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柳萋萋試着捋了捋思緒, 看看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麽,然不管怎麽理,腦中仍是一團亂麻, 沉思許久, 她看向孟松洵道:“侯爺,我想再去韋三姑娘的閨房瞧瞧。”

既然沒有絲毫頭緒,那便從頭開始,重新再來一遍。

“好。”孟松洵答應地幹脆,“我也正有此意。”

翌日一早,孟松洵來輕緋苑陪柳萋萋用了早膳後, 便一道去往韋家, 車上孟松洵還将自己抄寫下來的屍格遞給她看。

柳萋萋還是頭一遭看這東西,也不知哪裏有用, 哪些無用,便一股腦地都囫囵記了下來。

及至韋家韋三姑娘的閨房,柳萋萋又将那閨房裏裏外外重新探了一遍,甚至讓明雲翻找出用完的盛放靈犀香的空錦盒。

柳萋萋将錦盒捧在手上仔細端詳, 只覺盒子的大小花紋似和她那日自肖成君那廂得到的一般無二。

柳萋萋垂眸若有所思, 少頃, 又放下錦盒, 轉而站在了書案前。

案上照舊擺着那一疊畫像, 餘光瞥見那盒朱砂, 掀開盒蓋瞧了瞧, 柳萋萋驀然想起先前被她忽略的明雲說過的話。

她側首問道:“明雲, 你先前是不是說過, 這盒內的朱砂少了許多?”

“是啊。”明雲颔首道, “這是我家姑娘幾欲尋死, 好容易想開後,為了給二公子畫像,才讓奴婢去買的。可夫人也瞧見了,那些畫像都是用墨描畫的,哪裏有需要用得着朱砂的地方。這朱砂怎就好端端少了那麽多呢。”

明雲甚是納罕,兀自嘀咕道:“若不是畫畫給用了,總不能是被誰給吃了吧……”

一瞬間,似有什麽在柳萋萋腦中閃過,她放下手中之物,疾步往站在博古架前的孟松洵而去。

“侯爺。”

柳萋萋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她心下的猜測有些大膽,她實在不大敢說,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有一個想法,但需您幫我驗證……”

孟松洵垂眸看着她忐忑的模樣,并未問她究竟是何想法,只問:“你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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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人溫柔的眉眼,柳萋萋鼓起勇氣道:“我想見見那肖成君!”

半個時辰後,大理寺獄。

打一踏入昏暗的獄內,便有一陣寒意自地底滲上,似要透到骨子裏去,監獄深處不時傳來的慘叫,求饒和鐵鏈摩擦碰撞聲響,柳萋萋捏着手上的一副卷軸,絲毫不敢停留,快走幾步,與孟松洵保持着一臂的距離。

孟松洵刻意放緩了步子,不時用餘光看向身後緊跟的柳萋萋,也不忘用淩厲的眼神喝退兩側牢房中躁動不安的囚犯,以防吓着她。

抵達肖成君被囚的牢房時,借着昏暗的燭火,柳萋萋便見角落裏坐着一人。

披頭散發,蓬頭垢面,哪還有她初見他時那副仙風道骨,清高脫俗的模樣。

乍一見到孟松洵,肖成君吓得猛然一抖,旋即手腳并用地爬過來哀求:“大人,能說的小人都已經說了,至于那給小人香的,他遮得嚴嚴實實,小人真不知那人是誰,大人便放過小人吧,小人就是貪圖錢財,沒想害人性命啊大人……”

見他作勢要磕頭,孟松洵淡淡出聲,“今日并非來問你這些。”

說着,他看向柳萋萋,柳萋萋會意,長吸了一口氣,才微微俯下身道:“肖成君,我問你,那靈犀香,你還曾賣予過誰?”

肖成君擡首疑惑地看她一眼,似乎奇怪牢中怎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但很快被孟松洵一記眼風吓得垂下腦袋,他思忖片刻,勉強報了幾個名兒後,不由得面露難色,“這……這香我賣給過好些人,且有不少夫人姑娘為了避諱,用的都不是真名,一時讓我想,哪裏想得出來……”

柳萋萋見他似是真快想破了頭,也不為難他,展開手中的畫卷問:“你可曾見過畫中人?”

肖成君跪在地上,兩眼貼近畫布,湊近細細瞧了半晌,“似乎有些印象……”

“你再仔細想想!”孟松洵道。

肖成君怵孟松洵怵得不得了,哪裏敢不仔細想,想得眉頭打結,一張臉都快扭曲了,才道:“哦,我想起來了,大抵半月前,這位姑娘曾來過我的宅院,一副急匆匆的模樣,一開口便求了靈犀香,因而我印象極深。”

雖有所準備,但親耳聽到肖成君承認此事,柳萋萋如遭雷擊,她沉默片刻,緩緩道:那……你可曾告訴過她,此香若用得太過頻繁,會有什麽後果?”

“那是自然。”肖成君聞言挺起背脊,“上門的都是貴客,出手闊綽,貧道怎會做獨回的生意。不久前就有個夫人,出重金想請貧道去他們府上為她死去的夫君孩兒做法事,貧道見她神色哀沉,便将靈犀香賣給了她,為了繼續做這位夫人的生意,貧道可是清清楚楚将此香不可頻繁使用之事告訴了她的……”

肖成君說這些時一臉傲色,好似真将自己當成了什麽良商。

柳萋萋淡淡掃了他一眼,沒心思再聽他繼續說道,只收起畫卷,起身出去。

孟松洵命獄卒重新關上牢房,跟在了頗有些魂不守舍的柳萋萋背後,聽了方才肖成君的一番話,此案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已然心知肚明。

見柳萋萋這般低落的神色,他薄唇微啓,正欲說什麽,就聽一聲“侯爺,可算尋到您了”,折身看去,便見賀頌疾步而來。

“出何事了?”孟松洵劍眉蹙起。

見賀頌遲疑着看了柳萋萋一眼,他無所謂道:“但說無妨。”

聽得此言,賀頌才刻意壓低聲兒道:“那道士的證詞,不知怎的傳到了付家那廂,如今也不知是誰出的馊主意,意圖使付夫人以您掘墳威脅為由,承認自己是迫不得已說了謊話,再以道士的證詞相佐,來認定付夫人不過是心疼韋三姑娘相思成疾,才給了那盒靈犀香,并沒有害她的意思,更不是害死她的人。”

孟松洵聞言眸光頓時晦暗了幾分,他低哼一聲,“是誰出的主意,還不明顯嗎?”

若付夫人脫罪,那他必然會被治一個濫用職權,迫使逼供的罪名,如今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樂于見他落得這般下場。

最急切的,莫過于那位。

雖賀頌的聲兒很低,但柳萋萋仍聽了個大概,不由得感慨,世事之荒唐。那位付夫人縱然不是殺了韋三姑娘的人,但也是殺人未遂,亦是重罪,怎就能輕描淡寫地推倒自己的證詞,被判個無罪呢。

正當柳萋萋垂眸沉思之際,就聽另一聲響亮的“侯爺”,一人急匆匆小跑至孟松洵面前,拱手道:“侯爺,陛下召見。”

孟松洵與賀頌對視一眼,皆面色沉重,天弘帝在這個節骨眼上召他,還能為了什麽,他側首看向柳萋萋:“陛下召見,耽誤不得,我便先走了。”

旋即吩咐道:“賀頌,好生送夫人回府。”

“是。”賀頌應聲。

眼看着孟松洵闊步往獄門而去,柳萋萋踯躅片刻,提聲喚了句“侯爺”。

見他止了步子,她小跑幾步,站在他面前,一時卻不知說些什麽,她不懂什麽政事,也不明白那些朝中錯綜複雜的糾葛,但她知道,陛下這時候召見大抵不是什麽好事,她局促地張了張嘴,最後只幹巴巴地道出一句,“您小心些。”

孟松洵看着她那雙潋滟的眸子裏盛滿了擔憂,輕聲細語道:“莫怕,我很快便回來。”

說着,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像在安慰一個孩子,罷了才折身快步出了大理寺獄。

賀頌見柳萋萋愁眉不展地盯着孟松洵的背影,恭敬道:“夫人,我送您回去吧。”

柳萋萋點點頭,然才走了幾步,卻是驟然止住步子,看向賀頌,“賀大人……”

“夫人喚我賀頌便是。”

“大人是官,我不過區區一個妾,不好這麽喚大人。”柳萋萋道,“敢問大人,那付夫人可也被關在這兒?”

“是。”賀頌疑惑,“夫人為何問這個?”

“我……可否見見她?”柳萋萋定定道,“雖不知有沒有用,但我想試着幫幫侯爺。”

賀頌聞言,面露難色。

大理寺之事,按理一個婦人并不應插手,但看到柳萋萋說這話時格外堅定的眼神,賀頌有所觸動,遲疑片刻,到底還是答應下了。

付夫人的牢房整潔幹淨,還有溫暖的被褥,與那肖成君的簡直天差地別,想來是有人刻意打點過。

柳萋萋被賀頌領至那牢房門前,便見付夫人站在正中,對着牢房內唯一的窗子怔神,柳萋萋緩緩行至她的身側,便見她冷眼看來,“你是誰?”

“我是來找您說兩句話的。”柳萋萋也不加客套,直截了當道,“夫人可知韋三姑娘并非是您害死的。”

“聽說了,那一盒靈犀香根本要不了她的命。”付夫人嘲諷地笑起來,“但真是天助我也,最後她還是死了。”

柳萋萋沒想到這付夫人竟“瘋”成這般,殺了人,卻無絲毫悔過之心,她頓了頓道:“您猜是誰害死了她?”

“我如何能知曉。”付夫人橫她一眼,勾了勾唇角,“若知道,我怕是要感謝那人了。”

“是嗎?”柳萋萋低嘆一聲,“那您可能要等上幾十年,再去地底向她道謝了。”

付夫人秀眉蹙起,驟然轉頭看來,“你這是何意!”

柳萋萋凝視着她,一字一句道:“韋三姑娘不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自盡的。”

看着付夫人一副震驚的模樣,柳萋萋繼續道:“那徹底要了她命的第二盒香,是她自己從肖成君那廂購得,大抵是你告訴她,這靈犀香是從肖成君那廂購得的吧。”

所以她才會在第一盒香用完了之後去買了第二盒。

“自盡?怎麽可能!”付夫人笑出聲兒來,頓時激動道,“她不是早就不想死了嗎?你騙我!你騙我是不是!”

“我并未騙您,韋三姑娘尋死的心始終沒有改變,她狀似已打消了那個念頭,但不過是演給旁人看罷了。”

柳萋萋娓娓道:“我問了韋三姑娘的婢子,她告訴我,韋三姑娘死前十幾日曾生過大片紅色丘疹,屍格記載,她亦有咽喉紅腫,口舌生瘡的症狀。這些症狀看似不起眼,像是上火所致,但我想起我曾偶然在一本醫書上看過,過量服用朱砂,便容易出現這樣的症狀,若是長期下去,甚至會要了性命。韋三姑娘房中有一盒朱砂,莫名少了許多,不過我想那是她原先給自己選的路,後來直到你給了她靈犀香……”

柳萋萋見付夫人雙眸微張,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便知道她已自己反應了過來。

“韋三姑娘早已知曉你有害她之心,但還是隐瞞了這一切,選擇在睡夢中奔赴地府,與付二公子團聚。”柳萋萋止了聲兒,再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兒竟有些哽咽,“生死不渝,韋三姑娘遠比你想像的更加癡情。”

她雖不能認同尋死殉情的做法,但柳萋萋不得不承認,韋三姑娘對付二公子的這份情意是無可比拟的。

付夫人聽着這一切,腿一軟,驀然跌坐在地,卻還是搖着頭道:“不,你在說謊,你在說謊……”

看着她這番自欺欺人的樣子,柳萋萋也不願再說太多,“付夫人若不願信我的話,我也不強求,但還請您莫要質疑這對苦命的鴛鴦對彼此的情意,這對他們,不公平……告辭……”

柳萋萋利落地折身而去,在牢房內聽得瞠目結舌的賀頌忍不住問道:“夫人,您說的可是真的,那韋三姑娘是自盡的?”

“嗯。”柳萋萋點了點頭,“你們侯爺應也猜到了。”

“那您方才說了這些話,付夫人會改變翻供的決定嗎?”賀頌如今最關心的便是這個。

“我也不知。”柳萋萋嘆了一口氣,她之所以告訴付夫人真相,除了想幫孟松洵,也想讓她知道,韋三姑娘并非她想像的那般人,“希望她若還存有良知,就別再做那些損陰德的事兒了……”

此時,大理寺獄外。

停靠在不遠處的馬車上,付司業将信将疑道:“沈大人,這主意真的可行,真能保我夫人一命?”

“自然。”看着這付司業猶猶豫豫的模樣,沈韞玉不悅道,“付大人也看到了,那武安侯是個冷血無情之人,說掘墳便掘墳,何曾考慮過你們的感受。若遲遲抓不到兇手,那你家夫人定然會成為武安侯為了結案而充當的替罪羊,難道你還要等到那時才追悔莫及嗎?”

那付司業聞言思慮片刻,咬了咬牙,這位沈郎中說得不錯,他才失了一個兒子,若猶豫不決,他家夫人定也會不保,“是,下官明白了。大人放心,我家夫人是個識大體的,定然能盡力配合下官。”

沈韞玉這才滿意道:“去吧,我已命人同守衛打過招呼,但半個時辰內必須出來。”

“是,多謝沈大人。”

沈韞玉眼看着付司業下了馬車,擡手掀起車簾,便見他同門口兩個守衛點頭哈腰後,拎着一個食盒走了進去。

他壓了壓唇角,眸色頓濃了幾分。這回可不是他想對付武安侯,只怪這武安侯倒黴,偏生與胡大人作對,被胡大人盯上。

他不過是照着他老師的吩咐行事罷了。

至于武安侯如何,與他并無關系。

想來那付司業還要好一會兒,沈韞玉正欲放下車簾,閉眸小憩片刻,卻見兩人一前一後自裏頭出來。

走在前頭的人沈韞玉認得,正是武安侯的下屬,那個叫賀頌的。

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女子,那人身姿窈窕,儀态端莊。兩人在門口站定,那賀頌态度恭敬,不知說了什麽,女子淺笑着點了點頭,目送賀頌遠去。

沈韞玉一時未認出她來,直到她側首不經意往這廂望了一眼,令沈韞玉心下猛然一怔。

上回在迎親的路上遇到柳萋萋時,她尚且以輕紗遮面,這回卻是将整張臉露了出來。分明未施粉黛,柳萋萋的肌膚看起來卻白皙了許多,凸顯出她本就優越的五官,且她已不似先前那般瘦骨嶙峋,價值不菲的雀藍花羅衣裙裹出她纖秾有度的身姿。

她背脊直挺,擡首怔忪地望着天際,不知在思忖什麽,一雙潋滟的眼眸輕眨着,全然沒了先前那般垂首低眉,唯諾順從的模樣。

似是換了一個人。

沈韞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柳萋萋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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