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破除迷障

他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沉溺在虛妄的情愛與追逐之中,被瘋狂的愛與刻骨的恨重重包圍、吞噬,看不見天日,就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在梵音谷飽受折磨的時候。

不,他本就身陷囹圄,周圍是層層堅冰,荊棘叢生,十幾年來從來不曾解脫過。他本可以有無數機會逃脫,卻始終掙不開那道透明的樊籠,哪怕遍體鱗傷也一直固執地将自己困在原地。

因為他心心念念、打從心底裏仰慕的人,從始至終不曾愛過他。在雪裏紅那裏,他只能被動地接受施舍,不能主動去争取讨要,更不能用盡心機去争奪。所以哪怕他千萬次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卑微地乞讨,也只能令那人越來越懶得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他求而不得的愛,求而不得的人,卻可以輕易地屬于別人。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愚蠢地留在原地等人施舍?

他最恨自己掌控不了的東西。

小時候恨讓他身體孱弱、家破人亡的天意,少年時則恨那些将惡意與欲望加諸于他身上的同門,後來......後來,他恨那顆自己掌控不了的心。

那顆心愚蠢,醜陋,卑怯,貪婪,讓他只願朝着強大、美麗的那一方去看去追逐,而從不願凝視自己。

可縱使那顆心變得如何面目全非,那也是屬于他的,如果一直以來燃燒的火種沒了,而內心又自厭自棄到了極致,那他又該怎麽活?

那份求而不得的愛,雪裏紅寧死都不願給,那麽他也不稀罕再要。

他不需要再去追尋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也不用再理會那些從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人,擺在眼前的歡愉就盡情去享受,令他意志消沉的人就直接動手讓他消失。

遇到了愛慕他的人,無論那些人愛的是他的容貌、身體抑或是其他,他只要享受那些充滿癡迷與沉醉的目光就已經足夠。他把愛意化作兵器握在手中,收割生命換取酬勞。

只有沈雲灼例外。

他明明也是那些傾慕者之一,歡好的時候紀緋川可以從他眼裏清楚地看到癡迷與憐愛,可沈雲灼眼中的愛意卻總是飄忽不定,像夏日山谷裏的螢火蟲,想一把抓住,又唯恐用力過度,光亮就消失了。

不過,紀緋川并不讨厭。

沈雲灼從來都讓他很安心,無論是他贈與他的那件整潔幹淨的道袍,還是他那身冷靜自持、凜然正氣的風骨,又或是他藏在清冷的氣質背後、那顆溫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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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那人掌心的薄繭,都令他愛不釋手。

與當初那份走火入魔的執念不同,沈師兄給他的溫柔與包容是真實的、別無所圖的,所以紀緋川願意用同等的真心去回報。

沈雲灼甚至不需要多麽愛他,只要他願意一如既往地對他這樣好,允許他繼續跟在他身邊享受這份溫柔,他就可以用盡一切去守護這份情誼。

可是如果......如果沈師兄也能真真切切地、熱情地、充滿獨占欲地愛他,讓他抛出的所有殷勤都能得到一個有力的、肯定的回應,讓他逐漸能夠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那就更好了。

紀緋川的眉頭漸漸舒展,神情無意識地變得柔和起來,就好像随着他的思緒,心底裏果真有那麽一個聲音在與他說話,真真切切地回應着他的每一個念頭。

四周景象依舊看不分明,紀緋川在夢魇中掙紮了許久,體內兩股真氣不知從何時開始偃旗息鼓,也終于讓他找回了些許神智。夜晚山谷中濕氣深重,可他周身卻萦繞着一股暖意,将飽受摧殘的心也一并撫慰了。

梵音入心,困在谷中的人要破除這層層毒障,實際上要攻克的,卻是自己的心魔。他困在夢境裏找不到出口,識海之中卻突然橫生出另外一股強大而堅定的意念。那份意念在他深陷泥淖奮力掙紮時,深切凝視着他,在他破而後立、舊傷未愈之時,以無限的溫柔與包容之力引他走出夢境,就如同前夜裏沈雲灼牽着他的手那般,步履從容地将他一路帶到了光明開闊的地方。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需要拼盡全力去追尋,只因為他是紀緋川,所以他就值得擁有。

這是沈雲灼給他的,毫無保留的愛。

紀緋川偏轉過頭,循着那縷溫熱的氣息将唇覆了上去。環抱着他的那雙手臂一緊,應和着紀緋川的動作低了低頭,與他纏綿地親吻起來。

細碎的親吻間隙中,紀緋川含混不清地呢喃道:“都說了......不許解開香囊,怎麽還是不聽?”

“香囊沒丢,我做了标記,會找回來的。”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好像隔了幾世那麽久,聽得紀緋川眼眶跟着發燙。

“這下可好......我以前做的那些蠢事,全被你偷看去了。”他埋下頭,小聲嘟囔起來,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你不也看了我的嗎?”

“那怎麽能一樣......”紀緋川正欲争辯,說到一半卻沒了聲。

沈雲灼出身世家,涵養氣度皆是不凡,又有元和真人悉心教導,即便經歷過挫折,也曾為家族中的繁雜瑣事掣肘,陷入兩難之境,但委實算不上什麽心魔。

沈雲灼的武功無法再精進,只不過是因為他過不了自己那一關,這并非是什麽不可逾越的障礙,以他對沈雲灼的了解,沖破桎梏是早晚的事。

他與沈雲灼有着雲泥之別。

而且現在他眼睛也看不見了,臉也不知毀容成什麽模樣,幸好現在還是晚上,不然以沈雲灼那種愛幹淨的程度,八成是親不下去的吧。

紀緋川剛剛想到這裏,便被沈雲灼低頭吻住了,那人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他,他不喜歡紀緋川的這種想法,所以連帶着親吻的動作都摻雜了一絲懲罰的意味。

這就是子母蠱的弊端。意識的枝蔓無孔不入,只要沈雲灼想,他就可以侵入他的內心,細致入微地窺探他所有的思緒。

如果放在以前,紀緋川一定會氣得跳腳,可現在他由內到外一覽無餘地被沈雲灼看着,卻油然生出了一種奇異的快感。他的所思所想沈雲灼沒有不知道的,他的所有過往沈雲灼也一清二楚,不只是身體上緊密相擁,就連兩顆心也毫無嫌隙地貼在一處。

子蠱與母蠱的作用是相互的,沈雲灼讀懂了他的思緒,紀緋川自然也就從他不悅的情緒背後、察覺到了那些幽微且細密的心疼與愧疚之情。

如果早知道紀緋川受過這樣的苦,他絕不會在初見時用那種輕描淡寫的口吻去評價他的善惡與過往。師父他老人家說得對,在凡塵俗世裏浸淫得久了,耳目逐漸為聲色所擾,顧慮憂患過多,參道之心也就愚鈍了。

所以他才一直畫地為牢,止步不前。

他曾親眼見過紀緋川煉蠱,将各式各樣稀奇百怪的毒蟲引到一處,讓它們彼此争鬥,相互厮殺,強的吞吃掉弱的,最後留下的蠱王自然是百蠱之中毒性最大、最受忌憚、同時也是備受擁戴的那只。雪裏紅雖不至于像尚紫雲那般十惡不赦,卻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為了培養出一位滿意的繼承人,采用的方法比起煉蠱也不遑多讓。

沈雲灼用指腹擦拭着他眼角幹涸的淚痕,他的手很大,掌心溫暖幹燥,撫摸的動作令紀緋川心裏一暖,他抱住沈雲灼,臉頰在他腰間蹭了蹭,“師兄,我想你了。”

只有小孩子在渴望大人的愛撫和疼寵時,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在身邊也想,靠得再近也想,非要你進入我、用你的東西把我填滿,我才能沒那麽想。”紀緋川一邊低聲循循善誘,一邊摸索着向他下身探,“師兄不妨試試與我雙修吧,眼下除非有神兵天降,否則單憑咱們兩個這副狼狽模樣,怕是死也出不了這梵音谷了。”

沈雲灼輕呵一聲,解了衣衫給紀緋川鋪在身下,然後将他放平,與他鼻尖相貼近距離地低語道,“與你相識至今,竟是什麽荒唐事都做了。”

紀緋川笑出聲來,胸膛起伏間牽扯到鞭子留下的傷口,不由得陣陣倒吸涼氣,“要是能活下來,今後咱們兩個要做的荒唐事還多得很。”

沈雲灼的頭發柔柔地垂在紀緋川脖頸間,涼涼的,帶着一絲細微的癢。眼睛看不清楚,其他的感官便分外靈敏起來,紀緋川能嗅到那發梢處的淡雅香氣,他鞠起一束橫在鼻尖嗅了嗅,還未等做出更多動作,前襟便被沈雲灼解開,胸前那一點嫣紅被含入了濕熱的口腔之中。

紀緋川無聲地“啊”了一下,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從來沒有哪一回的快感像這次來的這樣迅猛,僅僅是乳尖被含住,他的身子就已經燒了起來,性器也頂在了沈雲灼腿上。

沈雲灼曲起一只膝蓋在他胯下緩緩磨蹭着,手掌從紀緋川的腰側探入後方,分開那兩瓣飽滿緊實的蜜臀,指尖在溝壑處揉按片刻便推了進去。

山野裏的風從樹梢間吹拂而過,發出沙沙的聲響,草叢裏蟲鳴聲此起彼伏,在寂靜的夜晚分外清晰,而更為清晰的卻是沈雲灼近在耳畔的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以及那兩根手指在後穴裏翻攪抽插的潤滑水聲。

指腹摩擦到那極樂的一點,一陣蠢蠢欲動的暖流湧入小腹,紀緋川難耐地弓起了腰,咬着唇低吟出聲,“可以了,師兄......”

沈雲灼依言将濕淋淋的手指抽了出來,把住膝彎将他的下身完全敞開,扶着紫漲的性器一寸寸抵送了進去。當窄小的嫩穴被撐到嬰兒手臂般粗細後,幽穴入口處的褶皺也被盡數撐平,紀緋川摸着兩人身體相接的地方,滿足地長嘆了一聲,“師兄這回可不能輕易丢給我了,否則雙修不成反倒損了氣力,實在不行,我借你一只金蠶蠱兒來用。”

他的手剛剛摸到沈雲灼的佩劍,就被沈雲灼的手掌握住按在了頭頂,緊接着腋下傳來濕熱的連綿的細吻。

“不必,離天亮還早得很。”沈雲灼将紀緋川的頭發掩到耳後,低頭在他因情欲而糾結的眉心落下一吻,緊接着挺動腰身大力抽送起來。

沈師兄終于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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