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晉江獨家

地上用枯草幹枝簡單生了火, 火焰緩緩驅散洞穴裏的濕意。外頭已經天黑,洞裏靠着這簇火照亮一切,王潤那張俊秀的面孔在火光中顯有些不真實。

他露出愕然的表情, 随後端起笑, “阿楚, 你在說什麽,我就是我呀。”

喬楚緩緩搖了下頭,“你說過, 前兩年你父母便先後病逝,家中只餘你一人, 又沒有家産。咱們從雙魚鎮來到這兒, 已經花光所有的銀兩,你哪來的錢去租馬車, 還有, 你又是怎知那家客棧牆角有個洞?”

不僅如此,王潤還承諾過她, 要連喬百陽也救出來。

“你說的, 只要我爹能出客棧,還可以安排暗中救他。王大哥,不, 王潤,你究竟是什麽人?”

若他真如他自己所說, 只是個普通破落公子, 哪來那麽銀兩和人?

喬楚問話的同時, 雙腳不自覺往後退。

王潤深深看着她, 一步步朝她走近, 直至喬楚後背貼上牆, 他握住她纖瘦的雙肩,嘆道:“阿楚,你誤會了。”

“我原先便在江北住了段時間,在這裏也曾認識過一些人。這次,那狗皇帝将我趕出來,像打發叫發子一樣給我銀兩,還叫我趕緊拿着那些錢讨嬌妻美妾,權當全沒認識過你。”

他的目光充滿柔情,“可是咱們已經拜過堂了,我又豈能會舍你而去?所以我索性拿着那些銀兩找到我原先的舊識,他們也願意幫我。所以我才租了馬車,剛才趕車的還有去救你爹的,都是我那些朋友。”

“至于客棧那個洞,也是我朋友告訴我的。他們在鳳凰鎮住了多年,跟客棧附近那些小販都熟,才知道這個小秘密。”

說罷,他執起喬楚雙手,言辭懇切,“阿楚,我不會騙你的,你要相信我。”

王潤的解釋有理有據,喬楚找不出任何反駁他的理由,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情深,滿滿都是她。

漸漸的,她僵硬的手松懈下來,任由對方握着。

王潤見她信了自己,語氣愈發輕柔:“咱們先在這裏過了今晚,那狗皇帝身邊縱然有本地人,也不會那麽快找來的。等明兒個天亮,咱們翻過山,再往西走五十裏,就到達二英鎮了。”

江北這地方喬楚完全不熟,王潤說怎麽走,她自然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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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王潤牽着,重新來到火堆前,要坐下時,他特地喊住她,又從旁找了些稍顯幹淨點的樹葉墊在下面。

“別弄髒了你的裙子。”

喬楚搖頭,不以為意。

可借着火光,王潤側過頭看她,越看越是着迷。今日喬楚出逃,身上穿着的仍是趙春芳讓人送來那套黃色薄紗羅裙,這是江北世家小姐最喜愛的款式,裏頭用着錦綢,外面套上如蟬翼般的輕紗,腰間綁上帶子,勾勒出窈窕纖瘦的腰肢。

自從在長寧海被撈上來後,這半年流離颠沛,她日日就是粗衣麻布,如今僅僅換上這尋常姑娘的羅裙,已足以窺見當日傾國傾城之美。

王潤眸色漸濃,他特地往那抹黃色倩影挪過去,目光不經意往後瞥,卻見她身後的輕紗俨然破了,像是被樹枝勾的。

手拉起那碎了的裙角,他不無可惜地道:“等遲些安頓下來,我再買新的給你。”

喬楚目光微動,本想拉回裙角,可下一刻,王潤緊緊抓住她的手,喉頭滾了滾,啞聲念道:“阿楚。”

洞裏靜得能聽見外頭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喬楚呼吸不禁變得急促,男人看着她的眼神露骨至極,她再清楚不過了,王潤是想——

她更加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向來溫和的王潤此刻一改常态,強硬地不讓她退開,“阿楚,咱們已經拜過堂,合該當真正的夫妻。”

說罷,他單手按着她的後腦勺,整張臉湊過來,俨然是要吻她。

“不要!”

喬楚驚呼着,手上拼命使着勁,硬生生打斷男人的霸行。

王潤自以為的那點旖旎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被女人掙脫開的手虛晃在空中,尴尬又可憐。他眼底騰升起不明的情緒,迎上喬楚蒼白驚慌的面孔,頃刻間又壓下去,擠出笑來,“我、我就是一時情不自禁。”

他收回手,重新坐好,“別怕,我不會強迫你的。”

喬楚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沒有吱聲。

“阿楚,你真的別怕。”王潤撓了撓頭,火光倒映出他俊秀溫和的神态,在這一刻他又恢複成喬楚熟悉的那個王大哥,仿佛剛才的霸道只是一場錯覺。“我是從未見過你穿得這麽漂亮,所以才……”

他瞥過喬楚,又低聲道:“我知道是我窮,沒辦法讓你享福。那狗皇帝給的銀兩,這回我也用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離開這裏,到了二英鎮後,恐怕又得委屈你。”

這話軟綿綿的,卻直接戳中喬楚的心。她聽出王潤的愧疚,搖頭:“不,王大哥,是我拖累了你才對。之前若非帶着我與我爹,你哪用花那麽銀兩?還有,若不是因為我,你怎麽……”

喬楚低下頭,後面的話怎麽也說不下去。

“阿楚,若不是沒辦法,本來也不應該問你的,”王潤拿起枯枝撥動柴火,不經意間透出些許尴尬,他将聲音壓得極低,仿佛不願意在她面前展露出窘迫,“你……能不能跟我說實話?”

喬楚無言看着他。王潤将枯枝丢進火裏,那火燒得噼啪響,照亮他轉過來的側臉,“當初那個裕慶帝真沒給過你什麽東西嗎?”

還未等她開口,王潤又道:“接下來等接到喬伯後,這回咱們要躲的可不是張大老爺,是那個狗皇帝!你想想,這天底下的官都要聽那狗皇帝的,咱們真想安穩過完下半生,要是手裏有什麽前朝皇帝留下來的寶貝之類的,這就安全多了!”

喬楚怔怔看着他,反問:“那你覺得,裕慶帝會留什麽東西給我?”

“當然是——”話到嘴邊,王潤急急剎住,又強撐起笑,問:“有沒有什麽玉器信物之類的,我是想着,他畢竟是個皇帝,當初又為了你還建宮殿呢!你若真的拿有什麽,這随手轉出去,也夠我們這輩子不愁吃喝了。”

洞外隐隐又是有急風吹過,那樹葉搖得更加厲害。喬楚眨了眨眼,爾後垂下眸,雙手不自覺絞緊薄紗,帶着深深的歉意:“對不起,王大哥,當初他……裕慶帝死得突然,他死前我根本他最後一面都沒見着。至于當初那些宮殿什麽的,自從他們趙家當了皇帝,那都是他們的了。”

“而且,我也說過,當初你們救我的時候,應該也清楚我身上并沒有帶什麽。”

她能感覺到王潤緊緊盯着她,仿佛在審視着這話的可信度。喬楚擡起眸,眼中水光盈盈,含着說不完、道不盡的苦楚:“若我真的藏着什麽寶貝,都到這會兒了,難不成我還要瞞着你嗎?”

“阿楚……”王潤嘴角彎起,只道:“你說的對,我自然是信你的。”

“睡吧,天色不早了。明個兒我先去外頭看看情況。喬伯的話,我那些朋友應該已經接到他,将他送出鳳凰鎮了。明天你等我回來,到時我們一起走。”

“嗯。”

王潤弄熄火堆,兩人各自靠着牆合衣而睡。當最後一絲火苗終于滅掉,黑暗中,兩人卻是微微張開眸,眼底掠過不明的精光。

* * * *

“公子,從他們棄車的位置來看,往東是前往落花城,往南是過江,往北是浮羅鎮,往西是二英鎮。落花城他們自然是不會去的,至于過江,他們剛從江南過來,理論上不可能匆匆又回去。”

“那麽只剩的就是北面與西面,往北只有一條大道,平坦通暢,若他們從此處走,被發現的機會極大。所以我認為,他們應當是走西邊。”

許知弦仔細說與趙春芳聽,“因着西邊有三座大山連着,山勢複雜,便是本地時常上山的人,有時都會在山間迷了路。他們要是躲進這深山裏,一時間我們要找也怕是不易。”

聞言,趙春芳冷哼:“朕給你江北刺史這個位置,你別告訴朕,連在山裏搜人你都辦不到。”

喬楚是在他的地盤上給丢了的,許知弦自知理虧,語氣自覺又低上幾分:“公子說的是,我已連夜讓許老六到落花城調精銳過來,保證絕對會将人找回來。”

這話正說着,許老六匆匆進來,只道落花城的援兵到了。

趙春芳寒着臉:“那還等什麽?帶路吧。”

“公子,”許知弦眼底掠過訝異:“此行搜山,路途險阻止不說,況且幫助姑娘逃走的人身份未明……”

他話還未說完,趙春芳已然起身率先走在前頭。旁邊司徒禮特意走慢兩步,壓着聲音告訴他:“許大人,您莫不是忘了,咱們這大周的江山是誰打下來的?”

他們這位皇上未登基之前,可是當代赫赫有名的“戰神”!

目标雖是鎖定西面大山,然而其餘三個方向,許知弦仍是派了人去搜尋。

一群人大清早便騎上快馬,直接往西直奔。中途,司徒禮特地加快速度,趕至趙春芳身側。

“公子,我細細想了那名叫'石頭'的話,他說,他進了那家酒樓,然後就跟丢了喬百陽,還和人打起來。此事想來着實蹊跷,若那些人是暗中來護送喬百陽的,他們救了人,為什麽還要留下來跟石頭發生沖突?”

趙春芳皺緊眉頭,“但是喬百陽肯定是故意的,他原先在伶園中吹拉彈唱,凡是唱歌的人,一般都會戒酒。若他真想借茅房,根本借錢去買酒喝。”

單單是這點,就足以證明喬百陽絕對有預謀。而且那晚的喬楚……

他原以為她已想通,服了軟,才會撒嬌般半推半就,為他做盡平時不敢做的事,連那雙唇都磨得紅腫。

現在想來,她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犧牲自尊!

趙春芳死死握住手裏的缰繩,又是猛地一抽。□□的馬當即仰天嘶吼,狂奔而去。

“公子!”司徒禮在後面喊着,急急趕了上去。

這時,一匹黑馬從後直沖上來,許老六高聲喊道:“等等,有發現。”

趙春芳猛地扯住缰繩,控着馬轉過來,就見一名侍衛急急上前,“公子,這是我們在路邊發現的。”

他手裏,赫然就是一截鵝黃輕紗。

* * * *

“阿楚,這是我在外頭摘來的果子。”

清晨,光線從頂上的穴,還有周圍一些縫隙透進來,将這寬敞的山洞照得明亮。

喬楚幽幽醒來,王潤剛從外頭進來,兜裏還揣着一些野果。兩人分着野果吃,對方囫囵吞了幾個,直接将手在衣側抹了抹,便道:“你慢慢吃,我出去外面看看情況。待會回來,我們便準備下山。”

他說的下山,自然是從北面離開鳳凰鎮。

喬楚點了點頭,溫聲說道:“你小心些。”

王潤朝她笑了笑,很快便貓着身子出了洞口。臨走前,他又将洞口的樹枝藤蔓撥好,從外頭看來,根本看不出這兒別有洞天。

他走後,喬楚靜靜坐在原地,慢條斯理咀嚼手中的果子。她吃了一個又一個,直至身體傳來飽腹感,她才拍了拍手。

頂上透進來的光漸漸有些弱,約莫能猜出外頭又是烏雲蔽日。江北的天氣便是如此,早上偶然出現豔陽,瞬間轉為陰天。但從光線傾斜的角度來看,王潤出去起碼也有一刻左右。

喬楚站起身,往着洞口反方向走去。昨夜她便感覺此處有風進來,還有現在這邊透進來的光,足以證明這塊地方不是實心的。

她上下摸索,果然這牆像是用幾塊大石堆起來。暗暗咬牙,整個人往前一撞,石頭轟地一下,瞬間散落下來,露出半人高的洞口。

喬楚想也不想,便從那洞口爬了出去。

與此同時,趙春芳率着人已經在半山腰。

“公子,您看。”許老六蹲下身,仔細端詳地上的腳印。一眼望去,那草叢被人踩開,土裏陷着淩亂的足跡。

趙春芳征戰沙場多年,豈能看不出,這是多人行走過留下的痕跡?而且觀其腳印的大小,這些人都是身高八尺的高壯男兒。

許老六将這些特征一一說與其他人聽,許知弦神情凝重,立刻勸趙春芳:“公子,鳳凰鎮往年征丁入伍時,也不見有這麽多年輕男子。如今這荒郊野外,忽然間有成群的青壯男人,這實屬有異。”

“而且,你們看,”許老六比劃着地上,“他們基本是排成一隊在走的。若是普通村民上山,他們肯定是前後四散走路。”

趙春芳微眯起眼,瞬間下了結論:“是軍隊。”

霎時,在場衆人臉色大變。其中,許知弦更是繃緊臉,嚅嚅道:

“李晉。”

司徒禮握緊手中折扇,當初放任李晉過江想将許氏一網打盡,此事全程由他負責。可許氏兵敗後,李晉卻不知所蹤,他們派人尋了這麽久都一無所獲,如今竟然是在這……

這俨然不可能是巧合,喬楚失蹤一事亦然明了。

“公子,如此看來,姑娘之所以能暗暗離開客棧,包括喬百陽那邊,這些計劃幕後應該就是李晉在操縱了。”

趙春芳眸色瞬間黯下,若喬楚只是單單的出逃便罷,竟然還扯上李晉……

而且,思及另外至關重要的環節,他更是恨不得馬上找到喬楚。

“她戒備心那麽重,不可能無緣無故聽從李晉的計劃。”

昔日在宮中,連司徒飛虹與太後都被她擺了一道,難不成她現在就會傻乎乎一頭栽進李晉的圈套裏?

“那個王潤……李晉。”趙春芳暗暗咬牙,心中的憂慮壓過一切。

楚兒,你放心,朕會來救你的!

……

趙春芳料得沒錯,他們發現的那串足跡确實屬于軍隊。眼下這數十人身上穿着普通村民的衣服,正潛伏在一處茂密的樹林中。

“剛才在山腳的哨子回報,狗皇帝已經帶人上了山,裏頭還有姓許那壞種。”

在江北,提起姓許的壞種,只有一人。

說話的人俨然在征求對方的意見,後者沉吟片刻,忽然勾起嘴角,露出森森的冷笑:“既然如此,那就叫那狗皇帝和許知弦有來無回。”

“你的意思是?”

“他們在明,我們在暗。不如來招甕中捉鼈……”他示意其他人過來,低聲細語。

* * * *

“公子,這邊!”許老六高喊着,底下的人又在附近發現另一截鵝黃輕紗。

這一路來,宛若上天也不願喬楚落于賊手,在幾處岔口處,都陸續發現此物。

“除非他們日夜兼程不停下,不然應該也就在藏在這附近。如果他的兵馬在此處,理論上也還在山內。”

趙春芳瞥過許知弦,沉聲道:“将這附近搜清楚。”

喬楚說到底是個弱女子,日夜不停翻山越嶺,按理說不太可能。

此行許知弦帶來的那隊精銳約莫三十人左右,方才他已經派許文雁快馬趕回落花城增派援兵。畢竟誰也不知道,李晉這邊還藏了多少人。

一群人分散四處搜查,趙春芳視線落在旁邊的斜坡,心中隐隐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下去。不顧其他人勸阻,他躍下斜坡,發現其他兩面俱是懸崖峭壁,唯有斜坡同側的那牆被厚厚的枯木藤蔓遮蓋。

“公子小心。”司徒禮想搶在他前頭,趙春芳失笑:“你不會武功,別擋道。”

說罷,他越過讪讪的司徒禮,徑自向前。司徒禮見狀,唯有快步從旁邊侍衛手中奪過臉,呈給趙春芳。

“還是小心些。”

趙春芳瞥過他,在他看來李晉這點人算不上什麽,但手還是接過司徒禮的劍。

走至那些枯枝藤蔓前,他握劍,奮力一挑開——

寒光一閃,竟然有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空而至。

趙春芳眼底掠過寒意,手裏劍花一挑,那東西硬生生被打至旁側,直接沒入石牆當中。

竟然是一支利箭。

“小心。”他喊了一聲。與此同時,裏頭更是齊齊刷飛出箭雨。

“保護公子!”後頭許知弦高聲大喊。

江北的精銳衛隊紛紛一湧而上。可趙春芳單身在前,竟是僅憑手裏的劍便能擋住源源不絕的飛箭。

很快,這些箭雨也漸漸弱下來,約莫是沒有箭了。此時旁邊的侍衛沖進洞口,先鋒已攻入,其餘人等也跟着進去。

這洞口不大,裏頭卻是別有洞天。王潤站在前頭,後面是将近三十多人的高壯漢子。

見他毫發無傷,王潤恨恨罵道:“狗皇帝,你倒是命大!”

趙春芳環顧周圍,并無自己想要找的人,聲音森寒無比:“楚兒呢?”

“哼,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阿楚了。”王潤冷冷笑道,“今日,此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說罷,他揚手,身後那些壯漢立刻握緊刀,蓄勢待發。

趙春芳瞥過這些人,深邃的眸沒有一絲溫度,“也罷,不想說,等朕慢慢剁了你的手和腳,看你說不說。”

言語之間,滿滿的不屑,在他眼中,這些早已與死人無異。

王潤等人豈能看不出他的蔑視與鄙夷,他怒喝一聲,身後那些人往着趙春芳的方向一湧而上。

頃刻間,刀劍相博,血肉橫飛的場面令人顫栗。

“許大人,不用擔心,就這點人,在公子眼中不過如蝼蟻。更可況還有你帶來的精銳。”司徒禮見許知弦神色凝重,知他是擔心趙春芳。

許知弦當然也聽過天子“戰神”之名,可到底是在江北,他的地盤上,倘若有個萬一,那他麻煩就大了。

司徒禮又道:“早前我搜集過的資料裏,這李晉武藝平平,遇上公子,只有死路一條。”

說話的同時,他手中折扇指向在場的王潤。

許知弦眉頭皺得越緊:“你說什麽?”

……

裏頭的打鬥激烈無比,透過牆,甚至還能聽到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

喬楚貼着石壁,一顆心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

李晉……她早就猜到,王潤是那出逃的晉皇子李晉。

如今趙春芳和李晉打起來了,究竟、究竟他們誰人會贏?

她屏住呼吸,全神貫注聽着那些聲音,心中的天平搖擺不定。

李晉有備而來,趙春芳、趙春芳他——

察覺自己心中不知不覺傾向于那個男人,她又倍覺不齒。喬楚,你清醒一點!

她全副心神都放在那邊,不知旁邊竟然隐隐有人靠近。

等到頸上傳來涼意,喬楚回過神,看着來人,眼底充滿驚愕。

“好一招坐山觀虎鬥,你引趙春芳上山,讓着裏面兩撥人馬互相殘殺,是想坐收漁人之利?”

喬楚臉上驟然失去血色,“你是誰?”

眼前笑得邪魅的男人勾起唇 ,“我想,你應該能猜出來了,宸妃娘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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