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福禍相依】

★這孩子生在了不合時宜的亂局中,不知是福是禍。★

……

“大哥!不好了!”

沈臨硯疑惑的回頭,望向跑的氣喘籲籲的謝二。

謝二撐着膝蓋,往後山的瀑布一指,手都在抖:

“魔君……魔君的封印……”

魔君……封印?

沈臨硯疑惑的望向謝臨淵,只見謝臨淵也是一臉嚴肅:“怎麽回事?”

再擡頭,謝二已是淚流滿面。

原來,魔君與謝二相識于一場誤會。

魔君應魔界之主命令前往羽族謝家盜竊秘術卷軸,不料東窗事發,重傷的魔君逃亡的時候在謝府遇上了謝二,謝二出于醫者身份救了他并費心藏匿。

日久生情便是這樣,正當二人心意互表的時候,謝婉平無意中撞見二人,謝二百般勸說謝婉平瞞着這事,謝婉平嘴上答應,第二日便領着衆人來捉魔君。

謝二武功平平,只得一邊護着傷勢未愈的魔君退守深山上的崖邊,一邊尋思着對策。

再然後,謝婉平承諾魔君若自裁,可保謝二無恙,魔君跳崖。

謝婉平抓了謝二回府,夥同白胡子們以私藏重犯之罪名,除了謝二族譜中的名字,并驅逐出府。

謝二自此隐居在魔君跳崖的山腰上,建屋為廬,每日必親自下崖搜尋魔君下落,多年無果。

Advertisement

多年後的一日,藥廬後山常常有怪事發生,引起了謝二的注意。

追尋蛛絲馬跡找到了後山的一處瀑布,瀑布後居然藏着一個巨大無比的岩洞,岩洞盡頭很平坦,地上描着詭異的圖騰法陣。

而圖騰上方,巨大的鐵鏈禁锢着一個人的四肢。

至此,謝婉平救了奄奄一息的魔君後用異數控制其神智,成為自己鏟除異己奪取他人修為的傀儡的真相曝光。

此事經了謝二揭發證實後,謝婉平不得不放棄了魔君這顆棋子。

謝二拼盡半生修為,這才勉強将魔君封印在瀑布後的岩洞裏,一直都沒什麽意外。

直到方才,謝二去送食物,居然看見謝小六出現在瀑布內的岩洞裏,竟還把穩住封印的陣法給毀了,岩洞頓時坍塌,魔君狂性大發後奪路就跑,生生将二人撞翻在地。

謝二來不及去追,只得先去照看謝小六,這才發現謝小六被人迷了神智,雙眼空洞發直,怎麽喊也不見醒,這才将謝小六匆匆帶回藥廬施救。

聽到這,謝臨淵的眉頭皺得很深。

“做什麽這麽嚴肅,那個魔君很棘手麽?”

謝二紅着眼看沈臨硯:“魔君走火入魔後,又被謝婉平的異術給亂了心智,謝婉平給他下的最後一個命令是以活人魂魄為食,越精純的魂魄越好,他放了出去,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你要殺他?”

“我……”

“舍不得吧。”沈臨硯拍拍他的肩膀,湊過去背着謝臨淵用唇語跟謝二說道,“用我來做餌,引他回來,如何?”

謝二眼睛都瞪大了:“你、你……”

下意識的看了眼沈臨硯身後的自家大哥,艱難的吞口水。

謝臨淵何等敏銳,忙扳過沈臨硯的肩膀,皺眉輕斥:“又在瞞着我謀劃什麽?”

“既然你那麽厲害,幹嘛不自己猜?”沈臨硯扒拉開他的手,轉身往藥廬走回去,“謝二,你帶你家大哥回去休息,我去看看藥煎好沒~”

路過謝二的時候,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掃了身後的謝臨淵一眼。

“怎麽瞞着他拖時間就看你的了,只要不傷害他和孩子,藥效怎麽好怎麽來,時間越久越好。”

謝二只得哭紅着眼,愣愣的點點頭。

臨進門前,他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懸崖那頭。

謝二似乎有些心虛,想去扶身形不便的謝臨淵,哪知謝臨淵沉臉,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揮開謝二的手剛要過來,當即捂着嘴俯身撲到一旁,朝着樹根吐了個昏天暗地。

謝二尚算機靈,看了他這邊一眼,很是猶豫。

他點點頭,謝二這才破釜沉舟般将瓶子裏的藥汁倒在手帕上,無色無味,輕輕地遞給了謝臨淵。

謝臨淵身子極度不适,沒心思多想太多,接過就往口鼻上擦。

他沒再繼續看,而是開門進屋,匆匆掐了幾個口訣,勉強現出紅發紅瞳。

待得謝二将昏沉過去的謝臨淵背進來安置好後,他将掌心平放在謝臨淵心口,閉目默念心咒。

無數晶瑩透徹的紅光自謝臨淵身上飛出,漸漸集中在他面前,最後紅芒一閃,凝聚成一粒靈源渾厚的赤紅狐珠。

沈臨硯一張口,那狐珠便像有意識般鑽了進去。

他的身子即刻為赤紅的霞光所覆蓋,現出了火狐的原形。

澄澈的紅瞳扭頭看了一眼榻上安睡的男人,想要囑咐謝二什麽,最終什麽也沒說,輕巧的躍上窗臺,亮紅色的身影漸漸消逝在夜色中。

“火狐情深,一生只認一個伴的說法,原來竟是真的……”

謝二坐在床頭,心思複雜,掃了眼窗外的月色。

“大哥,你是有福之人。”

……

樹林間,紅影輕巧的穿梭其中。

靈敏的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目中一喜,近了!

正想側身轉變方向,冷不防一只夾雜着強勁力道的掌風掃了過來,他只得卯足了勁借力一點地面,有驚無險的擦着那掌風翻了出去。

好險有這狐珠,不然……必定要将小命交代在這了。

雖然他并未見過魔君本人,但看面前這厮身材高大,肌肉虬結,四肢又全是斷開一半的鎖鏈,是他應該沒錯了。

魔君嘴巴合不攏的直淌口水,不知是變異還是原先就如此,尖利的獠牙已經延伸到了嘴巴外,那模樣竟似人非獸,看着很是暴躁,随時可能再對他拍下一掌來。

變回人形的他只得拔腿,直往後山的方向就跑。

魔君果然追了上來。

很快,他的體力就支撐不住了。

他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後,就再也沒能爬起來,只得絕望的躺在那,看着魔君由一粒小黑點,漸漸放大,直至邁前一步,停在他身邊。

鋒利修長的指甲扣在了手掌指尖上,朝着他狐珠所在一寸一寸的接近,仿佛野貓在捉到獵物後吓着玩一番才開始食用。

他緩緩地閉上眼,等待生命被終結的那一刻來臨。

然而……

他等來的不是魔君殘忍的開膛破肚,而是一方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他迷惑的睜開眼,謝臨淵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

謝臨淵身後,是定住一動不動的魔君,仍然維持着方才亮爪的姿勢。

“你們快走!我控制不了他多久……”

一旁的謝二一邊抖着手舉掌定訣,說得很艱難。

沈臨硯愣了愣:“那你呢?”

“我自有脫身之法……”謝二滿頭大汗都來不及擦,只得閉目咬牙,“你們快走!”

謝臨淵不等他再說,拉着他呼哨一聲,召來一匹渾身赤紅的駿馬,二人翻身上去後,謝臨淵勒緊缰繩掉頭就走。

風景不斷的往後倒退,後頭的謝臨淵卻好幾次拿不穩缰繩。

沈臨硯不安的回頭,僅是看了這一眼,心即刻就沉了:“既然難受,為何不說?”

謝臨淵抿唇,額上都是冷汗:“我沒事。”

“我記得這周圍好像有個隐蔽的山洞。”沈臨硯自他手中接過缰繩,利落的勒馬,換了個方向全速奔去。

山洞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了。

下了馬,他扶着謝臨淵進到山洞才發現,謝臨淵的袍擺染紅了一大片。

“你……”

謝臨淵直到此刻,只能無奈的苦笑,點點頭:“孩子似乎……等不及了……”

山洞條件簡陋,他急的無法,只得強自鎮定,攏好稻草鋪上外衫扶他躺好,這才松散他袍擺的料子,穩着心神自袖中取出針包,替他紮針。

然而過了一會兒,紮針起不到鎮痛的作用了,謝臨淵疼的滿頭是汗,汗透衣背。

不知過了多久,謝臨淵眼見神識迷糊得不行了,一個勁的抓着他的手喊“敬之”,他湊過去應了,謝臨淵這才松口氣,緊接着喘氣都喘不過來似的。

他見狀,默了默,張口吐出狐珠,喂進了他的嘴中。

無數的紅光戀戀不舍的離開他,盡數鑽進了謝臨淵的身子裏,謝臨淵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些,看得他當真一陣後怕。

被謝臨淵抓着的手忽然就成了虛影,謝臨淵抓了個空,空洞的眼顫了顫,茫然的伸手想要抓住什麽,越是落空越是焦急,到最後喊着他名字的聲音尖利而又激動。

他靜靜的望着自己緩慢恢複的手掌,貼上孩子所在,将渾厚的內力一點一滴的傳了過去。

“乖一點,少折騰你爹爹些,到時父親給你買糖吃~”

那孩子似乎還帶勁的踹了他一腳,謝臨淵當即悶哼一聲,弓起身子蜷縮在一塊,拼了命的吼着。

他趕緊過去抱緊他,自己跪好後,将他背在背上,耐心的哄着他一遍又一遍的使勁。

謝臨淵痛得不行,看也不看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鮮血流了他一肩窩。

抓着他肩頭的手猛地收緊,肩膀一陣劇痛襲來,謝臨淵僵着身子定在了那,繼而他揚起頸脖,伴随着又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吼,空氣中似乎傳來裂帛般的悶響。

謝臨淵低頭,抵着他的肩膀憋着氣咬牙,身子繃緊着朝地面用力,極慢的坐去。

承載着謝臨淵的所有重量,沈臨硯什麽都做不了,只得靜靜的等待,一顆心幾乎要跳得沒了節奏去。

謝臨淵痛,他看着更痛。

不多時,山洞裏斷斷續續的低吼漸漸急促,中間一頓,猛地爆發出一陣凄厲的咆哮,猶如困獸在瀕死前最後的掙紮。

刺目的紅光暴漲,瞬間掀翻沖碎了厚厚的石壁,劇烈的紅焰當即淹沒了四周的一切,在天空形成了一只巨大赤鶴狀的虛影,仰天長嘯,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熱浪橫掃而過,所觸之物皆被赤火燎得灰燼不剩,攜着毀天滅地的氣勢降臨大地。

熾焰中心,一陣響亮的哭啼自火海中傳出,響徹四周。

一片廢墟中,他抱着用中衣裹着的嬰兒趕緊回身,接過無力倒下的謝臨淵,不忍看他腳下一地的狼藉,伸手撫上他滿是汗水的臉龐。

謝臨淵虛弱的睜開眼。

他趕緊将嬰兒抱到他懷裏,眼裏都是淚水:“快看看,是兒子~”

“這回……我看你還怎麽逃……他是你兒子……”

“先別說話。”他舉袖拭去他額上的汗水,替他理好濕透的發梢:“等你睡醒了,想說多少都成。”

“名……字……”

沈臨硯看了眼山洞外冉冉升起的朝霞,映在山峰上輕染雲霧,心思一動:

“青峰辭月映朝雲……唔……謝朝雲?”

謝臨淵淡淡一笑,放心的靠在他懷裏:“難怪江湖盛傳,公子小燕随口作的詩都能傳唱千裏……我很慶幸,當年教了你那手小楷,算是沾光……謝朝雲……朝霞下的雲海……”

沈臨硯試了試幾個音,輕輕淺淺的由着心緒哼起來:

“青峰辭月映朝雲,水泛蘭舟聽鈴音。一世無憂安常在,浮屠應憐取禪心。”

“青峰辭月……映朝……雲……”

謝臨淵最終仍是沒能将他哼的歌跟着唱完,便陷入了沉睡。

沈臨硯将孩子仔細的安置在他懷裏,這才拍了拍袍擺起身,負手而立:“出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青峰辭月映朝雲,水泛蘭舟聽鈴音。一世無憂安常在,浮屠應憐取禪心——《記朝雲》自己寫的。初次填詞填詩什麽的,就不考究了吧~喵~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