息——
對不起。
我一直,當你是妹妹。
“林絨……”
思緒被拉扯回現在,謝潮生的身子前傾,雙眸微斂,無端端的,多了幾分強勢的壓迫感。
“我從來,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
他說着,拇指一點點摩挲上她的臉,礙眼的未幹的淚痕,稍一用力,便被拭去。
“但我人生中,還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你總得,告訴我。”
“你始亂終棄,又莫名其妙,看到我就哭。”
“原因,是什麽?”
最後幾個字,被說出咬牙切齒的感覺。
林絨被他的雙臂,桎梏在一方小小的空間裏,無論擡頭,或是低頭,眼裏都只能有他。
她天生就膽小。
能鼓起勇氣,吼出滾字,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
因此這一刻,林絨微微垂下眼,小聲嗫嚅着:“妹妹……”
謝潮生問:“什麽妹妹?”
林絨先前的淚水沾濕了眼,睫毛軟軟趴着,嘴巴再也不受控制,越來越癟。
抽泣聲伴随着哽咽聲,幾乎同時而來,因此一句話,斷斷續續的,說不太完整。
“你…你一直,一直……把我,當…嗚嗚嗚…當你……嗚嗚嗚嗚嗚……妹妹嗚嗚嗚嗚……”
謝潮生的喉結不住滑動,在他腦子還沒作出正确判斷的期間,他右手自然而然摟過她腰,左手摸上她的後腦勺,将她整個人往懷裏嵌。
“林絨,你賠我的暑假。”
而後,他說出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林絨呆呆擡頭,一片淚眼模糊中,看到謝潮生的臉,越來越近。
她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氣息,現在混合了被陽光炙烤的味道,幹燥而又清冽。
濃烈滾燙的鼻息覆下,幾乎要将皮膚灼傷。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碰上她的唇角,挨了不過一瞬,即刻分開。
與親吻動作不同的是他手上的力道,死死把她按着,仿佛真要把她整個人嵌進體內。
滾燙的體溫,以及不斷起伏的胸膛下失去節拍韻律的心跳,帶她領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恥高度。
貼得那麽近……
她今天的胸衣,還有一點點薄。
林絨被像小雞一樣圈在懷裏,聽到他在耳畔更加濃烈的呼吸,夾雜着輕不可聞,卻又認真的話語。
“你見過哪個哥哥,對妹妹這樣?”
林絨不說話。
謝潮生就這麽抱着她,過了片刻,提醒午休的音樂響起。
一直以來桎梏住她的力道霍然松開,謝潮生拿出自己手機,當着她的面,打開了微信——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他還是那個貓的頭像,列表裏只有兩個好友,全是她。
最後的消息記錄定格在——
明天有空嗎?
發送過去,提示對方開啓了好友驗證,無法接收。
“你的呢。”他問。
林絨乖乖掏出手機,遞出時,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謝潮生的表情一直沒有什麽波瀾,像是在一開始,就已經知道她手機收到的是什麽。
手機還給她前,他低斂眸,默然不語,只從三個黑名單裏,一個個的,把自己分別拉了出來。
最後視線回到她的QQ,指尖點着最上方的曹臨,唇線抿直,仿佛在等解釋。
“是他要加,”林絨莫名心虛,“我什麽都沒說。”
謝潮生:“你發了表情包。”
“……”
“還有……”他強調,“做操前,他扶你,你笑了。”
林絨:“……”
“你看到了?”
“看到了,”謝潮生漫不經心應,“所以沒心情做操。”
林絨看到他這樣,莫名火大:“那你在食堂,還讓你妹妹給你夾菜呢!”
“嗯……”謝潮生毫不否認,“是故意的。”
說完意味深長看她一眼,慢悠悠補充道:“學的尤意,你、好、竹、馬。”
林絨眼睛圓睜,呼吸停了半拍。
謝潮生整個人,好像從內到外,有哪不一樣了。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謝潮生說:“我是人,不是神。”
林絨不敢呼吸,只愣愣看着他。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情緒,”他的眼光落在她臉上,薄唇扯動,話語很輕,“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會介意。”
他看了她頃刻,又說:“我是重組家庭,裴若是我繼父的女兒,那晚我去洗澡,手機忘記熄屏,可能是她進了我房間。”
林絨眼睛用力地眨了眨。
“不是做夢。”
謝潮生提醒她。
林絨結結巴巴:“班…班長。”
謝潮生“嗯”了聲,聲線幹淨倦懶。
他看着她,眼睑輕阖,烏黑濃密如鴉羽的睫毛,遮住澄澈異常的雙瞳,在眼下投出錯落的剪影。
過分白皙的膚色上,五官因為瘦削而更顯深邃,比起記憶中的最初,更利落了,也成熟了。
林絨腦子裏很慌亂,想起裴若脆生生的,喊他哥哥的勁。
還是免不了,有酸澀蔓延。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她都能随便進他房。
解釋清楚了,竟然……更吃醋。
林絨也不知道她這股醋勁,是從哪來的底氣。
難道是因為謝潮生明目張膽,告訴她,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所以她……欣喜之餘,還有恃無恐了嗎?
“我能不能,”林絨喉嚨滾動,“喊你一聲哥哥。”
謝潮生的神情,顯而易見怔住。
“哥…哥哥。”林絨走上前,學着裴若的樣,脆生生地喊。
一聲不管用,林絨扯住他校服的衣擺,頭埋在他胸口,又軟糯糯喊:“哥哥……”
我跟你妹妹,誰喊得好聽——
這句話還沒問出,謝潮生的手,輕輕放在她背上。
不過一秒,他的手像被火燒到一般,從她內衣輪廓的地方移開,轉到下方。
林絨燒紅了臉。
“哥哥。”
“嗯……”
他終于應聲。
“你剛才都沒介意。”林絨說。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是不是他感受不到,是不是……她真的太小了。
謝潮生挨着她背的指尖微不可察一顫。
“哥哥,我是不是太沒存在——”
“哥哥!”
後面的這一聲,是裴若震驚到極點的喊聲,伴随天臺門被推開的聲音。
林絨如夢初醒,松開了扯着謝潮生衣擺的手。
謝潮生同樣松手,轉身看去。
裴若站在天臺門前,咬着嘴唇,死死看着他們。
“哥哥,你騙我要去廁所,原來是為了找她……”
“哥哥,你又騙人。”
“哥哥,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要告訴爸爸媽媽……”
一口一個哥哥,喊得林絨面紅耳赤,腳趾頭都抓地。
天啊,她剛才到底在幹什麽。
“班長,你跟你妹妹聊,我有事先回班級了,”林絨說着,視線從謝潮生臉上移開,對裴若說,“我心情不好,你哥哥才安慰我,我們只是同學,你別告訴你爸爸媽——”
手突如其來牽上她的觸感,讓林絨剩下的話沒說完整。
她眼睑下垂,看到謝潮生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自然而又順暢,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不容她有半分掙紮。
她緩緩擡眸,看到謝潮生的眼神無波無瀾,薄唇張合,吐出的話很輕微,卻不容人質疑。
“她是我女朋友。”
随後,一字一句,又補充道:“以後別做無謂的事,讓她誤會。”
裴若睜大眼:“哥哥,你……”
“不然,我會告訴你爸,”謝潮生說,“讓你去讀全封閉式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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