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籠中鳥
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紀緋川坐起身來,懶洋洋地道:“誰找我?老子不是說了要洗澡不方便嗎,白長着一雙耳朵打蚊子使呢?”
這幫人真是沒完沒了!
不就是同樣穿了一身紅衣服嗎,沒指名沒道姓的,憑什麽認定他的腦袋真能值一千金?
要是那陸瑤環給得起那個數,他倒還真有點想把自己給賣了呢。可這女人總也不現身,他想找買家也沒處找去呀。
門外傳來店小二為難的聲音,“姑娘也聽見了,不是小的不幫您通傳,人家客官正洗着澡,您這......也不方便不是?”
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驕橫得很,“人在裏面就好辦了,你下去吧,我等他出來!”
紀緋川一聽,心裏狐疑,難不成陸瑤環找上門來了?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此時雨過天晴,已至黃昏,再過半個時辰便是與白日那人約好碰頭的時間。
未免節外生枝,不管門外那個是不是陸瑤環,還是趁早解決為好。就算不是陸瑤環,八成也是接到了懸賞令打算來殺他的人,他正當還擊,應該也算不上濫殺無辜......
啧,這才跟沈雲灼待了幾天,就想着戒殺生積陰德了?
紀緋川視線觸及那件被揉得發皺的道袍,心煩意亂地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幹脆将衣服套到身上,赤着腳晃蕩到了外室。
沈雲蕊抱着佩劍等在房門外,心裏火大得很。
這家夥言行粗鄙,一定不是大哥的朋友,那白虹劍必定是他偷的沒錯了!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紀緋川靠在門邊,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姑娘找我有何貴幹?”
沈雲蕊正要開口質問,驟然瞧見紀緋川那一身道袍,驚愕得眼珠子險些脫眶,“你,你你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小賊?不止偷了白虹劍,竟連我大哥的衣服也偷來了,還敢明目張膽地穿出來,你好大的膽子,看劍!”
說着她拔出長劍,舉劍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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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緋川只見眼前寒光一晃,兩眼差點被亮瞎,當即後跳一步躲過劍鋒,大呼小叫道:“哇,你這個人好沒有禮貌!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拔劍砍人的?”
沈雲蕊一劍不中,怒道,“哪裏沒打招呼,我剛才明明說了看劍!”
她一邊說一邊連連出招,紀緋川忙不疊往屋子裏退,“噢,打了招呼就能随随便便砍人啦?”
沈雲蕊心知與這種無賴沒什麽好辯駁的,幹脆專注進攻,幾招下來紀緋川動作滞後許多,慌裏慌張一腳踩上衣衫下擺,摔了個屁股蹲兒。
紀緋川哎呦哎呦痛呼起來,沒等起身,一道銀光閃過當胸而來,他在地上打了個滾,抓起一旁的小瓷瓶便朝沈雲蕊扔過去。
沈雲蕊一劍劈開,瓷瓶四分五裂,一縷香氣在屋子裏擴散開來。她呼吸一滞,手中長劍哐當一聲砸在地上,人也跪倒在地。
她吃力地去夠向佩劍,紀緋川一個骨碌爬将起來,一腳将劍柄踹飛,得意地笑道:“醜八怪你不是很狂嗎?來砍我啊,诶嘿嘿砍不着我,略略略!”
“臭小子你罵誰醜八怪?”沈雲蕊臉色漲紅。
紀緋川圍繞着沈雲蕊慢悠悠地轉了兩圈,“剛才你說什麽,白虹劍?你家大哥?這些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認識你嗎?”
沈雲蕊怒目而視:“還敢否認!白天我親眼瞧見你從當鋪裏面走出來,你身上這件衣服也是物證,上面的白鶴雲紋是我家娘親一針一線縫出來的,針腳繡法乃是沈家繡坊獨門絕技,繡品向來只為皇室供應,這樣的道袍,天底下再無第二件!”
紀緋川臉上神情凝固了片刻,突然蹲下身問道:“你家大哥叫什麽名字?”
“你曉得偷最好的東西,卻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主人是誰?”沈雲蕊冷笑一聲,帶着三分驕傲三分輕蔑道,“白虹劍之主,自然是元和真人的大弟子,玄清山未來掌教沈雲灼是也。你一個無名小賊,還不快速速把衣服脫下來,磕頭認錯!”
紀緋川的心情經歷過短暫的錯亂之後,很快找回了理智。
白虹劍偷就偷了,反正正主沒找上門來,不急。
至于衣服......
衣服是沈雲灼心甘情願送給他的,甭管什麽來歷,是誰繡的,反正已經歸他了,沒必要因為這小姑娘一兩句話就自亂陣腳。
話說回來,那可是自家娘親親手繡的衣服啊!
那是能随随便便送人的東西嗎?
沈雲灼腦子該不會有毛病吧!
紀緋川蹭得一聲站起來,叉着腰大聲道:“你也知道這些東西的原主人是沈雲灼?他的武功原來如此不濟,讓人偷去了貼身的衣服和佩劍都不知道,真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你胡說八道!”沈雲蕊氣得胸膛起伏不定,恨不得張口咬死他,“定是你使了什麽陰險詭計!”
紀緋川找回主場,臉上再度挂上了勝券在握的表情,“好了,再說下去我怕你被我氣死。實話告訴你吧,這都是沈師兄自願送給我的。”
他話鋒一轉,神秘地笑了笑,“他對我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卻苦于玄清後山有個大魔頭需要他看管,不能與我雙宿雙飛,于是只好摘了佩劍送我做信物,還把道袍送給我,其實就是暗中宣示主權,告訴全天下我是他的人了。”
沈雲蕊愕然地張大嘴,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眼前人氣出了幻覺,“這怎麽可能,大哥從未向家裏提及過此事!”
“你想啊,我連和你對打都吃力得很,又怎麽可能鬥得過你大哥?要不是他自願,我哪裏近得了他的身,偷得了他的東西?剛才那麽說只是故意氣你罷了。”紀緋川說得一本正經,心裏卻止不住偷笑。
沈雲灼的妹妹怎麽這麽好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原來沈家上上下下全都是老實人。
沈雲蕊神情失落,顯然是信了幾分,喃喃自語道:“大哥多年不願提及婚嫁之事,原來是喜歡上了男人......這麽多年,真是苦了他了......”
正說着,她又疑不對,質問道:“既然那白虹劍是定情信物,你輕易典當,豈非辜負我兄長一片癡情!”
紀緋川眼珠一轉,“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把劍壓在當鋪,便是希望他下山以後來找我,這叫情趣!”他擺了擺手,“哎,說得多了,你大哥要怪我教壞你的,等你以後找到相好的,自然就懂了。”
沈雲蕊見他說得如此頭頭是道一本正經,忍不住又信了幾分。
眼前這少年若是不論言談舉止,光看相貌還是挺标致的。大哥要是真喜歡男人,喜歡這樣的,總好過喜歡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吧!
“那你給我把迷藥解了吧,我不跟你動手便是!回頭我回到家同爹娘知會一聲,你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早日回家見見長輩。”沈雲蕊一臉複雜,“不過事先說好,這事不比男婚女嫁,自家人知道就行了。你叫什麽名字,生辰八字多少,我請人給你們算算良辰吉日,到時好過門。”
紀緋川憋笑憋得辛苦,卻還是得努力忍着笑回答她:“我啊,我自幼便無父無母,不知道生辰八字,就連正經名字也沒一個。”
他背過身去倒了一杯茶,趁着沈雲蕊不注意往茶水裏放了只小蠱兒進去,轉過身來将茶水遞給她,故作嬌羞道:“你要是願意認我,就叫我一聲嫂嫂好了。”
“噗——”沈雲蕊一口茶水噴出來,咳了個驚天動地。
好不容易打發走沈雲蕊,紀緋川換了身衣服,如約來到茶軒,與白天找上自己的中年人碰了面。
那人第一次找上紀緋川是在兩天前,見了面也不問姓名來歷,一上來就要跟他做買賣。
紀緋川一聽有錢可賺,自然樂得答應,細聊才知原來他上回殺葉輕塵,倒在江湖上殺出了點名氣。
世人雖不知他身份姓名,卻知道有個紅衣少年擅長蠱惑人心,連葉輕塵也栽在了他手裏,甚至還逼得瑤池仙子重出江湖,懸賞千金取他性命。
紀緋川心想,人人都想用我的腦袋換賞金,沒想到江湖上還有欣賞老子才華的人,當即一拍大腿,這樁買賣,給你打八折!
來人行事頗為謹慎,對背後主人的身份姓名一個字也不肯透露,紀緋川眼上蒙着黑布跟着他一前一後坐上軟轎,被人擡着搖搖晃晃摸着黑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方才停下。
軟轎落地,紀緋川剛想伸個懶腰,只聽前方哐當一聲響,金屬落鎖的聲音傳來。紀緋川扯下眼前黑布,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個巨大的鳥籠裏。
他撓了撓後腦勺,一頭霧水,“這又是怎麽個說法?”
中年人歉然道,“這是教坊司的規矩,在下一時不便暴露身份,還請公子體諒。來這教坊司裏的都是些達官顯貴,難免有些特殊嗜好。”
他擡了擡手,有幾個戴着面紗的侍女端着錦衣華服、胭脂水粉的托盤魚貫而入。
“哦......我懂了。”紀緋川瞬間意會,穿過鐵栅欄勾起那件輕紗籠罩的紅衣打量了幾眼,搖了搖頭,“我覺得不行。”
中年人奇怪道:“哪裏不行?”
“你說的目标人物,是個專好娈童、酷愛淩虐、手段殘忍的武将?”
“是啊。”
紀緋川鄙夷地瞧了他一眼,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拿了件半透明的水紅色外衫披上,在腰間松松垮垮地系了根系帶,“将軍都是見慣了這些錦衣華服珠寶首飾的,沒有新鮮勁兒。得破一些、爛一些才別開生面,衣服是這樣,人也是。”
說着,他“嗤啦”幾下将領口扯爛,露出鎖骨處那兩道彎月一般的暗色紅痕,又将一只衣袖撕到手肘處,另外一邊袖子幹脆從肩胛骨處開始全部扯掉。随後,他脫掉褲子和鞋襪,露出一雙白花花的大腿,下半身一絲不挂,上衣只隐約遮到臀部。
中年人尴尬地移開目光,衆侍女暗自用目光私下交流着,紛紛在同伴眼中看到驚訝與新奇之意。
紀緋川忙着跟衣擺上一片布料死磕,沒工夫擡頭,“有針嗎?要粗一些的。”
“有有有!”一旁的侍女聞言,迅速從荷包裏取出針線來,順便捧來燭臺替他打光,“可是要打些補丁?”
紀緋川嘲笑地看了她一眼,接過銀針在燭火上燒過一遍,低頭扯開衣襟,左手拇指與食指扯住嫣紅的乳頭,右手捏着銀針對準乳尖迅速刺了進去。
侍女“啊”地驚叫一聲,不忍地閉上雙眼。
這一下刺進去之後,紀緋川并沒有立刻抽出銀針,而是捏着銀針在肉裏來回撚動起來,直到針尖将嫣紅的乳頭刺穿,這才迅速抽出,又對準胸口另外一邊如法炮制。
小巧玲珑的乳首受到刺激,迅速腫脹變硬,尖端被刺過的地方沁出一顆血珠,像粒紅寶石俏生生地綴在乳尖上。
“唔......通了。”紀緋川籲出一口氣,擦了擦汗涔涔的額頭,将銀針還給侍女,拿起飾物盒裏兩枚小巧的銀環嵌在乳尖上,一雙漆黑的眸子饒有趣味地看向在場衆人,向下指了指自己的下體,“要不......在這上面也穿一個?”
中年人掩唇咳了兩聲,“全憑公子喜好。”
紀緋川撇了撇嘴,“好像有點虧,早知道先前就不給你打那八折了。”
嘴上這樣說着,他心裏卻無來由地想,這種事,留到以後和沈師兄做好像也不錯。沈雲灼那種一本正經的家夥,怕是還沒玩過這麽刺激的。
“此法若成,在下可替公子向主人進言,把那二成利讨回來。”中年人捋了捋胡須,笑容可掬道。
紀緋川搖了搖頭,“下體穿孔畢竟還是有點疼,為了殺個人不值當,還是換種玩法吧。”他從衣服上扯下一條約莫三指寬的紅紗,在陰莖上緊緊地纏了幾圈,最後在根部系了個結。陰莖感受到繩結的壓迫起了反應,微微地翹了起來,紅色刍紗被頂端小孔分泌出的水漬浸濕,透出一小塊暗紅色。
圍觀的衆侍女看得目不轉睛,仿佛連呼吸也忘了,紀緋川勾起一抹壞笑,“每人一百兩銀子,包教包會,怎麽樣?”
衆人以為他在說笑,卻不知這人當真打起了開發新業務的小算盤。
紀緋川将自己的頭發打散,蘸了些許胭脂與銅黛分別暈開,塗抹在身體各處,又在大腿內側又掐又揉,弄出各種暧昧淫靡的痕跡,最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将蒙眼的黑布再度罩上,“好了。”
“還有一事未與公子說明,雖然送到教坊司來的差不多都是調教好了的,可難免有些還殘留着血性,有些客人也專愛挑硬骨頭啃。為了保障客人的安全,在将貨物送到客人手裏時,依例是要用繩子牢牢捆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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