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知真相

喬楚在慎王府住了下來,期間,趙傳芳私下來見過她幾次。而作為王府之主的趙春芳倒是從來不曾出現。

大概,确實是真的讨厭她。

不過看在趙傳芳的面子上,這位慎王倒也待她極好。安排上好的廂房給她,每日三餐葷素搭配,還撥了婢女桃紅伺候。

桃紅與鈴子年紀相仿,性格卻開朗得多。只是喬楚時常會覺得難過,鈴子死得那麽冤,她卻沒辦法為她讨回公道。

如今她自己都如水上浮萍,不知明日會是什麽光景。

這世道,實屬叫人心寒。

這日天氣晴好,早早的,桃紅伺候完喬楚用完早膳,便道:“姑娘,您怎麽不出去走走?現在太陽還不曬,去賞賞花也是好的。”

桃紅并不是喬楚的真實身份,只知她是主子的貴客,說話也不避忌:“王爺交待過奴婢,這府中您若是想走,哪裏都可以去的。”

喬楚搖了搖頭。可桃紅卻不忍看她整天躲在房中,那麽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總是皺着眉,看着都叫人心疼。就算是再名貴的花兒,也需得時常曬曬太陽。

她一而再地勸,最後喬楚竟是拗不過她,鼓起勇氣邁出廂房的大門。

寄人籬下,特別趙春芳并不喜歡自己,喬楚深知自己需要謹言慎行。只是這慎王府比起皇宮,确實少了那份讓人透不過氣的富麗堂皇。

這慎王府是拿了前朝李氏一位閑散王爺的府邸重新修繕,并無過多華貴裝飾,唯有庭前流水松柏稍作點綴,顯得典雅素淡。

倒也與那位慎王清冷的性子相符。

桃紅帶着她,一路叽叽喳喳講着王府的事,仿佛在游園似的。喬楚難得感到輕松,竟也聽得入神。

兩人走着走着,卻聽見傳來趙春芳的聲音。

“小心些!”

Advertisement

喬楚擡起頭,一只彩色紙鳶飛在空中,煞是好看。

“啊,是王爺跟惠王爺!”

惠王?

她們走進後花園,裏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拽着紙鳶的線,跑得歡快。趙春芳在旁邊看着,時不時提醒他小心。

桃紅趕忙行禮。趙春芳才看見她們。

跑得正歡的男子停了下來,用着好奇的目光看了看,定格在喬楚的臉上,登時嚷道:“這位姐姐好漂亮哇!”

喬楚一時有些意外。

這個男子穿着不凡,面孔又與趙春芳有些相似,只是他的言行舉止不像是成年男人所為,反倒像是……十歲孩童般。

他看着喬楚的目光天真無邪。用這樣的詞來形容或許違和,可喬楚也想不出其他詞語了。

“姐姐,你是二哥哥的老婆嗎?”他語出驚人,喬楚驟然漲紅了臉,忙解釋着:“不是。”

旁邊趙春芳沉下聲,“別胡說八道。”

男子扁了扁嘴,似是不滿:“又是二哥哥你自己說的,這府裏沒有其他女人,除非是你的老婆。”

“別成天想這些,今日玩得夠多了,你功課做了沒?”趙春芳喝令旁邊的侍從将男子帶回去。

男子露出不舍委屈的表情,卻只能将手裏的線塞給趙春芳,耷拉着眼跟侍從離開。

那只彩色紙鳶還在天上飛着,趙春芳慢慢收着線,卻叫桃紅先去花園外邊侯着。

喬楚知道,他有話想跟她說。

“知道剛才出現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嗎?”趙春芳平靜問道。

“是惠王,您的三弟趙繼芳?”喬楚曾經聽他提過。

“沒錯,是不是很奇怪,他說話做事跟個小孩子似的。”趙春芳看着她,臉上沒顯露半點喜怒。

喬楚搖頭不語。

趙春芳冷哼一聲,“我三弟從小聰穎,精通琴棋書畫,文采出衆。他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兩年前他來神都。”

兩年前?喬楚心中一緊,就聽到他繼續說道:“當時,他代表河東來參加前朝太子李信的壽宴。”

果然!

喬楚呼吸一窒,仿佛又看見被血霧籠罩的那個晚上。

趙春芳冷冷瞥着她,那只紙鳶已被他收在手上,“我們全家也沒想到,他從河東出發時好好的一個人,回來時卻是被人擡着進門的。”

喬楚後退半步,渾身顫抖着,“對不起……”

她喃喃道,可是男人的聲音越發寒冷:“後來,我們才得知。原來那天晚上,有位絕世美人也出席了壽宴,為博美人青睐,當晚一衆世家子弟竟大打出手,死傷無數。”

“那晚跟随三弟同去的侍從說,我三弟為了宸妃娘娘你,被人從後面用花瓶砸中後腦。爾後,母後遍尋名醫為他診治,約莫過了大半年,他才清醒過來,可惜卻忘了以前的事,智商也如十歲孩童。”

他撫摸着手裏精巧的紙鳶,不意外的,看見面前女子目眶通紅。

“對不起……”淚從眼角滑落,喬楚想起那晚所發生的一切,頓時難過極了:“那天晚上,我根本不知道會變成那樣,如果知道,我不會去的!”

那時她一直呆在家中,知道李信點名要她獻藝時,她本可拒絕的。當時若是她執意不去,想來以裕慶帝李平對喬百陽的恩寵,太子李信也不會對他們喬家怎樣。

可她因不想讓父親為難,便同意為李信奏簫賀壽。

只是她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件慘案。

那些人的打鬥聲、慘叫聲,還有四處噴湧出來的鮮血,當時喬楚完全吓得呆了。茫然間,她被父親拉着逃離了那裏。

翌日,她才知道壽宴上死傷無數,而趙春芳的弟弟也是其中之一!

難怪……

雲夫人,也就是當今皇後為何要對她痛下殺手。

還有,初次見面時,趙春芳用劍指着她,說他們趙家不能放過她。

原來,她竟害得趙繼芳變成這樣……

喬楚失聲痛哭。可她面前的男人只是靜靜看着她,随後拿着那只紙鳶,與她錯身而過。

* * * *

司徒禮進來時,恰好暗衛正在向趙春芳彙報喬楚今夜連晚膳也沒用的消息。

趙春芳揮了揮手,黑色的身影恭敬行禮退下。

“殿下,宸妃知道了惠王的事,這麽不吃不喝,要是有個萬一……”他右手折扇敲着左手掌心,甚感不妙,“當日您将她接入府中,确實太過冒險了。”

“不然呢?”趙春芳示意他坐下,才悠然說道:“大哥倒是豁得出去,可是那女人卻不想連累他。我不在背後幫他們一把,此刻她已經啓程前去越郡了。”

月初,風幹物燥,同心殿忽然走水。由于地處偏遠,無人發現,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等到翌日宮人終于将火撲滅時,才發現裏頭被燒死的“宸妃喬氏”。

前兩日啓程遷往越郡大行宮的前朝妃嫔隊伍裏,自然也就沒有喬氏的身影。

“放心吧,喬楚那女人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卻不會輕易尋死的。”趙春芳回想起那張傾城傾國的容貌:“況且,我也确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司徒禮眨了眨眼:“殿下是指……”

“燕雲密令。”趙春芳沉聲說道。

燕雲密令,這是前朝的一個傳說。兩百年前,端朝第十五代皇帝中興皇帝李瑢創立了一個特別組織,稱為“燕雲堂”。傳聞燕雲堂十二名絕頂高手——“燕雲十二騎”,可于百萬敵兵中取其首領項上人頭,包括暗中為朝廷鎮壓各種叛亂勢力,令人聞風喪膽。

自前朝國勢漸弱,關于燕雲堂的消息也開始銷聲匿跡。此次攻入皇城後,被抓投降的一些老太監才說些宮中流傳已久的秘聞,這“燕雲密令”自李瑢開始,便是代代由皇帝親傳,除了皇帝自己,其他人根本不知燕雲密令長什麽樣,而燕雲堂在哪?如何號令那支神秘的奇兵?

這些都無從得知。

那晚趙春芳帶兵攻入皇宮,裕慶帝李平被侍衛護着還往大宸宮的方向逃去,他本欲生擒李平,可惜李平倉惶間竟失足從臺階上跌落,直接撞到禦花園的巨石,當場身亡。

後來趙德也派人搜過他的寝宮書房,皆無所獲。趙春芳曾想過,裕慶帝如此迷戀喬楚,說不定會将此物藏在她那裏。

可是他搜了大宸宮,包括燒了同心殿前,他也暗中叫人搜查過,一無所獲。喬楚來到慎王府時,原先衣物也換給了那具女屍,唯一帶在身上的,只有頭上那支她父親送給她的玉簪。

“燕雲密令不在她的手裏。”

“原來如此。”司徒禮誠然道:“殿下果真心思缜密。”

“為了喬百陽,喬楚會保重自己的。”趙春芳一點也不擔心。

趙德得知同心殿大火後,立刻命人嚴加徹查。遲些,他們會“幸運”地發現端倪,知道宸妃乃被人調包了。

屆時,這場戲才算真正進入高/潮。

司徒禮笑道:“宸妃知道惠王是被她牽連,想必對于趙家心懷愧疚,太子又對她一往情深,愛上太子,只是遲早的事情。”

趙春芳并未言語。

若是這般順利就好了,這個女人……總會有些出人意料之舉。

包括,她竟然還沒有愛上趙傳芳,。

翌日清晨,趙春芳洗漱完打開房門,就見窈窕的身影已站在門外。

如清水芙蓉般美麗的容顏帶着幾分局促,喬楚雙手捧着木盤,裏頭擺着清粥小菜,明顯緊張着。

“慎、慎王殿下,我我來給您送早膳了。”

趙春芳上下打量她,語氣頗為冷淡:“不必。”目光望向前方,他喊道:“王管家。”

“等等!”喬楚知道他要趕自己走,連忙截住他:“你給我一點點時間,半柱香!半柱香就好!”

趙春芳看她。

喬楚怯生生的,說:“我想跟你解釋那晚的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