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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傅清儀朝他逼近,宋祁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截, 喬沉月立馬挺身而出, 護着宋祁道:“你不妨先說冒什麽險?”
傅清儀直起身,一襲雪衣豐神俊朗, 頭發全數用碧綠玉簪高束在腦後,僅留下兩縷額發, 他搖着折扇, 雲淡風輕道:“世人皆知藥宗與武一途并不擅長,所以還請宋師兄帶我去冬境采一味奇珍, 以此入藥方可解癔症。”
喬沉月道:“但你既說是冒險, 那味藥所在之地必定不簡單吧?”
“正是。”傅清儀神色有些疲懶, 用一種并不以為意的語氣說道:“雪山之巅, 極易雪崩,就連大乘境都難以逃脫。我聽說玄真派首席師兄輕功卓絕, 或許是前往的最佳人選。”
喬沉月道:“我的輕功造詣亦不錯, 我可代大師兄前往。”
傅清儀并沒反駁, 而是靜靜看着宋祁等他開口。
宋祁一臉真誠道:“既然三師妹有如此魄力,便讓三師妹代我前去吧。”
喬沉月:“?”我只是禮貌性地說一句。
傅清儀:“......”
“那就請喬師妹随我走一趟。”傅清儀冷冷地落下這一句,轉身衣袂翩飛, 率先出了地窖。
喬沉月身體搖晃了下,假暈在宋祁懷裏,擡眸柔若無骨道:“大師兄,我忽然身體有些不适,哎喲, 頭疼~”
宋祁慈祥地看着她道:“三師妹,我相信你,一定能采到聖藥平安歸來。”
“大師兄別啊,我不相信我自己!”喬沉月緊緊抓住宋祁的衣袖,欲哭無淚:“我那輕功幾斤幾兩大師兄最清楚不過,我估計還沒上雪巅,雪山就會因為我的體重被壓垮。”
身後的玄真派弟子笑侃道:“當年師姐立金鼓之上,一曲水袖舞驚豔四方,以此入道拜胧月仙尊座下,其驚鴻之資絕非凡俗,當年師姐未入道時便輕盈能在水上起舞,如今亦可。”
這位弟子所拍的馬屁正是喬沉月為皇女時的一段事跡,也是她悟得正道的契機:舞起,百家煙火,海晏河清。
喬沉月不知為何,聽見弟子這番話後,神情漸漸暗淡,她直起身無奈道:“好吧,那我去一趟,大師兄照顧好這裏的弟子們,莫要讓妖族趁虛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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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察覺到她臉色一瞬的煞白,拉住她的手腕探脈,愕然道:“你心境怎地松動了?似要跌出化神期。”
“無事,估計是最近太累啦。”喬沉月收回手,笑容明媚:“大師兄我走啦!”
一部分玄真派弟子跟随喬沉月而去,宋祁坐立不安,心裏雖然很抗拒跟傅清儀待在一處,但又無比擔心沉月的安危。
正如傅清儀所說,去采藥的最佳人選是他才對。
世人皆知玄真派首席大弟子的輕功獨步天下,當他運氣時,身體連一片雪花的重量都沒有。
宋祁頭頂有兩個黑白小人在打架,拿着叉子的惡魔道:“你去幹啥,你又不是原主,焉知輕功還能不能使得出,更何況還有傅清儀在。”
頭頂光圈的天使道:“快追上去啊,你師妹境界不穩,這裏的雪崩可不是你之前所在那個世界,雪崩時空間紊亂,連靈力都無法使出。”
惡魔:“不許去!”
天使:“快追上去!”
宋祁被吵得頭疼,擡手揮散他們,往後一躺,狠心閉眼道:“師妹她吉人自有天相,我不去!”
但到底還是擔心,第二日宋祁給地窖設下結界,還是偷偷追去了,但他也只是遠遠跟在他們身後,不敢洩露出一絲氣息。
這日時空再次更疊,宋祁跟散了傅清儀一行人,等再兜兜轉轉回到冬境的時候,原地已無他們的身影,而雪峰已經在地平線冒出了個頭。
宋祁攏緊鶴氅,在雪原裏跋涉,凍得手指通紅,靈氣在體內循環的速度都受到影響,腳步也越來越沉重。
他靠在避風處呼出口白霧,第五百零一次想: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要不我還是回去吧。”背後同樣傳來一道聲音,宋祁心中一驚,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探出頭去看,就見媚夭夭躺在另一邊,渾身是傷。
媚夭夭同樣也看到了他,如同看到親生父親般熱淚盈眶,顫抖道:“仙君啊,救我!”
宋祁往後退了些,警惕道:“你又要耍什麽把戲?”
“哪敢啊。”媚夭夭躺着的那一片雪地都被她流的鮮血染紅了,她艱難地支起身,哭泣道:“之前是我的錯,怪我狗眼不識泰山,夫人求你勸勸老大,我給你當牛做馬。”
宋祁滿臉問號:“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媚夭夭正要說話,猛然看向宋祁身後,驚恐地往後撲騰:“別殺我!骨女你我交好百年,就算不看我們氏族間的交情,也求看在多年情分上,放我一條生路吧。”
她滾燙的眼淚大滴大滴落下,淚眼朦胧地看向宋祁,猶如抓住救命稻草,撲過來就想拉宋祁的衣袖,然而卻被一柄鬼氣森森的骨劍阻擋了。
宋祁見狀回頭看去,一位衣飾華美的女子站在漫天飛雪中,眼睛純白,唇染朱紅,美是極美,就是賊恐怖陰森。
骨女上前一步,下一秒就出現在媚夭夭身後,骨劍架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冷冷道:“魔主座下,不留敗事之徒。”
媚夭夭臉色驀然發狠,化為一道黑霧,下一秒出現在不遠處,召出流金紗襲向骨女,狠聲道:“你既不肯留我,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宋祁躲在一邊,第一次看魔修間內鬥,極其兇殘,招招致命根本不留活路,攻擊落地,雪地平炸起數丈高,漫天飛雪越演越烈,
也不知是誰的血灑在宋祁臉上,一道人影從天直墜砸在雪地上,頓時砸出個巨坑,巨坑裏媚夭夭胸前插着一柄骨劍,無神地盯着降落的飛雪,喃喃道:“他不是......不肯接納魔道嗎?”
說着說着,血水從嘴角嗆出,媚夭夭再無法運轉魔氣,柳眉慢慢被飛雪染霜。
骨女輕盈地飄落在巨坑前,白瞳看不出她絲毫情緒,大概是對将死之友的一點憐憫,多費力氣回答了她:“原本我等也快要放棄了,可誰知,修真界親手将陛下推向了我們。”
骨女輕拂去肩上落雪,淡淡續道:“這是其一,其二還得感謝那位仙君,若不是為在守山人手底下護着他,不得不接納魔道罷了。”
媚夭夭輕輕笑了聲,這下就連頭發絲都結成了冰。
“我早該知道,無論魔主陛下願不願意,這都是他的宿命,逃不掉,我早該,早些回家躲着......”
氣息漸弱,最後徹底消散。
骨女隔空覆上她的眼睛,冰雪徹底将人凍成雕像,她收回骨劍,轉身似乎看了眼宋祁,平地揚起飛雪,待散去後原地已無骨女身影。
宋祁深呼了口氣,走過去捧着落雪将人草草蓋住,心裏再次感慨:魔主久祟未免太殘忍了,自家手下都不放過,要是我往他跟前一湊,絕對活不過一個呼吸。
這樣的人,是為了哪位仙君,違逆自己的意願呢?
宋祁坐在雪地上将認識的仙君們挨個對照了遍,并沒發現誰有異狀,他想得心累,覺得自己實在不适合思考這些高難度的問題,就作罷了。
正此時,傳音玉牌突然急促地閃了兩下,宋祁猛然驚醒,這是向周圍同門求救的信號。
喬沉月遇到危險了!
然而秘境裏無法禦劍,用輕功又太耗損體力,宋祁左思右想也沒法子第一時間趕過去,只能拔足狂奔,路上遇到雪妖等通通無視,很快就到了雪山腳下。
高聳入雲的雪峰下遍地殘屍,一眼望去觸目驚心,宋祁認得其中三五人,都是修真界的弟子,還有些妖族的。
神識籠罩這方天地,沒探尋到一絲活氣,萬幸的是喬沉月并不在其中。
宋祁擡頭看向陡峭的雪峰,心裏哀愁:這要怎麽上去啊?
他試了試,雪峰上根本沒有落腳點,一不小心踩空就又會掉下去。
宋祁:“試過了,沒結果,放棄了。”
這裏要不有大妖,就是被人洗劫過,不敢久留,宋祁找了個冰洞暫時躲進去避風頭,卻那麽巧的,遇到了九尾狐妖白韶。
兩人面面相窺一陣後,宋祁拔腿就跑,下一秒就被巨力吸了過去,宋祁摔倒在白韶腳邊,擡頭裝無辜:“好巧啊。”
白韶皮笑肉不笑,挑眉道:“你那位小兄弟呢?上次把我打得可疼了呢。”
宋祁心肌梗塞,用力掙脫開,轉身又想跑,聽得身後冷冷道:“站住!”
宋祁沒出息得站住了。
下一秒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後,他被白韶扛在了肩上,宋祁尴尬地蹬了蹬腿,掙紮道:“快放我下來!”
啪地一巴掌,白韶拍了下他的屁股,慢條斯理道:“老實點。”
宋祁:“......?”
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白韶的輕功很好,兩三下就上了最陡峭的那段峭壁,再往上就是極易雪崩的部分,這一截空間波動紊亂,靈力受到限制,就連使用輕功都很艱難。
宋祁不安分地亂動,再三喊道:“我自己長了腿的自己能走!”
白韶笑得十分邪惡:“你只适合分開腿躺床上等着被進入。”
宋祁再次:“......?”
這人的迷惑行為和發言怎麽這麽多?
白韶一路走,一路道:“胧月對你說過沒,你的體質很适合跟人雙修。”
宋祁被氣到了:“那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脖子很适合被人劃一刀?”
“你這小嘴,倒還挺能巴拉的。”
大概還記得之前的仇,白韶給他施了個定身術才繼續前行。
宋祁見跑不掉也就很幹脆得躺好當花瓶了,就是被颠得肚子疼,他眼前也搖晃得厲害,好不容易才看清雪地上的腳印似乎是喬沉月留下的。
不過這裏的腳印很多,也很煩雜,似乎來了不少人,發生了争執,地上還染了雪,随後腳印又消失在了不同方向。
煉獄秘境也有白天黑夜,到了晚上不好再夜行,白韶找了個雪洞将宋祁扔進去,磕得宋祁頭暈眼花,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察覺到身上的定身術解開了,宋祁連忙爬起來拔劍刺向白韶。
白韶輕飄飄側身避開,兩指夾住宋祁的劍身,淡淡道:“沒有靈力還跟我鬥?”
宋祁想收劍,然而破塵劍仿佛被插在巨石裏,紋絲不動,白韶傾身而來抓住他的手,一手攬着他勁瘦的腰身逼向自己,臉怼着臉笑得特別痞氣:“你再亂動,我可就忍不住把你就地正法了。”
“你該知道,我們做狐貍的,以合歡之術修煉。”
宋祁張了張嘴,沒敢當面罵,在心裏洩憤:
無恥淫賊,男的都不放過!
白韶俯身想親宋祁的唇,然而宋祁偏頭躲開了,他便就勢落下咬了下宋祁耳垂,用狐貍媚術嘶啞地蠱惑道:“仙君,當我的爐鼎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歲歲:別攔我我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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