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萬事終有時】 (1)

★敬之,咱們說好的,等你回來,一起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

“就算你不給我看藥方,我也曉得你在吃什麽!”沈桦忽然變了臉,一拍桌子,“你到底要做什麽?只要你說,父皇一定幫你!可你不該這般作踐自己的身子!那藥……”

沈臨硯卻不耐煩了,無意再跟他就此事争執下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你父皇!”

“那又如何?”沈臨硯輕笑,繼而沉臉,“不錯,你曾經是我最為敬愛的父皇,是我心中的英雄!可在你回到天界後,以天後身份找到我并實施計劃的那一刻,你已經是沈桦……被仇恨蒙蔽了心的沈桦!意欲把親生兒子送作天帝枕邊人的你,還有什麽資格……”

沈臨硯面色忽然煞白,捂着心口猛地一震劇咳,止都止不住。

沈桦趕緊過來扶他,他沒領情,一把推開沈桦,反倒将自己給絆倒在地,咳到最後便成了吐,泉湧般的血色,染上了剛換好的衣衫。

“硯兒!”

“別……過來……咳咳……”

沈桦只得幹着急,可又沒了辦法,只得依着沈臨硯狠厲的視線,打開屋門,退到門檻外,正焦頭爛額之際,忽然看見一個少年靜靜的立在屋外額一處廊柱後,望着屋中半昏迷半清醒的沈臨硯,那雙與沈臨硯分毫不差的清亮眼瞳,猶如一道希望照亮了沈桦。

沈桦方要上前,卻被那雙同樣泛着冷意的眸子警告般瞪了過來,不由得緩下了靠近的腳步,“我聽說硯兒和謝臨淵有一個兒子,你……”

“他說的,都是真的?”謝朝雲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

沈桦一愣,澀然:“你都在門外……聽到了?”

“把親生兒子作為複仇的工具,送作天帝枕邊人……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朝雲忽然吼了出來,眼眶都紅了,“難怪他會這麽極端!難怪他不願對爹敞開心扉!難怪他和爹明明相愛至深,卻總是無法寬容……都是你們害的!”

沈桦身形僵硬,想要反駁,卻發現無言以對,下意識的想邁步,卻被朝雲背過身去的拒絕生生停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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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雲咬牙,寒聲道:

“我不知道你和天帝有什麽誤會,将來想對衆生往界要做什麽,我只警告你……不要再來摻和我們家的家事!若是我父親因着你們出了什麽不測……不消說我爹會怎麽做,我謝朝雲,第一個上天界挑你們個底朝天!”

“轟!”

伴随着一陣如野獸般的低吼咆哮,天際破雲開霧,一團燃着火光的東西流星般往這邊墜下,落地的瞬間沈臨硯屋子爆出一片火光,将屋子圍了個密不透風。

謝朝雲在顧不得與沈桦周旋,一頭紮進了灼熱的火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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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硯!沈臨硯你在哪裏?!”謝朝雲被烈火熏得眼都睜不開了,一邊咳嗽一邊喊着人,身上的火元結界形同虛設。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沈臨硯最近一直在服用一種奇怪的藥方。

奇怪的還不止這一處,這樣明顯的漏洞,爹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他不知道沈臨硯是如何做到的,若非所有人都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若非他因着愧疚時常偷偷地跑到沈臨硯的院落來看他,他根本就不會發現這件事。

沈臨硯一喝那藥,就會吐血不止。

起先那藥刺鼻難聞,他喝着也僅是咳嗽,可越到後來,那味道卻越發的馥郁馨香起來,可越是香氣濃郁,他咳得越厲害,到最後就到了方才那般狂吐黑血的地步。

謝臨淵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超然的,神一般的存在,可沈臨硯居然能蠻到這樣的地步,并且平日裏還依舊一副沒心沒肺的纨绔子弟模樣,他每每藏在暗處看着,都忍不住替沈臨硯捏一般汗,替謝臨淵暗暗着急。

“沈臨硯!你聽到就回個話!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承認你麽?你不是還沒折騰夠爹麽?只要你活着出去,我……我也不是不能原諒你……咳咳……沈臨硯……”

忽然,天上烏雲密布,驚雷滾滾,不過眨眼功夫,傾盆大雨傾倒下來,澆在這熊熊火海之上。

真真好個及時雨!

謝朝雲抹一把臉上的灰黑混合着的雨水,不經意間回過頭看去,正見漸漸熄滅的火海外,沈桦白着臉閉目掐訣,顯然正在施咒布雨。

龍族擅水,可是不遵天令私自召雨乃逆天之舉,搞不好還得要抓去刑臺受罰。

謝朝雲曾經聽謝府的一些老長輩說過,刑臺可不是好相與的地方。

某次戰後,沈臨硯似乎去過,出來的時候據說魂魄差點都聚不回來,還是爹殺紅了眼沖到地府去要的人,地府不敢放人,爹就鬧上天界,這才救了人回來,回來後身子骨也不如從前了,好在吃了味奇怪的珍草,保住了命。

他當年聽說這事跡的時候,他還沒見過沈臨硯,總覺着這個從未謀面的父親何其幸運,而謝臨淵是如何如何的神勇,如何的沖冠一怒為藍顏……

可如今回想起來,多少風光事背後,是由無數辛酸和傷害堆積起來的牌坊?

空留無數唏噓感嘆罷了。

無意間,謝朝雲注意到了一個角落。

他試探性的推開障礙物,艱難的靠過去。

靠近的瞬間,四周的空間似乎微微震了一下,驚現結界,而一界之隔的對面,一只巨大的火鶴展翅将一個倒地的人影護在地上,四周猛烈吞噬的火焰近不了那人影半分。

謝朝雲吶吶的看着這一切:“爹……”

火鶴對他的呼喚充耳不聞,只是依舊垂着頭,看着那昏迷不醒的人影,靜靜的等待對方蘇醒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兒,火鶴用巨大的鳥喙輕柔的碰碰那人,那人依舊沒什麽反應。

火鶴愣了一下,又去推了推。

就在謝朝雲以為那人再沒了什麽希望的時候,那人忽然嘤咛一聲,按着額頭自個兒撐着身子坐起來,眼神迷茫四顧。

火鶴當即仰天長嘯,振翅一番,似是掩不住的欣喜,張嘴銜了那人便飛上高空,化作一團紅光落到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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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澤山·狐貍洞

謝臨淵抱着沈臨硯落地的時候化出人形,看也不看就對後頭跟來的謝朝雲吩咐:“外頭護法,莫要讓人踏進一步。”

謝朝雲腳步一頓,轉身便守在了門口,幻出把長刀抓在手裏帥氣一揮,再往地面一指,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敬之?”

沈臨硯閉目皺眉,很是難受:“做什麽……”

“可能會有些疼,你忍忍。”謝臨淵心疼的替他擦去額上的汗,輕聲道。

沈臨硯輕嗤一聲:“得了吧~這點痛能痛的過刑臺折磨人的法子?要來就趕緊的,少在那磨磨蹭蹭。”

謝臨淵掌下燃起夾雜着驚雷的烈火團,就那樣朝着沈臨硯的心口發力一震,凝神緩緩将火團推進沈臨硯的心口。

分筋錯骨般的痛,撕裂着他的一切感官,沈臨硯反倒揚起嘴角的笑:“你的荒火……也不過如此……”

謝臨淵顧不得額上滴下的汗,看着沈臨硯忍得辛苦,一咬牙,幹脆悶頭吻上了沈臨硯的薄唇,想要盡一切努力去分擔他的痛和疼。

“敬之,只要通了經絡吐了淤血就會好受些,你撐着點,嗯?”

沈臨硯沒好氣的睜開眼睛,心慌氣短駁道:

“我要是沒撐下去的能耐和毅力,現在還會在這跟你談這種事?少小看我!哼……天帝和沈桦是你引來的吧?就為了破我制造的亂局?”

謝臨淵默了默:“你不是一直都看得比旁人清楚麽?”

“所以?”沈臨硯靜靜的看着他,“你是打算阻止,還是打算站在我這邊?”

謝臨淵收回功力,看着沈臨硯回複血色的臉,沉靜道:“敬之,收手吧,天帝那我會處理好,咱們兩個找個僻靜的地方過日子,不好麽?”

“你以為我想趟這趟渾水?”

謝臨淵嘆氣:“你有選擇的,敬之,只要你願意,何處不是歸處?我會陪你。”

沈臨硯撐着地面起身:“我只是求一個結果,或許,我和林婉越都需要一個結果,說服她,也說服我自己,我們不可能放任天帝和沈桦就這麽糊弄過去了的。”

謝臨淵皺眉,上前一步:“你真的要去?”

“不然?”沈臨硯回頭,那一刻他笑得溫柔,“大哥,我答應你,這事了結之後,我跟你歸隐山林,帶着朝雲。”

謝臨淵聞言,原本麻木冷漠的臉驚現一抹欣喜,而後缱绻揚眉:“好,我等你,我等我們的約定……可你,別讓我等太久。”

沈臨硯颔首,步出屋子的時候,伸手撫上了愣愣看着他出來的謝朝雲的臉,忍不住投去溫柔的視線。

而下一刻,望向遠方的目中淩厲盡顯,轉身的剎那,芳華轉瞬化作一道刺目光束,消失在門口。

“朝雲,照顧好你爹,等我回來。”

空中傳來他清淺的聲音,謝朝雲要追,已是來不及了。

他不由得回望屋中視線追随而去的謝臨淵,暗暗着急:“爹?”

謝臨淵出門,牽着謝朝雲的手:

“不怕,咱們等他,我們說好的,他不敢不回來。”

這一等,竟是千年時光,謝臨淵攜着愛子謝朝雲,孤寂的身影不知看了幾多個日月春秋。

“敬之,你還在跟我置氣是不是?林婉越跟默默守了她上千年的忠誠侍衛走了,天帝天後平了魔界的叛亂一晃就到了現在,可你呢……你怎麽沒有回來?你給了林婉越,給了天帝天後一個交代,那我呢?”

謝臨淵獨自坐在福澤山的山崖上,一杯接一杯的倒着壺裏的酒,就往嘴裏灌,背後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多個酒壇。

“早知當初我就不該凡事聽你的,若是我跟了你一起去,或許都不像現在這般遺憾……可我又怎麽敢不讓你放手去搏一回?”

謝臨淵再次倒酒,發現酒壺空了,随手就往地上摔去,整個人坐都坐不穩,只得曲臂撐在地上,頭暈腦脹的笑:

“我聽了你的話,好好的活,好好地看着朝雲一點一點長大……可你什麽時候才來看我?”謝臨淵笑着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眼,任由淚水滑下,“我想你了,敬之!”

“難道我就不想你麽?”

忽然,一道清越的聲音清淺的傳了過來。

謝臨淵身子一僵,驀地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不敢置信的想要轉身去看來人,卻又害怕。

他怕這只是一場夢,一場醒來後萬事皆空的夢!

所以他不敢回頭,只得僵在了那兒。

那個熟悉的聲音帶着笑意,調侃道:“怎麽,要是真不願見我,那我可走了?”

腳步聲方向一轉,似要真的離開。

謝臨淵一急,轉身看也不看就把那人抱在懷裏,直到這一刻,他才真實的感覺到這不是做夢!

他回來了!

千言萬語,都只化作了兩個字,顫了他的嗓音,暖了他謝臨淵孤寂寒冷了千年的心:“敬之!”

那人撫上謝臨淵自背後摟着自己腰際的手,看着山下小路上一路朝這邊邊跑邊哭的謝朝雲,往事随風般淡淡一笑,滿足的仰頭,迎着晨曦的金色晨光閉眼,嗟嘆一聲:

“謝謝你等我。”

“大哥……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看番外咩~寫點來鋪墊小沈和小謝重逢後的小日子腫麽樣?想要糖還素要福利噠?

☆、【番外一】好在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偶滴專欄,就可以知道有木有新文的消息啦~

如果喜歡的話就收藏一下呗~

下一篇打算寫點葷食的~(←喂,寫上瘾了咩)

番外還會打算寫多一點點滴~

★“大哥,我不過用了手而已,你這樣子……談何翻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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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聲刺耳。

沈臨硯睜着一雙冷漠的眼,沉默的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叫啊!”

他看着身前這個從來摸不透心思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心頭複雜。

這之前,他明明克制得很好,可打從見了沈桦之後,一切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對剛從地府救回來的敬之表明心意,到當場無情被拒,再到敬之當衆向天帝要了裴元峥做內侍,與他公然決裂……

而現在,平日裏連戰場都不輕易讓沖在第一的弟弟,竟然被他親手封住靈力,縛了捆仙索,囚在自己寝殿下的這個暗牢裏。

他謝臨淵,還真是能耐!

他禁不住嘲笑着這樣懦弱的自己。

怕被敬之拒絕,怕被敬之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怕敬之疏遠自己……

可敬之怎能在說了拒絕他的原因是喜歡女人之後,又對裴雲峥示愛!

他不能忍受這樣的羞~辱和玩弄!

“為什麽!”謝臨淵發力,理智都不能使他停下來,深深的沖刺和令人臉紅心跳的撞擊,不知是恨多一些還是怨多一些,“他裴元峥算什麽!在你眼裏我謝臨淵什麽都不算,那裴元峥跟你才見了多少面,竟比得上我跟你萬年之久的兄弟情?”

敬之皺着眉忍了忍,沒忍住,一口血濺在了汗濕的被上。

直到把面前的人生生弄暈過去,他心底的火似乎都沒能熄滅,而後冷漠的退出,起身,頭也不回的披衣離開暗牢。

正殿,暗牢。

他的日子只與這兩處地方有關,于敬之來說是暗無天日的囚禁,在他眼裏,這些日子并沒比敬之過得多好。

戰事日漸吃緊,有時候他甚至回到住處沒幾日又得離開,而守着敬之照顧的便是那個姓彥的仙靈。

那是敬之在一次大戰中撿回來的家夥,被敬之用自己的血救活了後,送到他的門下修行。

敬之死的時候,他就應該先殺了這個姓彥的仙靈,再了結自己去陪敬之的。

之所以沒這麽做,是因為臨走前敬之在他住所見得最後一個人,是姓彥的,所以敬之有話要姓彥的給他傳達。

那句他至死都不會忘,都不舍得忘的話。

謝臨淵皺皺眉,緩緩睜開眼,朦胧的視線中,一人披衣坐在床頭,靜靜的看着他微笑。

他只這一眼便癡了,視線凝着那人,再也放不開,伸手就将那人抱住:“敬之!對不起……對不起!之前是我錯了!我都原諒不了我自己……”

男人放輕了動作拍着謝臨淵的背,側首枕在謝臨淵的肩窩,嗅着他柔軟的烏發,輕喚:

“大哥,我喜歡你。”

那人的聲音漸漸與夢中的話語重合。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嗓音,一樣的心境……

“大哥,我很早就喜歡你了。”

溫柔的唇畔移至耳後,謝臨淵禁不住這一下,顫了顫,迷蒙着眼難耐的回應對方的唇畔。

“敬之對你的心,從未變過。”

“真的?那你這些年一直都……”

謝臨淵悶哼一聲,再也問不下去,一個弓身使着勁兒低吼着,而後一顫,就倒在了對方的懷裏,手腳酸軟,粗喘連連,神思恍惚。

那表情,不知是享受還是不滿,仿佛缺水的魚,渴求着奢望不來的期盼般。

男人抱着謝臨淵,看了看自己滿是痕跡的手掌心,滿足一笑,忍不住調笑道:

“大哥,我不過用了手而已,你這樣子……談何翻身?。”

謝臨淵稍稍回過神,平日裏叱咤風雲慣了的霸氣俊顏上,眉毛一挑,淡然的看一眼男人手上的東西,嘴角一勾:

“翻不翻身打什麽緊?只要是你沈臨硯,在上在下又何妨,不過是你的手幫了我罷了……只要你喜歡,我就肯做。”

“當真?”

“自然~”

“那好~我前日尋回了曾經的那座玉馬,親自修了一些尺寸,你來試?”那人眼睛挪揄得都眯了起來,“不敢就說出來,我不會逼着大哥做不喜歡的事的~”

謝臨淵卻慵懶的撐起身子,支着額頭斜躺榻上的模樣竟有幾分雅痞的味道,朝着那人挑釁勾手:

“敬之,你有本事就來,看看最後是誰先倒下~”

那人愣了愣,看着謝臨淵的模樣忍不住就吞了口口水,又似乎想起什麽尴尬的回憶來,摸摸鼻子轉過臉去,“拼經歷是拼不過你,論耐力我承認我會吃虧,可……”那人眼神一轉,妖嬈一笑,“公子小燕的花招可不是吹噓的,若這位爺真不耐寂~寞,在下到可以親自……”

“這可是你說的!”

謝臨淵不待他回話,虎吼一聲翻身将他壓制住,狂野的眯起眼湊到男人耳邊,危險的啞聲接着道:

“既然喜歡了我,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嗯?”

男人冷笑一聲,敞開手腳任他所為:“既然敢要我,你就明白要我的後果……你要是膽敢對旁人多看一眼……”忍不住輕呼,皺眉吸氣,“你輕點!”

“可能麽?”謝臨淵摁住他的肩膀,自上而下弓背俯首,對着躺地上的男人作勢要親上去,卻在快要碰到男人唇畔的時候停下,隔着幾寸距離就是不讓貼上,熱息輕拂過面,“這般挑了我的心火,莫非你還以為自己便能糊弄過去了?用手?”

“你不是喜歡麽?”男人勾唇,端的是莺燕風流,撫上謝臨淵冷峻剛毅的臉頰,“想要就來,少在那矯情,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秀女,像個娘們磨叽。”

“娘們……你說誰磨叽?”謝臨淵忽然一發力,撞得男人悶哼出聲,“我心疼你身子,你卻這般不領情,那我還忍着作甚?”

說完,再也不顧其他,一心沉浸在與面前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身上開拓。

馳騁,攻占,索取,尋覓……最後合二為一。

與夢境不同,面前的男人眼中再沒了冷漠,沒了嘲諷,沒了不屑……那樣仿若俯首稱臣的順服與區別于少年青澀的風情,那樣只願為他敞開所有的特別與交心,如今都只屬于他謝臨淵一個人,只為他一人綻放。

敬之,你只能是我的敬之。

謝臨淵的敬之。

記住了麽?

敬之……

——《番外一》完

☆、【番外二】謝朝雲

★我知道你心裏有人,而且絕對是我無法超越的存在。★

……

我叫謝朝雲。

是朱榮城謝府的世子。

我有一個很寵父親的爹爹,和一個總喜歡不動聲色和爹爹對着幹的父親。

我知道這話聽起來相當拗口,可事實就是這樣,經過很多很多事之後,父親被爹爹給盼了回來,跑到這福澤山的旮旯裏隐居。

父親喜歡喝點小酒,爹爹總是會每天備上一小壇佳釀給父親飯後小酌,也不知那酒打哪來的,父親喝着喝着就上了瘾,爹爹總會變着法的用美酒跟父親談條件。

父親看着糊塗,暈暈乎乎也就順勢而為屈就了,但我知道,其實那都是裝的。

從頭到尾,父親都是極為清醒的一個人。

這點是我還在魔界太子府的時候才知道的。

若非那時候偷聽到的對話,我至今還蒙在父親罩下的大鼓裏昏昏然……這樣大的一個迷魂陣,父親竟然有那麽大的毅力和耐心,玩了這麽久,就為了爹爹……

我以為爹爹被豬油蒙了心,看錯了人是為不值,跟錯了人實為不智,付錯了心視為不恥。

可我這回是真的服氣了。

這天下,也唯有這樣的父親,能給爹爹晦澀的眼眸帶來一縷陽光,剎那間照亮爹爹的光華,驅散爹爹的陰冷,不再喜怒無常。

不遠處,父親在紙上揮毫寫着什麽,爹爹就恬靜的握了卷書坐在旁邊。

待得父親方提筆,爹爹便像額上長眼似的默契挑眉,頭也不擡就淡聲道:“完了?”

父親自負點頭,啪的一下豪氣的将筆摁在桌上,染了墨水的手背下意識的往嘴邊一擦,拾起輕柔的宣紙抖一下,嘬嘴一吹,遞到爹爹面前挑釁似的哼哼:

“字給你滿上了,怎樣?”

爹爹先是擡眼皮掃了一眼那宣紙,而後不動聲色的接過去卷起來便往袖子裏收。

父親眼看這樣,便急了,一把要去搶那字畫,卻被身形高挑的爹爹給動作利落的偏了開去,惱怒的父親自然不甘心,指着爹爹的手指都在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

“你說話不算數!字畫還我!那是我作的!我拿出去還能賣幾個錢,換了山下凡人那兒酒肆裏幾杯黃湯解饞,總好過被你吊着胃口不給酒喝!”

爹爹依舊淡定的拂好袖上的褶皺,将那疊好的字畫藏好,這才揚唇淺笑,起身來到父親身邊,看着氣哼哼的父親,伸手抹去他嘴角沾上的墨黑,俯首在父親額上印下一吻:“酒肆裏那幾碗淡的沒味的黃湯算什麽?雖說我這酒難釀是真,可若算上萬年前就埋下的那些,夠你喝好幾輩子了~”

“我不信!”父親一把甩開爹爹的手,轉過身沉臉負氣,“這般小氣,以後你就是再多美酒,都甭想拉回我!”

爹爹每每至此都會輕嘆口氣,走前一步自後将父親摟在懷裏,用下巴輕蹭,哄小孩似的口氣:

“大不了,提前拿出來給你喝就是了……你可知這酒我藏了多少年?”

父親明明一臉還在生氣別來惹我的表情,下一秒當即咬了唇,頭搖得就像撥浪鼓。

爹爹卻不理他,徑直望着前方出神,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回憶般:

“打你自天界離開後,我就釀在了這地下……你離開了我多久,這酒便釀了多久。敬之,這酒是專門為你而釀的,我哪舍得給旁人喝了去?就連我自己,都沒資格喝。”

父親愣了愣,繼而放松了戒備,任由爹爹就這麽靠着抱着,乖覺得不行。

“為什麽還願意等我?”父親幽幽的問。

爹爹便順着他的發,專注而認真:“除了等你,我再沒了存世的意義,你說我等你是為了什麽?”

父親身子一僵,繼而艱難的澀然道:“你沒有我,會活得更好。”

“為什麽?”

“因為你是天生的神,而我,只是個不倫不類的半妖半魔。”父親的眼眶紅紅的,可嘴角越揚越高的笑卻看得人心疼,“如今被黑暗浸染的我如此污穢,你還願意要,這不是拖累了你麽?”

爹爹默了默,繼而輕聲道:

“曾經的我……比你現在還要置身晦暗,你那時怎麽沒想起我的不潔來?不是你一直嚷着說不會離開我,要永遠護着我這個大哥,讓我不要放棄,不要被黑暗所支配麽?”

“那是以前,怎麽能跟現在比?”父親氣鼓鼓的嘟嘴,“強詞奪理!”

爹爹總能想法不着痕跡的緩了氣氛:“現在怎麽了?不過是那個救人的角色如今讓給了我,你不服氣是不是?”

“我沒有!”

“嗯,沒有~”

“我真沒有!”

“嗯。”

“你那什麽眼神?”

“沒什麽,想你罷了~”

“你……”

一只纖長的手适時的蓋在了我的眼上,遮去了窗內的“良辰美景”,熟悉的淡香,熟悉的指節,熟悉的指尖老繭……

就着被遮去視線的眼,我伸手撫上那人的手背,轉身的剎那手掌移開,闖入視線的是對方無法忘懷的容顏。

“回來的這麽早?”我不由得輕聲問。

他低頭笑笑,屈指刮了一把我的鼻尖,遞了一個錦盒給我:“打開看看?”

“送我的?”我驚訝,接過來就拆,盒蓋打開的瞬間,一道寒芒刷過我的眼,“這是?!”

“我知道你用慣了匕首,回山途中遇到挑山貨來賣的貨郎,也就這件中了眼緣,便尋思着你會喜歡,所以買了。”

我下意識的握緊那把匕首,久久沒有說話。

“怎麽,不喜歡?”對方問,語氣多了一點疏遠和冷然。

我忙回過神,掩去了謝府學到的滿是城府的眼色,揚着一派清澈的神色迎視對方,笑得開懷,眼都眯了:“沒有,這世上知我喜歡匕首的,也只有你了,多謝你的匕首。”

那人這才松了口氣般,拍拍我的肩膀,錯身往自己的屋裏走去。

我忍了忍,沒忍住,一轉身就喊他,手裏抱着個盒子,傻兮兮的:“你那屋離得近,恐不‘安生’,”特意瞄了眼父親屋裏的方向,心驚膽戰的建議,“不若來我屋裏?今兒個我焚了剛買的熏香自個兒調了,你懂這些,教教我可好?”

那人腳步一頓,卻也沒說話,看的我心裏更是沒底了,尾音都在顫:

“彥叔?”

那人嘆了口氣,無奈回頭,苦笑道:

“我只是個小小的總管,如今跟着兩位主子隐退至此,也不過是個披着仙家外衣的魔族罷了。你貴為世子,乃天帝天後親封的翊聖真君,與真武、天蓬、天猷并稱為天界四聖大将軍,地位又豈是我等小卒敢高攀的?”

我急了,上前幾步拉住他的袖子,苦哈哈的望着他:

“我脾氣急你是知道的,你要是敢躲着我又悶聲不吭的離開,我管你是父親或者爹爹的任務在身,還是情态緊急不得不去部署,我先一刀捅了那些傳信的暗衛給你看!你不信麽?”

那人伸手揉揉我的發,掙紮一番,終是将我拉進懷裏,氣息輕柔的拂過我的面頰,傳來他依舊清越的嗓音:

“我彥青何德何能……”

我心下不是滋味:“我知道你心裏有人,而且絕對是我無法超越的存在。”

那人身子一僵,低下頭看着我,周身似有冷意圍繞。

抵不住這樣的重壓,我只得硬着頭皮繼續:

“我知道我只是個替身,有時候我會恨我這張和他極其相似的臉,所以我才一直不肯認他。可他畢竟曾一口仙氣救過你性命,且大半生宦海沉浮、狡詐處世又只為爹爹謀得脫身之法,所以……哪怕是替身,我也認了,因為我喜歡你,”

說到最後,我生怕他聽不懂似的,抓着他的袖子,聲音都帶了哭腔:

“彥青,我喜歡你!”

那人似被戳破了心中隐藏極深的秘密,平日裏的八面玲珑和老練淡定都沒了影子。

想哄,卻又不知從何哄起,生澀得根本不像謝府叱咤多年、且暗地下統領着謝府所有暗衛的彥總管。

不得法,最後只得把拼命忍着淚的我給拉了,朝着自己的房間悶頭就走。

我一抽一抽的抹眼淚,抽噎一下又重複:“我喜歡你,彥青,真的喜歡!”

“我知道。”

關了門,他一把推了上來,聲音喑啞。

我愣了愣,看着跟平時不大一樣的他,下意識的眨眨眼:“你知道?”

他點點頭,臉色很是嚴肅。

我不由得有一種被耍的怒意,狠了勁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要走。

他卻再次扯了我的手,這回身後沒了木門,直接摁到了地面,眼神迷離,似乎透過我看到了誰,仿佛一切不過憑着本能在行動。

我悲哀的想,如果此刻,哪怕他的眼裏還有一點點的理智記得,在他面前放下一切驕傲,選擇承受的是誰,我都不遺憾了。

“硯……硯……”

昏過去的檔口,我的耳邊只剩下他瘋狂的呼喚與求而不得的低吼。

所以,他才恨那個人啊。

那個被爹爹視若生命的心頭寶。

那個他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彥青,我可以等。

等到你放下他的那一刻,完完全全屬于我,只會在這種時候呼喚我的名字。

就像爹爹等了父親千年萬年一樣,我也能等你千年萬年。

直到你的眼裏心裏只有我,再也容不下旁人。

就算是父親,也不行!

彥青……

——《番外二》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來了,有木有等了好久?

這次放上的是謝朝雲的那些事兒

糾結了很久,忽然靈感來了,就給了這一對~

小朝雲和彥總管也是有故事的一對呢~

比如謝朝雲跟着謝臨淵入住魔界後不是差不多淡出視線好一段時間了麽?

那段就是二人之間的關系,與微妙平衡被打破的沖突時段哦~

話說那時候謝朝雲一遇到事,第一個想到的卻是沈臨硯。不然也不會因為心煩意亂,就跑到沈臨硯的屋子,無意中聽了了沈臨硯和沈桦的對話,這才對沈臨硯的看法和态度有所改觀~

☆、【番外三】情敵二三事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了喵~我又來了~

★“謝臨淵有什麽好?”沈南鶴依舊笑得溫和,打斷他。★

……

某日,春睡正懶的沈臨硯窩在某人懷裏,捏着嗓子甕聲甕氣道:

“還板着個臉,又怎麽了?”

某人不理他,依舊杵在那,自顧自看着自己手中的書卷,臉色淡淡的。

沈臨硯蹭了蹭,沒得什麽效果,耐性早磨得沒了影,索性坐起來,尋着鞋子下榻,口氣也嗆得緊:

“就因着我曾少不更事,把公子小燕的風流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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