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心思
阮子悭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剛剛那句“一起睡”又是真真切切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裏。即使公子向來波瀾不驚,此刻也有些微微動容了,難道他家的小丫頭開始懂事了?
向雎一直沒聽到阮子悭回應,還以為他沒聽見,當即擡起頭咬了咬唇,而後閃着靈動的雙眸急速道:“公子晚上留下罷,我怕黑。”
一說完這個借口,向雎就很想抽自己一耳光,曾經被棺埋八年從不見天日的人竟還會怕黑?況且她最不怕的就是黑暗,阮子悭肯定是知道的,這麽明晃晃的謊言,她還真沒腦子啊!
尴尬不已的向雎忙又埋下了小腦袋,阮子悭倒也沒戳破,只是抿着薄唇微微一笑,“那你就不怕我嗎?”
诶?向雎愣了愣神,還沒搞清楚什麽意思,就見心情大好的阮子悭探手捏起了她的臉頰,邊捏還邊揉了揉,“公子今天留下來陪你。”
寵溺的眼神,寵溺的語氣,阮子悭不再似先前那般有所顧慮,向來寡淡的面容上溢滿了暖暖的柔情。
“公子,你愛吃的紅燒肉。”小臉微紅的向雎忙避了他的眼神,将桌前的一盤紅燒肉塞到了他眼前。
小心髒怦怦亂跳的小丫頭發現她家公子今日有些異常,看着她時就像看着桌上那盤紅燒肉,這種被人垂涎在口的感覺總有些別扭,直至吃完飯,她都沒敢再說話。
果真晚飯後,阮子悭沒有急着安排向雎睡覺,也沒有急着離去。去裏屋洗浴後他便坐在暖炕上讓向雎給他絞幹頭發,暖閣內熏香袅袅,燭花偶爾發出嗞嗞的聲音,伴随着阮子悭翻書頁的聲音,倒給這靜谧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氣。
“如果你師叔來荊地,你會一直留在這兒嗎?”阮子悭狀似不經意的随口問着,可他的眼角卻開始不受控制地瞥向身側的向雎,握在手中的書冊也只成為了一種掩飾。
“诶?師叔會來荊地嗎?”向雎霍然擡起頭,烏亮的眼珠轉動着,小臉上隐隐顯出一絲期待,“他真的會來這裏嗎?”
總算有一件事情讓小丫頭提起了興致,可阮子悭現在有些無奈了,因為兩人說的重點不在一起,阮子悭很想知道她是否能陪他一直留在荊地,而向雎則只想知道師叔的去向。
“嗯。”阮子悭轉眸繼續翻看着書冊,理所當然地說道,“只要你留在這裏,他就會來。”
向雎對阮子悭的話向來深信不疑,當即把頭點成了雞啄米,“嗯嗯,我會一直等到師叔來的。”
“笨姑娘啊!還沒等你師叔來,他就已經把你收入囊中了!”伏在房頂上仰天長嘆的小銀忽然有一種孤獨落寞襲上心頭,話說它已經有多久沒有回到它那溫暖的袖筒了,好像,有好久了罷。
向雎躺進被窩時,阮子悭也沒有吹滅燈盞,他只是躺在外側以手腕撐着額頭,對着衾被外的那個小腦袋蹙起了眉頭,“你是想讓我怎麽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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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向雎半仰着脖子瞅着斜上方那猶如神祗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就是躺下睡呗?那還能怎麽着?……
骨碌骨碌轉的眼珠忽然不動了,向雎不知不覺地愣起了神,她覺得眼前這幅畫面真好,身披衣袍的阮子悭沒了往日的冷漠淡然,幾縷發絲順着他的臉頰垂落而下,看上去多了幾分脈脈溫情,加之他的唇角勾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副慵懶的模樣當真不常見。
向雎正看得忘乎所以時,阮子悭忽而一勾腿将她連人帶被從一尺開外勾進了懷裏,“這樣陪你睡怎麽樣?
随着溫熱氣息迎面撲來時,不知道怎麽回事,向雎忽然想起了小銀經常說的“勾引”二字。
再看阮子悭那挑起的劍眉,閃着無限光芒的眼眸,略略上揚的唇角,向雎算是明白了何為“勾引”,看來小銀說的大抵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若是阮子悭知道向雎現在在想什麽,他肯定會一本正經地辯解,到底是誰勾引誰啊?
小丫頭都不知道她剛才看她家公子看得是有多麽肆無忌憚!
回過神的向雎縮着身體也不敢動彈,火辣辣的小臉燦若低飛的雲霞,“公,公子,這,這樣,太近了……”
向雎正語無倫次的喃喃着,阮子悭忽而張嘴發出一陣清淺的笑聲,是那種清冽猶如山澗溪水激流而下的聲音。向雎驀然止了思緒,這是她第二次聽見阮子悭如此笑了。
猶記得第一次是在缃白鎮的年集上,昏昏日光下,他當時也是這麽笑的,堪堪将路上的行人一一比了下去。
“公子,我喜歡你笑着的樣子。”向雎探出小手捏着阮子悭的臉頰揉了揉,一如他在飯桌前那般捏她臉頰。
滑膩的觸感離去後,阮子悭微愣了愣,從未有人對他做出如此親昵舉動,向雎還是第一個,狹長深邃的眼眸裏忽而湧出莫名的酸脹。
阮子悭垂下淡淡的眼睫,緩緩向下探了探身,緊接着便是溫溫的薄唇覆在了向雎的額頭之上,“公子也喜歡你笑着的樣子。”
低靡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兜兜轉轉起來,雖說那薄唇上的溫熱撓得她心尖酥酥麻麻,令她尴尬不已,但向雎還是很貪戀這溫軟的觸碰,貪戀公子身上那淡淡的香氣。
“趕緊睡罷。”阮子悭屈指勾了勾向雎的鼻頭,而後将她連人帶被抱進了暖炕裏側。
向雎看阮子悭有翻身下炕的意思,急忙探手抱住了他的臂膀小聲嗫嚅道:“公子,你別走,你要是睡不着,我哄你睡罷。”
阮子悭受寵若驚,看來這風栖子還得時常請來。
“我只是去滅了燈盞,我不走。”阮子悭索性也不翻身下炕了,只一揮衣袖滅了那嗞嗞跳躍的燭火。
明亮的暖閣內霎時陷入了黑暗,向雎抓着阮子悭又往他身前靠了靠,“公子,你最近是不是又難受了?”
“沒有。”阮子悭擡手将向雎摁回了被窩裏,答的幹脆利落。
“公子撒謊。”向雎邊說邊又從被窩裏冒了出來,不依不撓的勢頭倒真像她的個性,“我得看看那些小東西有沒有出來禍害公子。”
向雎蹙眉自言自語着,小手也不知不覺間探進了阮子悭的衾被裏,待阮子悭發現時,小丫頭已經摸上了他的肚腹,“風姐姐說生來懂蛇語的人,能抑制這小東西的作祟,話說這是生蛇蠱嗎?”
原來找了這麽些借口,她竟是為了這個,阮子悭哂笑着搖了搖頭。
“趕緊睡罷,這種話你也信。”阮子悭作勢就要将她塞回自己被裏去,向雎幹脆将兩只手同時覆在了他的肚腹上,整個人就差兩只腳勾上去成八爪魚般吸附着。
“公子,我就這麽慢慢給你揉着,你要是有哪裏不舒服再跟我說。”向雎俨然成了大夫,
阮子悭很想跟她說這致命的蠱自種下之日起就與人身同生同滅,是不可能治好的,可他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而且就這麽讓她揉着,也确實挺舒服的。
向雎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去的,她只知道當她醒來時,躺在邊上的人依舊沒有離去,這次是真真實實的人,不再是空留溫暖氣息的衾被。
阮子悭瞅着小丫頭睡眼惺忪打哈欠的樣子,無奈的扯了扯嘴角,還真是要哄他睡覺的人呢!最後她自己睡着了,他卻還醒着。小丫頭抱着他的身體睡得可真是香甜,還時不時在他的懷裏拱拱。
這一夜有多麽難熬,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還不如去冰蛇窟裏待一夜呢!
不過,他這一夜确也沒有感受到那穿腸破杜的疼痛。
吃過早飯後,向雎瞧着阮子悭的神色還不是很好,便有些自責起來,看來自己昨晚上睡得太早了,待到今晚上應該再幫公子好好揉揉。
“你試試這衣服合身不。”阮子悭拍了拍發呆的向雎,然後将繡娘送來的織繡坊的衣服擺在了暖炕之上。
對着那錦衣華服,向雎險些低呼出聲,寒煙白蝴蝶穿花錦繡長衣,白玉蘭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再配以雪狐鑲邊青紅染金舍利皮鶴氅,當真奢華無比。
平時繡娘送的衣服就很多了,今日怎麽又送來了這些?向雎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禁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華貴衣服,阮子悭見向雎只看不穿,便敦促道:“今日午時帶你去宮裏,快換上看看罷。”
“去那裏做什麽?”向雎猛地縮回了手,不再看那些耀眼的衣服。
“沒什麽大事,你只需跟在我身側就好。”阮子悭淡淡地說着,仿似真的不是什麽大事,就像是去散散心那般輕松。
一提起宮裏,向雎的腦海裏便浮現出了九重殿以及無盡的帷幔,想着想着就渾身一個哆嗦,她真的很不想去,可還未待她開口,阮子悭已命侍女進入暖閣幫她換起衣服來。
當被侍女帶出暖茗苑時,向雎發現阮子悭也換了衣服,雖然與往日的那些衣袍不同,卻依舊是他喜愛的暗黑色。
坐在馬車的一路上,向雎很想聽聽阮子悭說說去宮裏到底是幹什麽,但他自始至終只是閉目養神,一言未發。他的大手也一直牽着向雎的小手,一路上從松開過。
當兩人下了馬車還未進殿時,忽然有一人影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小師妹,你今天可真是明豔照人吶!”迎着日光的阮咎之眯眼笑着,邊說還邊探手摸了摸向雎的小腦袋。
驚恐不已的向雎忙往阮子悭身後縮去,仿若避瘟神般。
“小師妹,你不喜歡你的師兄了嗎?”阮咎之一臉受傷的神情,待他再轉眸時便又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哥,要不這樣罷,你把小師妹還給我,我就不跟你搶那個位子了,怎麽樣?”
阮咎之随手指了指殿內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有那麽一絲商量的語氣,似是玩笑,卻又不是玩笑。
端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可眼眸裏卻滿是讓人讀不懂的深意。
就在向雎不知所措時,阮子悭依舊寡淡着臉,緩緩向前踱了一步,只在阮咎之的耳邊輕聲低語道:“她是我的人。”
脫離了阮子悭大手的鉗制,向雎只覺背後有人閃過,緊接着她的手心裏就被塞進了一張紙條,待她反應過來回望去時,她身邊哪還有什麽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女主單純地抱着楠竹睡覺這一幕,
作者君只想說一句,“放開公子!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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