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再說陸昭華,手裏死死的攥着缰繩,一陣心慌之下也沒看清楚路,随着馬兒就是一頓狂奔。等甩出敵人一段距離後,她淚眼汪汪的看了眼韋沐:“陛下,您沒事吧?”

“沒事。”韋沐撒謊了,這些人的刀上都抹了毒,只要被傷到,哪怕是很小的傷口,也會中毒。

陸昭華擔心得不行,但現在也不是說廢話的時候,只将馬抽打的恨不能飛起。一陣亂跑後,漸漸的将身後的人都甩掉了,而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跑到哪裏,等發現的時候,四周都是蒼天大樹。

韋沐此刻臉色很差,他靠在車門上,渾身的力氣都用不上來。

陸昭華看了他一眼,當下掃了下,發現他們不知不覺就跑到深山裏來了。

“陛下,我們下車,前面沒路了。”主要是大樹太密集,馬車根本穿不過去,一個不注意就會撞上大樹,到時候就是車毀人亡了。

韋沐點頭,一腳剛落地,膝蓋一軟,跌倒在地。

“陛下……”陸昭華一晃,連滾帶爬的朝他跑了過去,而後将人扶起來,“陛下、陛下您沒事吧。”

韋沐搖頭,引來一陣眩暈,“刀上有毒。”說完這句,韋沐身子一沉,昏了過去。

陸昭華連喊幾聲,陛下都沒反應,她又驚又慌,既怕皇帝有個好歹,更怕那些黑衣人找到他們。

陸昭華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後,想了想。

首先不能讓那些黑衣人發現他們。

對,要引開他們。

這麽想着,陸昭華将馬車裏能用上的吃的還有一些簡單的藥都拿了下來後。看了下那些藥,還好藥瓶子上都寫了字,有金瘡藥、有活血散。

皇帝只說刀上有毒,但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毒,陸昭華就更不知道了,當下只能将金瘡藥灑在他的傷口上止血。而後又将馬車上的一床被子拽下來平放在地上,這才牽着馬走到路口,将馬趕到跟他們相反的方向,狠狠的抽了那馬屁股一下,那兩匹馬嘶鳴着跑遠了。

她又将這邊的車印子用地上的土給掩蓋後這才轉身回到林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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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皇帝翻滾到被子上,而後将那些吃的,藥品也放進被子裏,兩頭系上後,她拽着一頭,拖拽着皇帝往更深處走。

反正不能在這裏,林子外面的人只要進來一看就能發現他們。

陸昭華使出吃奶的勁兒後才将皇帝拖拽到一個山腳下。她不知道這裏是哪,眼看看天色快要黑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陸昭華東張西望,發現不遠處有一塊岩石,山體又是往裏面凹進去的,勉強能遮風控雨,當下一鼓作氣将韋沐連帶被子一起拖了過去。

好在這些年在宮裏也幹過不少力氣活,練了一身力氣,不然早就拖不動了。

陸昭華累得不輕,但也不敢耽擱。她仔細看了下皇帝的臉色,他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

陸昭華束手無策,最後也顧不得許多了,當下抓住皇帝的胳膊,低頭覆蓋住他的傷口,開始吸吮。

吸一口,而後吐出來,她吐出來的血液都是深黑色的。

陸昭華更加賣力的吸吮了。

一連吸了七八口後,陸昭華感覺自己的嘴巴已經沒了知覺,但還是繼續,她怕韋沐醒不過來。

一直到那血液慢慢的變成正常的顏色。

陸昭華又吸了一口,看血完全正常後,立刻拿出一旁的金創藥灑在上面,但沒東西包紮,她的衣服都髒了。

最後,陸昭華臉一紅,轉身解開外衣,最後脫下肚兜換了一面綁在他的胳膊上。

做完這些,天慢慢的黑了下來。

她得在天黑之前去找點柴火來,不然晚上肯定有野獸會襲擊他們的,別到時候躲避了黑衣人的追殺,最後死在野獸嘴裏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就做。

陸昭華站起身,眼前忽然一黑,連身子也是一晃,腦袋更是一陣暈眩,心口也覺得有些悶悶的難受。

她沒多想,支撐着身體走到一旁一棵不高的樹旁,用力的拽下一根樹枝,拖到洞口稍微的遮掩了下後,去林子裏找幹柴了。

這麽大片林子,不缺柴火。

很快,陸昭華就抱着一抱幹柴回來了,這些還不夠,不能支撐到天亮,陸昭華又找找了一些柴火回來後,人已經搖搖欲墜了。

她看着還在昏迷當中的皇帝,死死的咬住嘴唇,再一次走到活樹旁,用盡全力又拽下一段細枝。

好在這個樹比較脆,容易斷。

拖着細枝回到洞口稍微做了一些遮掩後,她沒勁的跌坐在皇帝的身邊,看到一旁的點心,陸昭華雖然嘴巴麻的一點感覺胃口也沒有,但還是命令自己吃了一塊,心想還要照顧陛下。

而後她就坐在被子上看着皇帝,漸漸的,眼皮越來越重。

不行,她不能倒下,她要生火。

現在也顧不得生火會吸引故人了,咬着牙點了火,守着最後一絲清明看看火越燒越旺,而她看着火苗的眼神卻越來越渙散。

陸昭華知道,她這是因為給韋沐吸毒所以不小心也中毒了。

“陛下……”陸昭華爬到皇帝身邊,牢牢的抓住他的手後就再也忍不住昏了過去。

晚上的山裏微涼,好在還有一床棉被抵寒。

韋沐是被一陣狼嚎聲叫醒的,他皺了皺眉,只覺得渾身沒勁。

等了會兒後,意識漸漸清明。

他聽到有什麽東西踩着樹葉嘩嘩的聲音。

心頭一凝,頓時坐起,剛要擡手,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是她,陸昭華。

此時,又是一陣狼嚎。

韋沐顧不得其它,四下一看,他們現在應該是在一個凹形的山岰裏,後面是堅硬的山體,成半圓形,前面只擋了一些樹枝。

澗裏有火光,已經很微弱了,而外面,綠油油的光倒是有好幾對,那是狼的眼睛。

韋沐立刻起身走到火堆旁,将一旁的柴火添進去,狼怕火光,要不是洞裏的火沒熄滅,他們早就被狼吃掉了,好險。

随着韋沐将柴火添了進去,慢慢的,本來微弱的火堆又慢慢的亮了起來。

韋沐又拿了一根稍微長點的棍子放在手上當武器。

感覺一時半會兒,那些狼還不敢進來,這才低頭看着陸昭華。她的臉色很差,臉蛋通紅,韋沐上前一摸,很燙。怎麽回事,她不是沒受傷嗎?

一轉頭,才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纏着東西,一看,自然認出來那是她的肚兜。

他中毒了,現在卻醒了,而本應該安然無恙的人,現在卻發着高燒。

韋沐再一次打量起陸昭華,最後看到她嘴角還有一點血絲沒擦幹淨。

她是為他吸出帶毒的血液,然後自己中毒了嗎?

韋沐心裏一軟,他知道,今天這事放在他後宮的那些女人身上,第一反應肯定是自己先跑。

這個傻子。

韋沐将被角折起一塊蓋在她身上,而後才看到地上其它的東西。

吃飽了才能有力氣。

韋沐吃了幾塊點心後,雖然還有些虛弱,但肚子裏有東西了感覺人都有精神了一些。

你睡吧,之前你守着朕,現在換朕守着你,以後都守着你。

就這麽守了半個時辰左右,睡在那的陸昭華忽然開始渾身打顫,嘴角隐隐還吐出一些白沬。

韋沐一看,急壞了,伸手将她抱在懷裏,拍打着她的臉蛋,喊着她的名字,“昭華,昭華,醒醒。”

陸昭華的身體還在抽搐着,她渾身都在用力,嘴裏無意識的喊一聲後又死死的咬住腮幫子,用力到整張臉都是緊繃着。

這樣不行,萬一等下她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會很危險的。

當下韋沐捏住她的下颚,卸掉了她的下巴,讓她上下颚無法合上。

而後走到火堆旁,又添加了一些柴火後,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信號彈。

他将信號彈的尾部擰開,露出長長的引線,而後放到火堆上點燃後,走到洞口,信號彈一飛沖天,只吓得外面的幾只狼蹦跳着後退了幾步。

信號彈一放出去,不管是故人還是援兵,都會知道他在這裏,但他不能等了。

他是胳膊上被劃傷重了毒,不是那種劇毒立刻要人命的。但既然是毒肯定都危險,陸昭華用嘴給他吸毒,自然中毒了,而且是吸到嘴裏的,中毒症狀跟他也不一祥。

就這麽等了半個多小時後,韋沐聽到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他立刻握緊了手裏的木棍。

很多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韋沐松了一口氣,這撞擊的聲音一聽就是盔甲發出來的,是他的人來了。

“末将衛賢救駕來遲,望陛下贖罪。”

衛賢身後的人也跪倒一片。

聽到衛賢的聲音後,韋沐立刻道:“起來吧,外面什麽情況了?”

“亂臣賊子已經全部拿下,末将正帶人到處找陛下,發現信號立刻趕了過來。太後被驚動了,連夜從京城出發趕了過來。”

韋沐聞言,立刻道:“回宮。”說着丢下手裏的木棍,彎腰去抱陸昭華。但他胳膊受傷了,一用力後立刻悶哼了一聲。

衛賢見狀,立刻上前,“陛下,我來吧。”

韋沐給動,問:“有馬嗎?”

“有,就在外面。”

韋沐不再說話,抱着陸昭華快步走出去,而後在衛賢的幫助下才将陸昭華放到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将人摟在懷裏疾馳而去。

衛賢等人立刻跟上。

一行人剛跑出沒多遠,李德昌趕着馬車就過來了,看到韋沐後,立刻哭着道:“陛下,陛下……”

韋沐立刻問:“太醫可來了?”

“來了來了。”

“快傳太醫。”說着翻身下馬,抱着陸昭華進了馬車。

不一會兒,太醫來了,正要為韋沐問診的時候,韋沐開口道:“朕已經無礙,快幫她看看。她用嘴幫朕将毒吸了出來,朕不知道是什麽毒,但是她會打顫、發燒、還有口吐白沬,無意識的咬緊牙關。”說完,擡手将陸昭華的下巴合上。

陸昭華眉頭一皺,沒有醒。

太醫立刻給陸昭華把脈,而後道:“臣只有一些基本的解毒藥,這個姑娘中的毒已經深入五髒,必須立刻對症下藥。”

“那就先給她吃基礎解毒的,立刻回宮。”

“是。”太醫立刻掏出兩粒藥丸,韋沐捏住她的嘴巴迫使她張開嘴,等太醫将藥放進他嘴裏後,一個用力,合上。

“快馬加鞭,立刻回宮,太後那邊你去伺候着,務必保證太後安全。”

“是……”外面傳來李德昌的聲音。

一行人奔跑着回到皇宮,韋沐将人抱進甘泉宮,立刻召集所有太醫前來問診。

等幾個太醫看過後開出來的方子都差不多,韋沐看了一眼,“立刻照方子煎藥。”

“是。”

“陛下,您臉色也不好,微臣還是給您也看看吧。”段太醫道。

韋沐嗯了一聲,伸出了胳膊。

段太醫看了眼他胳膊上包紮傷口的東西後,有些不敢看,韋沐一把拽下,放進懷裏了。

段太醫這才仔細看他的傷口。

傷口因為塗抹了金瘡藥的緣故,早就不流血了,段太醫重新上藥包紮了。

還好,他本來就有內力,能護住心脈,又被陸昭華在關鍵時候将毒素吸了出來,此刻也就是五髒稍微受損了點,并無大礙。

段太醫又開了個藥方後下去煎藥了。

這個時候,太後也趕了回來,迳直來了甘泉宮,看到韋沐安然無恙後,眼眶一紅,“皇帝啊,幸好你沒事,你要是有事,讓哀家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

韋沐上前安撫了太後幾句,太後看到躺在那的陸昭華後,臉色一變,“你就是帶着這個女人去了西山別院?”

“是。”

太後臉一沉,立刻道,“來人啊,給哀家将這狐媚子拖出去打死。”太後身邊的掌事宮女看了皇帝一眼不敢動。

“母後息怒,這件事情跟她無關,是兒臣,兒臣利用她的身份才将幕後的那些人引了出來。而且,是她救了皇兒一命,今天又救了朕,要是沒她,朕說不得就見不到母後了。”

太後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她何時救了哀家的皇孫?”

“她就是上次救淵兒的那個小太監。”

太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本是皇商之女,全家被那些許淮逼死了,那些人還要追殺她,她逼不得已才男扮女裝入宮做太監的,朕也是偶然之下得知的。

“所以你才帶着她去了西山,就是為了讓許淮他們找機會動手?”

“是,兒臣知道,只要握住了許淮逼死人的鐵證,朕就能一根藤拽起所有的歪瓜裂棗。不出朕所料,這些人得知朕帶着她去了西山,就立刻動手了。”

“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确。”韋沐道。

母子倆說着話,完全沒注意到床上的人睫毛動了幾下,須臾後,一滴眼淚從眼尾滑落。

她以為他是喜歡她的,所以帶她去西山別院,跟她恩愛纏綿。原來,自己不過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陸昭華默默的流了會兒眼淚,身子還沒恢複,心神又因為聽到韋沐的這番話,只覺得不想醒來,剛才聽到的都是她在作夢,現實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極度難過的陸昭華又沉沉的昏睡過去了。

送走了太後,韋沐去後面沐浴後走到床沿看着她,繼而皺眉,伸手擦掉她眼角挂着的眼淚。

是太難受了嗎?所以就算是在昏睡中也很難過是嗎?

“來人,去催下,看藥什麽時候能好。”韋沐口氣有些急。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段太醫親自端着兩碗藥走了過來。

其中一碗是給韋沐的,還有一碗才是陸昭華的。

韋沐自己那碗只吹了吹後,幾大口就喝掉了。而陸昭華的,他放了會兒,等不燙了後,喝了一口,而後以嘴渡嘴,将他嘴裏的藥渡到了她的嘴裏。如此重複幾次才将藥完全喂下去。

“李德昌……”

“奴才在。”

“找人好生伺候着,要是醒了立刻告訴朕。”

“是。”

“那些人呃?”韋沐問。

“都關在天牢裏了。”

“朕去會會。”韋沐說完大步走出甘泉宮,李德昌帶着護衛立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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