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燒烤鹿肉

有了做生意的念頭後，莫瞳這幾日一直積極逛街，他不斷地考察濮陽的店鋪，又和平安縣的做對比。得出的結論是，以平安縣現在的情況，他做生意只能得個溫飽。

事情的轉機在獵場上，蘭允城的朋友在醉酒後無意中透露了一個消息：“聽說朝廷現在有意開海，景行，你可要把握住機會！”

“此言當真？”蘭允城追問道。如若朝廷開海，以平安縣的地理交通位置、歷史和資源，加上蘭家在當地的實力，大有可為啊！

“此事陛下都和朝堂衆位大人讨論過了，争論不休，不過依我看，朝廷十有八九會開海。”朋友信誓旦旦道。

在一旁的莫瞳一直沉默着聽他們談話，聞聽此言，他心中一動。

如若開海，養殖海水珠便是一門不錯的生意。平安縣如果繁華起來，哪怕只是恢複歷史上船舶如織、商賈雲集的一半盛況，他也能賺到錢了。

此事事關國事，衆人沒有讨論太多，不過莫瞳深深記在了心裏。

打獵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只是莫瞳不會騎馬。他第一次上馬時，一開始蘭允城在身後抱住他，等他稍微适應了些，蘭允城便下了馬，讓馬兒帶着莫瞳跑。

事實證明，揠苗助長不可取，沒有蘭允城在，莫瞳被奔跑起來的駿馬給吓壞了。他大叫起來，手裏緊緊抓着缰繩，耳邊只聽見呼呼的風聲。

幸好那馬兒聽蘭允城的話，他吹了個口哨後，馬兒乖乖停下，這才讓莫瞳放松下來。

等莫瞳學會騎馬後，他徹底愛上了這項運動，恨不得天天騎。

因為玩得太過，到了晚上，他才發現大腿內側被磨紅了，還有點破皮。蘭允城給他塗了藥膏，還警告他，下次再把自己弄傷，便不帶他去獵場了。

莫瞳學習時日尚短，還沒學會馬上射箭的本事。他見過蘭允城射箭，在駿馬奔跑之際，射中同樣跑動的獵物，讓他很是佩服。

不過莫瞳運氣不錯，他最大的戰績是射中一只野鹿。箭矢正中胸口，那只野鹿哀鳴一聲，“撲通”倒下，四肢掙紮着，卻怎麽也起不來。

莫瞳興奮地上前，用匕首痛快地了結了它。

秋天天氣涼爽，正是燒烤的好季節。新鮮鹿肉還帶着血絲，被片成一片片烤，吃起來薄而柔韌，美味至極。

蘭允城還把鹿腿用竹簽子串了，就架在火堆上燒。金黃的油脂滴在柴火裏，濺起嗞啦啦的響聲。

這樣吃肉是最痛快的，莫瞳抱着鹿腿啃，微微帶焦色的皮香得不得了，吃膩了還有用冰涼井水湃過的果酒喝。

只是鹿肉性燥，壯陽，當天晚上莫瞳和蘭允城折騰得可晚了，第二天睡到中午才悠悠轉醒。

在濮陽的日子是十分快樂的，莫瞳每日早晨向蘭賦和許清溪請安過後，就和蘭允城出去玩。兩人正是新婚濃情蜜意時，蘭允城帶着莫瞳逛遍了濮陽。

他們在貫通濮陽的江上泛舟，用擺渡人剛釣上來的三寸長的小江魚煮粥；橋洞底下有手藝人擺攤，莫瞳還給個算命先生看了手相，說他“長命百歲，生活無憂”。

還有莊子上的活溫泉，泡在裏頭舒筋解乏，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幕天席地地胡鬧，等出來時莫瞳臉紅撲撲的，腿都軟了。

在這般悠閑的時光裏，回去的日子就到了。蘭允城的任命也下來了，朝廷封他為平安縣校尉，按照大雍的官職來說，這就是平安縣最高軍方長官了。

回到平安縣，莫瞳有種恍如隔世之感。這裏的時間仿佛比濮陽過得要慢，街頭景色如故，只是人們從他離開時輕薄的夏裳換上了稍微厚實些的秋服。

他進了蘭府，沿途下人們都向他行禮問好，叫他“少夫郎”。

還沒休息片刻，蘭允城便被人叫去了縣衙，直到傍晚方才回來。

“是出了什麽事了？”莫瞳打量着他的臉色，直覺蘭允城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親自為蘭允城解了外衣，又叫下人擺碗筷布菜。

“公務上的事。”蘭允城揉揉眉心，嘆了口氣。

吃飯時莫瞳不喜有人在一旁伺候着，屋內只剩下夫夫二人，蘭允城才開了口：“快到十月了，正好是豐收之際。按照海上風向來看，如果倭寇乘船來安州沿海，便是順風航行。加上安插在那邊的探子傳來的情報，不久可能會有倭寇來襲擊沿海城鎮。”

莫瞳吃了一驚，他趕緊追問：“這是否會波及到平安縣？說是可能會來，這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如若真有倭寇上岸，以平安縣的兵力，是否能抵擋住？”

蘭允城的眼裏露出一抹欣賞，他對自家夫郎的大局觀很是佩服。聽到倭寇可能來襲的消息，莫瞳沒有驚慌失措，而是臨危不亂，一瞬間還思考了這麽多。

“這些問題我早就想過了。”他道，“我也與縣令大人商量了一番，我們一致認為，如果倭寇上岸，是絕不會放過平安縣的。”

現下沒有地圖，蘭允城便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比劃，“你看，這是平安縣的地理位置。”他畫了一個圓圈，又畫了一條不是那麽直的細線，“這是海岸線，平安縣的地理位置可謂得天獨厚，它離海岸線非常近，而且還有深港，可以停泊大型船只。”

他在平安縣代表的圓圈上方繼續劃線，“而且流經平安縣的還有一條貫通安州全境的渭水，如若占領平安縣，倭寇便能順着渭水支流，四面開花，襲擊城鎮，甚至直搗濮陽！”

莫瞳聽了這話，看向蘭允城，目光灼灼，“聽你這麽說，朝廷應該早就考慮到解決之道了？”

“正是！”蘭允城笑道，“朝廷早已調了一隊精兵駐守在城外，只要有異動，縣衙立馬會有人點燃烽火臺，大軍即刻出擊。兵符已經到了我的手上。”

難怪朝廷會讓蘭允城當平安縣的校尉，他既是武舉人出身，本就在家等候補缺，又是安州知府的兒子，忠心耿耿，最不可能被倭寇收買。

“可是你會打仗嗎？”莫瞳有些擔心，史書上紙上談兵的例子太多了，萬一蘭允城翻車，要遭殃的可是一城百姓！

“我自小不愛四書五經，除了打熬身體，練習武藝，便是學習兵法。”蘭允城道，“我曾跟随外祖父剿匪，也不算沒打過仗。”

“這次是我掌兵，外祖父的副官已經來了城中，到時他會輔佐我。而且這次不為滅倭，只為守城。只要用兵穩健，有城外那隊精兵在，便可萬無一失。”

大雍自開國後，承平已久，又施行海禁政策。到現在的皇帝，将領們大多是剿匪，就連平叛也不過是偶爾某個縣作亂。

大家都沒指揮過大軍，像蘭允城這樣剿過匪，又正經讀過兵書，還有作為名将的外祖父教導過的，已經是不錯了。

莫瞳見他沒有驕傲自滿，嚷嚷着打到倭寇老家去，放下心來。倭寇本來就窮，要不然也不會拼着大海風浪，船毀人亡的風險上岸搶劫。他看過史書，上面記載着很多倭寇坐的是木舟，手拿棍棒砍刀。

大雍正處于鼎盛時期，精兵強将也沒退化，沒有到大部分吃空饷的地步。而且大雍實行海禁，平安縣離海岸有三十裏，士兵裝甲齊全，受過訓練，以逸待勞，對付遠道而來的游勇散兵，贏面很大。

“那附近的城鎮村落怎麽辦？”莫瞳想到一個問題，他的爹娘也住村裏呢！“雖說倭寇是為了求財，但攻打縣城需要大量兵力，說不定倭寇直接就去搶劫村莊了！就算倭寇被擊潰，逃到附近山頭上，村民不就遭殃了嗎？”

蘭允城嘆氣道：“我和縣令大人也提了一嘴這件事，明天還要去縣衙商讨。但縣城乃是重中之重，兵力是不可能分散開去保護村莊的。”

“不如讓村民自行組織人手巡邏，若有倭寇來襲，縣裏就點燃烽火臺。”莫瞳提議道，“附近山頭那麽多，本地人熟悉地形，讓老弱婦孺躲進深山裏去。”

蘭允城眼睛亮了起來，“這個主意好！還有嗎？”

“還有，可以在村莊前挖溝，”莫瞳努力回想前世的記憶，“本地盛産竹子，可以将頭部削尖做成武器。隔着溝壑捅人，竹子長，不會傷到自己。”

蘭允城認真記下了莫瞳說的話，打算明日告知縣衙，這種時候，群策群力是很有必要的。

“哎呀，說了那麽多，菜都涼了！”直到沒法可想了，莫瞳視線移到飯桌上，才反應過來，兩人還沒吃多少呢！

他把下人叫進來，又把飯菜熱了熱，重新端上桌。

飯後還有水果點心，安州幾乎位于大雍最南方，氣候濕熱，盛産熱帶水果，産量又高，又好吃。

蘭家在城外有莊子，莊頭為了讨好莫瞳，送了一車火龍果過來。

大部分是白瓤的，也有紅瓤，他拿了木勺，劈開兩半，和蘭允城挖着吃。

果肉鮮甜，吃起來爽口。還有種吃法，是去掉頂端，用手像掀開花苞一樣撕開外皮，火龍果捧在手裏，像朵花兒似的。

“你嘴巴紅了，像香腸！”莫瞳吃到一半，指着蘭允城笑道。

蘭允城不語，只是拿了鏡子來，對着莫瞳，莫瞳一看，鏡子裏自己的嘴巴更紅，連小梨渦上都有！

兩人對視一眼，情不自禁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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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初打大綱的時候在想什麽？！我為什麽要寫這麽難寫的劇情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