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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地擡眸直視着眼前的男人,眉眼之間盡是倔強,将方才的嬌羞全然斂于眼底之下,令人無法輕易察覺。

他松手,挺直了颀長的身軀,這讓顏安寧覺得,他仿佛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高……

身材健碩,身影修長,顏值逆天,身份不詳。

顏安寧偷偷咽了咽口水,幾乎是拼勁全力壓住了自己想要蹦起來為這個帥到慘絕人寰的男人打call的花癡心情,依舊傲嬌地表現出了一臉不屑的模樣。

“看光了你,我會對你負責。”靳涼薄負手而立,唇齒清寒。

總歸,雖然眼前的女人暫時不認識自己,但他對她,卻不是完全陌生,不然也不會因為一點小事便尋了借口,來此見她一面。

很巧,還救了她一命。

只是不小心……看光了她。

徹底看光。

不過,這本來就是早晚的事情,只不過在計劃之外,提前一步進行了罷了。

可尚且被蒙在鼓裏的顏安寧在聽到此話之後,頭“轟”的一下忽然炸裂了,将方才那些所謂的花癡想法統統抛諸腦後,大腦當機似的直直盯着他。

然而眼前的男人卻極為認真地看着自己,五官刻板地滞留在一張白皙的臉頰上,墨眸幽深得看不見其中的神色,薄唇一張一合間,她又聽到男人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顏安寧,我會對你負責。”

068.花體英文A的胎記

南城海岸。

西天的落日已映照了一片霞紅,在金色的沙灘上落下一襲緋紅的薄紗,海的盡頭,由深藍像灰藍過渡又轉而漸變成昏紅的顏色,浪漫而極有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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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灘涼風習習,顏安寧脫了鞋,赤腳踩在細軟的沙灘上,果真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你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她側眸,笑嘻嘻着。

似是嫌棄,靳涼薄未曾看她一眼,“我不蠢。”

難不成她心情極好,方才靠在自己肩頭時,是喜極而泣?

“噢。”似乎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顏安寧垂下頭,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兩人繼續在海灘上走着,顏安寧踩了一腳沙,靳涼薄卻始終未曾脫下自己的皮鞋,倒是褲腳上沾了幾粒,讓這個平時看起來一本真經的男人,如今看來有些許違和之感。

“下水嗎?”

走近淺水灘,靳涼薄仰起下颌,眺望了一下海洋與天空交接的那條線。

“嗯嗯嗯?”顏安寧以為自己耳聾,不可置信道,“你陪我?”

“自然。”男人沒有猶豫,一口應下。

聞言,顏安寧像是受到了驚吓那般,往旁邊跳了老遠,仿佛避之不及。

她遠距離地上下将靳涼薄打量了一番。

男人臂彎裏搭着自己的黑色西裝外套,另一只手裏提着她的鞋,白色襯衣嚴謹地将紐扣系到最上面的那一顆,面無表情,一絲不茍。

有點難以想象,這個男人脫了鞋脫了襪子,陪自己踩浪花還髒了西裝褲,會是一副怎樣的模樣。

簡直難以想象。

“靳爺,你別折煞我。”顏安寧擡手攔住了靳涼薄,爾後彎腰卷起了自己的褲腿,“我自己下去玩一會兒,你遠遠地站着欣賞就好了。”

靳涼薄:“……”

還未等他作出回應,女人便歡快地跑到了海裏。

柔絲海藻般的長發在海風中肆意飄揚,那抹嬌俏的倩影踩着海浪,時而伸出那光着的小腳丫,撥弄了一下腳底清涼的海水,又随着海浪的翻滾一腳踩下去,響起銀鈴般的笑聲來。

靳涼薄望着顏安寧好不歡脫的模樣,心情也不由被帶動得有些愉悅。

女人回眸看了他一眼,風情恣意,紅唇淺笑,那傾國傾城之姿,果真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顏安寧此時在海水中戲耍的開心,她蹲下身來捧玩着海水,卻倏然間覺得頭暈目眩,天地仿若被強行反轉了一般,讓她一時間摸不清方向,跌坐到海水裏。

“啊——”

一聲尖叫劃破靜谧的氛圍。

靳涼薄眸光一凜,随手丢棄自己的外套和女人的鞋子,大步走向淺海區,彎身便将跌倒在海中的女人抱了起來。

“沒事吧?身體哪裏不舒服?”

顏安寧下意識地側眸看了他一眼,擡手摁着眉心,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産生這樣痛苦的眩暈感,并且感覺渾身都仿佛灼熱了起來。

灼熱,尤其是腰間右側格外灼熱。

對了!

腰間右側?

阮清安腰間的右側有一個标志性的胎記——花體英文A。

她重生到顏安寧的身體裏之後,曾經特意觀察過這個胎記是否一起帶了過來,結果自然是否認的,因為她根本就是魂穿。

“帶我回去。”顏安寧癱軟在靳涼薄懷裏,連帶着摟他脖頸的雙手都軟趴趴的。

靳涼薄穩步闊健地将女人抱上了車,輕輕放在後座上,爾後驅車奔往華胥皇宮酒店。

剛一抵達,顏安寧便迫不及待地掙脫開男人的懷抱,溜進了洗手間。

這一路上,她的眩暈感和灼熱感已經漸漸消失,體力也恢複如常。

只是,腰間右側,還是有些灼熱的殘留。

她撩起衣服來,低眸仔細觀察着腰間右側,發現那處閃過一道光,爾後隐隐約約浮現出了一個尚不清晰的紋案——花體英文A!

“嗎個叽!見鬼了!”顏安寧迅速放下衣服,還以為自己眼花。

所以……剛才讓自己經歷了一場玄幻的事情,就是為了将阮清安的胎記印在她身上?

如此一來,若是被熟人發覺甚好,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

那麽……如果被別有心思的敵人發現呢?

質疑顏安寧,牽扯阮清安?

她神色凝重,不由得伸手去撫摸了腰間右側的那塊胎記。

幸好位置比較私密,若非格外親近,一般是看不到的……

“篤篤篤——”

就在這時,敲門聲倏然響起。

随後是靳涼薄低沉的嗓音,似有些凝重,“顏小姐,你還活着嗎?”

“活着!”顏安寧咬牙切齒,“而且活得很好!”

好氣哦!

就沒見過這樣詛咒自己未婚妻的!

難道不是應該體貼細膩地關系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嗎?

哼,未婚夫什麽的,都是假的!

002.第二次推開我,又想去哪兒?

莫名地,顏安寧變得有些局促不安了起來。

眼前的男人仿佛冰山上的一只雪狼,不知何時就會撲上來,狠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上一口,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然而,吃幹抹淨之後,這只狼竟然還荒唐地叫嚷着要對她負責。

“嘶——”

顏安寧冒了一身冷汗,她恍惚地将自己的視線移開,小腦瓜卻早已機靈地開始運轉。

一個如此極品的男人,因為如此小事就要對她負責?

如果不是因為其中有詐,就是因為這個男人的某處……有隐疾!

“顏安寧,你聽到我在說什麽?”

見她這般反應,靳涼薄心中驀然騰起一陣怒意。

他再度彎腰捏住顏安寧的下颌,狠狠一用力,冰冷地喊着她的名字。

一陣吃痛讓她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猛然推開眼前的男人,她麻溜從床上爬了起來。

顏安寧裹緊了此時能夠遮住自己身體的浴巾,迅速從行李箱裏撿了幾件衣服。

在沖進浴室之前,她趴在門邊,扯了扯嘴角,明眸皓齒,勉強一笑,“抱歉帥哥,我只喜歡女人。”

更衣之餘,顏安寧匆忙地從鏡子中瞥了一眼自己現在的模樣,臉蛋上的過敏痕跡蕩然無存,肥碩的身材重新變得苗條起來,比前世被毀前還精致的五官清魅絕美……

只是麻布色寬大針織衫配上一條牛仔褲,顯得整個人土裏土氣又像個學生。

她眼底劃過一絲驚喜和狐疑,還有些對于原主眼光的嫌棄,但暫且無心多想,逃為上計!

男人眸光陰沉,身體僵硬,透過浴室磨砂的玻璃,隐約看見女人胡亂地穿上衣服,爾後光着腳丫奪門而出,倉皇而逃。

房間裏蒸騰的熱氣早已因為他沖洗了半小時的冷水澡而悄然不見,但她躺過的大床依舊被浴缸中的水浸染得一片濕軟,還殘留了女人清淡的體香……

靳涼薄眼瞳深眯,注視了那褶皺的床單幾秒後,移轉了視線,将目光落在了那鞋櫃上擺放整齊的幾雙鞋上。

他迅速換好衣服,彎腰随便提起一雙單鞋,緩步離開了這裏。

……

顏安寧大腦一片混沌,太大的信息量讓她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因此逃離狼窩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穿鞋。

華胥皇宮酒店外,繁華的馬路上,她裹緊身上的衣服,赤着腳丫漫無目的地逛着。

春寒料峭,夜晚的冷風依舊不改刺骨的鋒銳,絲毫不憐香惜玉地從她的領口、袖口中灌了進去,冰冷了身體,心卻更寒……

被靳涼薄看光的事情她并沒有真正放在心上,甚至他的幾句話也已經被抛諸腦後,只當是發生了一個笑話。

前世今生的一切像陰霾一樣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令她根本無心考慮其他。

畢竟……自己的身體也不是第一次遭此侵犯,又何必矯情?

“吱——”

“小心!”

顏安寧正神情恍惚地走在瀝青馬路上,并未注意自己不經意間闖了紅燈。

一輛抹茶綠色的轎車劃破黑夜,突然猝不及防地從她的身側沖了過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經歷第三次死亡的時候,一股力氣猛然将她拽開,手勁之大、速度之快得令她幾乎覺得自己的心和身體就要剝離。

撞入一個散發着淡淡薄荷清香的懷抱裏,顏安寧的頭被健碩的胸肌磕得生疼。

“受傷沒有?”清冽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起。

她正低頭摁着自己的眉心,想要緩解方才的眩暈與緊張,卻越發清晰了那面臨死亡的恐懼感。

抹茶綠色的轎車疾馳逃逸,似乎生怕自己撞死了人,早已沒了蹤影。

但那太過于特別的顏色,卻在顏安寧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不由得因此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顏安寧身體僵硬,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了一些令她恐懼得遲遲不敢回憶的畫面……

正值換季時節,三月底的雨沖刷着車前的玻璃窗,雨刷節奏極快地清掃着視線。

已經封了的高速公路上,阮父阮母正從附近小城趕回來給阮清安慶祝18歲生日,車本在平穩而又小心翼翼地開着,卻不料,有一輛抹茶綠色的轎車突然瘋了似的從側方沖了出來,兩車狠狠相撞……

她動用了一切阮家勢力,在警方的封鎖和阻撓下堅持來到案發現場。

但最終也只看到被雨水幾乎快要沖幹淨的血水流淌了一片淡色的紅,自己的親生父母躺在血泊和雨水之中,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爸——媽——”

她聲嘶力竭地在大雨中哭喊着,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挽回兩人的生命。

本以為自己此後便要與大自己兩歲的養姐阮溪月相依為命,卻沒想到一步一步,自己昔日最信任的養姐逐漸霸占了阮家的一切,也奪走了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于景西……

阮溪月牽着于景西的手,站在安阮別墅的樓梯上,睥睨着她,唇角挂着一抹無情的冷笑,于景西更似是嘲諷地俯視着她。

“景西哥哥,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因為你……髒。”

髒?

她為誰而髒?

又是因誰而變得肮髒不堪?

顏安寧的心口猛然抽痛了幾下,她強迫着自己從恐懼之中抽離了出來,痛苦地阖上了雙眸,無論如何都不願再去回憶前世在阮清安身上發生的一切。

“顏安寧。”

靳涼薄蹙緊眉頭,輕拍了幾下她慘白的面頰,想要喚醒她的意識。

看到她這般痛苦卻隐忍着的模樣,他的心,被莫名揪了起來。

“別碰我!”顏安寧倏地睜開雙眸,意識到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時,猛然推開了他,踉跄地向後退了幾步,轉身便想要跑。

靳涼薄從容地擒住顏安寧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懷中一拽,低沉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從喉中流了出來,“第二次推開我。”

“又想去哪兒?”他低眸看着她,如同寒冰。

仿佛受了驚一般,因為于景西對自己的說的那句話,顏安寧對眼前陌生的男人格外抗拒,生怕自己再次被侮辱、侵犯似的。

此刻,她的肌膚,一絲一毫都不願被人觸碰。

她想要掙脫他的大掌,但鎮靜催眠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她尚未恢複正常人該有的體力,身子忽又一軟。

“那些人到底該死地喂了你什麽!”靳涼薄松開她的手腕,順勢摟住她的腰。

堅實的臂膀将纖細的腰肢圈住,那令人安心的力量控制着自己毫無力氣的身體,顏安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忽然沉靜了下來,漸漸平複了呼吸。

“能站穩嗎?”

顏安寧試了一下腳下的力量,點了點頭。

然,男人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她倏然睜大了一雙杏眸——

069.跟蹤我的是小豬

翌日。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顏安寧只要睡一覺就會精神爽!

她難得起了一個大早,乖巧地跟靳涼薄一起用完早餐後,便回到房間去換了一身Back春夏新款的衣服。

她一邊在玄關處換鞋,一邊知會了男人一聲。

“我今天不出門搞事情,跟蹤我的是小豬!”

靳涼薄慵懶地掀着眼皮,瞥了她一眼便又自顧自地忙了起來,漫不經心。

顏安寧利索地披了個外套,爾後便風馳電掣地出門了,俨然一副幹練女王的模樣。

因為她今天,是去Back工作室談工作的!

的确不是搞事情,所以并不希望靳涼薄像上次的新聞發布會一樣,追着自己跑過來。

……

Back品牌向來極為低調,雖然早在三年前便已被打造成國際大牌,從此風靡全球,但也依舊秉承着最初的理念,從未驕傲自滿,更沒有擴建工作室的規模築成大樓。

其工作室自成立以來,它便坐落于市中心一條隐蔽的風情小街上,是一幢三層洋房。

這條風情小街自古便極有自己的風格,但卻一直以來無人問津。

自Back品牌風靡全球後,它的工作室地址被扒,這條風情小街才被挖掘出來,打造成了南城的一處旅游勝地,也以Back為名。

顏安寧擡眸望着這幢久違的三層小洋房,原本泛黃的外觀已經被修葺一新,彰顯着一種新時代的時尚魅力,卻并未丢棄原先的古典韻味。

“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向裏探到熟悉的內景,顏安寧差點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并非是Victoria,直到被一名特警攔了下來。

自從Back風情小街成為旅游勝地後,Back工作室門前便多了維持秩序的特警,他們順便還頂替了前臺的一部分工作,着實憋屈。

“我是安城電視臺的職員,想來跟Back談一下春夏新款發布會的承辦資格。”顏安寧遞給特警一張名片,無奈只能走程序辦事。

特警低眸看了一眼名片,又看了看顏安寧,“稍等。”

顏安寧百無聊賴地在門口等着回應,欣賞着風情小街的變化,爾後聽到一陣尖銳清脆而又緊鑼密鼓地腳步聲。

她輕勾紅唇,露出一抹篤定的笑容,回身便喚了一聲,“Shirley小姐。”

Shirley停下腳步,将額前的金發撩到耳後去,雙手環在胸前,挺直脊背,以一種強勢卻友好的姿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我認識你?”

“以後會認識的。”

顏安寧直接走進Back工作室的一樓大廳,尚未等Shirley請她,便又坐到了沙發上。

Shirley睜大一雙碧色的眼睛,好氣又好笑地看着這個把這兒當成自己家的女人,随了過去,“你們Z國人不是都很講禮節的嗎?”

“據我所知,你們首席設計師并不在意這個。”顏安寧微笑。

況且,她自己本就是Victoria,把這裏當家,有何不妥?

“有趣。”Shirley坐到她的對面,絲毫不介意顏安寧的行為,反是豪爽地幫她倒了杯水。

Shirley,Back工作室首席設計師的貼身助理,但仍然未曾見過Victoria的容貌。

她身着一身皮衣,黑色皮夾克配上亮面黑色皮褲,足蹬露腳趾的外增高馬丁靴,是一個極其有氣場的存在。

不過,顏安寧并未被這種氣場唬住,“Shirley小姐,我今天是代表安城電視臺,想要來跟Back談一下春秋新品發布會的承辦權的。”

首席設計師不在,她無權對這些事情做出決定。

但Shirley還是對眼前這個女人饒有興趣。

紅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指了一下顏安寧的衣服,“你先告訴我,你是從哪裏拿到Back新品的?”

顏安寧低眸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裝,似乎極有自信。

她今天本就是故意換了一身Back的春夏新品,才來談的這個工作。

正欲開口,她身側卻傳來了清脆的一道女聲,“我送她的。”

Shirley聞聲看過去,在看清來人後,畢恭畢敬地起了身,“溫小姐。”

“去換一杯清咖,不加奶不加糖,送到Victoria的設計室來。”溫思娴颔首,便将Shirley打發了下去,領顏安寧上到三樓。

溫思娴許多天來一直在打理阮清安生前的許些事物,其中自然包括Back工作室。

如今Back的春夏新品即将發布,她便無法推脫地成為了其中的主導者,況且這七套衣服已經成為清安的遺作,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你說,你想争取新品發布會的承辦權?”溫思娴看着顏安寧,低首淺笑,“顏小姐,在Back這件事情上,我們公事公辦,說說你們的優勢在哪裏?”

清咖很快便被Shirley送了上來。

顏安寧悠然一笑,篤定一語便能将溫思娴驚豔到……

003.我又沒扒你那個

靳涼薄勾着一雙粉白色單鞋的兩根手指忽然伸直,随即傳來兩聲鞋子落地的響動。

淺口尖頭,磨砂皮面,約莫五厘米的細跟,後鞋幫處還鑲有一個香槟色的天鵝裝飾,精致優雅卻并不符合顏安寧作為一個女蛇精病的審美。

他挺直着腰板,看都沒看那雙鞋一眼,反是面無表情地凝視着眼前的女人,仿佛鞋子跟自己毫無關系,只是随手丢置在地面上的一樣,漠不關心。

“穿鞋。”他冷聲命令道。

顏安寧低眸望了望自己光着的一雙腳丫,腳趾蜷縮了一下,抓着地面,恨不得将這雙光潔白皙的腳給藏進瀝青地下似的。

嫌棄地看了那雙鞋幾眼,仿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

她正想擡腳湊合一下,男人卻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側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塊黑底白紋的腰果花紋方巾,“擦幹淨,再穿。”

本就不願穿這麽淑女的鞋子的顏安寧,聞言便怒了,她擡眸瞪着這個不可一世地向自己遞來方巾的男人,氣到叉腰。

“你這人真奇怪!有潔癖自己回家癖去啊!我穿自己的鞋,還輪不到你來嫌我髒吧?”

男人神情微動,卻并未因女人不敬的話語表現出絲毫不滿,他冷着一張臉,拿着方巾的手倏然攥起,一字一句,“腳底的砂礫,硌。”

顏安寧瞬間慫成一團,感覺自己仿佛傷了一個表達能力不善的直男的心。

她讪笑着伸手去接靳涼薄手中的方巾。

嗯,拽不動,他攥得太緊了……

再努力拽一拽。

嗷,還是拽不動,感覺自己在拔河……

顏安寧嗔怒着擡眸瞪他,兩人大眼對小眼,仿佛一冰一火兩種勢力在夜空中誰也不肯相讓,可以腦補出一場五毛錢特效的玄幻爛片。

靳涼薄的雙眸黑如點漆,他倏然松手,害得對面的女人差點一個踉跄向後倒了過去。

幸好她反應機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個什麽東西給予自己一個支撐的力量。

呼——

顏安寧松了一口氣,借助這股力量站直了身子,阖上雙眸,用拿着方巾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你還打算拽着它多久?”男人冰冷至極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低眸眯眼,看着女人的爪子不安分地抓着自己的腰帶,幾近快要将他的褲子給扒了下來。

顏安寧立即睜眼,連路燈照射過來的光線都來不及适應,就迷迷糊糊發現自己……似乎……找錯了……支點……

她匆忙松開手,假裝剛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地東張西望着,然後又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彎腰擦幹淨自己腳底的砂礫,以極快地速度穿上了鞋。

突然高了五厘米,她感覺自己更加有底氣了。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帥哥,為我這樣的美女服務,是你的榮幸,你應該開心才對。”

“畢竟只是腰帶而已嘛,我又沒扒你內褲。”

“別生氣哈,乖。”

說着,她還很費力地踮起腳來,小手順着肩膀往上爬着,摸了摸他的頭,當真把他當寵物似的給順了毛!

還想扒他內褲?有什麽是她幹不出來的?

男人薄怒,迅速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從自己的頭頂上拽了下來。

他一言不發,遽然轉身帶着顏安寧向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走去,司機很配合地幫忙将車門打開,然後她便被塞進了後座。

在這一氣呵成的過程中,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靳涼薄還用大掌捂住了顏安寧發表抗議的嘴,直到人進了車子裏,他才松開。

車後座的門随即被鎖上。

邁巴赫司機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時,顏安寧眸光一亮,察覺到了一線生機,正準備往前面爬出去溜走,就被上車的靳涼薄給怼了回來。

她悻悻地溜回後座,踢掉腳上的一雙高跟鞋,把自己抱成了一個球。

自抱自泣,這是傳說中的綁架嗎?

是誰這麽壕無人性,綁架還要開輛邁巴赫來的?

“這位帥……先生,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顏安寧吞了吞口水,向前探了一下頭,“綁架是要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産的……”

“你确定……以我的身價,有這個榮幸被你綁架?”

她指了指正在開着這輛土豪邁巴赫的司機,烏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着。

靳涼薄微側頭,側臉的線條冷硬卻極其精致,堅毅的下颌、高挺的鼻梁竟顯得有些勾人,他篤定道:“你有這個榮幸。”

“既然有這個榮幸的話……”顏安寧甜美地笑着。

但人生格言告訴她,除了帥不過三秒之外,在她的身上,美不過三秒更加适用!

她随手從後座中央的杯架上取了兩個高腳杯,收起笑容就準備向靳涼薄砸過去。

然,駕駛艙和乘員艙之間的隔板卻不急不緩地落了下來……

高腳杯順勢落到了隔板上,還有幾片玻璃渣差點彈回來砸到她的腦袋。

幸好躲得快。

顏安寧縮在角落裏,感覺這個男人,還有這輛車,統統有毒!

“顏小姐,林雅熙小姐現在正在南城機場等你去接她,原定明晚的錄制工作提前到一個半小時之後。如果不想要被電視臺責備的話,您最好不要繼續鬧下去了。”

據顏安寧判斷,這應該是壕無人性的邁巴赫司機的聲音。

“哦……”顏安寧恍然地點了點頭,“早說啊!你們是安城衛視新來的職員吧?這車是節目組租來的?什麽時候壕成這樣了?”

雖然她剛剛重生幾個小時,但是原主的部分記憶已經慢慢地被她的靈魂所接受了,雖然還有許多碎片化的東西沒有完全拼湊起來。

現在這具身子的主人,女,23歲,據說是安城顏家的一位千金小姐,不過好像在這個身份上出了點什麽差錯。除此之外,她還是常青藤傳媒學院的辣雞畢業生,現就職于安城衛視,做一名不起眼的廢柴編導,歸屬于孟依娜娛樂節目組。

而她此番出現在前世阮清安生活的南城,就是因為要來南城霁光演播廳錄制節目。

林雅熙是本次錄制節目的明星嘉賓,原定明天抵達南城,錄制工作也在明天晚上進行,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猝不及防地提前,讓整個節目組一點準備都沒有。

演播廳那邊,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

“不過……為什麽是我去接?”

還有……他們是怎麽知道她的名字的?

顏安寧并不是傻白甜,從一個坑跳出來之後,她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又被強迫丢進了另一個騙局裏。

070.溫思娴的最後試探

“明星紅妝,舞臺無疆;耀芒在背,命格無雙。”

未言其他,顏安寧只悠悠地吐出了十六個字,卻擲地有聲。

聞言,溫思娴一陣恍然,她腦海裏又浮現出了阮清安年輕時的模樣……

彼時,阮清安紮着一個高馬尾,青春靓麗,活潑自信。

她趴在書桌前,怔怔地看着溫思娴,喃喃自語,“明星紅妝,舞臺無疆;耀芒在背,命格無雙……”

“清安,你說什麽?”溫思娴沒有聽清。

“娴兒,你說……我只給在幕後工作的人設計衣服好不好啊?我本來也是一個制作人嘛!畢竟,明星在臺前閃閃發光的時候,也不能讓觀衆忘了其他人啊!”

回憶戛然而止。

溫思娴驚愕地看向顏安寧,一種未知感升上心頭。

她探查過顏安寧太多回了,除了愈發覺得這個女人像清安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破綻!

“你怎麽知道這句話的?”溫思娴不由緊張。

這十六個字,是阮清安最初成立Back時告訴溫思娴的,并且只有他們二人知曉!

顏安寧唇角微漾,“你以後會知道的。”

“你……”

“溫小姐,你現在只需要相信我。”顏安寧姿态從容地望向她,自信已經拿定了承辦權,“我是除了你和阮清安之外,唯一一個真正懂你們設計理念的人!相信我們安城電視臺,一定可以完美地承辦這次新品發布會。”

溫思娴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中的關鍵,“你知道……Victoria就是清安?”

顏安寧颔首,并未否認。

溫思娴心頭再是一驚,眉眼間卻如潭水般沉靜,讓人着實看不透內心。

她很是清楚,哪怕是Shirley都不了解Victoria究竟是何人。

這件事情,只有她和清安心知肚明。

她思量着自己與顏安寧之間發生的種種,以及從她那裏獲取到的全部信息,甚至産生了一種可怕的幻覺——清安還活着。

如若不然,如何解釋這一切的一切?

畢竟,眼前這個女人,知道得實在太多。

“好。”溫思娴指尖發顫,唇角輕扯,“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請說。”

“我要你親自負責這次新品發布會,其他任何人,我都無法信任。”

“沒問題,合作愉快。”顏安寧紅唇淺笑,一種耀眼的光芒似乎又從她唇角乍現,在整個人的周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兩人達成協議後,當晚,溫思娴約她去Crazy酒吧,顏安寧并未推脫。

Crazy酒吧店如其名,是一個瘋狂的地方,紙醉金迷。

絢爛多變的燈光設計覆蓋到每一個角落,哪怕是躲在最為隐蔽位置,也不知何時便會被光芒打亮,刺激得讓人想要尖叫;動感的音樂配合着豐乳肥臀在舞池上搖擺着,舞者放蕩地觸碰者彼此的肢體,沉醉流連。

這裏足以讓所有的顧客酣暢淋漓,在觥籌交錯間讓高度的酒精麻醉人心。

“溫小姐為什麽約我來這裏?”剛剛入店,聽着震耳欲聾的聲音,顏安寧不由蹙起好看的眉梢,詫異地側眸看溫思娴。

她原以為自己足夠了解娴兒,卻沒想到她竟也是個內心住着小惡魔的女人,清冷矜貴有餘還會選擇這種地方來放松自己。

“顏小姐難道不明白為什麽嗎?”溫思娴淺笑,并未将話說透。

她們兩個皆是聰明人,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那般,顏安寧應該對阮清安無所不知。

包括……阮清安在Crazy酒吧裏的一個秘密。

“溫小姐又在試探我?”顏安寧側眸,沉靜地看着她。

溫思娴不語,卻在心底默默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既然如此,請溫小姐跟我來。”顏安寧率先擡步深入酒吧,領着溫思娴去了二樓。

她并未猶豫,徑直駐足在了9號SVIP包間門口。

“我是阮清安小姐的朋友。”随手攔了一個酒保,顏安寧從他胸前口袋中抽出一支簽字筆,在手掌心寫下9號SVIP包間的密碼後,酒保便毫不猶豫地開了門。

兩人坐下,随手點了幾個酒品。

酒保随後俯身貼在顏安寧耳邊問了一句,“還按照阮清安小姐以前的規矩辦事麽?”

所謂阮清安以前的規矩……那便是讓酒保在斟酒時,偷偷将自己酒杯中的酒水,換成顏色上無差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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