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只想護上他一人

列冷焰紅火勾上韓凜,使勁一卷,張臂攬上他的腰。

不再多說一句,張手便拉出紅火結界,将天玺隔開,怒瞪他一眼。

「天玺。回天庭去!」怒喊一聲,眼裏若有所思,閃過一絲隐藏。

他,不該在這裏!

往後,都不該出現在韓凜眼前!

天玺擰眉,張臂便化出銀光白刃,直直劈開紅火結界,發出啪呲啪呲地雷電聲響,一道道紅白相間的閃電光流,竄流於半空之中。

「憑、什!要說護上!我比你更能護上韓凜!」跟着喊上一句。

連着兩回,韓凜都面臨生死關頭,火麒麟則是分身乏術,若非他護上,韓凜早已是一抹幽魂!

列冷焰靜默一會兒,攬着韓凜的手,又是一顫。

單臂畫上一抹紅火,畫上那結界裂痕,看不出情緒,始終冷着臉。

韓凜扁嘴:「是我無用。是我無用。列……不是你護不上!列你……你過……」

你過來,簡單的三個字含在口中,說不了口。

他要是也有妖力魔力神力也好,那絲線纏讓列時,自己也能使上點功用。

「是我無用。列,我們約好的,你可別別別……獨留……」再次咬唇,含淚逞強。

這回,不一般。

他說不出讓列靠近自己,更說不出兩人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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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回,他真的害怕了。

害怕因為自己的無用,失去列。

列冷焰看着他含淚的可憐模樣,單手将他頭按向自己胸膛。

「一年,都不到,不是嗎?」語氣軟下。

韓凜嗯嗯兩聲後,伸手細細地摸了摸他癒合的手臂,眼眶發熱,小手緊緊攥着他胸前衣角。

分隔三日,他真有些害怕,心裏充滿不安。

自己如蝼蟻一般無力,明明都抱着列了,卻無法救上他,而列也一般,腹背受敵,仍是拼了命也要護着自己。直到被扔上天際那一刻,生死一瞬,他才明了列內心深處的恐懼。

列害怕救不了自己,一如他恨自己救不了列,讓他受苦。

「可我救不了你……我我我救不了你!列啊……是我護不上你!嗚嗚嗚……列……」話語漸漸地被哭泣掩沒,哭得像孩子。

若再次遇襲,他無能為力。

小臉埋在列冷焰胸前,嗚嗚噎噎的哭得令人心酸。

天玺聽了他的哭聲,心裏一疼,銀光刃消失於手心,任紅火結界密合,呆愣愣地望着結界內的兩人。

遠望兩人親昵的模樣,他別過頭,旋身坐在半空。

他忽然懂了韓凜眼裏的淚,叫心疼。

一種只為了列冷焰發熱發紅而出水的心疼,一種讓他見了也跟着揪心的心疼。

一種,不屬於他的心疼。

随意躺在半空,仰望天際,與沈默相伴。

火舌張揚,紅火結界內,列冷焰煉上紅火球,暖着韓凜的背,哄着打哭嗝的他,沒有太多安慰言語,靜靜地抱着他,啓唇緩緩說着這三日遇見鬼剎羅君之事,說了自己不知道娘親為何物,說了若是他在便好,定能和鬼剎羅君話上家常。

「我倆沒說上半句話,末了,只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韓凜吸着小鼻子,眼睫毛挂淚:「下回,喊聲娘,喊了,你便知道娘是何物了。」

他摸着列冷焰左臂,心一揪,靜靜地撫了好一會兒,而後又像想起什麽一樣,随意擦去鼻水眼淚。

「下回見着了,除了喊聲娘外,可否……」

「啊?」

「就一點點就好。」他仰頭,雙眼透着渴求,食指和姆指還拉出了一點點的手勢。

小嘴說了,列的娘也是他的娘,都是一家人,應該可行。

列冷焰勾起嘴角:「你又想做什?」

什麽是一家人,應該可行,他沒好氣地笑着,笑得溫柔,懷裏的人真的什麽都想得出來。

鬼剎羅之火,三界懼之,恐之,卻不會有人想要擁有,盡管強大,卻非尊崇榮耀之能。

韓凜哭腫的小眼珠,眯成一條細線,彎起月彎笑臉,賊兮兮地笑。

重重地将自己窩進列冷焰懷裏,尋找屬於自己的安全感,語氣中還有幾分可憐的哭腔。

「倘若,我也有那一絲魔力,扯斷你身上的細絲便不成問題,說不準,我倆合力,還是天下無敵。是吧?」歪頭,說得真執,感覺勢在必行。

列冷焰心頭一顫,手掌按着他的頭,側頭又是一吻。

他的韓凜,要魔力,只為救他。

「這三日,我着急尋你。」看着他的雙瞳,勾起一抹笑,沒頭沒尾地說上一句。

韓凜擡眼望向他,紅腫的雙眼,眨呀眨,睫毛沾着淚珠。

「……念你念得緊,想着以往怎地不待你好些。」

韓凜一愣,眼眶微熱。

「這話……」自己上回說過。

「總覺得安靜,一日分別如隔三秋。」

韓凜吸着小鼻子,嗯嗯兩聲,伸手環上他。

「我想你了。」列冷焰一字一字說得清楚,将唇貼上他的,輕點了一下。

再次分別,再次重逢,皆是生死一瞬之後,他想過分離,現在卻覺得分離是一種自私與懦弱。

「往後,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側頭,親吻他的唇。

他豈能,留下韓凜,獨忍百年孤寂,一如韓凜不忍自己,獨受千年寂寥。

伸手攬上他的腰身,低頭含舔他的唇,舌頭逗着他的小舌頭,吻得他情動氣喘,相視又是默契而笑。

韓凜舔舔唇片,小臉紅通通的,雙手跟着忙碌了起來,脫去列冷焰的外衣,小手撫上他結實的胸膛,貪戀地滑呀滑,能摸就多摸個兩下。

「大白天的……你真色……」嘴裏說着害羞話語,手卻更加大膽的摸上列冷焰的下腹肌,摸了還哎呀一聲,故作矜持。

列冷焰親吻他的額,喜愛極了眼前這個口是心非,色膽都大的韓凜,側頭舔吻他的唇卻瞥見飄在天際的天玺,多看了他一眼,卻故意低頭,轉而咬上韓凜的頸,溫柔地親咬。

他一手滑進韓凜的襯衣,揉着他胸前的小紅點,另一手卻燃起紅火,包圍他們倆。

紅火緩緩燃起,将結界染上一抹紅火光,他再次看着望向他們倆的天玺,勾起一抹笑,旋身将韓凜雙腿環上自個兒腰間,下身有意無意地頂着他,嘴邊的親咬,雙掌的愛撫輕揉,又讓韓凜露出一絲撫媚,半挂的外衣,情動的仰頸呻吟,列冷焰不再幼稚地挑臖天玺,情慾誘惑着他,引他欺身壓上韓凜。

天玺雙拳緊握,在紅火密合的那一瞬,見了韓凜情動親吻列冷焰,随着他的律動,白皙的雙腿纏上他的腰,纖瘦的手臂更是撫上他的臉,仰頭細細親吻,發出愉悅的呻吟。

心裏酸意沖上喉頭,伸手就想畫出銀光白刃阻擾結界內的歡愉。

長生麒麟化出銀光鞭阻止他,喊了一聲:「天玺。回去吧。」

他冷眼,飄身立足於他跟前。

天玺冷笑一聲,随手揮開鞭繩:「你又是憑什麽,讓我回天庭!」

他就是不走。

一個翻身,側躺於一旁雪岩之上,躺在粉雪上,試着冷靜心裏的怒火。

長生麒麟冷着臉:「你在,引我師父兩難。」

沒頭沒尾的,他點上一句。

天玺呿了一聲,而後卻是一陣靜默沈思。

「你這話。什麽意思?」擰眉。

他開始細想,仔仔細細地想了一回。

此次,他救上韓凜,放了列冷焰,是看不慣天牧的好大喜功,卻引起鬼後不滿。鬼後不滿,那一句收回綁走地獄皇子歹人,便是說着地獄門的立場。

思即此,眉頭擰得更緊。

「……那身紅火。」

火麒麟,父為尊王,娘親為鬼剎羅君,怎麽可能任鬼後胡作非為,加上天牧請神尊回天宮這事,等於天庭藉着火麒麟神尊之名侮辱地獄門,這下地獄尊王更是不會也不願放了火麒麟。

「天、地對立,已然形成。」

然而。

這事,似乎是他引起,救上韓凜,放了火麒麟,讓天地生裂。

長生麒麟冷眼看向他:「你別忘了,你父皇并不打算放過師父。」

再次冷哼。

天玺并未理會,仍在靜默細想。

父皇不願放過藍影麒麟這事,也透着怪,說怪,不如說父皇對藍影麒麟有所忌憚。

「父皇欲除藍影,莫非是因為他神力驚人,勝過父皇……」便是如此,父皇才趕盡殺絕。

這麽說來,藍影麒麟,在這天地對立,裂痕生裂之時,轉世。

「你是說……藍影轉世并非只為火麒麟一人,而是……」

為了天地之戰!

「想通了?想通了。快滾。」

「怎麽能走!」

「你在。只會讓師父為難!」

「有什麽為難!我在,還多個人護着他!」

長生麒麟擰眉,冷眼:「我再說一次。回去。別讓師父為難。」

他單手畫出銀光白刃,拉出銀鞭,趕他走。

天玺旋身,跟着拉出銀光白刃:「我才不!我就是要護着韓凜!」

什麽天地之戰,他才管不了!

身體四竄的情流,讓他不能控制自己,腦子裏只想着韓凜,再讓他在小池塘裏看着他們倆咬嘴巴,他才不願!

擡手便直直地揮向長生麒麟。

長生麒麟神力早已不如以往,吃力地擋下,退後數步,碰上紅火,發出啪呲一聲。

「護上?你父皇恨不得師父死,你身為皇子,豈能違背!」他起身手煉出銀光白刃,張臂揮向天玺,再次拉出距離,并不打算與天玺對戰。

天玺聽了氣憤不已,單手畫出銀白長劍,再次攻擊。

「我說護上,便會護上!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他一介凡人為了天地……」

「住嘴!你這厮難道不懂嗎?」長生麒麟劃開長劍,單手畫出白銀盾牌,将他推開。

「我該懂得都懂了!」天玺哼地一聲。

「愚蠢!你若有什麽萬一,你父皇會怪罪於誰!屆時,我師父便又為你背上一條莫名罪責!天地之戰将牽連於人間,三界渾沌,這責任,你可是要我師父來背!」長生麒麟将手上銀白刃化作軟鞭,鞭向他,逼他退後。

天玺一頓,靜默了一會兒。

藍影麒麟轉世,便是為了阻止天地交戰!

「我神力強大,幾乎無人可傷我!況且,誰說我會有個萬一!」像是要說服誰一般,他說得大聲卻沒底氣。

天地之戰。

豈是他一人能擋。

長生麒麟抿唇:「回去。」

普天之下,确實沒有幾人能傷得了天玺,可天玺為護師父而傷,這便是萬萬不能。

天玺握拳,仍是止步。

他不願。

千百萬個不願。

未曾料想,自己竟會讓韓凜陷於危難。

「我只想……我只想待在他身邊。」說得細聲,聲音卻飄入了長生耳裏。

長生麒麟收起白刃,仍擋身於前。

天玺低頭,捂上臉:「他從來不讓我護上……」

長生麒麟沒有理會,定定地看着他。

天玺悶着頭。

讓他護上韓凜,為他受傷赴死,他心甘情願。

可就着這份心甘情願,便會讓韓凜陷於危難,便有那千萬個萬一引三界淪於渾沌之亂,讓這亂世之責,皆由韓凜一人給背上的萬一。

「長生麒麟……我偏偏……只想護上他一人!」

長生麒麟聽了不語,旋身,背過他。

這種執着。

與他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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