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4)
滿打滿算,兩人在一起已經七年。裴昭聞年過而立,面容身形幾乎看不出變化,只頭發留長了些,不似年輕時剛硬桀骜,而多了些儒雅的韻味,氣場仍是強勢又冷淡,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引人矚目的風采,人群之中能夠一眼尋覓到的出類拔萃。
穆峥站在門口看了片刻,忍不住走進來,按住裴昭聞的肩膀,男人便擡頭看過來,穆峥俯身,兩人輕柔地接了個吻。
唇分時,裴昭聞道:“怎麽了?”
穆峥輕笑:“沒什麽。不過是美色當前,我難以自持啊。”
裴昭聞便低下頭,手中的文件翻過一頁,淡淡道:“別鬧。”耳垂卻是暈開了一點紅。
穆峥不禁心中暗笑,這麽多年了,這人還是這般面皮薄,放不開,真讓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欺負得更狠些。
心裏轉着這樣糟糕的念頭,面上仍是一派溫文爾雅,穆峥将一封請柬放在桌上,道:“工作室要舉辦慶功宴,就在三天後。”
裴昭聞點了點頭,問道:“我,和你一起嗎?”
“當然。”穆峥看着他,“我什麽時候避過你?”
這麽些年,兩人同進同出,确實從未避諱過。當年那一場風波雖然最終消了下去,卻還是給不少人留下了陰影。及至後來複出,穆峥的風評一直不太好,不過他後臺夠硬,本身也能力非凡,即便有心人想拿他同性戀的緋聞做文章,最終也只能胎死腹中。
他就只是接劇本,拍戲,不參與任何訪談或廣告類的商業活動,與圈內人幾乎沒有交集,深居簡出,低調得簡直不像個明星。
但是與他共事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位同性愛人,兩人在一起多年,工作以外的時間,幾乎形影不離,同一場合出現的時候,即便沒有什麽親密的舉止,也自有一種旁人無法插足的獨特氛圍。
三天後恰是周末,裴昭聞與穆峥一同出席。
宴會是由工作室的“二把手”舉辦的,與穆峥同一時間取得了另一項大獎的一名女演員,年紀比他們長,自有一種大姐大的氣場。
主人家發了話,且工作室的人關系都頗融洽,也熟悉裴昭聞的存在,更了解穆峥的性情,并不多打擾兩人。
然而,即便再是不理俗務,有些場面,穆峥也不得不親自應付,便留了裴昭聞獨自呆在安靜的位置,自己過去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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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回來時,卻看到了意外的場面。
此刻,便是他方才離開的位置,正有一位佳人亭亭而立,巧笑倩兮,手中端着高腳杯,朝裴昭聞舉了舉。
男人仍是表情寡淡,沉默少語,卻并不失禮,亦自一旁的侍者面前端過杯酒,微一颔首,抿下一口。
佳人見狀,笑意更深,又對裴昭聞說了什麽,男人便點頭,偶爾應上一句。
穆峥看了半晌,見他們相談甚歡,一時半刻沒有分開的意思,忍不住走上前,朝裴昭聞道:“這位是?”同時,一手攬上男人腰側,占有與宣示的意味昭然若揭。
那佳人美目中閃過一絲驚訝,看了看穆峥,很快重新揚起笑容,并伸出了手:“穆先生,幸會。我姓榮,榮芷。”
穆峥風度翩翩地回握,微笑道:“幸會。”
裴昭聞道:“榮小姐是之前事務所的客戶。”
穆峥便點了點頭:“嗯。”
那榮芷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了個來回,在裴昭聞身上略略一停,仿佛嘆了口氣,然而終究是微笑,優雅地道了別:“兩位慢聊,失陪。”
佳人離開了,穆峥保持着微笑,裴昭聞有些局促,主動握住他的手,解釋道:“只是客戶,你不要多想。”頓了頓,沉聲道,“你不相信我嗎?”
“唉,”穆峥嘆了口氣,“相信你啊。可我還是吃醋,你說,該怎麽辦?”
裴昭聞動了動唇,說不出話,被穆峥攬得更緊了些,在耳邊呵着氣道:“回去之後,要罰你。”
裴昭聞呼吸一滞,微微垂眸,耳垂又紅了一片。
宴會沒有什麽特別,無非是衣香鬓影,觥籌交錯,是拓展人脈締結利益關系的好時機。但兩人都沒有這種需求,便只留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怡然自處。
及至聚會接近尾聲,只工作室的人留到了最後,氣氛便熱烈起來。
穆峥作為老板,少不得被敬酒,而裴昭聞作為實質上的“老板娘”,被些活潑熱情的小姑娘甜言蜜語地起哄着,不得不喝。
裴昭聞量淺,多少年也沒有長進。往常這種時候,總是穆峥出馬替他擋了,或者代他喝,但今天,直到他端着酒杯,一雙冷淡眼眸微微含了水汽,頻頻轉頭朝穆峥看時,後者才微笑着替他解了圍。
宴會散後,各回各家。
正是夏日的夜,暖風熏然,裴昭聞一出門就拽了拽領帶。
穆峥問:“怎麽了?”
“熱。”
穆峥不說話了,側首注視,久久移不開眼。
男人神色淡漠,唯兩道劍似的濃眉略微攢起,眸如寒星,仍是清明的眼神,卻因不明顯的醉意而蘊着些水色。西裝外套的扣子解開了,領帶微有些散亂。便只這一點細微的改變,平日裏端方冷肅的人便全然不同起來,褪去了禁欲般的矜持模樣,而變得……勾魂攝魄。
及至上了車,裴昭聞仿佛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少頃,車子駛上了路,裴昭聞猛地睜開眼。
穆峥将手搭在他膝上,而後,一點一點,緩慢地攀爬上來。
司機在前面專注地開車,并沒有發現後座裏的暧昧。
裴昭聞緊緊握住那只手,目視前方,并不去看身邊的人,紅暈卻從耳垂直蔓延到脖頸肌膚,往下沒進衣領。
穆峥手肘撐在車窗下,支着額角,一臉閑适的模樣,被裴昭聞握着,那手也不安分,指尖緩慢地摩挲過每一寸可觸碰的肌膚,輕柔,纏綿。
裴昭聞微抿着唇,兩頰繃得很緊,向穆峥投來警告的一瞥,繼而張開手掌,插進被他禁锢的那手指縫間,十指相扣,阻止了那亂人心神的撫觸。
穆峥無聲地笑,終于安分了些,只将曲起的長腿靠近了,與裴昭聞貼着。肌膚的熱度透過布料清晰地傳遞,不一時便蘊出一蓬火,燎原般直燒進心底。
靜谧的車室裏只有制冷器發出細微的聲響,沒有人說話,目光亦無交彙,卻有一種黏稠的熱力緩慢發酵着,下一秒便要将人焚燒殆盡。
短短二十分鐘的路程變得漫長無比,裴昭聞的腿與穆峥緊靠着,車子行駛中,時不時地摩擦,每一次觸碰都像在火上澆了一捧油。
直到車子停在車庫裏,司機道了別,裴昭聞仍坐着沒有動,雙手緊握成拳。
他硬了。
穆峥下車,卻是去駕駛席關了燈,見他如此,裴昭聞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對方重新打開了後車門,探身道:“不下來麽?”這樣問着話,卻根本不待他回答,穆峥坐了進來,利落地關上門。
不甚寬敞的車室頓時變得更加逼仄,裴昭聞心跳一瞬間劇烈起來,開口便要拒絕:“不……”那聲音喑啞,被穆峥望過來的目光堵在了喉頭。
幽深的眼眸,是夜一般的黑色,蘊藏着他所熟悉的——
欲望。
“不想要嗎?”手掌沿着先前被裴昭聞阻斷的路線,撫過膝頭,大腿,停在了那個灼熱的源頭。
裴昭聞一瞬間疾喘口氣,瀕臨絕頂的情念根本受不得這樣的撩撥,下意識地按住了那只手。
穆峥輕笑了聲,借着車前玻璃透進來的微光,見那雙冷冽眼眸終于染上烈火,再忍不住,偏頭含住了那正沉重喘息着的唇。
探入的舌幾乎是一瞬間便被接納,旋即,一只手撫上後頸,強硬地将他按下,彼此唇舌交纏,吻得更深。
裴昭聞确然有些醉了,在這樣情欲蒸騰的氛圍裏,與所愛的人動情熱吻,直令他醉得更沉。待得焦灼稍解,清醒的片刻,卻發現形勢岌岌可危——他正被穆峥抱在膝上,雙腿分跨着,彼此腹下鼓漲的硬熱緊緊相貼,急切地蹭動。
西裝外套不知何時被褪去,領帶松散着挂在頸間,襯衣的扣子正被人一顆顆又輕又快地解開,同時,灼熱的唇舌順着他的下颌滑至耳後,繼而往下,吻咬着他的脖頸,熱切地厮磨。
“啊——”裴昭聞忍不住仰起頭,低吟一聲,手掌情不自禁地撫上正埋在他頸間舔咬吸吮的人腦後,喘息着道:“回、回去再……”
低低的笑聲傳來,帶着細微的沙啞,穆峥俯首,更往下,含住那線條分明的胸膛上硬挺的一點,在齒間齧咬着,含混地笑:“等不了了。裴哥,給我。”
裴昭聞猛地倒吸口氣,受不住般弓起身,卻是穆峥将手順着西裝褲解開的拉鏈探入,隔着內褲握住了那被緊密束縛的欲望。
“幫我。”穆峥幾乎是氣音在他耳邊喘息,帶着不容抗拒的誘惑。
裴昭聞忍着非正常場合下偷歡般的羞恥感,略微顫抖着,将手探進穆峥腹間,摸索着解開外面的西褲,連着內褲剝下幾分,釋放出那怒漲已久的熱物,繼而握了上去。
穆峥低低呻吟了聲,綿長沙啞的聲音藤蔓般纏繞上裴昭聞的心髒,攪動着翻天覆地的情潮。
裴昭聞忍不住捧着他的臉,低頭堵上那擾亂他神志的唇。
穆峥模糊地笑,手掌沿着懷中人背脊撫摸而上,探出半解未解的襯衫衣領,按着裴昭聞的後頸,深吻。另一手卻往下,插進腰後,将對方下身衣物盡數剝落,堆在腿根處。
裴昭聞猛地一震,急促地喘息着,離開了他的唇。
黑暗的車室中,穆峥鼻息灼熱,噴灑在他頸間,唇舌舔吮着,低低地央求:“轉過來好不好,我想要……”手掌不住揉撫那緊實的臀。
裴昭聞向來沒辦法拒絕他這般撒嬌似的求歡,明知是他故意示弱,身體卻先一步妥協,嘆了口氣,跨下他的腿,轉身跪在車座上,低聲道:“來。”
穆峥喘息着輕笑,俯身貼上那灼燙而緊繃的背脊,胯下硬物戳進那收緊的臀間,不住地頂撞厮磨,黏滑的濕液泌出,在那縫隙裏摩挲,水聲澤澤。
裴昭聞雙手撐着車門,襯衫淩亂地挂在手臂上,後領垮下來,露出堅實的肩背,被穆峥反複舔咬,細微的痛癢,更催生出滔天欲火。
身後的頂撞越發激烈,裴昭聞雙目失神,忍不住道:“慢、慢些……”
穆峥手指已戳了進去,汗水滴落在裴昭聞光裸的肩頸上,喘息道:“慢不了。”
兩人這事原是做熟了的,潤滑不太夠,卻也并未多艱難。
穆峥一手扶着下身硬物,緩慢地插入,另一手沿着裴昭聞腰腹至胸膛緊繃的線條反複撫摸,指尖捏揉那挺立的乳首,繼而滑下,握着他腹下陽根技巧地捋動。
整場性事沉默而急促,穆峥深知裴昭聞此刻怕是羞恥已極,終究不忍把人逼得太狠,沒再多說什麽露骨的情話,身下沉沉抽頂,次次撞在那致命的一點,令裴昭聞咬緊牙關也忍不住溢出呻吟。
穆峥撫着裴昭聞臉頰令他轉過頭,和着撞擊的力道,唇舌熱切地糾纏。
許久後,車室裏黏膩的水聲終于停歇,兩個男人抱着,喘息濁重,濕汗的肌膚彼此厮磨,仿佛要融化在一起。
穆峥打開車窗,令情事後淫靡的味道散出去,轉身輕笑着道:“好了,裴哥,別生氣。下次讓你,在哪都可以……”
久不開車,手生,湊合吃吧。
完結了,諸位,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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