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青梅竹馬?
柳萋萋咬了咬唇, 深深看了眼孟松洵的背影。
既是如此,想必這位顧大姑娘對武安侯而言,定然與其他姑娘很不一樣。
且先不論其他姑娘, 對柳萋萋和對這位顧家大姑娘顧筠眉, 孟松洵的态度的确很不一樣,
那廂,面對突然冒出來的人,孟松洵薄唇緊抿,面色沉冷,只淡淡道。
“顧大姑娘, 許久不見。”
顧筠眉望着眼前神采英拔的男人, 唇角微揚,“确實是許久未見了, 打我祖母過世,我扶杦回鄉,在老家替祖母守孝,離京都已一年有餘。阿洵哥哥戍邊多年, 我上回見着你, 都已是四年前的事了。”
然看着孟松洵眸底的冷漠, 顧筠眉又垂下眼眸, 眼裏劃過幾分委屈與落寞, “不過, 多年未見, 阿洵哥哥待我愈發生疏了, 你從前都是喚我“眉兒”的, 若非今日偶然在此遇見, 只怕阿洵哥哥都不會想到主動去見我。”
聽着她語氣中淡淡的抱怨, 孟松洵沉默不言,須臾,冷聲答:“顧大姑娘已是待嫁之齡,男女有別,本侯主動去見你,只怕不大合适。”
“有何不合适的,我們本就是自小相識。”顧筠眉忙道,“聽聞阿洵哥哥已被陛下封為大理寺卿,想來往後再也不必去那危險重重的邊塞了,眉兒真心替阿洵哥哥高興……”
見她一口一個“阿洵哥哥”,孟松洵的雙眉蹙得愈發深了,不得不提醒道:“顧大姑娘,武安侯府與顧家斷交多年,顧大姑娘再用這般稱謂喚本侯,只怕不妥……”
聽到“斷交”二字,顧筠眉心下猛地一沉,攪了攪手上的絲帕,旋即定定地看着孟松洵道:“阿洵哥哥,你誤會顧家了,當年之事父親不過是為了自保才沒有插手,近日的嬰香案也是,那是三叔糊塗所為,我同你保證,與我們顧家絕沒有半分關系……”
看着她這般認真的神情,孟松不知該說她是天真還是愚蠢,少頃,低嘆道:“當年之事是顧家明哲保身選擇袖手旁觀也好,甚至落井下石也罷,都與你無關,你彼時年幼不知真相,自不必替他們解釋,嬰香一案亦是,真相如何,本侯自會一五一十調查清楚,告辭。”
見他微微颔首,作勢要走,顧筠眉急急追了兩步,忍不住出聲喚了句“阿洵哥哥。”
她在程家香藥鋪前等了這麽段時日,才能裝作偶然般堵了他,怎能讓他就這麽走了。
孟松洵聞聲步子微滞,他沒有回身,只低沉的嗓音傳來,揉着顯而易見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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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般喚我,你該知道,能這麽喚我的人從來只有一人。”他未再多言,闊步離去。
顧筠眉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身形晃了晃,少頃,唇角微揚,露出自嘲的笑。
又是顧湘緋,又是她!
這麽多年了,他怎就忘不掉這個人,從前她比不過那人也就罷了,可她都已經死了,死了整整十五年了!
從前被顧家打壓的小顧家如今已成了大徴第一制香世家。
如今的她才是京中制香手藝第一的香秀,誰都比她不過。
她顧湘緋又算得了什麽,早已在當年那場大火中被燒成了灰燼,和當年顧家的輝煌一起煙消雲散了。
幼時她便嫉妒那人什麽都有,天生靈敏的嗅覺,疼愛她的爹娘兄長,還有那個眼裏從來只有她的少年。
顧筠眉死死絞着手中的帕子,幾欲将帕子絞碎。
既是死了,便要徹徹底底地去死。
可為何她即便死了那麽多年,仍要占着她想要的東西不肯放呢!
馬車內,柳萋萋原以為自己會瞧見濃情蜜意的一幕,不曾想卻見那廂沒說兩句話,孟松洵便折身離開,再看那位顧家大姑娘滿面落寞,眼眶都紅了。
見孟松洵轉身往這個方向而來,柳萋萋自覺像極了偷窺,心虛地放下車簾,開口道。
“我們回去吧。”
“姨娘,您不下去同侯爺打招呼了嗎?”玉書問。
“不了。”柳萋萋搖了搖頭,“侯爺忙,不好擾他。”
再說了,她要這時候下去與孟松洵打招呼,只怕惹得場面更加尴尬。
玉書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但也只得聽命,命車夫繼續趕車。
馬車向前駛了一小段路,卻聽一聲急促的“籲”,便陡然停了下來,柳萋萋和玉書玉墨身子不穩,皆不受控地往後傾倒去。
“怎的回事兒?”玉墨掀簾正欲問詢,卻見一張熟悉的面容驟然出現在了車窗外。
柳萋萋眨了眨眼,驚詫道:“侯爺!”
孟松洵薄唇微抿,眸中漾起幾分笑意,“分明看見我了,怎的一句話都不說,跑得這麽快!”
“我……”
柳萋萋沒想到被逮了個正着,咬了咬唇,一時間面露窘迫。
待車夫将車穩穩趕在了路邊,孟松洵才翻身下馬,轉而上了馬車。
玉書玉墨都極有眼色地都下車避讓,讓柳萋萋和孟松洵單獨待在了車內。
“方才都看見什麽了,跑得那麽快?像是幹了什麽虧心事似的。”見柳萋萋低垂着腦袋,孟松洵忍不住逗她。
“瞧見……瞧見侯爺惹哭了一位姑娘。”
柳萋萋偷着擡眸看他一眼,不敢說實話,告訴他方才那場景,其實像極了負心郎抛棄了舊情人。
孟松洵淺笑道:“我與她沒什麽關系,不過幼時兩家關系還算近,稍稍有一些來往罷了。”
說得再準确些,應是當年小顧家與顧家來往密切,顧筠眉常去顧家做客,他便總在顧府見到她而已。
“嗯。”柳萋萋聞言點了點頭,其實這都是他的私事,不必同她解釋的。
孟松洵凝視着她的臉,然看着柳萋萋始終平靜無波的神情,心下難免有些失望。
也對,她對他壓根沒有感情,又怎會在乎這些事呢。
他将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定在她身上,許久,才緩緩啓唇:“萋萋,你該得的東西,總有一天,我都會替你讨回來。”
柳萋萋擡眸看去,便見孟松洵面上的堅定決絕,似在同她信誓旦旦地承諾什麽。
她該得的東西?讨回來?
她下意識以為他說的是沈家之事,忙道:“侯爺,沈家的事到底是我自己的事,侯爺不必幫我報複沈家的。”
孟松洵聞言怔愣了一瞬,曉得她是誤會了,他只抿唇輕笑,沒有解釋,亦無法解釋。
不過倒也沒錯,沈家欠她的,他也會一一讨回來。
說了這會子話,柳萋萋到底還是想起了正事,急切地問道:“那顧家三爺,侯爺可抓到了?”
“沒有。”孟松洵搖頭,“但我料想,顧長驟應當還在京城,城門尚未開時,大理寺的人便沖進了顧長驟的宅院,後又命人加強了城門的守衛,他當是沒這麽容易跑得出去。”
柳萋萋垂眸思索片刻,“您說,國子監的武大人和那位顧富商可也是顧長驟命人所害?”
“我覺得不像。”孟松洵蹙眉,“顧長驟做了這般傷天害理的事,應當不敢大肆宣揚,而且兩人詭異的死狀,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瑤池幻境和嬰香,若真是他殺了那兩個人,那他此舉無異于自投羅網。”
孟松洵的想法與柳萋萋如出一轍,她也覺得如此,她甚至覺得,前頭幾樁案子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導,引導人順勢調查,發現嬰香背後的秘密。
“對了,仵作已查出身中兩人的是何毒。”孟松洵又道,“那是一種毒蕈,盛産于南方一帶,此蕈毒性極強,且有致幻之效,能讓人産生幻境,并在不知不覺死去。”
毒蕈……
柳萋萋只覺腦中有什麽東西閃過,一時又抓不住,她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
正當她絞盡腦汁思索之時,卻聽車簾外焦急的聲兒,“侯爺!屬下總算尋到你了,方才有人讓個孩子帶着紙條往大理寺報信,說發現顧長驟就藏在紅襄館。”
紅襄館!
柳萋萋驟然一驚。
孟松洵聞言亦有些意外,打自顧長驟的宅院搜出那些屍首後,大理寺的人便抓了紅襄館的幫兇老鸨,并封了整個紅襄館,誰能想到顧長驟狡猾至此,竟将最危險的地方視為最安全之處,藏在了那裏。
他看了柳萋萋一眼,囑咐道:“我去一趟紅襄館,你先回府去。”
說罷,利落地跳下馬車,翻身上馬,往東面而去。
那大理寺來通禀的人說的話玉書玉墨可都聽見了,一上車,玉墨便激動道:“太好了,總算能将這喪盡天良的東西捉捕歸案。”
“是啊,能将那些姑娘們活活扒了皮制香,這般豬狗不如的東西,就該早些抓他歸案,送他去見閻王。”玉書亦憤憤道。
“扒了皮制香?”柳萋萋疑惑地皺了皺眉。
“對啊,姨娘不知道嗎?如今外頭可都是這麽傳的。”玉書道。
此案未破,加之手段殘忍,大理寺将案情瞞得牢,故而民間縱然窺得蛛絲馬跡,更多的是猜測與臆想。
柳萋萋聞言皺了皺眉,少頃,腦中靈光一閃,終于知道哪裏不對了!
她心急如焚地拉開車簾,沖車夫道:“快,調轉方向,我要去紅襄館!”
那廂,孟松洵快馬趕到時,賀頌已命人層層包圍了紅襄館,四下防守固若金湯,顧長驟根本逃不出去。
孟松洵擡手正欲讓人沖進去搜捕時,卻聽一聲凄厲的慘叫驟然從裏頭傳來。
他與賀頌對視一眼,忙帶人疾步入了紅襄館,那瘆人的慘叫聲接連不息,衆人循聲入了地底,在見到眼前一幕後都不由得瞠目結舌。
只見寬敞的廳堂中央,那昔日有舞姬縱舞的木臺之上,顧長驟周身被劇烈燃燒的火焰包裹,他尖叫着,不時地站起,跳躍,在地上翻滾,試圖撲滅吞噬他全身的火。
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媛兒昏厥在地,衣衫上沾滿了血漬,而就在她的身側,沁玉手提匕首,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在火中掙紮的顧長驟。
昔日在木臺上舞蹈,被人拍賣,供人亵玩的她,如今好似在悠然地欣賞一場獨特的表演。
聽見大理寺的人闖進來的聲響,她漠然地轉過頭,垂首踢了一腳翻倒的油燈,對着衆人勾唇粲然一笑,淡淡開口。
“我不過殺了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牲,大人們這般驚詫地看着我做什麽,難道他不該死嗎?”
衆人好一會兒才從面前的場景中緩過神來,忙沖上前替顧長驟撲滅周身的火,然已是來不及。
顧長驟渾身被燒得焦黑,已然面目全非,他躺在地上艱難地喘着氣,很快便睜着雙眼徹底沒了動靜。
沁玉毫不掙紮,被大理寺的人押跪在了孟松洵面前,她昂着腦袋,無一絲懼意,嘴角反噙着一絲笑。
“告訴大人也無妨,這已不是我殺的第一個人了,先前一位國子監的大人、還有那個富商都是我設計殺的。可誰教你們大理寺和刑部無用,京城底下發生了這般慘殺女子的事,你們卻什麽都不知道,還需得我靠這般方式去提醒你們,都是廢物!”
說着,那張美豔的臉瘋笑着,還不忘對着孟松洵猛啐了一口。
“放肆!”賀頌見狀不由得怒道。
面對沁玉這般言語,孟松洵卻是神色如常,他緩緩蹲下身,直視着沁玉,眼眸中不自覺流露出幾分同情。
“不,你撒謊,他們并不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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