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好風借力

在和唐一笑原地對視繼而聲辯再到屈服妥協，老王一共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在唐一笑提醒了老王，他已經讓胡不歸在外面白白等了一刻鐘之後，老王終于重新殺了出去。

而胡不歸在了解了“號牌”的作用後，當真領了號牌，打道回府了，徒留王博士站在原地一身冷汗，心跳加速。

“大師傅，您是這個。”老王給唐一笑豎了個大拇指，連連贊嘆，不過又顯得有些擔憂，“大師傅，萬一大都督日後報複……”

“放心吧老王，人家可是堂堂河南道大都督，朝廷二品大員，怎麽會因為這點小事和咱們這些開飯館的計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咱們也只能認了。”

唐一笑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無所謂，渾然是光棍一條的模樣，看得老王心裏頭直突突，可畢竟唐一笑才是大師傅，連老板李涉都說店裏的事全聽大師傅的，他一個博士又能說什麽，不過是想仗着這些日子幫襯的情分上勸上幾句，可唐一笑這哪裏像是會聽人勸的樣子？

老王心裏着急，唐一笑自然看得出來，一見老王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竟是一下子樂了出來，而且笑聲豪放，三個徒弟、甚至還有些近處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哈哈，放心吧老王，之前只是開玩笑的。我說過，摘星樓不是我一個人的，也不是我和李涉的，而是大家的，咱們都指着這家店養家糊口，賺錢發財，這麽多雙眼睛都看着我呢，我又哪裏敢馬虎？胡不歸會來，我早就想到了，而且請柬就是我派人送到大都督府的。”

後廚裏四個人聽着唐一笑的話，從放心到感動，最後卻都是被齊刷刷地吓了一跳，尤其是正在做雞蛋羹的小二蔡全，差點一個失手，把雞蛋囫囵個地滾進鍋裏。

“啊？大師傅，您這是幹什麽啊？！”

“嘿，你們別光看着我啊，支起耳朵聽可以，手上的活可不能停，要不外頭可供不上上菜。”唐一笑不顧衆人驚詫甚至驚悚的眼神，笑着打趣，“跟你們說實話吧，大都督是我的老朋友，是我特意請他陪我演這麽一場戲，用來撐場子的。”

四人的目光由驚悚變為呆滞。

唐一笑無奈地攤攤手，“最近生意火爆，別說是南市胡人酒樓的生意，就連這西市的生意也被咱們硬生生地給分了一大口，誰能甘心？現在不過是他們還沒有摸清楚咱們的底細，不敢妄動而已，如果不請我這位老朋友幫幫忙，現在就三天兩頭地有人來找麻煩，嫌菜難吃的，不願排隊的，再過幾天豈不是要派人過來長坐蹲點了？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诶呦大師傅，您有這一位老朋友怎麽不早說哦，可是給老王我這顆心給吓壞了。”

老王拍拍胸脯，顯然已經将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剩下的三個徒弟也是個個面上帶光，手裏的活幹得飛快，滿滿的一副鬥志昂揚的樣子。

不出三日，洛陽城內便已經傳遍，這個餐飲界的新貴背後可是有大都督胡不歸的影子，誰都不敢再明面上搞些小動作了。怎麽你不信？我大姑媽的小外甥的三表姐親眼所見，那天大都督親自過來都沒吃上飯，領了號回去了，我聽着也覺得奇怪，誰敢不賣大都督的面子，現在這不就明擺着的嗎，擺明了是大都督來給這家店撐場子來了。

而最有意思的，一開始都說是這家店背後站着大都督胡不歸，後來越傳越玄乎，到最後就變成了說這家店背後站着的人連大都督也得賣面子的，反正這段時間洛陽城內已經是傳瘋了，可唐一笑卻還穩如泰山，摘星樓在“洛陽牡丹香滿城”後變得愈發地高大挺拔。

Advertisement

……

“唐姑娘，你當真和大都督有舊？”

原本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李涉也坐不住了，跑過來問唐一笑，結果卻招來了唐一笑的哈哈大笑。

“老李啊老李，你還真是個讀書人心思，我以為這話說給旁人聽聽也就算了，沒想到連你也信了。”

“啊？你不認識大都督？那你還和老王說……”

唐一笑擺擺手，“我如果不這麽說，你以為現在他們現在能這麽安心地工作？別說他們，就是咱們的那些同行們也早都各出奇招了。”

“可我看老王也算老實厚道，何必定要欺騙于他呢？再說現在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你這可怎麽收場才好？”

右手輕輕地敲打着面前的幾案，“都說一回生二回熟，等這位大都督來了第二次，我們豈非就是熟人了？說我們有舊，豈非是實話？不過是這‘舊’新了點罷了。”

李涉盤膝坐在對面，憋着口氣，悶聲不語。

“對了，那個吳蠻現在怎麽樣了？”

提起吳蠻，李涉有些憋不住笑，“你呀，他現在見天兒地盼着你過去看他呢。”

“哈！他不怕一見我就手腳發麻，滿地亂滾嗎？”

“真怪不得他想見你，每天除了見你的那一個時辰，他可是被你制住了全身的氣血，絲毫動彈不得，只有你去的那一個時辰他是解放的……要我說，他就是脾氣壞了點，你也不用困了他這麽久吧。”

唐一笑搖搖頭，摸了摸下巴，“來砸場子的人那麽多，我怎麽就偏偏抓他一個呢？那天他那一刀劈下來，我就覺得眼熟，可總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些天我每天都去問他，他就只說從未見過我，直到昨天，我才突然想起來，他可能是我的一個熟人，只不過之前我受了些傷，之前的很多事都記不清了，所以他以為認錯了人，這才不肯說，等今日我再去問他，一定能知道結果。”

李涉點點頭，“那老王呢？”

“嗯？”李涉這問得有些突然，唐一笑一時沒明白，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李涉這問的是為什麽不告訴老王她和胡不歸的事。

唐一笑笑了，“老李，看來我要是不解釋清楚，是不是出了屋子你就要去把這些話再跟老王說上一遍？”

“胡說！李某又豈是那種陷朋友于不義之人？要麽就是你自己去跟他說，要麽你就跟我解釋清楚怎麽不能和他說，不然我面對老王，不免心中有愧。”

“你倒是君子，可旁人未見得也是君子，你這愧生得也太草率了。”

“快講快講！”

李涉催促唐一笑快講，唐一笑翻了個白眼，“真是怕了你了，以後我定然不會去招惹你們讀書人！講講講，我現在就講！”

李涉直勾勾地盯着唐一笑。

“嗯……聽我跟你講個故事吧，話說在幾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