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見色忘友

則予面上實力冷漠，內心一臉空白。

他沉默半晌，垂眸，眼神飄忽不定語氣很淡定：“我去做飯。”說話間動作一板一眼進了廚房。

剛進去就聽後面傳來一聲笑，顏盛聲音本就好聽，說是玉石之聲也不為過，如今他這一聲低笑簡直讓人骨子都麻了。

則予抿了抿唇眼神更虛了。

顏盛墨玉一樣的瞳孔笑意流轉，他莫名想到了秦川。秦川那種一緊張就結巴的特質就已經讓他覺得很崩人設了。沒想到這位則予則老師才是最崩人設的人。

說好的生人勿近的冰山呢？

說好的眼睛一掃死一片呢？

顏盛越想越樂，下一刻他突地以手握拳抵在唇角，止住要出口的笑聲。

第一次來別人家做客還是收斂些吧？

顏盛咳了一聲裝模作樣翻開桌上放着的《中國古兵器史》。顏盛開始就是裝樣子，只是一翻開封面他登時認真起來。

為了觀看方便這本書的分類是很細致的，其大類有兩種：冷兵器和火器。

冷兵器一類又細致分為短兵器、長兵器、暗器……每一類又細致分出類別。

顏盛一手支頭一手翻書，他看的很快也很認真，看的認真是因為想到了一些往事。看的快純粹是因為他做了幾世的書生，看書這一技能簡直就是流淌在血液裏的。

對此顏盛有些遺憾：沒有去到各個位面前他因為身體的原因只能獨自在醫院學習，去到位面後因為他所扮演的學生角色大多都是古代，而那時的重重規則、尊卑等級壓得初時的他上不了學堂，等他有資格入學堂的時候也早也沒必要入學堂了。

後來好不容易做了回現代的學生，也因為為了符合他高冷學霸的人設更是一連幾個月不上學。

顏盛把書合上，有些遺憾：想想別人說的什麽同桌的你啊、教導主任和班主任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啊、那些年你們追過的女孩啊、論一下課就變身成豬急着搶食的舍友啊……他都沒經歷過。

顏盛遺憾過後，起身循着香味溜溜噠噠到了廚房門口：“現在在做什麽？”

正切菜的則予手一抖刀刃險險擦着手指過去，即便這樣他語氣不顯半點，還是很冰冷的語氣：“涼拌黃瓜。”

顏盛笑吟吟一點頭：“素的挺好。”他倚着門眼神掃過臺上擺着的一臺菜：“這麽多吃的完嗎？”

則予切菜的手一頓，又十分有節奏重新運作起來：“還有一個人，所以應該可以。”

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敲門，敲門聲伴着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則予，開門。”

顏盛一看則予把刀放了要去開門忙伸手急急攔了：“你把最後一道菜做了別耽誤開飯。”

等等，這樣會不會顯得太迫不及待要吃飯了？

顏盛沉吟，然後下一刻他單手放在胸前微微行了一禮，聲音優雅極了：“開門這種小事怎敢勞煩大駕，只管交與在下便是。”

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優雅華貴的公子。

則予：“……”其實你才是大駕……

顏盛面上帶笑把門一開，一看清來人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顏盛今個穿的白襯衣，黑西裝，黑白兩色簡約分明，一頭他覺得麻煩的長發也剪成了清爽短發。整個人往那一站就是長身玉立，如竹如松。

程無恙：“……啊。”

程無恙今個穿的軍裝，軍靴簡潔，襯衣潔白，軍大衣就那麽随意披在雙肩，一雙丹鳳眼慵慵懶懶反倒讓他本就英俊的面容多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兩個人只是愣了一下，便相視而笑，竟然都沒問對方為什麽在這。

顏盛純屬是因為不好奇，程無恙則是因為已經猜出顏盛在這的原因了。無非是秦川那幾個家夥怕蒲清泫半夜爬顏盛床。

程無恙伸手：“程無恙，安然無恙的無恙。”他的手白淨修長。

顏盛笑着伸手握住他的手：“顏盛，琅琊顏氏之顏，盛極盛大之盛。”

一松手，程無恙打了個哈欠，丹鳳眼帶着笑：“我該說不愧是人才輩出，彪炳于史冊者代不乏人的顏氏家族嗎？後世子孫也是如此不凡。”

顏盛笑着請他進來：“不凡不敢當，大概……只能當個優秀。”後半句的俏皮話讓程無恙笑意更多。

兩個人一進去則予居然在這麽會時間裏擺好了一桌子菜。

程無恙呦了一聲：“你做這麽多怎麽吃的完？這再來一個人也吃不完啊。”

似乎懂了什麽的顏盛默默看向則予眼裏就兩個字：浪費。

則予擺筷子的手一頓：“論語有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所以做的多了也屬正常。

顏盛屈指撓了撓額角：“似乎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

二十分鐘後。

還有半碗飯的程無恙很惆悵：“我吃不完了。”

則予神色冰冷，不容置喙：“吃完。”

……

幾分鐘後。

同樣還有半碗飯的顏盛：“我也吃不完了。”

則予：“……先放着吧。”

被差別待遇氣樂的程無恙：“我說則予你這見色忘友啊？”

則予很認真嚴肅的樣子：“不是見色忘義，而是嚴于律己寬以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