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您快看看!2合1

大概是先前串串這副身體毒素淤積的原因, 即便是現在清除得差不多了,也還是不太好,像昨夜那樣折騰之後, 病得來勢洶洶,高熱不愛退, 杜書瑤一直在他身邊陪着他, 看他這麽難受,心情複雜的同時又有些後悔。

動手也是她先動的,她昨晚上不應該動完手就跑的, 她也不應該那麽早就睡着, 要不然泰平王也就不會凍着了。

“瑤瑤……”泰平王拉着她手, 直朝自己的額頭上貼, 杜書瑤擰着毛巾給他擦臉擦身子物理降溫,藥也喝了兩遍了, 就是不見好,這都大半天了, 也不退燒, 雖說這朝代不至于偶感風寒就送命, 卻也不能和現代社會幾瓶抗生素下去保準好那時候比。

至少看着太醫們的臉色, 對于泰平王這樣的身體, 很顯然還是有些棘手的。

杜書瑤手背貼着他滾燙的額頭, 片刻後嘆口氣,又把手抽出來, 擰布巾給他擦額頭, 擦臉, 擦身。

原本是可以用酒散熱的,杜書瑤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 她病了,媽媽就會說沒事,然後用酒将她全身擦個遍,接着捂在被子裏,倒也确實會發汗,最後不知道憑借酒精還是她頑強的抵抗力,感冒總也會好的。

只是杜書瑤到現在都記得,她每次被擦了酒,身上都會留下紅疹子,哪怕是感冒好了,也要癢上好久才會好。

後來長大,她才知道,那是因為她酒精過敏,她連夏天的時候喝上一杯啤酒都會渾身發癢,醫生說她根本不能碰酒,嚴重會造成生命危險的。

杜書瑤後來就再也沒有碰過酒,甚至有些後怕,要不是命大一些,怕是她就會死在小時候,某個渾身擦滿酒捂在被子裏的日子。

不過現在她想起這些事,早已經不會難過,在漫長的冷漠和偏心的過程中,杜書瑤沒有積蓄出什麽恨意,反倒是将對家人的愛意消磨得幹幹淨淨,愛才會去恨,不愛哪來的恨。

自從撿到串串,她的生命中缺失的陪伴就被填得滿滿的,或許有人會無法理解一個人,為什麽會對一只狗寄托這麽多,但杜書瑤确實是将串串當成親人的。

所以哪怕別扭得要死了,她還是沒忘了酒擦身子散熱這種方法,并不适用任何人,泰平王這身體沒有喝過酒,一旦要是對酒精過敏,這朝代怕是不太好消除過敏症狀。

所以她只是很勤快地用打濕的布巾給泰平王擦身子,毛巾不是冷的,是溫溫的,杜書瑤怕他冷,也不掀開被子,只是手抓着布巾,伸被子裏去擦他的前胸和後背。

泰平王眯着眼,很配合,只是除了轉身外,他的一雙眼,都鎖在杜書瑤的身上,眼睛因為高燒,眼圈泛着點紅,裏面水霧和依戀彌漫着,杜書瑤每每對上,心裏都柔軟得能掐出水來。

其實無論對于強大還是柔弱的人來說,很多時候,去依戀一個人和被一個人依戀,往往後者給人帶來的滿足更多一些。

“瑤瑤……”泰平王散落滿枕頭的長發如同鋪陳開在水中的墨,有些被布巾的水沾濕,貼在脖頸和露出的一小塊肩膀上,他每隔一會,都是極其輕地叫杜書瑤一聲,也沒有什麽話要說,就只是單純地要叫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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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書瑤一輩子得到的溫情很有限,習慣和串串相依為命,也只是無聲無息,從來沒有嘗試過被這樣黏糊不已的依戀所淹沒,只要泰平王一叫她名字,杜書瑤就覺得自己嗓子像是被什麽東西黏住,要出口的“你別叫了”在嗓子轉了好幾個圈也出不來,最終被她又咽回去。

叫吧叫吧,愛叫就叫,還能掉塊肉麽,看在他難受的份上。

泰平王到了傍晚三碗藥下去,這才終于見好了,燒退下一些,胃口也有了些,只是病中不适合大魚大肉,杜書瑤晚飯的時候,逼着他喝了兩碗粥。

今夜繁星滿月,已經是十月十五,還有一個半月,就是除夕,這裏的計算和現代很像,只是不算現代陽歷,只算陰歷。

杜書瑤和泰平王都躺在床上,她拍孩子似的,哄泰平王睡覺,因為昨晚上她跑到偏殿的事情,似乎是給泰平王留下了陰影,他不肯睡覺,這會兒時辰都不早了,他還是眼睛瞪得溜圓,抓着杜書瑤袖子,眼睛看着她,一刻也不移開。

杜書瑤無奈,由着他去,撐着手臂眯着眼,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燭火時不時地傳來滋啦啦的響聲,夜安寧得讓人舒心。

只是在杜書瑤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間聽到窗被什麽撞擊的聲音。

第一遍的時候,她只當是風卷着什麽東西撞上了窗子,但是接下來,“叩叩叩,叩叩叩”間隔和頻率十分均衡,杜書瑤這才意識到,是有人在叩窗子。

這裏是泰平王府,陛下欽賜府邸,還有兩波據說能抵尋常府內護衛幾百人的死士在守着,所以杜書瑤根本不覺得能有什麽危險,直接披了衣服下床,讓泰平王留在床上,“你看着,別跟來了,夜裏風涼,你病還沒好……”

泰平王也還算聽話,坐起來老老實實地看着杜書瑤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子。

杜書瑤是想到或許是死士有什麽事情要禀報,但稍微細想了下又不對,即便是再急的事情報告,也可以命人通報,何至于要趁夜敲窗子,這時候可不早了。

窗子打開,杜書瑤看着面前捂得黑漆漆的,幾乎融入在夜色中,只露出一雙眼的死士,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什麽事?”

她攏了下披着的大氅,微微擰了下眉。

窗外太暗了,她沒等看清這人唯一可以作為辨識的眼睛,手上就突然間一涼,一枚玉簪便被放到了她的手心,接着面前人影如同一只翩然的黑蝶,一躍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杜書瑤垂頭一看……是上好的白玉,觸手生溫,雕刻着簡潔的花紋,不華麗繁雜,樣式卻算獨特。

她雖然不怎麽喜歡戴首飾,可身為泰平王妃,首飾盒裏面也是滿滿當當的,戴上幾回,再被婢女科普一下,現在也能認出手裏這一根玉簪是個好玩意。

不是頂好的,卻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根本帶不起的。

可是……這夜半三更,來人敲窗贈玉,怎麽想也不太正常。

杜書瑤還沒看清贈玉之人,這可如何是好?

她在窗口站得時間太長,泰平王聽話地沒有下床,卻在床邊輕聲喚她,“瑤瑤。”

杜書瑤這才朝着窗外又搜尋了一番,沒有看到人影,收起玉簪關了窗戶,吸取了原身因為把祝良平的玉镯貼身佩帶導致中毒事情的教訓,将這玉簪單獨放在梳妝盒的旁邊,又仔仔細細地淨了手,這才回到床上。

“是誰?”泰平王在杜書瑤一躺下,就擁住了她的腰身,“什麽事?”

杜書瑤側頭看了他一眼,也不隐瞞,說道,“是咱們府上的死士,不知哪個,給我塞了一枚玉簪。”

泰平王眨眼,動了動唇卻最終只是将頭埋在杜書瑤的肩窩,這種事情他還想不清楚,也不在意。

杜書瑤也沒有把事情想歪,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醫照例為泰平王和她請脈的時候,杜書瑤這才拿出了玉簪,“勞煩太醫檢驗一番,這玉簪可有異樣?”

太醫仔細查看,聞嗅觸摸,又用一種藥水測試,最終遞還給杜書瑤,“這玉簪并無異樣,王妃安心佩帶便是。”

太醫走後,杜書瑤拿着簪子愣住,雖然想到這簪子不會有異樣,畢竟昨夜那死士,即便未曾露臉,但那身衣裳,還有消失的身法,杜書瑤卻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哪怕她一個武功外行,都能看出是她府上的。

可……她府上死士,夜半敲窗送玉簪是為何?

杜書瑤轉了轉玉簪,猜到什麽,卻有點難以置信。

她的桃花要開了?

不過她這邊捏着簪子還未等想清楚,就聽聞三紅來報,說是聖旨到。

杜書瑤來這之後,還是第一次聽到聖旨,并不像電視劇裏面演的那種,大太監拿個什麽明黃的布帛,上繡金龍,如畫卷一般從兩邊展開,而就是……一張紙。

來傳旨的是喜樂,滿臉笑眯眯的,不知道是不是杜書瑤的錯覺,喜樂似乎盯着她看。

杜書瑤帶着泰平王和一衆仆從全部跪地接旨,喜樂展開紙張兩三句話就念完,也沒什麽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只說聖上有旨意,除去什麽于家安青恭謹謙和……佳偶天成等字眼杜書瑤覺得扯淡,楊經綸這個名字覺得陌生之外,倒是都聽明白了,聽明白後她卻跪地上愣住了。

這是賜婚聖旨,賜婚人不是別人,正是泰平王楊經綸,而另一個對象也不是別人,正是杜書瑤的好鄰居,于家二小姐于安青,聖旨還限定了婚期,要在十一月中完婚,杜書瑤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且不是恭謹謙和這詞用來形容于家二小姐純粹是驢帶馬套,那于安青和泰平王佳偶天成是什麽鬼,他們倆唯一一次交集,是泰平王用拳頭怼的……

而且泰平王……他不好娶姑娘吧。

聖旨直遞到杜書瑤面前,喜樂公公體型肥碩,遮住了杜書瑤面前所有陽光,他一張總是慈眉善目的面相,這樣逆着光看,竟然讓人有些後脊發涼。

杜書瑤下意識想要說的話,都在喜樂這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卡住,最後只是伸手代替泰平王接下了聖旨。

“王妃且寬心,聖上說了,若是往後于家二小姐再敢驕縱,您只管下手磋磨便是。”喜樂見杜書瑤接旨,又笑眯眯地伸手去扶她,“陛下還命老奴專門帶來一些王妃最喜歡的物件,老奴已經命人交給王妃下人了。”

這算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雖然除了杜書瑤沒人知道,這棒子就算天那麽大,也打不到她頭上,但是喜樂這一番替天子恩威并施,倒是成功讓杜書瑤把要違逆的話給咽回去了,她不過也只是個仰仗皇帝的人,又有什麽資格質疑這真?金主爸爸的決定?

而且喜樂親自躬身扶她,話說到這份上事情做到這份上已經給足了她面子,杜書瑤要是不就坡下驢,搞不好就要被卸磨殺驢了。

于是她借着喜樂虛虛的攙扶起身,和他虛與委蛇了幾句,總算把這尊大佛送走了。

泰平王還沒有能夠到一聽便就理解這聖旨的地步,喜樂走後,杜書瑤側頭對上泰平王疑惑的視線,拉着他的手走到屋裏,神情和心裏一樣的複雜,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說才好。

他雖然有人智,可他也真真還達不到一個正常人的水準,現在給他娶媳婦,杜書瑤有點不能接受,不對,是十分的難以接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不過她還是拉着泰平王坐在桌邊上,認真地跟他說,“皇帝要給你娶側妃,就是于家二小姐,你見過幾次了,那次你還用拳頭把她撞倒了。”

泰平王還是看着杜書瑤,好半晌都沒反應,杜書瑤還以為他根本沒聽懂的時候,他突然間站起來,說道,“我讨厭她,她總是兇你。”

杜書瑤也站起來,“你還知道什麽是讨厭啊?”杜書瑤稀奇,“讨不讨厭也沒用,我早跟你說了,皇帝就是天王老子,他說的,我們都要聽,既然要你娶,你我也都阻止不了。”

杜書瑤又拉着泰平王坐下,嘴唇動了好幾次,這才說道,“但是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

她又出現了那種表情扭曲,哪哪都不對的神情,最後把婢女都揮退,壓低聲音說道,“無論她怎麽跟你示好,你都不許對着她來勁知道嗎?”

她說的語氣近乎嚴厲,泰平王卻是一臉的單純,“我不咬她。”

杜書瑤啧了一聲,有些焦頭爛額,“不是咬不咬的事兒,你不許……”

杜書瑤咬牙,“你不許像對着我一樣,胡亂蹭人家知道嗎?!”

“我不蹭,”泰平王說着起身,走到杜書瑤的身邊,用額頭蹭了蹭她的臉,“我只蹭瑤瑤。”

杜書瑤腦仁疼,咬得牙根發酸,循着他腰下,手腕輕撞,泰平王反應有些大,朝後跳了一點點,看着杜書瑤眼中露出害怕的情緒,他沒忘了那天晚上。

杜書瑤則是黑着臉告訴他,“我是說,讓你不用這對着人來勁,懂了嗎?”

泰平王點頭如搗蒜,他不光不可能來勁,他還怕,很顯然那天晚上杜書瑤啓蒙沒做好,他把那怪異的感覺和杜書瑤不理他聯系在一起,可不就只剩下怕。

杜書瑤見他聽話,這才略微地松了口氣,別的都行,不得已把那糟心于安青娶進來也成,但唯獨想到泰平王真的和她有了什麽,杜書瑤就覺得要瘋。

她阻止不了皇帝,這也是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那就是看住泰平王。

總之就是不行,或許……再過上個幾年,他徹徹底底像個人了,杜書瑤大概能接受自家狗子有了媳婦,在他自己也知道媳婦意味着什麽的時候。

但絕不能是現在,他還只是有了一些人智的時候,這太……去他媽的。

杜書瑤在心裏罵人,這個操蛋的封建社會,非搞個錘子的三妻四妾。

婚事定在一個月後,沒到時候,她也就不必太過擔心,到時候再好好地看住泰平王,讓他離于安青遠點就是了,大不了這樣過個一兩年,給她一紙休書,讓她自行去尋個好人家。

杜書瑤暫且就把這件事放下,其實還是期待能有什麽轉機,不知道皇帝為什麽抽風這般賜婚,但于大将軍軍功在身,又疼于安青入骨,着急的應該是他們,畢竟泰平王瘋名在外,于安青肯定要死要活地不肯嫁進來。

雖說這是賜婚,真吹有點難度,可若于家執意抗旨,皇帝也并非兇殘暴虐的君王,頂多于大将軍做不成将軍,也就到頭了。

杜書瑤甚至在陰謀論,這會不會是皇帝的計謀,忌憚于興懷,所以捏着他的軟肋,找個機會讓觸犯皇權,借此褫奪軍功和兵權?

這世界太危險了,杜書瑤越想越覺得是真的。

只是她這次是想岔了,于安青确确實實是在要死要活不肯嫁,因為這婚事,并非是陛下主動賜下,而是于興懷進宮兩次,好容易求來的。

于安青哭鬧,一向疼妹妹的于興懷怎麽能不心疼?只是他這次卻任由她哭鬧,冷着臉等她鬧完了,這才開口,“你可知若是局勢變動,唯一能夠護你周全的,便是泰平王府。”

“如何變動?哥哥你只說局勢變動,卻不肯與我細說,明知道我與那泰平王妃水火不容,那泰平王更是失心瘋,卻偏偏向皇帝請求賜婚,要我進泰平王府做側妃,這叫我如何能接受?!叫我日後如何能夠在人前擡得起頭!”

于安青帶着哭腔,一股腦将這話說出,又趴在床上嗚嗚嗚哭起來,于興懷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解釋,轉身出屋,交代道,“婚期緊迫,爹爹與我都是男子,對女子婚嫁不甚熟悉,你且自己快速準備起來,免得到了時日更加丢臉。”

于安青聽完哭得更是撕心裂肺,狠狠捶床。

不同于于安青的凄風苦雨,杜書瑤在和泰平王說通了之後,倒是佛了起來,很來宮裏派來了很多人,關于王府布置,別院修葺,還有大婚的采買,這些人都一手包了,雖然于安青只是個側妃,但她卻出身不低,況且還是于興懷唯一的妹妹,這婚事怕是要比杜書瑤這個正派王妃還要氣派。

幸好杜書瑤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于這種東西也根本不在意,其實在泰平王已經痊愈的消息皇城人盡皆知的時候,尚書府中是派人來找過杜書瑤的,晏姨娘獲罪,她兒子年幼可幸免,但老尚書也吃了挂落,這時候不知道怎麽想起她這個被害得差點香消玉殒的女兒,希望她回家看看。

杜書瑤不是原身,卻正因為如此,比原身看得更加通透,那麽多年,那個蛇蠍心腸的晏姨娘夥同祝良平害原身,杜書瑤不相信尚書身在自家,竟一點也未曾發現。

況且當時原身冬湖落水,若不是尚書一力求皇帝賜婚,她也不用嫁給失心瘋,情郎背叛,親人絕情,最後小小年紀抑郁而終。

不過是不喜,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是聽信了枕邊風,不過是。

可這不過是,卻真的害死了如花少女,否則她這慘死的異世亡魂,又是如何能夠鸠占鵲巢。

所以杜書瑤當時給來人的回話很明确,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杜書瑤不貪戀親情,身邊只有一個相伴的位置,自始至終,都是串串。

但是對于串串要娶親,杜書瑤帶着一衆仆從,時常也去看看為新側妃布置的別院,攏着大氅和手爐,心情複雜地轉一圈,只當別人家的事來看。

因為這個婚,無論對象是誰,最終結果都是一樣的,争寵獻媚不存在,她的狗不可能去舔別人,杜書瑤穩如老狗地看着府內逐漸喜慶起來,表現出的淡然卻再次讓皇帝無比滿意。

“賞。”楊婁說完之後,見躬身聽着的喜樂,卻不知道還賞什麽好。

“朕的小庫房中人參還充足嗎?”皇帝竟然有天也為不知道賞旁人什麽而頭疼。

但這泰平王妃,竟是不喜珠釵環佩,不喜金銀珠葉,偏偏愛的是人參,可惜楊婁如今正值壯年,身體十分安泰,并不曾刻意去囤積這種藥材。

“回陛下,算上上次宣旨帶去的,沒了。”喜樂脖子上的肉跟着他聳肩的動作抖了抖。

皇帝抿了抿唇,便說道,“那便算了,先記着吧。”

喜樂應是,卻忍不住調侃批了一上午奏折,看上去有些疲累的皇帝,“陛下可還記得,欠了多少回了?”

楊婁當真噗嗤笑了,他這一生,怕是還沒有欠人這麽多回過,他放下筆,起身活動筋骨,對着喜樂笑道,“她如此愛慕皇兒,兩人情真意切形影不離,朕本以為她此次會鬧的。”

喜樂公公連忙應是,“泰平王妃當真知情懂禮,寬厚過人。”

皇帝只是哼了一聲,喜樂卻知道,這便是皇帝滿意的表現。

而此刻,被宮中兩人誇贊寬厚過人的泰平王妃,正和泰平王一起擁着狐裘捧着手爐,正因為小水池裏面死的一條魚吵架。

杜書瑤咬牙切齒,“你咬的吧?你看看你脖子處掉的魚鱗,你別想瞞我,我都跟你說了很多次了,不能吃生魚,況且這魚是我養來玩的,你偏生要給我咬死了,你怎麽這樣!”

泰平王不吭聲,垂頭站在水邊上,盯着死魚不停地道歉,“對不起……瑤瑤……對不起……”他表現得很害怕,一開始還不承認,真是氣煞杜書瑤。

這魚是她最喜歡的一條,泰平王知道,可她每日都要來看,每日都要來喂,還給它取了名字叫紅牛,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昨天蹲下見它游來,就只想抓出來咬死。

杜書瑤真想一手爐把他腦袋砸開看看,這還是有了人智?!

但她正罵罵咧咧,突然間聽到身後腳步急促而來,杜書瑤轉過頭,就看到蓮花疾步而來,徑直跪在她的腳邊,面巾都掉了,醜陋的布滿傷疤的臉露出來,那雙眼,卻是時隔這麽多天,第一次彌漫上了活氣,淚盈盈的,讓杜書瑤想起她曾經又美又飒帶着人到處抓泰平王的時候。

“王妃,”蓮花把一個手絹塞進了杜書瑤的手中,聲音帶着哭腔說道,“小春他……他托人給我的東西,您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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