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創造奇跡

“啧啧，三十萬兩變兩百萬兩，餘懃這是真把你當神仙了，以為你會點石成金啊？”

得益于唐朝酒水度數奇低無比，李白堪堪有一個千杯不醉的稱號，雖然和唐一笑喝了不少，可出來街上晃一晃，吹吹風，也就清醒得差不多了。

“我現在是工部員外郎，水利工程修建這一塊兒剛好歸我管，總得想想辦法啊。眼看着夏天最熱的時候快要過去了，萬一今年秋雨連綿，只怕會是餓殍千裏、哀鴻遍野吧。”

唐一笑還是滿腦子都是怎麽賺銀子的事兒，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手心上，“我好歹比這些普通百姓武功高一點，比餘老會賺錢一點，我要是不想辦法解決，難道還能讓這數以萬計的百姓都靠上天垂憐和微弱的自救嗎？”

李白身上唯一的一把扇子也被唐一笑給搶走了，沒有扇子扇的他只能背負着雙手走路，總覺得手裏像少了點什麽。

他原本想要搶回扇子的，可沒想到，唐一笑的進步竟然會這麽大，在一流高手境界站得很穩，內力也很紮實，他如果不動用真功夫的話，還真難将扇子給搶回來，因此只得作罷。

“每天這天下都有成千上萬人走向死亡，也有成千上萬的新生兒呱呱墜地，難道這些生生死死你都能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李白拍了拍唐一笑的肩膀，“你扛不動，我也扛不動，能扛起命的只有每個人自己，你不可能什麽都做得到，不如輕松點，盡人事，聽天命。”

唐一笑默然，嘆了口氣。

“如果給我哪怕只有半年的時間，我也能想辦法讓這三十萬生出兩百萬來，可現在留給我用來賺錢的時間只有三天……除非，我真的是神仙，還得是財神爺才行。”

唐一笑努力地想要逗趣，卻還是難掩心裏滿懷的沉重。

唐一笑不是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但這卻是她第一次想做卻又不相信自己能做到的事情，這種渴望、責任和落差都讓唐一笑感到萬分痛苦。

“你不是神仙，別把天下人的事都壓在心上，遲早有一天，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李白第一次以這種語重心長的口氣對唐一笑說話。

“你總是拘着自己，對自己太苛刻，好像五千裏開外老王家的狗餓死了也是你沒能提前給它扔根骨頭一樣。這次的工部三門峽工程，原本就是在強人所難，三十萬怎麽可能在三天之內變成兩百萬？”

“可笑的是，餘懃把這個無解的題扔給了你，以為你每次都可以創造奇跡。更可笑的是，你又當真拼了命地去解，也認定自己每次都可以創造奇跡。”

“這世上，本就沒有誰可以永遠創造奇跡，更沒有那麽多的奇跡，你又何必因為無法再次創造奇跡而把自己逼到這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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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話，唐一笑都聽進了心裏。她的嘴張開了卻又閉上，想要說什麽卻又還是沒說，這樣的欲言又止其實并不比一句“我知道了”來得更加有效。

可她說不出口，更無法解釋。

有些話，就算是李白也是不能說的，無關信任，只是因為這是唐一笑的心裏面藏得最深的秘密，也是她認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必須承擔的東西。

一個知道未來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到那份普通人生來就有的輕松的權利，她只能不斷地追逐着未來的腳步，靠着屢次創造奇跡來改變一點點歷史，求一點點心安。

……

李白勸過一次後就不再勸，一個人在院子裏喝酒，時不時地看幾眼旁邊那間屋子緊閉的屋門，擡手接了一片飄落的合歡花。

原本李白在長安是沒有府邸的，這次回到長安後，皇帝以“白辛苦二載，為朕尋到傳國玉玺，大功一件”為由，将李白擢升為正三品禮部尚書，權右仆射，賜紫服金魚袋。

就這樣，一直以來都“無家可歸”的李白終于在長安有了自己的房子，禮部尚書府。當然，包括李白在內的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麽——他将接替已故的禮部尚書陸象先，成為“反林”勢力的大旗。

不過陸象先一直都沒有住進過禮部尚書府，而是住在右仆射府改成的陸府裏，因此當李白住進來的時候，也是着實找了不少的掃灑姨婆才将府上打掃幹淨。

原本這院子裏種的都是些嬌嫩的花草，早就一根不剩地枯死了，李白嫌麻煩，就把這些花花草草都給連根鏟平了，直接移栽了一些大樹上去，整個院子倒是煥發出不一樣的生機。

只不過誰都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李白這樣一條資深單身狗竟然種了一棵合歡樹在院子裏，着實在他的小圈子裏引起了不少的猜測。

李白本人則表示，只是覺得這種白天開花，夜裏閉合的物種很神奇，其他的什麽都是你們想多了。

對此，衆人只覺哭笑不得，李白果然還是那個不可以常理度之的李奇葩。

……

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李白在第四天紅日初升的時候，總算了稍稍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想不想得出辦法，都好歹算是有了個結果了。

突然，一個人披頭散發地從門裏沖了出來，興奮地對天大吼，又打着滾兒地攥拳捶地，直把李白看得叫一個目瞪口呆。

唐一笑雙目赤紅，滿是血絲，卻難掩面上興奮。從地上滾起來之後，瞧見了坐在合歡樹下的李白，一把扯住了李白的袖子，激動地大叫，“我想到辦法了！我想到辦法了！！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個天才！！”

“你真有辦法變出兩百萬兩？！”

李白也驚住了。這三天唐一笑在屋裏想，他在屋外想，最後連坑蒙拐騙都上陣了，卻還是想不出個好的法子來。

能被他坑蒙拐騙的對象都沒那麽多錢，他上哪兒才能去賺到這兩百萬呢？昨天晚上，他連挨家挨戶借錢的心都有了，可想來想去，這錢別說是他李白，就是李隆基去借也借不出來啊。

修築堤壩是個一分錢都收不回來的工程，除了工程本身的質量外根本就沒有任何油水，根本就不會有人明知道收不回來錢還要往裏扔錢。

李白也是頭暈腦脹了好久，最後突發奇想連一咬牙把老賀家的芳芳給賣了的心都有了。心裏直罵老賀真是個敗家子，竟然花了好幾十萬贖了個人出來，當初就應該直接動手把人搶出來啊，花哪門子的銀子嘛！

遠在洛陽為了慶祝李白歸來而喝得酩酊大醉的賀知章打了個噴嚏，翻了個身，摟住了芳芳繼續睡，嘴裏嘟囔，“肯定又有人要搶我媳婦兒，看我打得他親媽都不認識……”

……

稍事梳洗之後，唐一笑立刻沖到了餘懃的府上，把老頭從被窩裏給薅了出來，一嗓子吼過去好懸沒把老頭的胡子給吼飛出去。

“我想到辦法啦——！！！”

餘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