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詭異命案

和皇甫惟明“洽談”了兩個多時辰，當唐一笑帶着小月從皇甫惟明府上出來的時候，渾身就像是洗了個澡一樣，連呼“趕緊回去，趕緊回去，我要好好洗個澡”。

矮下身，将自己頭以下的地方都沉進了澡盆裏，唐一笑舒服地差點呻/吟出聲。

和皇甫惟明吃了整整兩個時辰的飯，走出來的時候差點把她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頓飯吃的，簡直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蠟，踢皮球、打太極，兩人都是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要不是唐一笑成了一流高手，精力過人，沒準兒就被皇甫惟明給繞進去了。

同樣都是武将，和胡不歸聊天，就像是夏天的穿堂風，冬天的銅爐炭，讓人一陣輕松舒服。可和皇甫惟明的一通聊，卻像是三伏天捂棉襖，三九天穿背心，簡直如芒在背，如履薄冰。

突然，唐一笑耳朵一動，雙手一抹，擡手便是一記飛刀，雪白的窗戶紙平白染了血，破壞了唐一笑難得放松的好心情。

唐一笑披上衣服，走到窗邊，一邊小心地避開窗戶上的那一痕血，一邊透過窗戶上的洞，看着外面的情況。

唐一笑和唐清月住在宅子的東廂，唐清苦和賀知章住在宅子的西廂，最先趕來的，卻是唐清苦和賀知章。

看見了那兩人的身影，唐一笑一邊報着平安，一邊往外走。

“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賀知章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死透了的人，看向唐一笑問道。

唐一笑搖搖頭，“我正在房裏洗澡，就發現這個人正往裏吹着迷煙，我也沒想到這人這麽脆，我只是随便回了一記飛刀，結果他就中招了。”

賀知章蹲下身，先看了看這人嘴巴裏嵌進後腦的那把飛刀，無語地看着唐一笑。

“沒有絲毫懷疑的一刀斃命，你這是随便回的一刀？”

唐一笑也很無辜，“有人朝我房裏吹迷煙，我哪兒來得及細想啊，萬一來的是個高手呢？我當然是迷香從哪兒來的往哪兒打啊，誰知道他一點都沒躲過，中招中得這麽徹底。”

唐清苦插了一句，“怪不得窗戶上只有一個孔，真是有來有往，互不相欠。”

“不愧是我師弟，還是你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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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苦和唐一笑的思維在某些方面竟然是同步的，這讓賀知章對自己的腦子産生了懷疑，難道真的是他歲數大了，跟不上現在年輕人的節奏了嗎？

賀知章草草地查看一番之後，沒有找到絲毫的線索，頗有些惱火，直罵這人為什麽不坦坦蕩蕩地直接把名字寫在臉上，唐一笑簡直哭笑不得。

這時，唐清苦突然蹲下身來，掰住了屍體的嘴巴，“咔嚓”一聲，卸了那人的下巴。

“沒有藏毒囊，應該不是專業的死士。”

“被你一刀斃命，毫無躲閃之力，說明實力一般。”

唐清苦又看了看那人的左右手掌，“手掌粗糙，拳面有老繭，身上也沒有攜帶武器，應該擅使拳掌功夫。”

“帶着迷煙，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針對之意十分明顯。”

最終，唐清苦得出了結論，“要麽，是你得罪的人，生意場上的可能大些；要麽，是……”

唐清苦說話一頓，想起什麽，掰過了屍體的鞋子，看着鞋邊沾着的白粉色花瓣，“你即将得罪的人。”

賀知章瞠目結舌，“你是仵作？！”

……

第二天一早，唐一笑就把屍體送去了陝州州衙，記錄在案後，約好确認此人身份後告知唐一笑。

随後，在唐一笑拜托了賀知章，留下為唐門的生意壓陣之後，便和唐清苦打馬去了【槐花殺人案】所在地，清水村所屬的楊縣。

“唐大人，這個案子你們就不要再查了，一定是鬼魂殺人啊！”

楊縣縣令趙春年三十多歲的年紀，卻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口口聲聲地說這是鬼魂殺人，就算這個案子再蹊跷，他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雖然身高不到七尺，可這膽子也太小了吧。

“怎麽，趙縣令親眼見到鬼魂殺人了不成？”

趙春年一臉的欲言又止，最終在唐一笑的不依不饒下，跺了跺腳，将【槐花殺人案】的卷宗找給了唐一笑。

“開元二十八年六月初四，楊縣下轄清水村中，獵戶楊老大全家五人，被人于家中殺害。六月初五，左鄰楊木頭按約定去楊老大家取野貨，在窗戶上發現濺有血痕後，想起淩晨時聽到的幾聲慘叫，立刻報案。捕快帶人趕到後，發現房屋門窗緊鎖，遂破門而入，發現五具屍體，經辨認，确系楊老大一家。”

看到這兒，唐一笑皺了皺眉，“密室殺人？”

趙春年點頭，“對，是密室殺人。我問過當日前去的捕快，他們都可以作證，而且破門而入後，雖然他們把門踹壞了，但門栓卻是完好無損地插在上頭的，這除了鬼魂殺人還有別的解釋嗎？”

唐一笑翻了翻卷宗。

“這上面為什麽沒有列出仵作驗屍的結果？”

趙春年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因為、因為屍體不見了。”

“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

“因為屍體、變成了槐花。”

“哈？”

唐一笑張大了嘴，這簡直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荒謬的事情，比她玩個網游把自己玩穿越了還要荒謬。槐花和人體無論是物理形态還是化學形态，無論是微觀形态還是宏觀形态，除了它們都屬于生物的範疇以外，沒有毛的相似之處，結果現在趙春年告訴她屍體變成了槐花，要不是看在江春年那清白的臉色，和小生怕怕的表情，她簡直想要把他打醒。

“那些捕快沒有查看屍體嗎？”唐清苦突然問道。

趙春年苦着一張臉搖頭，“當時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都是血肉模糊，吓人得很！我們縣裏的捕快都是小地方來的，大多是混口飯吃，哪有人敢去檢查屍體啊。”

唐一笑摸摸下巴，算是認可了趙春年的解釋。

捕快确實不是個風光的職業，但凡有辦法做別的差事，大概都不會有人想要當捕快吧。不僅待遇不高，而且還有“比限”的苛刻要求，一旦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破案就要受罰，算得上是天下前三等的苦差事了。尤其是楊縣這樣的小地方，想也知道，捕快都不會是什麽厲害角色。

“在仵作來之前，有人守着屍體嗎？”

“有有有，一直都有人守着。”

“沒有離開過？”

“沒有，絕對沒有！那幾個家夥說的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絕對不敢說謊。”

唐清苦不說話了。

這時，唐一笑突然問道，“所以，他們是一直守在屍體所在房間的門外？”

趙春年點頭。

唐一笑跟唐清苦對視一眼，對趙春年道，“帶我們去看看現場，屍體消失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